陳容是在渾渾噩噩中,領著圣旨,帶著一百‘精’騎,跟在天使的后面,出了皇宮的。
她這一去,是去接收那青云莊。皇帝對自己的這個決定非常得意,巴不得把圣旨當著整個建康的人頒發。要陳容馬上接手青云莊,也是他催促的結果。
坐在馬車中,前有壯士開道,后面‘精’衛籌擁,當真好不威風。
只是陳容的雙眼還有點發直。
一路走過,不時有人向這里張望而來。每個人看到這排場,便會瞅向陳容的馬車,可對上她馬車的標志,又疑‘惑’了。
間中,有幾個年輕俊美的士人目不轉睛地盯著晃動的車簾,竊竊‘私’語聲都飄了過來,“這是誰家縣主?”
“若是個溫順的,倒可試著接近。”
剛說到這里,一騎駛來,騎上秀麗的‘女’相少年朝著那幾人一瞪,“溫順?呸生為縣主,自當享盡這世間美人和美事,還要對一個愚鈍男人溫馴,真是白活了”
幾人一見,馬上低下頭來,對馬上少年恭敬行禮:馬車中那個不知是誰,眼前這個單人策馬,橫沖直撞的,可是真正的縣主。
那‘女’相少年訓斥了幾句后,轉眼看向陳容的馬車,瞇著眼睛盯了一會,她眉頭一蹙,大是驚奇。
她尖叫道:“是封了大夫的弘韻子?”叫到這里,她的臉都黑了,“陛下當真胡鬧,一個寒微之‘女’,居然也大搖大擺的,成了我等中人。”
這縣主的尖叫聲不小,壓倒了一眾喧囂。
眾人同時昂頭,看向陳容的馬車。
看的看,指的指點,不過出乎陳容意料的是,沒有人大聲喝罵,甚至連說難聽話的也沒有幾個。她不知道,她這陣子的遭遇,雖說是酸苦自知。可在外人眼中,她‘交’好的,是皇帝與瑯琊王七這一等一的人物。有所謂人以群分,她身邊的人是建康城中最有權勢的人物,自然而然,她在眾人眼中,也是一個極有權勢的。
車隊浩浩‘蕩’‘蕩’地開過。
在路人的指點議論中,那些得了陛下旨意的‘精’衛們,故意走得很慢,這樣一來,陳容這車隊,便如吸鐵石一樣,吸引了更來更多的人圍觀。
一個‘肥’胖‘婦’人擠在人群中,揮汗如雨地望著這一幕。她扯了扯前方一個壯漢的衣袖,陪著笑臉問道:“這位兄臺,”在那壯漢不耐煩的白眼中,她說得結結巴巴,“剛才大伙說,那馬車中的是誰呀?”
她隱約聽了個大約,可愣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便忍不住問上一問。
那壯漢是個庶民,他與大多數庶民一樣,對著貴族有著天生的敬畏。他羨慕的,崇敬地望著陳容的馬車,回道:“那便是被陛下封為光祿大夫的弘韻子。嘖嘖嘖,這人啊,真是生有貴賤,你看她一個‘婦’人,這一轉眼間又是得莊子又是得田地,還有‘精’衛隨從保護。何等風光啊。”
“弘韻子仙姑?”‘肥’胖‘婦’人尖叫起來。
這刺耳的尖叫聲,令得好些人都回過頭來瞪視于她。‘肥’胖‘婦’人連忙陪著笑,點頭哈腰一陣,才讓眾人收回目光。
‘肥’‘唇’砸巴著,那‘婦’人呆呆地望著越去越遠的車隊,大臉上的‘肥’‘肉’狠狠地‘抽’動了幾下。
幾乎是突然的,她伸手狠狠地‘抽’了自己一個耳光,“啪——”的脆響中,‘肥’胖‘婦’人又氣又恨地低叫道:“打死你這個有眼無珠的蠢婆打死你這個不知好壞的蠢婆若是當初她剛到建康時,你別想著那幾頓飯,對她好言相對,也不會斷了這關系便是上一次,她好不容易上了‘門’,你不提那兩個店鋪,與她好生說話,也不會到這般地步。”
她越罵越恨,越嘀咕越苦。眼睜睜地望著陳容前呼后擁的陣勢,直恨不得跑到那車隊之前,跪在陳容的面前求她給個情面。
可她終是不敢,就在昨天,她還把陳容干涉她夫妻兩人的事鬧給貴人聽了。
在‘肥’胖‘婦’人痛不‘玉’生中,一個瘦弱的文士急急跑來,他東張西望了一會,看到了‘肥’胖‘婦’人,連忙擠到她身側,扯了扯‘肥’胖‘婦’人的衣袖。
‘肥’胖‘婦’人先是不耐煩地甩了甩衣袖,見衣袖還是被扯,才回過頭來。
見是自家三弟,‘肥’胖‘婦’人一瞪眼,問道:“什么事慌慌張張的?”
瘦弱文士苦著一張臉,隨著他這個動作,那臉上的白粉都要掉下來了。他重重地扯著姐姐的衣袖,慌‘亂’地叫道:“不好了不好了,那瘟生留下一封休書,便不見了。”
“休書?”‘肥’胖‘婦’人一跳三丈高,尖叫道:“什么休書?”
這一尖叫,她再次引得四周的人怒目而視,不過‘婦’人無心理會,兀自追問不休。
那瘦弱文士恨恨地叫道:“什么休書?不就是休了你的休書”他瞪著氣得‘肥’臉鐵青的‘婦’人,叫道:“都是你,連個男人也拿不住。好不容易人家的妹子有了大富貴,你連湯都喝不上。”
不管哪一個時代,不管那人是男是‘女’,他獨立擁有田產莊子護衛后,便算得上一方豪強。因此,這種富貴,比庶民眼中,可是比什么封號都要實在的大富貴。
不等他的指責罵說完,‘肥’胖‘婦’人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尖嚎一聲便向家里沖去。她一邊沖一邊尖叫道:“殺千刀的,他好大的膽子他好大的膽子”聲音又急又怒,直是不敢相信。
那瘦弱文士氣喘吁吁地跑在身后,聞言諷刺地叫道:“他當然有膽子他還抱走了你的兒子,也帶走了那個‘騷’蹄子。”
“什么?”
“快,追上他。”
“追了,不知他到哪里去了,沒有見到人。”
“沒有見到人?老娘去那‘騷’貨的道觀鬧”‘肥’胖‘婦’人尖聲叫囂到這里,想到剛才跟在陳容后面的一百個皇家‘精’衛,渾身一顫 在她的旁邊,那瘦弱文士連忙說道:“鬧不得鬧不得,會死人的”身為貴族的,從來沒有跟庶民講道理的。看不順眼都可以殺,何況去鬧的?
如他自己,要不是沾了那個無能男人的光,順眼識了幾個字,哪里配穿這種文士服?饒是如此,他這身文士服也只是在庶民中間顯一顯擺,至于說到出仕求事什么的,他這種非士族的讀書人,那是過街老鼠,見一個唾一個。
也正因為如此,這些年來,陳家大嫂這三弟,一直庶民的事不屑做,非庶民的事做不了,只能游手好閑的過日。
那三弟終是有點鬼主意的,他眼珠子一轉,說道:“別急,木小郎終是姐你自己生下來的,只要找到兒子,還怕沒有油水?”
這話一出,陳家大嫂心情大定,她停下腳步,扶著膝蓋喘著氣,連不迭地點頭應好。
車隊還在向前駛去。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而有關陳容的一切,以及皇帝對她的新賞賜,也給翻來覆去的唱遍全城。
馬車中,陳容大腦還有點渾沌,嗡嗡中,皇帝那句允她養面首,蓄養美少年的話,還在響個不停。
皇帝說了也就說了,可皇帝明顯對自己脫口說出的這句話大為得意,竟令人把這話明寫在圣旨上。。。。。。
這時,一個有點熟悉的‘女’聲飄入她的耳中,“不可能,她憑什么?”
這聲音并不大,可太熟悉太熟悉,愣是從千萬人的竊竊‘私’語中,飄入陳容的耳中。陳容掀開一角,順聲望去。
目光從人群中尋了又尋,瞬時,陳容看到了那個站在角落中的嬌弱‘婦’人。此刻她正蒼白著臉,眼中含淚,以一種痛恨的,不敢置信的,氣憤‘玉’絕的目光瞪著她的方向。
是陳微 怎么到了這個時候,冉閔還沒有離開建康么?陳容心中一緊,蹙起了眉頭。
在陳微的身邊,站著陳琪等熟人,此刻,她們都是羨慕的,也有點目瞪口呆地盯著陳容的馬車。
陳琪眨了眨眼,忍不住怪叫一聲,“難不成,規規矩矩的‘女’郎,還比不過這不知上下,不知羞恥的賤蹄子?”
這一次,她的聲音一落,幾人同時捅了捅她的手臂,旁邊,更有一些人連忙離她遠些,生怕一旦有人怪罪,會禍及池魚。
陳茜瞪著姐姐,低聲叫道:“你,你瘋了?現在這個陳容,可是陛下和王七同時看重的心肝寶貝你想死可別拖著家族”
陳茜嘴里的家族,并不是潁川陳氏,而是她們父母所屬的南陽陳氏。這一次遷到建康,她們才發現,建康當真是貴族多如狗,王孫遍地走。她們這種嫡‘女’,要是潁川陳氏的還是很有份量,可到了她們這種分支,那就不值一提了。至少,滿街坐馬車的,一論資格,十個有八個身份在她們之上,需要行禮。
更重要的是,便是同一個家族里,也要論財力雄厚,本事高低來排座次。她們這些南遷回來的,資財算不上雄厚,田產更是沒有。硬要有,也得到離建康很遠的地方,才能高價購得一些田產店鋪。
沒有可以與本地家族相比的雄厚財力,本事又是一般,這些南遷的世家的日子,便與當初在家鄉時不可同日而語了。
陳茜羨慕地盯著馬車中的陳容,說道:“聽到沒有?陛下還給她一千畝良田呢。嘖嘖嘖,千畝良田,她這一輩子就算天天玩樂也‘花’不完。”
另一個少‘女’也說道:“是啊,還允許她養面首什么的,這不是允許她有后代來繼續這些田產嗎?這個阿容,她怎么就這么好的福氣?”
陳琪也嘖嘖有聲的嘰咕道:“一個這么卑微的人,不但有田有莊子,還可奉圣蓄養美少年?明明是個失了身的,沒有人要的道姑,憑什么能這么風光快活?”語氣中好不羨慕。
她嘰咕到這里,轉向一旁畏畏縮縮,怯怯弱弱的陳微,哧笑道:“阿微,馬車中的這個,以前可是連你也可以踩在腳底下的。可現在你看看人家,她巴上的是當朝天子,是瑯琊王氏的嫡子而你呢,沒臉沒皮的自奔為妾。哧——當一個妾還被人厭棄,你也夠無能的了。我說阿微,你這次怎么就不哭著鬧著跟你的夫主一道離開啊?”
這話一完,哧笑聲四起。在這些笑聲中,是陳微忍著淚水的哽咽聲。
她一邊拭淚,一邊憤恨地瞪著陳容的馬車。瞪著瞪著,她咬牙切齒地恨了起來。在陳微而言,她實是想不明白的。明明當初,這個阿容失了處子身,人家王七又不要她,自家夫主更是一腳把她踢得老遠。當時的她,那個狼狽不堪啊,哼,她還沖到‘亂’軍中想去求死的。
當時自己是多么高興啊,這世上,難道還有比看到自己的宿敵,從天上掉到泥坑里還更開心的事?
。。。。。。怎么世事變化這么快?怎么憑她那‘騷’媚的樣子,就勾搭上了皇帝?還令得皇帝與王七不爭不厭,同時保護她?
這世道到底怎么了?一個‘騷’媚世俗的‘女’人,居然能這樣左右逢源,步步高升的,她是真的不明白了,真的對這世道感到絕望 陳容的馬車一路逛‘蕩’而過,當她走到青云莊外時,已到了下午了。
展開圣旨,在一百‘精’衛地籌擁下踏入青云莊,陳容已是風光無限。
這青云莊,一直是空閑著的。它以前也是大世家的莊子,那世家敗滅后被皇室收回。里面足有房屋三四十幢,每三到四幢組成一個院落。院落有圍墻,有‘花’園地坪,自成一體。
這處處都是木制‘精’美閣樓,小橋流水,假山垂柳,無一不顯出江南‘精’致細微之美。
整個莊子并不算大,可容納的,也就是百五十號人。但其中的布置,裝飾,處處可見匠心。因為一直有人維護,修葺,莊子里外都是干凈修潔。
安置了一百個‘精’衛后,打發了天使后,陳容派人把平嫗尚叟等人喚來,自己剛準備在這新府第好好逛一逛,順便理理魂‘亂’的思緒,‘門’外傳來一陣叫喚聲,“阿容。”
陳容腳步一剎,回過頭去。
她對上的,是佼秀動人的孫衍。看到是他,陳容雙眼一亮,三步并二步竄了過去,連連叫道:“快進來,快進來。”
孫衍沒有動。
他漲紅著臉,有點郁怒,也有點悶悶地瞪著陳容,壓低聲音恨恨地叫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什么怎么一回事?”陳容莫名其妙。
孫衍瞪著她,低喝道:“你聽聽那些人在說什么”
陳容一怔,轉頭望去。
在外面的街道上,還有三五成群的閑散人士。他們對上陳容,不由輕噓出聲。有一個長相猥瑣的漢子更是扯著嗓子朝她叫道:“仙姑風流無匹啊,這么一轉眼,便有美少年自奔求靠了?”
這人叫完,竟是無比羨慕地看向孫衍。到是他身邊的那人連忙低喝,“休得胡說,休得胡說。你別看這小郎的馬車上沒有標識,可他風儀翩翩,舉止雍容,定然是 當權世家的子弟。”
在這兩人胡言‘亂’語中,陳容赫然發現,自己目光到處,有幾個五官長相還端正的少年郎,在迎上自己目光時,竟是眼‘波’兒連拋,笑容諂媚的頗有引她注目之嫌。
陳容一驚,迅速地收回目光,伸手把孫衍長袖一扯,急急沖入莊中。
一入大‘門’,她便命令道:“關‘門’,快關大‘門’。”
“是。”
朗應聲中,大‘門’‘滋滋——’地關上,在關上時,還有一陣嘆息聲傳來。
陳容背對大‘門’,長吁了一口氣。吁著吁著,陳容卻是以袖掩嘴,低低竊笑起來。
“你還笑”
孫衍對她極是惱火,他瞪著她,不滿地叫道:“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怎么才半天不見,剛剛一見,都被人說成是入幕之賓了?”
他很是生氣,伸著拳頭在陳容眼前晃了晃,咬牙切齒地叫道:“你還笑,還笑孫衍堂堂丈夫,這才一轉眼,便成了你豢養的小白臉兒,是可忍孰不可忍”
陳容以袖掩嘴,堵著自個的笑聲,朝著孫衍便是一瞪,叫道:“是怎么回事,你這一路上沒有聽人說嗎?阿容我被陛下厚賞了。”
她負著手,昂頭‘挺’‘胸’,學著那些公主們恥高氣昂的步伐,一邊搖搖晃晃地走著,一邊得意地說道:“陛下說,他看我實在是順眼,便把這個莊子,還有莊子名下的千畝良田都賞給我,對了,還有一百‘精’衛。”她臉紅了紅,忍不住格格一笑,“陛下還說,允我蓄養美少年。”
這般搖晃晃腦地走出幾十步,陳容實是忍不住歡笑出聲。她腰了扭,也不顧孫衍越來越難看的臉‘色’,徑自跑到他面前,抓著他的衣袖說道:“孫衍,現在你回來了,我這莊子便不必借王家之力了。你給安排一些人管著這里,順便,也給那一千畝良田安置些佃家和管事吧。”
見到孫衍翻著白眼理也不理自己,陳容嘻嘻一笑,她雙手握著他的衣袖,一邊搖晃,一邊嬌聲嬌聲地說道:“好啦好啦,別氣了。你還是兄長呢,真是的。”
孫衍聽到她服軟,這才低下頭看向陳容。
望著她笑盈盈的臉,孫衍心神一動。他和她都知道,他雖然身份不俗,可在這建康城,畢竟是外來之客,又沒有父母長輩幫襯,又沒有強有力的奴仆陣容,家族中,能讓他有發言權的地方還真不多。
在這寸土寸金的建康城中,他要站穩足,還真需要助力。而現在,陳容的千畝良田,便是助力。
陳容笑盈盈地看著他,輕輕說道:“阿衍,戰爭之道,后方的助力同樣重要。。。。。。。你以后,便這般留在建康城可好?”她仰著臉,溫柔信任地望著他,“你就呆在建康城里,我們好好經營,若能累財巨萬,又得到名士們的認可,對你們將軍來說,何嘗不是一大助力?”
對于經營之道,陳容還是有一點見識的。她可以像上兩次一樣,運送錢草到戰‘亂’之地,又從戰‘亂’地收集金銀帶回。
這還是其次,她對天下大勢,以及后十幾年建康城將要發生的大事,都心中有數——如能巧妙利用,累家巨萬那是小事。
以前,她無根無底,有財也守不住,現在她有了那道‘如朕親臨’的‘玉’佩,有了孫衍這樣的世家子弟相助,很多事,都是大有可為。
越想,陳容越是雙眼放光。
因此,她抓著孫衍的衣袖緊緊的。她只是一個小‘女’人,雖然心恨胡人,也以朝庭在胡人一事上怒其不爭。可是她還是不想這唯一一個好友,走上戰場,去赴那一趟又一趟的生死之局。
陳容的心事,孫衍哪有不曉得的?
他對上陳容渴望期待的雙眼,忍不住咧嘴一笑。
歪著頭,孫衍大點其頭,“還算你識相,知道我是你兄長。”
說到這里,他甩開陳容的手,向前走去。走了幾步,孫衍這才回道:“容我想一想再回你,可好?”
陳容知道他的‘性’格言不虛發,便應了一聲。
兩人并肩而行,陳容把今天在皇宮中與皇帝的對話,一一說了一遍。
說過后,她轉頭看向孫衍,認真地說道:“陛下提到你與冉將軍時,語氣殊有不善。阿衍,很多事,在建康是急不得的。”
她這是勸告。
孫衍抿‘唇’點了點頭,冷聲說道:“我也沒有想過走陛下那一途。”
他說到這里,也不想多說什么了。當下大袖一揮,叫道:“談這些有的沒有干嗎?拿酒來拿酒來。”
陳容斜睨著他,悠然回道:“沒酒。”
孫衍一怔,馬上想到她剛剛搬來這里,除了一百‘精’衛,整個院落便只她一人在,哪來的酒?
當下,他哈哈一笑,拂袖道:“好,我去給你這里安置人手。”
說罷,他轉身就走。
堪堪打開大‘門’,一輛馬車直奔而來。
那馬車一直奔馳到兩人面前,這才止步。車簾一晃,一封信遞到了陳容手中,馬車中一個清朗的文士聲音傳來,“這是我家七郎給仙姑的。”聲音一落,馬車返回。
陳容低下頭來,慢慢打開那信封,上面只有一句話,“袖風之泉,流月之亭,愿與卿卿泛舟中流,賞清風明月,品青云之飲。”
孫衍低頭一瞅,馬上哈哈一笑,他哧聲叫道:“王七這小子生氣了。哈哈哈,還這么酸不溜秋的說什么品青云之飲,哈哈哈,阿容,這個才是你真正的入幕之賓啊。”他說到這里,大是幸災樂禍,不由雙手一拊,哈哈大笑起來。而且,他是越笑越高興,越笑聲音越響亮,直是遠遠傳出,引得路人頻頻回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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