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一度的元宵燈會,齊云侯府今天赴宴的人格外的少,陸妍卉已經嫁為他人婦,怡昕還在月子里,只能在家休養,只有侯爺夫妻,陸廷威夫妻以及陸濤羽五人前來。
他們到的時候宴會開時尚早,內侍有禮的帶著他們往預留的位置慢慢走去,一邊走,他們也不往一邊和相識的人微笑點頭打招呼,有的時候還要停住腳步,說上幾句話。她們臉上都帶著禮貌的微笑,看起來一點都沒有受到流言的困擾。
這兩日京都最熱門的話題不是今天的元宵燈會,而是齊云侯府二少夫人難產留下病根,以后可能再也無法生育的傳聞。
齊云侯府的二少夫人是何許人物,與會的人都知道,他們之中有的人隱約還記得,三年前的今天,就是在這個地方,太后欲讓云家和齊云侯府聯姻不成,將安國侯府那位從來未在人前露過面的六姑娘賜婚給了當年風頭無二的陸濤羽,讓不少心儀陸濤羽的名門貴女心碎的同時,也為他抱屈,而現在,為他抱屈的人更多了。
當然,也有那種家里尚有資質不錯未嫁庶女的心中暗喜,在他們看來,為了子嗣,陸濤羽一定會納妾,為了讓庶長子有一個好血統,長大以后和平輩的功勛子弟結交的時候不至于被人看不起,他一定會納一位貴妾回去。他們家中那些高不成低不就的庶女機會來了!
面對這些眼神,一家五口,包括蒙氏在內神色都是淡淡的,臉上的笑容一點變化都沒有,神態自若的跟著內侍坐了下去,剛一坐定,陸妍卉就匆匆的撲了過來,李浩培一臉寵溺和無奈的跟在他身后。
“大哥,那些謠言是怎么一回事啊?”陸妍卉很隨意的向長輩們問安之后,就著急的問道,她在寧王府消息不靈通,是剛剛才聽到了那些傳聞,心里著急得要命,一直翹首等待父兄出現。
“你管那些謠言做什么?”陸濤羽還沒有說話,蒙氏就沒好氣的道,自從老夫人不知道從哪里找來的庸醫給怡昕看病,還說些胡話之后,她心情就沒有好過,今天要不是因為不能缺席的話,她可能也不回來了。
“我這不是關心嫂嫂嘛!”陸妍卉怎么可能被蒙氏給嚇到,回了蒙氏一句之后,轉頭看著陸濤羽,道:“我剛剛聽人說,現在滿京都都傳遍了,說嫂嫂不能再生養了…大哥,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樂樂洗三的時候嫂嫂不是還好好的嗎,怎么忽然時間傳出這樣的謠言來?”
“都說了是謠言,你還管他做什么?”陸濤羽也知道陸妍卉是關心怡昕才著急成這個樣子,但是其中的內情到現在知道的也就那么幾個人,連不知道掩飾自己心思,不善于做戲的蒙氏都還被蒙在鼓里,自然不可能將實情告訴天真的陸妍卉。
“哦!”陸妍卉不樂意的應了一聲,眼珠子滴溜溜的轉,心里盤算著明天要不要抽時間回娘家一趟,并不把這件事情弄清楚的話,她還真的是不安心。
“最近家里事情多,你別回來添亂。”老夫人一看陸妍卉亂轉的眼珠子就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立刻淡淡的說了一句,陸妍卉立刻苦了臉,哀求的看著蒙氏。
“你祖母說的對,你別回來添亂了。”蒙氏這一次倒是和老夫人想到一塊去了,不過她更擔心的是口無遮攔的陸妍卉和怡昕說些有的沒的,讓她傷心難過。
“我知道了!”陸妍卉悻悻的點點頭,表示自己聽進去了,但是她還是不死心的問了一句:“那些謠言不會是真的吧!太醫之前和嫂嫂看的時候不還是好好的嗎?”
“這個,我倒是略知一二!”一個陌生的聲音傳了進來,陸妍卉不滿的看向來人,卻是旁邊桌子剛剛坐下的一個男子,她很確定這個人她以前從來沒有見過,也不知道是哪一位公侯之家的子弟,她冷冷地道:“你是什么人,怎么這么沒有禮貌?偷聽別人說話也就算了,怎么還插話啊!真是…哼”
“在下是翼國公府的云溥昌!”云溥昌一點都不在意陸妍卉說了什么,他微笑著向幾個人問好,而后看著陸濤羽道:“一直想要找個機會和濤羽兄弟親近一下,卻一直沒有合適的機會,今天有時間有機會,大家正好可以親近一下。”
“誰要和你這親近?”陸濤羽還沒有說話,陸妍卉就冷冷的回了一聲,然后對陸濤羽道:“大哥,別理這種莫名其妙的人,快點和我說說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卉兒”老夫人的語調稍微一提,等陸妍卉嘟著嘴看向她的時候,老夫人淡淡地道:“晚宴很快就要開始了,你還是先回座去,別還像在家里似地頑皮。浩培,卉兒被我們給寵壞了,不時的會耍小性子,該約束的時候約束一二,別總是依著她,先帶她回座去吧!”
“是!”李浩培知道這不是讓陸妍卉隨意說話的地方,笑著起身,陸妍卉只是天真了一些,也不是不知道輕重,不分場合的人,心里雖然很不高興,還是規規矩矩的和他一起離開了,不過離開的時候她還是沒有忘記瞪了云溥昌一眼。
“舍妹被寵壞了,說起話來不分輕重,還請云兄見諒!”陸妍卉一走,陸博涵等人就老神在在的端起了茶杯,仿佛什么事情都沒有一樣的喝茶,陸濤羽知道他們不想搭理云溥昌,可是他們都是長輩,這樣做也無所謂,但如果自己也這樣的話,相信不用到明天,滿京都都會傳齊云侯一家目中無人的謠言了。
“都是自己人,我怎么會生氣呢?濤羽兄弟說這樣的話可就見外了!”云溥昌笑著搖搖頭,一副大度的樣子。
自己人?陸濤羽心里冷嗤一聲,對云溥昌的故作親近很膩味,臉上卻還是帶著笑容,看了一眼云溥昌,道:“云兄坐這里?”
他記得這張桌子一直都是勇淮候的位子,但是今年卻不見勇淮候一家,一張桌子上空空落落的只有云溥昌一人而已。
“應該是吧!”云溥昌笑著道:“內侍帶我到這里來的,我想他不至于帶錯了地方!”
看來是太后讓人做了手腳,故意這樣安排座位,好讓云溥昌和自己等人說話。陸濤羽心似明鏡,立刻明白了其中的緣故。
“濤羽兄弟一定在為令夫人的謠言而煩惱吧!”云溥昌看著陸濤羽,臉上帶著真誠的笑容,狀似關心的道:“也不知道是什么人,敢放出這般惡毒的謠言,真是不想活了。難道他們就不明白,你的令夫人既是皇后娘娘的侄女,又是太后娘娘牽線才讓你們結為連理的,不管是哪一位都不會放過那些傳播謠言的。”
“我急急匆匆的從欽州回來之后,就一直閉門在家,還真不知道外面有什么關于內子謠言流傳。”陸濤羽淡淡的一笑,帶了些疏遠,一點都不想談這個話題一般。
“濤羽兄弟居然不知道有令夫人的謠言?”云溥昌滿臉驚訝的看著陸濤羽,似乎一點都沒有察覺陸濤羽疏遠的態度,以及不想和他深談的神態,他看著陸濤羽道:“外面盛傳令夫人難產留下了病根,子嗣艱難,就連太后娘娘都已經捅到了這個謠言。太后娘娘很是擔憂,今天一早特意抽出時間,把那幾位為令夫人看過病,把過脈的太醫都叫過去問話了…我今天早早的就進宮給太后娘娘請安,我們到的時候太后娘娘正在里面問太醫話呢!”
“哦?”陸濤羽眉頭輕輕一挑,云溥昌說這話是想讓自己知道太后很關心自己,還是想說這件事情并不是太后設計的?
“你放心,這件事情要純屬謠言的話,太后一定會下令讓人平息這些謠言,不會讓人隨意的中傷令夫人的。”云溥昌看不出陸濤羽的情緒,不過他卻相信陸家的人一定還沒有發現他們已經中了計,已在局中的事實,要不然的話就不會照著他們的想法一步一步的進了陷阱,他笑著安慰道:“如果真的是像謠言所傳的那樣,是太醫診斷出了差錯,令夫人真的…咳咳,要是那樣的話,太后一定會嚴懲出了差錯的太醫,也一定會為你想一個萬全之策,決計不會讓齊云侯府的子嗣面臨尷尬局面的,你就放心好了!”
“萬全之策?”陸濤羽冷冷的看著云溥昌,淡淡地道:“什么萬全之策?是太后下旨讓我休妻重娶,還是讓我娶平妻?”
云溥昌被陸濤羽的話噎了一下,心里很有些不自在,卻強自笑著道:“太后怎么會可能讓你休妻重娶呢?至于娶平妻,聽說濤羽兄弟曾經向尊夫人許諾,不再納妾收通房,太后娘娘又怎么會讓你違背自己的承諾呢!”
連這個他們都探聽到了啊!陸濤羽心里冷笑,但也大概猜到了他們接下來想做什么了,他看著云溥昌,淡淡地道:“云兄真是神通廣大啊,連這樣的事情都能知道。”
云溥昌一說完就知道自己說錯了話,立刻訕訕的一笑,道:“我也是無意中聽說而已!哪個有本事的男人不是三妻四妾,享盡齊人之福?濤羽兄弟本是出名的少年英雄,卻說出那樣的話,實在是讓人驚訝,讓人想忘都忘不了啊!”
“難道在云兄看來,男人是否有本事,是看他有多少妻妾?這個,濤羽不敢茍同!”陸濤羽看著云溥昌淡淡地道:“男人是否真正有本事有擔當不是看他有多少妻妾,而是要看他能不能保護身邊的人,否則的話也就是個貪花好色之徒,根本算不上真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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