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容笑吟吟的回答,卻是含糊過去了,“凌云資質不好又只會苦修,結丹之后就離開師門在外歷練,偶有所得就隨地閉關修煉。可是這許多年來卻少有進益,因此才動了要去依云城的念頭。可是按照吳道友如此說法,那依云城卻是一個險地,就算那里有寶藏遍地,只怕凌云也沒有那個機緣啊 吳恩杰雖然表現的很殷勤,卻也是個人精,聞言就知道人家還不打算再告訴他進一步的信息,“凌仙子不必如此妄自菲薄,咱們雖然是聽濤閣招募的,可是若真的倒了依云城,卻是要由聯盟統一調配,吳某不才,但是在聯盟中還是認識三兩個好友的,到時候必定設法將仙子調到一起,彼此也好有個照應。“
蕭容還沒有說話,金童子卻轉過頭來,很是驚奇,“看不出來啊,吳道友還是知交滿天下啊。先說好了,咱們可是一起的,到時候你可不能厚此薄彼,見色忘友,也要拉我們三個一把啊”
蕭容面色不改,心中卻有些不喜,難道男修和女修在一起,就非要搞這些嗎?
吳恩杰看蕭容面上并沒有羞色,連淡淡的扭捏都沒有,不由更是意興闌珊,隨意附和金童子幾句,就閉口不言了。
金童子恍若未見,繼續和吳恩杰說笑,只是小小的臉龐在低頭的瞬間,露出了幾絲猙獰。
一時無語,便收了護罩,大家各自坐下,都在暗自琢磨。
不一會,風流倜儻的錢有禮又走了進來,未語先笑,行了個羅圈禮,“各位道友,外面已經選好了此次同行的筑基修士,只不過金丹修士就在座的六位。那咱們,就出發吧。”
眾人還沒有說話,一個陰測測的聲音就響了起來,“怎么,金丹修士,就不用篩選了嗎?”
蕭容心頭一跳,是那個一直沒有說話的邪門和尚,這人的聲音陰森冰冷,好像是從墳墓中發出來的,就好像尸體捧著滴著尸水的腐朽心臟在說話。
錢有禮抿了抿嘴唇,笑了起來,“幽冥道友,在下來時師門交代過,金丹期的道友是不受修為限制的,都可以一同前去。”
那被叫做幽冥的和尚卻是耷拉的眼皮猛然泛起,露出一雙全是眼白的眼睛,“你明知道我說的不是修為,你就不怕混入奸細嗎?”
“奸細?”范久汝和金童子立刻疑惑的叫了出來。李樂農面上憨厚依舊,好像沒有聽懂,而吳恩杰卻是嘴角一撇,很是不屑。
蕭容心中也是有些疑惑,若是有奸細,混入去依云城開拓人類修士生存區域的修士隊伍中,還真是有些麻煩。可是那些妖修要想瞞過高階修士成功混進來,也是不大容易,那些元嬰修士可是有著火眼金睛的,搭眼一看基本上就能立辨真假。這也是蕭容不讓鮫十七露面的原因。
但是轉念想想,若是真的有妖修摸索出了隱藏自己不讓人類修士發現的辦法,混了進來。那么這支隊伍不要說是去開拓依云城了,那就變成了送上門去的菜,還是有肉的,肯定能讓那些妖修吃的有滋有味。
錢有禮搖頭,“幽冥道友,本次帶隊的,是我們聽濤閣的郝道奎郝師叔,想來若是有奸細混進來,也不會混太久的。”
郝道奎,蕭容心中一動,那個鮮怒張揚的紅衣少女,姓郝,聽濤閣有個元嬰后期的太長老,姓郝,難道就是這個郝道奎?
幽冥不說話了,站起身來,也不見怎么走,簡直就是鬼氣森森的飄了過來。
錢有禮便帶頭走了出去。
外面已經集合好了隊伍,在廣場上分三隊站立好,帶隊的聽濤閣眾人中,就有那個紅衣少女,和那個慕君庭。
不過現在紅衣少女好像被慕君庭教訓過了,看見蕭容出來,紅衣少女并沒有怎么樣,而是低下頭去,仿佛沒有看見。而慕君庭卻是微微點頭示意。
看見錢有禮等七位金丹期修士,廣場上的那些筑基修士就開始了低聲議論,慕君庭清咳一聲,身體懸浮起來,溫文的說了幾句,就將一個令牌上的東西,直直的拋上半空中罩住整個中川郡的護罩。
護罩出現了一個三丈方圓的缺口,慕君庭就帶頭飛出了護罩,那些筑基修士紛紛跟上。蕭容等金丹修士飛在最后。
蕭容也不著急,慢悠悠的飛在后面,心中在思索那個郝姓紅衣少女的報復手段。紅衣少女明擺著是那種沒仇找碴,有仇必報的驕縱子弟,若是被她暗中設計,給那什么郝道奎或者其他買這小嬌女面子的其他人對付上了,可是不好辦呢。
不過轉念一想,這次事關重大,在聽濤閣他們應該是不好動手的,想要動手,必須要等到去了依云城。可是若到了那里,誰動誰就不一定了。
蕭容自己沒有了后顧之憂,就開始觀察他人。
那個幽冥和尚如同一縷黑煙,根本就不耐煩跟在一群蝸牛龜速的筑基修士后面,直接飛到最前面去了。
范久汝、金童子在飛行中也沒有閑著,湊在一起,布了結界,在嘀嘀咕咕。
李樂農仍舊是憨憨的樣子,在埋頭趕路。
吳恩杰卻是不緊不慢的飛在蕭容身邊不遠處,見蕭容望了過去,還一甩頭發,做出一副倜儻模樣。
蕭容連忙也轉過頭來,這吳恩杰是不是八輩子沒有見過女修,才第一次見面就表示的這么明顯,就不怕自己心懷不軌將他偷偷殺了?
可是錢有禮卻是湊了上來攀談,“凌道友以前沒有到過聽濤閣吧?”
蕭容不明白錢有禮的用意,只得回道:“是啊,凌云還是第一次過來,但是云海山脈的大名如雷貫耳,連綿起伏跌宕奇險,又風景秀麗,實乃人間仙境。幸好有錢道友引路,才能讓凌云一飽眼福啊。”
錢有禮又笑,他笑起來很特別,翹起嘴唇,卻和閨閣女子一般笑不露齒,然后發出嗤嗤的笑聲,“凌道友客氣了,這次倒是錢某有幸,能夠接待凌道友…”
只不過吳恩杰卻湊了過來,貼近錢有禮的身邊,斜瞥了一眼蕭容,問道:“錢兄講些什么呢?我說錢兄啊,你是東道主,若是有什么內幕消息,可不能只告訴凌道友一個人哦,也要給我們說說哦。”
“沒有,我們只是閑聊幾句。”
錢有禮說出實情,可是吳恩杰的聲音過大,內幕消息幾個字又尤為醒目,金童子和范久汝就也湊了過來,就連憨憨的李樂農都是眼中精光一閃,看了過來。
蕭容微微笑著,退后一些,看著錢有禮被圍在中間。
按照金丹修士的飛行速度,從中川郡到聽濤閣其實并不是太遠,只不過由于此次還帶了將近兩百個筑基修士,要遷就他們的速度,所以日夜不停趕路了兩天,才趕到了聽濤閣。
因為趕路頗費了些時間,到了目的地之后,聽濤閣的人就沒有什么廢話,直接將人全部帶到了客舍安頓下來。
聽濤閣的客舍很是氣派,是建在一個風景秀麗的山峰之上。這山峰就叫仙人峰,仙人峰上的客舍叫做迎仙居。
在迎仙居前的平臺上,蕭容才知道這聽濤閣安排住宿時,也是按照修為劃分的。筑基修士一人一間上等房間,金丹修士一人一個院落,還安排了弟子服侍。
蕭容袖手看著,紅衣少女回到了聽濤閣就不見了蹤影。慕君庭好像低微超然,只是居中指揮。筑基修士等階低,自然由聽濤閣筑基期弟子安排接待。而錢有禮卻至始至終為他們這幾個金丹修士跑前跑后。
只不過在蕭容看來,表面儒雅俊逸平靜無波的慕君庭,和那個看似圓滑精明卻讓人心生親近的錢有禮,私下里應該是有交情的。他們二人雖然始終沒有說話,可是卻有一種難言的默契。
但是蕭容再也沒有機會多加觀察,錢有禮就將他們帶金丹修士居住的山腰。
蕭容分到的院落頗為幽靜,雖然位于中間位置,卻因為山勢的關系,居于一排院落中最靠外的位置,若是憑窗遠眺,就能看見連綿起伏的云海山脈的風景。
只不過蕭容對那些服侍的弟子頗為不喜,一個個好像是宰相的門房,既帶著沒有根基的傲慢,又斜眼看人等著打賞,好像若是他們服侍的金丹修士不打賞他們,虧待了這些名門大派的小卒子,就沒長眼似地。
就算有幾個元嬰后期的大修士又能怎么樣?根本就沒有能夠與天地同壽的化神修士,聽濤閣的后人又是這等模樣,真不知道這聽濤閣還能存在多久。
蕭容畢竟也通人情世故,面上絲毫不露,親切的拋出一些靈石和丹藥,打聽了一些事情,然后才遣散他們,閉門不出。
按照那些弟子所說,聽濤閣此次要聚集千人隊伍前去依云城,蕭容等人來自距離聽濤閣最近的中川郡城,是第一批。其他召集的修士就遠了,估計要登上個十幾天才能出發。
只不過所聽來的慕君庭和錢有禮的私人事情,就有些讓蕭容玩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