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濤羽說了回信中忘了說的事情,說陸廷威每次收到蒙氏的信之后都會郁悶兩天,還說第一次收到蒙氏的信的時候,陸廷威是當著他的面拆的信,也不知道信上寫了什么,陸廷威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紅,恨不得把信撕個粉碎的樣子。當然,他并沒有付諸行動,只是恨恨的把已經被他捏得皺巴巴的信給收了起來。
這讓怡昕很好奇,她怎么都不相信蒙氏居然厲害到用一封信就把陸廷威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可是陸濤羽怎么都不可能編出這樣的事情來逗自己玩啊!
這讓她心里癢癢的,很想知道蒙氏到底給陸廷威寫了些什么,她甚至把蒙氏的信拿到陽光下,想透過刺眼的光線看看里面到底寫些什么。當然,她是不可能看到里面寫了些什么的,不過有一點她倒是能夠肯定,那就是蒙氏的信一定很短,因為透過光線能夠看得出有陰影的地方就那么一點點。
她很希望陸廷威能夠當著他們的面拆信——不是想從陸廷威神色中看出什么端倪來,她自認沒有那個本事,只求能夠看到陸濤羽說的,那種被氣得要跳腳的樣子就好。給力的站wWs.
“嗯!”陸廷威接過信,心里有著深深的無奈,他看了兒子兒媳一眼,淡淡地道:“還有什么事情嗎?”
得,攆人了!一樣心思的小兩口相視一眼,陸濤羽笑笑,道:“沒什么了,您慢慢看信,我們先退下了!”
陸廷威點點頭,看著陸濤羽和怡昕離開后悶悶的將蒙氏的信放在桌子上,不用打開來,他就已經知道信里寫的大概是什么了。
不是他能未卜先知,而是…陸廷威長長的嘆了一口氣,終究還是懷著那么一絲希望,拆開了信,信很簡單,除了問候和落款之外,只有一句話他一點都不意外的話:家中一切安好,勿念!
陸廷威苦笑著搖搖頭,這人還真是的,一點新意都沒有!他將信放回信封里,然后打開抽屜,把它放到那個大大的信封中,里面有五封信,都是蒙氏寄過來的,陸廷威能夠把五封信原原本本的背下來,一字不差!
第一封信,是他拿蒙氏連陸妍卉的婚姻大事都不寫信給他為由,向陸濤羽發了一頓脾氣,然后很鄭重的寫了一封信給蒙氏,讓她家中發生什么事情一定親自資寫信給他。無比快速訪問,給力站半個月之后,他就收到了一封蒙氏的親筆信,也是蒙氏寫給他的第一封信,他當時心里很高興,當著兒子的面就拆了信,可是信上的內容讓他想吐血——上面只有簡略到了極點的幾個字:知道,下不為例!
他當時險些抓狂,很想把這份簡潔到了刺眼的信給撕個粉碎,是兒子訝異的眼神讓他沒有做出太過失態的事情,他忍住憤怒,將那封已經被他的手捏得皺巴巴的,有了好幾處破損的信仔細的折好,將它放進信封里,然后不理睬兒子好奇的眼神,轉身回房,之后把那封刺傷他神經的信鎖在了抽屜里。
當天晚上,躺在床上,怎么都睡不著,一閉上眼,那封簡略的信就在他的眼前晃悠!
他不明白蒙氏為什么有了這么大的變化,以前哪怕是他們關系最惡劣的時候,蒙氏都不會忘記關心他,不用他交待,家里但凡有什么事情,蒙氏不一定會親自寫信給他,但是一定會讓人給他寫信,把家里的事情告訴他。而這一次,女兒的婚姻大事,她居然沒有單獨寫信給他,只是讓兒子告訴他一聲。
他當時并不是很生氣,之所以給蒙氏寫那封信也是想給蒙氏一個梯子,他已經想好了,只要蒙氏在信里向他道歉認錯,然后像以前一樣,不管有沒有事情,都順便給他一封信的話,他一定會原諒蒙氏的無心之過,可是,他萬萬沒想到,蒙氏會給他這么一封簡明扼要的信。給力的站wWs.
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怎么都睡不著的陸廷威起身,點上燈,一揮而就,又寫了一封信給蒙氏,在信里將蒙氏責罵了一頓。然后,心情舒暢了很多,終于在月上中天的時候睡著了。可是,第二天起來,再看看那封算是泄憤的信,他嘆了一口氣,將它付之一炬——他相信,這樣一封信到了蒙氏手里,只會讓他們的關系越來越惡化,還是算了吧!
他在將那封泄憤一般的信燒毀的時候,忽然想起來蒙氏以前給他的那些信無一不是被他信手一揉,然后丟進字紙簍里,讓隨身的小廝燒毀——他書房里所有的廢棄紙張信件都必須燒毀,以免有什么重要的東西泄露出去,這是他年輕的時候就在陸博涵的教導下養成的習慣,而這一習慣他也督促著陸濤羽養成了。
想到這里,他忽然覺得自己再也沒有了立場要求蒙氏對他怎樣,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再說蒙氏現在也只是把原本放在他身上的心思收了回去,不再關心他,不再以他為中心,徹底的忽略了她而已,沒有像他曾經那樣故意傷害人已經是仁慈的了!
但是無可否認的是,他還是在期待蒙氏的信!
又過了半個月,蒙氏的第二封信到了,這一次,她在信上簡單的說,女兒的婚事已定,決定和寧王府聯姻,信上還說了下定的日子,但是一句話關心他的話都沒有,連天氣漸冷,讓他注意身體的話都沒有。看書就到,給力這讓陸廷威有些喪氣,但是他也在想,這封信或許是個轉機,起碼蒙氏給他寫信了,還寫了那么多的字。
再過一個月,蒙氏的第三封信又到了,和今天的這封信一字不差,簡單得又一次刺傷了他的眼。他很郁悶,卻也只能嘆氣,然后郁郁的將信收好,不讓任何人看見。
第四封信也沒有什么區別,不同的是讓陸廷威的郁悶程度加劇了!
第五封信,也是年前的最后一封信,倒是不一樣,但也只是簡明扼要的說了陸妍卉婚期已定,定在什么時候,陸廷威只能自嘲地笑笑,然后將它收了起來。
這是第六封信,陸廷威除了苦笑連連之外,居然沒有更多更復雜的情緒了——他應該明白,在蒙氏心里,自己已經不是那個最重要的人之一了,他還奢求什么呢?
他將這些信收好的原因也很簡單,他想給自己留一份紀念和回憶,他不知道自己老了之后,能否像父親陸博涵一樣,和母親坐在搖椅之中,一邊品茗,一邊絮絮叨叨的說著曾經一起度過的時光,曾經有的歡笑和淚水。那個時候,孤寂會是他最大的敵人,到時候看看這些東西,也能有一些不一樣的回憶填充自己的生活。
將抽屜關上,陸廷威從懷里拿出另外一封信,那是陸博涵讓陸五郎帶給他的,上面簡單的說了這次怡昕離開京都到欽州是他們的意思——不是怡昕以為的他們憐惜她,特意讓她到欽州陪陸濤羽這么簡單,而是想讓怡昕避開京都的紛擾,避開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信上說,皇后最近一段時間對怡昕忽然青眼有加,時不時的會宣召怡昕進宮陪伴,甚至有一次還讓她和太子妃單獨見面,太子妃甚至邀請怡昕到東宮去,雖然怡昕很小心慎重,沒有去東宮,也沒有和太子妃走得太近,但是也引起了某些人的關注。讓她暫時離開京都,離開眾人的視線,對她,對齊云侯府,甚至對皇后太子妃都好,所以才會想法促成此行。
另外,今年二房的事情繁多,陸廷堅十有是不能到欽州坐鎮,而他到了年底則需要回京主持陸妍卉的婚禮,那么只能將陸濤羽留在欽州主持大局。將怡昕送到欽州,讓她在欽州住小半年,也是希望讓小夫妻有團聚的時間,希望怡昕回京的時候能夠有好消息,她早點生下嫡長子,對她,對齊云侯府都很重要。所以,信上也說了,讓陸廷威看到了陸濤羽,那種可去可不去的場合,譬如說和那些混小子喝酒鬧事什么的就不要去了,好好地陪陪怡昕。
陸博涵的信讓陸廷威哭笑不得,他并不是很贊同陸博涵他們的主意,在他眼中,怡昕嬌慣得太過了,她吃的用的都是最好最精致的,欽州可不比京都,要什么有什么。別說小半年,恐怕住上一兩個月,她就會找理由回京都了。
事實上,陸廷威認為讓怡昕到欽州實在是一件不明智的事情——她的到來難免會影響到陸濤羽,而陸濤羽現在在虎軍剛剛有點威望,那些原本不看好他的人也漸漸認可了他,要是因為怡昕而受到影響的話,他這半年多的努力就真的是白費了!要是怡昕呆上個個把月要回京都,還要陸濤羽送她回去的話,那將造成極不好的影響,甚至會給陸濤羽增添一些障礙。
當然,這樣的話他是不能直接和怡昕說的,所以,他準備現在寫封信回去,和陸博涵打個招呼,如果出現怡昕呆不住的情況,他是不會讓陸濤羽陪她回京都的,不管是什么理由都不可以!
給陸博涵的信很快就寫好了,封上火漆,陸廷威想了想,又拿出一張信紙,給蒙氏寫了一封信,這封信寫得也很簡單,和蒙氏的來信有異曲同工之妙:欽州一切安好,勿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