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的天空露出了一抹魚肚白,庭院里還彌漫著一層欲消還存的淡淡霧氣,在濕漉漉的小徑上,一個小女孩正吃力地提著一個大水桶,來到井邊。
女孩大概十歲左右,穿著一身陳舊的粗麻布衣服,臉盤長得倒是挺秀氣的,可面色青黃,瘦得只剩下一雙大眼睛,頭發也微微有些發黃,這都是長期的營養不良導致的,而且眼神也有些直愣愣的,似乎不大靈光。
她將那個幾乎高過她腰際的大木桶放在井旁,趴在井邊向下看…此時,霧氣在朝霞的驅趕下,已經漸漸地散去,井水澄澈無波,散發著幽幽清涼。
女孩深深地長吸一口氣,似乎要將那縷清涼納入五臟六腑,水里,似乎另有一片天地…飛瀑流泉,芳草如茵,一個淡淡的人影在草地上方腳不沾地般的飄過…
“哈!”
一聲大喊突然從女孩身后響起,女孩猝不及防,腳下一滑,瘦小的身體不由得前頃…竟然就么掉進去了。
撲通一聲,水花濺起,井水蕩起一圈圈漣漪,那個小女孩載沉載浮的,既沒有沉底,也沒有掙扎呼救。
“救命啊!”
井口傳來另外一個小男孩的呼救聲,很快就有幾個仆人裝束的男女跑過來,他們看到一個穿著錦袍、大約六、七歲的男孩站在井邊,大聲的呼救。
“麟少爺,出什么事了?”一名穿著比較光鮮的女仆來到近前問道,她伸手拉起那個男孩:“快離水井遠一些,出了事可不是好玩的。”
“丑兒掉井里了…不是我做的!”那個麟少爺指著水井大叫,他總算是沒撒腿就跑。
“啊?快救人!”
幾個男仆人忙找工具去救人,兩個女仆則趕忙拉著那個麟少爺離開了井邊。
不一會兒功夫,女孩被從井里撈上來了,一個男仆檢查了一番之后,慶幸道:“還好,丑兒沒死,只是昏過去了,快把她抬回屋里。”
幾個人七手八腳地把女孩抬進了一個小房間里,里面有一張鋪著單薄被褥的小床,他們將女孩放到床上,幾個女仆將男人們趕出去后,替女孩換上了干衣服,然后嘆息著離開,能做的他們都已經做了,剩下的就看這個叫做‘丑兒’的女孩有沒有這個命了…
丑兒醒過來了,在那幾個女人給她換衣服的時候就醒了,只是她不想睜開眼睛。沒錯,她現在還是姓何,但名字卻是萌萌,還有個小名,叫做丑兒。她不喜歡這個名字,起得有些小家子氣,還有那個小名…丑兒,唯恐別人知道她不漂亮。但這個名字是何萌萌的爹娘取的,她又能有什么辦法改變?丑兒就丑兒,都說名孬人好養,應該有道理吧。
人一個個的離開屋子,總算不用聽他們那讓人心煩的嘆息聲,但她還是不愿意睜開眼睛——
她出身于廚藝世家,祖上在明清兩代都是宮中的御廚,大學畢業后,她繼承家族事業,將家族的生意遍布大江南北,沒想到在峨眉山參加金頂廚神大賽的時候,突然遭遇地震,屹立數千年的峨眉金頂突然塌陷,在她失去神智的那一剎那,看到一座九層塔沖天而起…
當她再次醒來的時候,發現眼前是一個陌生的地方:灰蒙蒙的天,半亮,仿佛沒有頂,青色流光異彩的四周,不通透,他出現在一片并不是很大的紫黑色的土地上,大約有二百多平的地,而土地上并沒有一絲的植物或動物。
在黑土地的中間,有一個大約十平方米左右的水池,在水池的中間,有一個如同白玉般的石臺,上面有一個高約兩米的石碑。飛在空中…沒錯,她現在想落地都不成,因為她現在根本就是處于傳說中的靈魂狀態,寄居在這一小片天地中,沒有消散已經是非常的神奇了。
那個石碑上面刻著許多古文,恰好她家以前收藏著許多古籍菜譜,她在古文方面頗有造詣,解讀下來,上面卻是記載著許多法術。
反正已經成這樣了,她索性選了其中的兩門法術先練著,一個是‘凝魂固魄’大法,另外一個卻是‘海市蜃樓’大法,前者可以通過修煉,讓魂魄更加強大豎凝,后者卻是一種幻術。至于其它法術,沒有實體是沒有辦法修煉的,她只好放棄。
渾渾噩噩的在那個空間里不知道呆了多長時間,如果不是用海市蜃樓的法術模擬出各種幻境,恐怕她早就瘋掉了,直到今天,那個小女孩突然出現…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緊接著便響起一個婦人的哀哀哭泣之聲和輕聲的呼喚…這是丑兒的母親。
可憐天下父母心,想一想前世的父母得知她死亡的噩耗該有多么的悲傷,她的眼角就滲出淚滴,無論如何,既然事情已經發出,就應該從容面對這個世界,好好地活著。這具身體的主人已經有大半的魂魄消散,還有一部分被她融合,索性就把這個愛惜女兒勝過自己性命的婦人當作自己的母親一樣來孝敬吧,反正她原本也是姓何。
“娘——”
何萌萌睜開眼睛,隨即坐起身,因為她的記憶已經和真正的丑兒融合,這聲‘娘’叫得情真切。
那個女人大約四十歲左右,從面部輪廓來看,年輕時也是個美女,只是臉上多了許多歲月留下的滄桑,顯得比實際年齡要大一些,“萌萌,你覺得怎么樣,身體哪里不適。”
何萌萌道:“娘,我沒事了,剛才是不小心失足跌進井里了,現在沒事了。”
“真的沒事了?”婦人左看右看,確認女兒無恙,這才松了一口氣,“萌萌,咱不做了,回家,媽能養活你!”
“媽,沒什么事,一個月三十個錢呢,而且還管吃管住,不比你在外面給人做繡活、洗衣服強?”何萌萌笑著道。
“可是…娘舍不得你吃苦。”婦人的眼淚又流了下來。
“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娘,相信我,苦日子馬上就要到頭了。”何萌萌篤定地道。
“哎,娘信你。”婦人強作歡顏,如果不是家里的條件實在是太差了,她怎么舍得讓這么小的孩子出來替人打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