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源源不斷,仿佛無有窮盡的鐵制品,就已經讓馬拉城的軍頭們心馳神往,舒適漂亮的衣物被服則受到貴族們的強烈追捧,甚至連他們烹飪過的食物,都帶著特別的撲鼻香味…錢幣像是流水一般,急速的從馬拉城邦的各個角落,流淌到了西江水寨,要不是聽說有斗氣級的騎士坐鎮,這座外鄉人的寨子,早就淪為了某位大佬的別院莊園。
不是每個軍頭都能有好耐心的,一名斗氣六七級的騎士雖然聽起來恐怖,可面對數以千計,數以萬計的金屬刀劍的利益,又顯弱小了。沒多久,馬拉城第三方陣步兵營的掌旗官卡曼就開始整軍備戰了。
說是掌旗官,實際上就是大軍頭了。第三方陣步兵營的士兵全部來自卡曼的部落,因此除了他之外,沒有人能指揮的動。在馬拉城邦,這樣的部落和步兵營才是主要的野戰武力,是能硬抗騎兵的長槍重步兵,非常難得。至于卡曼自己,也是斗技6級的“神廟武士”,他不懂馬上作戰,但在斗氣水平上并不遜色,依靠人多勢眾,戰力并不弱。
卡曼知道,像是這種能夠賣出幾千上萬把刀劍的行商,不是從頓河流域來的,就是從中心城,甚至是某個神廟來的。因此一旦開戰,就得屠的干干凈凈,不留后患。所以,哪怕是心里再不情愿,他還是分出了三分之一的好處,去邀請了第一騎兵營,也就是馬拉城唯一的騎兵營的所有者魯巴斯,并在河流的另一邊,留下了一個1000人的方陣打埋伏,準備將不小心逃出來的水寨人一網打盡。
所有的串聯工作進行的很快,大約一個半月左右,卡曼的部落就準備好了肉干等行軍食品,重修裝備用的時間稍長一些,畢竟是費時間修理的,現在的皮匠和鐵匠,那都是橫著眼睛走路的。
以西大陸的水平,出兵前用半年時間準備后勤都屬正常,除非常設的精銳騎兵會隨時保持作戰狀態,重裝步兵方陣甚至有在戰前才開始督造長槍和裝甲的——硬木長槍往往超過6米,后排的超長槍有20米的,要搭在前排士兵的肩膀上使用,損耗的也非常快,尤其是馬拉城潮濕的環境,三五年換一批長槍都是少的。
太陽落山前的最后時刻,馬拉城關上了厚重的城墻,第三方陣步兵營,分乘20艘大船,向西江水寨駛去,戰士們盤膝坐在船艙內,用梳子和指甲,蘸著口水梳理胡須。傳說只有胡須齊整的人才能在神廟使者的引導下升華靈魂,在軍隊中,梳理胡須是一種氣勢,證明自己毫不畏死的氣概。
卡曼躊躇滿志的站在船頭前方,一會兒問道:“多久抵達?”
“2沙,一定能按時抵達。”回答的是神廟的船隊掌旗官,一個滿臉是毛的高瘦男人,他穿著一套棉布衣服,上面印著eon”,自然是西江水寨販賣的。這種衣服不一定比絲質的舒服,但馬拉城的貴族們卻從沒穿過如此結實貼身的衣物,故而頗有追捧之意,可謂是時尚之潮流,每件值一枚蜒螺貝以上,按重量算,不比刀劍來的少。
2沙是一天的十二分之一的時間。逆流而上,這個速度已經非常快了。大船是屬于神廟的財產,有的是戰爭奴隸支使,卡曼使了錢,幾乎是增加了三倍的劃槳手,這刻都在水線下面努力著呢。
卡曼鼻子里發出確定的聲響,卻從手里掏出一個錢袋子,塞在了船隊掌旗官手中,笑道:“一會到了水寨前,先讓下面的人休息會,然后一口氣,幫咱沖上河灘。”
“沖上沙灘,那船可要報廢了。”
“今天浪大。”卡曼又拿出一個錢袋子,遞給了毛男。
后者顛了顛,無聲的點點頭。船破了修修就成了,用的是神廟的錢,手上的袋子可是實打實自己的。
卡曼也是笑容滿面。直接沖上沙灘的話,他的人能在最短的時間內列隊,也免得在水中泅水浪費時間,重裝步兵不比其它,平均每人50公斤以上的負重,在路上的行進速度就夠嗆了,水中是要比龜獸還慢的。此外,卡曼也怕西江水寨的反應快,那說不定要多死好幾十人。
“傷亡不能破百!”
這是卡曼給自己定的要求,其實也是神廟給各個軍頭的要求。重步兵是一種非常有用但非常講究技術的兵種,往往需要兩年時間,才能訓練一名合格的后排重步兵。而那些年齡稍長的高級重步兵,往往手持較短的長槍站在方陣的內側,他們的技術越強,發揮的戰力也越大。在大戰場上,老兵是維持戰線的唯一選擇,只要勇敢善戰的老兵能夠保持方陣的紀律,能夠承受巨大的殺傷,在大陸上就沒有敵人。
卡曼并不擔心自己的重步兵會真的產生數十人的損失,可以決定正面戰場的重步兵方陣,除非是在大規模的滅族戰爭中,否則損耗率相對較低,正因為如此,雖然神廟無法控制部落的軍頭們將重步兵當私兵使喚,可對于非戰時期的傷亡率卻有嚴格的規定。
要不是自信能在100傷亡內攻下水寨,卡曼肯定是不會出兵的。
當然,這也多虧了西江水寨只有三面城墻,要是四面城墻的話,就沒他重步兵什么事了,非得奴隸軍團出場靠人命堆上去,那可不是40枚蜒螺貝的事了,非得五六百,甚至上千枚才做得到,萬一外面沒卡嚴實,可就虧了。
卡曼覺得自己算無遺策,安心的閉上眼睛,開始享受河風的吹拂。
天邊,最后的紅色霞光像是被割破喉嚨的公雞一樣,顫抖著垂下了頭。暗淡的星光如同母雞的雞冠似的若有若無,大船的輪廓隱約可見,行進中的船隊全靠有節奏的劃槳聲判斷互相之間的方位。
卡曼回到了船艙中,開始準備著裝。重步兵的裝備皆是由悍獸皮制成的,而且通常是將各種悍獸最外層最堅硬的皮揭下來鞣制最后再將這數層外皮疊加在一起,以北地特產的樹膠粘接,從而形成堅硬似鐵的多層皮甲,按照標準規制作的神廟皮甲,可以保證普通的遠程武器也絕對無法戳穿,別說是弓箭和重駑,就是騎兵標槍,也得三十步內方可發揮作用,步兵標槍更不必說,沒有坐騎的沖擊力,單靠士兵手臂的力量,標槍砸在強壯的重騎兵身上,都不一定能撞倒他——興許會斷兩根肋骨,但在激烈的作戰中,這不算什么事,至少不影響戰斗力。
年輕漂亮的掌旗扈從,繼而連三的為卡曼套上絲質的內衣,麻織的內甲,接著才是多層蜥龍皮的胸甲。以長槍和超長槍組成的集團方陣隊伍中,除了最前排的士兵手持長盾之外,其他人都不攜帶盾牌,在最殘酷的長矛對刺的過程中,一件好的胸甲,能夠提高數倍的生存率。正因為如此,許多士兵都穿戴著自己祖傳的裝備,有些人甚至會在皮甲外面嵌上金屬,希望在最要命的時刻,不會被敵人的超長槍刺穿。
肩甲和臂甲要簡單一些,照例是用悍獸的第二層皮制作的,頭盔是不遮擋眼睛的尖頂盔,上面包著一點點金屬,用來防御從高出落下的箭矢。
卡曼摸了一把扈從的漂亮臉蛋,得意的翹起襠部道:“等我回來后,再好好疼你,現在去把人都給我叫起來。”
穿著裝備要費不少時間,列隊用的時間更不短。第三方陣步兵營有4000人的規模,可以排成最大的戰斗隊列為20列200人寬,足可碾碎一個城鎮,在西大陸的歷史上,曾經有12萬人的奴隸起義軍被封鎖在一個半島上,被兩個步兵營反復沖擊,整整屠殺了三天三夜才殺干凈的例子。部隊雖然派出了1000人在路上,且分布于20艘船上,但卡曼自信,只要半頓飯時間,他們就能排成整齊的統一方陣。
橫排200人,縱列15人,手持最長18米的超常槍,想想就讓人熱血沸騰。
須臾,船只發出難聽的榨木聲。
“快要擱淺了。”船隊掌旗官連忙通知卡曼。
“盡量小聲的下船。”卡曼立刻發出命令。他并不懼怕被發現,這可是3000名重步兵,不是奴隸軍團,別說是那些雇傭兵了,就是同等人數的騎士都沒關系。
當然,那名斗氣6級以上的“神廟騎士”要關注一下,不行就自己出馬。
卡曼周身聚起斗氣,他是6級斗技的水平,在方陣的保護下,一點都不畏怯同等級或稍高等級的神廟騎士,又不是擂臺上的單人廝殺,至多舍棄三五十名重步兵的性命,總能將他困住。
遠方的水寨上,只有一座小小的防洪堤,2米的高度聊勝于無,在黑漆漆的夜里,仿佛埋在了水線以下。
黑夜中的寂靜最是可怕,既有規律又無規律的波浪洗涮著三角洲的河灘,陰冷的河風一會兒呼嘯而過,一會兒又消失的無影無蹤。
一名異族雇傭兵揉著鼻子,站起來伸了個懶腰,準備撒泡尿再找個窩子睡覺。
前面突然發出發生“趴咚”“啪啪”的聲音。
“船!”哨兵險些吼了出來,他一個轉身就向寨子里跑去,心中嘀咕著:早說要在水面上建一道城墻的…不知道有多少人。
他沒敢喊叫,因為只要斗技一級的戰士,就能一箭射死自己,在提前一陣通知和自己的姓名之前,雇傭兵們的操守相當有限。
今天執勤的是李昌寧,外加四名異族雇傭兵,還有運村與獵村的十幾名士兵。后者相當于重機槍的副機槍手,雖然訓練過了,但水平著實差了一些,主要是有一棒子力氣。
在西大陸,不管是做什么營生的,都會些拳腳功夫,打獵的把式,因而招兵勇的時候,大家都是搶著來的,反正在自家宅子里拿矛也是拿,在外面站崗也是站。盡管大家對重機槍都有些不信任,乃至畏懼,但這并不妨礙俞偉超用銀彈攻勢訓練他們——所謂的銀彈,其實就是重機槍手每月5枚銅幣的補助,副機槍手每月3枚銅幣的補助,跟前的村子險些瘋掉。
倒是雇傭兵們很有職業道德,他們既不學水寨的新武器,也不干涉他們的防御安排。對于這些異族人來說,在哪里當兵都是一樣的,只要對得起自己拿的那份錢就行,至于學新東西,他們自覺沒有必要,因為誰也不知道會在水寨打多久的工,看他們的樣子,很快就會有自己的軍隊,異族人也不愿自討沒趣,壞了規矩。
雇傭兵哨兵氣喘吁吁的跑到了靠近寨子的軍樓外,對著里面就高喊:“敵襲,好多船。”
正抱著被子睡的李昌寧一下子驚醒了,他骨碌一聲翻起來,瞬時間口干舌燥,不知道該說什么。小胖的身軀也在微微發顫。
人在西大陸,見識過運獸的龐大和強壯,李昌寧對西江水寨的防御相當不信任。同行的幾名學員也是一般的念想,因此在學習重機槍的時候,眾人都非常努力——雖然是近百年前的老槍了,但槍口初速930米每秒的M2勃朗寧,自然而然的會讓人感到安心,只要看看它那雄踞于槍架上的彪悍樣子就能理解,現代的新式機槍,有些連20公斤都不到,美其名曰能夠媲美重機槍,但它充其量就是個通用機槍,昂貴的輕機槍。
異族雇傭兵的二當家諢號“長槍二”,他原本就看不起軟軟胖胖的李昌寧,覺得他像是賣身的兔子,現在見他手足無措的樣子,就更是不舒服的道:“你先去向俞寨主報告,老五老八,你們去召集人馬,先不要敲鐘。老十和我去看看。”
李昌寧總算恢復了過來,順手從腰里解下一個通達的警用單通夜視儀遞給“長槍二”,道:“用這個看清楚,運五,你去通知寨主,我去地堡看看。你們幾個…運九運十二跟著我,其他人守在這里,等待命令。”
河邊之所以不建石墻,一方面是為了節省開支和材料,另一方面也是為了提供廣闊的視角,其他三個方向畢竟有丘陵和樹木,哪怕是微微起伏的地形也會干擾到重機槍火力的發揮,但面對江的一面就沒有此問題了,水上的目標非常清楚,乃是徹底敞開的三角洲河灘,連大塊的石頭都非常少見,要是有人將此地當作登陸場的話,那就一定會暴露在數個鋼筋混泥土的地堡目標下。
“希望重機槍能射穿吧。”李昌寧的信心不是很足,但比起異族雇傭兵來,他更相信重機槍。
臨江的幾個地堡里,以15號的視野最好,李昌寧一面哆嗦著身子,一面奔了過去,好在他體術水平不錯,三分鐘就達到了位置。
地堡只有里面才能打開,他繞了一個大圈子才敲開了石門,鉆進去后,只覺得一片溫暖。
“電爐子?”李昌寧的眉毛都橫起來了。
地堡里的4個人正睡的舒服,被打擾了后很不開心,獵村的獵八橫眉豎眼的道:“天氣這么冷…你是江寧人?哦,你是李。”
俞偉超等人都對外宣布自己是江寧人,反正西大陸也不知道江寧在哪里,世界如此廣闊,大約是有一個地方叫江寧的。不過,由于水寨上層都是江寧人,凡是來往水寨的人,凡是看見短頭發,一臉白凈的年輕人的時候,都會小心一點。
李昌寧見自己被認出來了,也輕松了一些,他拿出倚著暗堡的觀察孔,道:“你們都準備一下,有敵人來了。”
“什么人?”大家都緊張了。
“還不知道。”李昌寧說完,低頭開始檢查重機槍。
一個重機槍組,至少得有兩個人配合才能運行,否則光是換槍管就得累死人。勃朗寧M2沒有水冷的型號,故而全速掃射兩分鐘,槍管就會滾燙,得用厚厚的棉布手套才能換下來。
再加上供彈數量大,槍械相對步槍復雜,一個好的機槍手還是較難培養的。暗堡內的幾個戰士,兩個月前還是村民,要說熱兵器的作戰技能,是不能和李昌寧相提并論的,至少人家看過電視,看過電影不是。
檢查機槍的這段時間,李昌寧逐漸冷靜下來,他命令運十二將電爐子關掉,又命令運12和兩名副機槍手去拿更多的子彈來。現在的地堡都是獨立的,等到開戰后再去領子彈,危險而且低效。
從觀察孔望出去,只有黑漆漆的一片,但用心聽的話,能夠察覺出大船吱咯作響的聲音,那是船只在河流中擺放不正導致的。李昌寧吐出一口濁氣,忽然想到地堡內都是有夜視瞄準鏡的,只是距離比較短而已。
他在地面上摸了兩把,抓出木箱子里的瞄準鏡,也不安上就俯身看了起來。
方向調準的一瞬間,李昌寧的心臟就險些停止工作。
這得多少人啊。
黑暗中,破爛貨的夜視鏡也看不清楚,但密密麻麻的陣列看起來就讓人發憷。他抓住旁邊不知是誰,傻傻的問道:“附近有什么軍隊嗎?”
老鄉笑呵呵的搖頭道:“不知道。”
李昌寧“卡”的一聲,拉上了槍栓,又問:“本地的軍隊,能夜戰嗎?”
他印象里,古代軍隊都是不能打夜戰的,掣肘太多,夜黑風高的,只能自己打自己。
機槍手反而懷疑的問:“為啥不能,黑貓子都是晚上出來的。”
黑貓子是當地人常捕的一種動物,肉質鮮嫩,體積較小,容易烹飪。
立場你“哦”了一聲,手搭在扳機上,不知道是否應該扣下去。
底下,恐怕有上萬人吧!
其實下面只有3000人,但撲在河灘上,配合后面的20艘大船,很容易就讓李昌寧想到“萬”這個單位。
誰知道西大陸的船,才能載重150名重步兵。
暗堡內的其他人看不到河灘上的景象,都裹著衣服舒服著呢,卻聽李昌寧罵了一句什么,肩膀頂在了重機槍上。
重步兵的方陣開始移動了。
“距離1000米。”2勃朗寧的有效射程是1800米,乃是AK之類的自動步槍的6倍,除了精確度欠佳,體重較大之外,它根本就是個連續狀態的狙擊槍,威力一點都不遜色。
在沒有坦克、裝甲車的年代里,重機槍面對無防護士兵可謂屠殺,第一次世界大戰的戰場即是明證,即便在第二次世界戰場的登陸作戰中,德國也出現過日殺破千人的重機槍手。
李昌寧學過相關的知識,知道手上的重機槍能打7400米,也就是7公里遠,現在暗堡離最近的河灘只要2公里,穿透運獸皮是沒問題的。
但他沒敢霍然開槍,周圍的暗堡雖多,可土著能否依賴?如果只有自己打響了槍,別的暗堡沒有打響,就算是有一挺重機槍,恐怕也難活下來…
然而,自己是水寨今天的值班軍官,如果自己的不開槍的話,誰會開槍?
眼瞅著方陣逐漸離開淺水區,李昌寧的汗都要滴下來了。
秀才造反,十年不成。
聰明人決定事情,想的太多,反而難以抉擇。
“不能等了,難道他們沒有找到俞偉超?佘雷住的地方離河灘不遠啊,運五個蠢貨,如果找不到人就慘了。”
“再不來,我就只能開槍了。”
李昌寧看了旁邊一眼,命令道:“隨時準備換槍管,都會吧?”
幾名土著早看著他發愣了,這刻忙不遲疑的說是。他們不傻,知道發生了什么變故。
前方猛的一閃。
又是一閃。
“天亮了?”運十二驚訝的喊了一聲,又改口道:“是照,照蛋。”
“是照明彈。”李昌寧語氣中都帶著興奮,他幾乎是立刻就抓住了機匣尾部的兩個握把,右手食指扣住了V字“蝴蝶型”扳機,同時調整槍機為全自動發射。
下一秒,李昌寧罵了一句“管你娘”,手指一緊,輕快的銅聲驟然響起。
一條亮紅色的火龍,如同閃電般,在黑白相間的夜空中劃過。
十幾秒后,又是一條新的火龍加入。
然后是又一條。
至少有3個暗堡全速射向河灘,三條火龍的集火,霎時間將整齊的方陣打開了缺口。
血色的缺口。
曳光彈、燃燒穿甲彈和普通銅彈交替出現,最令李昌寧擔心的事情沒有發生——河灘上整齊列隊的方陣步兵,并沒有人能以肉身抵擋.50口徑的重機槍。子彈就像是剃刀一般,將方陣上的人,一層一層的刮去。
“單鏈。”李昌寧吼了一聲,一股腥臭的氣味隨著河風,吹入了他的口中。
李昌寧愣了一下,隨即轉過腦袋,開始猛烈的嘔吐。
副機槍手顧不上彌漫在暗堡中的古怪氣味,按照平日訓練的規程,迅速將子彈換了上去。
等到李昌寧重新回到射口的時候,眼前的火龍已經增加到了10條,天空中的燃燒彈更是有增無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