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夫人可能是接觸到了什么不該接觸的東西,所以才會有不良反應。”王太醫將怡昕的手放下,看著滿屋子緊張的看著她的人笑道:“沒有什么大礙,不用吃藥,只要好好的休息,注意不要再碰到什么不該碰的東西就好了”
聽了王太醫的話,所有的人都大松一口氣,尤其是李媽媽,她是負責照顧怡昕的,要是怡昕出了什么差錯的話,她真的要以死謝罪了。
“那我怎么會有那么嚴重的反應呢?”怡昕看著王太醫,她今天中午從蒙氏那里回來之后就覺得很不對勁,立刻讓人去太醫院請了王太醫過來——雖然章老太醫才是這方面的權威人士,可是她和章老太醫就打過一次交道,這種涉及了后宅陰私的事情,她不愿意讓一個并不熟悉的人知道,所以還是請了王太醫過來。
而就在等王太醫的這段時間,她居然流了少許的血,這把她和所有人都嚇壞了,好在剛剛清洗干凈,王太醫就到了,要不然她真的要急死。
“你的體質從小就十分的敏感,遇到一點點可能會危及到你的東西就會有反應,但是不一定就能傷害到你你上次不也是,中毒很少,反應卻那么重,可是吃了藥之后不也是很快就好了嗎?”王太醫看著怡昕,怡昕從小到現在,生病都請他來看他自然很清楚怡昕的體質,他笑著道:“你安安心心的養胎就好,不要太擔心了”
“那么您知道我是碰到了什么不該碰的東西嗎?”怡昕自然已經很小心了,蒙氏也是過來人,前今天陸妍卉調查酸酸糕來歷的時候動作稍大了一些,雖然查出來是秦姨娘吩咐為雋少爺做的點心,卻也驚動了蒙氏。蒙氏嚇出一身冷汗來,秦姨娘被她叫過來直接一頓臭罵,罵完了讓她在院子里跪了一個下午,做點心的廚師杖責一頓攆了出去,就連梔子也被攆了出去——她說點心是廚師拿給她的,而廚房里的人卻說是她強行拿走的,而蒙氏派人搜了她的床,在床底下搜出一支五六分重的金釵,式樣很簡單,卻也不是她該有的東西。
陸妍卉沒有為梔子求情,只是在梔子請她做主的時候嘆了一口氣,道:“是我對你們不夠好還是我對你們太好了,沒有了當主子的威嚴,所以你們一個個都變得我不認識了呢?”
從那以后,蒙氏就把徽園所有的食材都讓人把關,要知道怡昕有的時候也會在徽園吃一點東西,要是吃了什么不該吃的,害了她的孫子的話,她真的會氣死。
“應該是香料”王太醫不是很肯定的道:“而且你吸進去了不少,只是這香料的作用小,效果慢,如果不是因為你的體質不一樣的話,可能還不一定有反應。”
“不大可能是香料啊”李媽媽皺眉,道:“我們姑娘打小就用慣了上好的香料,什么材料一嗅便知,她有了身孕后之后我一再地與她說明哪些有害,她聞到了氣味應該可以馬上反應過來的。”
“有的香料單獨一種對孕婦并無傷害,但是和別的香料混合在一起,就能對孕婦造成傷害。”王太醫笑笑,道:“少夫人今日上午和什么人在一起的時間最多?可還記得她們用的是什么樣的香料”
“我大概記得”怡昕陰沉了臉,她沒想到自己都已經小心到這種地步了還是險些著了道。
“八年前,皇后娘娘懷二公主的時候脈象不穩,就是問了這種混合的香料,所幸的是皇后娘娘的體質也很敏感,就吸進去了一點點,就吐得天昏地暗,沒有釀成大錯。為此,皇上大怒,杖斃了七八個侍候不力的宮女,但卻沒有查出是什么人暗中搗鬼。”王太醫提醒道,他相信八年前的事情怡昕一定很清楚,那個時候皇上剛剛登基,皇后娘娘是在先皇駕崩前懷上的孩子,先皇駕崩前特意下了旨,特免皇后跪靈。很多人,包括皇帝都視皇后肚子里的孩子為幸運兒,就算后來生出來是個公主,受皇帝皇后的寵愛和重視的程度也不亞于任何一個皇子。
怡昕點點頭,這件事情并不是沒有查出來,而是查到最關鍵的地方皇帝自己收了手,再查下去的話皇室的面子里子都沒有了,下手的不是別人,正是皇帝的生母現在的太后娘娘。王太醫的意思是這件事情可能是云姨娘做的?
“我明白了,謝謝王太醫提醒。”怡昕點點頭,然后笑著道:“您是給我開一副傷風的藥劑,還是怎樣?”
“你不過是打了兩個噴嚏,鼻子有點堵,不用吃藥”王太醫笑了,他最喜歡怡昕這一點,聰慧通明,一點就透,他笑著道:“你現在是雙身子的人,一點點傷風流涕沒必要吃藥,你讓丫鬟們在屋子里放一盆火炭,自己再滿滿的喝一碗燙水,捂緊了睡一覺,發發汗就好了。”
“我明白了“怡昕點點頭,她還不想讓背后的人知道自己已經有了反應,剛好這這段時間天氣變化快,說自己有點小傷風是最好的借口。
“那我就先回去了。有什么事情還是讓修竹來太醫院找我”王太醫笑笑,然后遲疑了一會,道:“算了,我還是給你開一副保胎藥,你讓人抓回來備用。要是有什么意外的情況,一邊把藥煨著一邊派人去找我,等我過來了,藥也正好可以入口,到時候我再說要不要吃。還有,我知道一些混合之后能夠對孕婦產生影響的香料,也一并寫給你吧”
“嗯”怡昕點點頭,經過這一次她對自己和身邊的人也不再盲目的自信了,畢竟想向她下手的人不止一個,一定有李媽媽都不知道的手段。
王太醫很快就寫好了藥方,遞給玳瑁,再仔細交待了一些注意事項,才告辭,怡昕讓陳媽媽送他出去。
怡昕靠在靠枕上,手上輕輕地敲擊的床沿,認真的思索著問題,想了一會,她輕聲問:“玳瑁,你覺得嫌疑最大的會是誰呢?”
“我也不知道?”玳瑁搖搖頭,頓了一下,接著道:“可是不知為什么,我還是懷疑云姨娘,可能是因為她出身翼國公府,這些陰毒的小手段玩得最溜吧”
她是懷疑云姨娘,可是自從半個月前怡昕從安國侯府回來,云姨娘要來求見卻被怡昕淡淡的警告過后,她不但沒有再出現,甚至連蘭香園也沒有出過,每日在房里規規矩矩的做些針線,心情不錯的時候彈彈琵琶,老實的不能再老實了。
“孫姨娘來過之后表姑娘和云姨娘見過面嗎?”怡昕冷冷的問,看來自己還是把云茉蕓看得太簡單了一些,是因為陸濤羽沒有把她放在眼里,所以就輕視了他可能會給自己帶來的威脅,還是因為自己輕輕松松的就打擊了她一次又一次,而讓自己驕傲自滿了呢?忘記了獅子搏兔也要全力以赴,更何況自己和云茉蕓的勢力還沒有那么懸殊。
“孫姨娘來的時候表姑娘還在蘭香園,兩個人碰過面,不過可能就說了幾句話,然后表姑娘就走了。”陳媽媽送了王太醫折返過來正好聽到怡昕的問話,立刻道:“再之后她們就沒有再碰過面了。”
“一會的功夫已經夠做很多事情了”怡昕冷冷的道:“只是不知道那位溫婉可人的表姑娘是被人利用的還是和人聯手的。”
“您的意思是這件事情和云姨娘有關系?”陳媽媽并不懷疑云茉蕓會向怡昕下手,不顧她比較疑惑的是另外一件事情:“那她半個月前為什么還要在身上用了麝香,然后過來見您呢?”
“她是想要讓我放松警惕,要不然的話她就不會用麝香那么明顯的東西了”怡昕想通了一點,也就想通了云茉蕓設的這個局,她冷冷地道:“她是在故布迷陣,讓我以為她的手段不過是些粗淺的,迷惑我,讓我大意。我這不是上了她的當了么”
“可是您當時說破她身上的香料,她渾身冒冷汗的表情不像是假的啊”玳瑁可是清楚的記得當時的情形,云姨娘當時被嚇得不輕,不是嗎?
“如果不是她故意裝出來的就是她忽然想到要是我直接戳穿她,她會有什么樣的后果,所以才會有那種讓我們都以為她真的被嚇到了的表現。”怡昕冷冷地道:“看來母親說的沒錯,云氏的姑娘都不能等閑視之,一個不小心就會著了她們的道,我大意了。”
在場的人都知道她嘴里的“母親”指的是齊氏,她最擔心的就是怡昕大意之下,被暗算了。
“那我們現在該怎么做,姑娘?”陳媽媽現在最想的就是把云茉蕓拎出來收拾一頓,但是她也知道這也只能想想,不可能付諸行動的。
“琥珀,你去徽園向母親告個罪,就說吹了冷風,可能傷風了,有些頭暈,還打了還幾個噴嚏,明天早上不一定能起得來,也不一定能給她和祖母請安了。不過,這個事情請她暫時瞞著祖母,要是明天早上我還不舒服的話,會派人到瀾園給祖母請罪的。”怡昕想了一下,道:“盡量說得輕描淡寫一些,但是一定要把她給引過來。”
“是,姑娘”琥珀點點頭,立刻去了。
“李媽媽,已回夫人來了你一定過去招呼,分清楚她們身上的香料,然后要不要讓她們過來你再見機行事”怡昕這一次不會再放松了。
“是,姑娘”李媽媽點頭,整個上午和怡昕相處時間最長的就是蒙氏,那么問題出在她身上的可能性最大。
“陳媽媽,你去布置吧我先休息一小會”折騰了這么半天,怡昕也很累了,吩咐了一聲,就閉上眼,淺淺的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