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的審訊,就在二樓開展。
武館的樓很建議,每層的空間都不大,至多千多平方米的樣子,一下子塞進500號人,相當于平均每人只有兩平米的空間。
初夏的日子里,呆在這樣的房間內已經夠嗆了,雙手被吊了起來,那更是折磨的人要死要活,直想暈過去了事。然而,不管是學員、職工或者商業協會的韓國人,皆有相當不錯的身體素質,想暈也不是那么簡單的。
早先被吊在二樓的先生們怨氣沖天,恨不得將全世界毀滅了才能抹平心中的忿恨,但當他們見到被審訊的韓國人之凄慘的時候,心中的恨意竟消失的無影無蹤…
首先向眾人表演催悲待遇的,正是確定了身份的三名韓國人中的一員,名叫韓正民。此人有一雙彪悍的含著精光的眼睛,仿佛隨時會拿出利刃砍人的樣子,但祝光梁卻不看他的眼睛,只是隨興所至的揮揮手,自然有曹征出面,揮起木棍就打。
30棒結束,厚厚的牛仔褲都裂開了幾條縫,像是被神經病撕開了似的。里面的肉更是從紅變青,從青變紫,從紫變黑,占據的空間也越來越大,最后是整團腫起來的肉蹩出了褲子,像是大小便失禁似的。
祝光梁懶洋洋的問一句:“招不招?”
韓正民連招什么都不知道,啐了一口唾沫,就累的垂下了頭。同一個部位挨棍子,傷害如何且不說,疼痛是成倍增加的。開始的時候,棍子是打在肌肉上的,后來臀肉腫了,棍子就是打在了腫起來的部位,然后繼續打在腫起來的部位,此等痛苦不似鉆心的骨痛,更像是一次性得到100針的肌肉注射,連續30次…他覺得還能扛得住,但渾身冒出的油汗和抽搐的肢體說明,身體上的壓力已經瀕臨極限了。
“再來一遍,下一個。”祝光梁無限無聊的聲音在二樓的空間飄蕩,此事也確實是無聊透頂了。
曹征吐了口唾沫,拉動吊著韓正民的繩子到自己面前,揮手又是30棍。再好的訓練器材也沒有人肉沙包好用,前者畢竟是仿制品,而且規格相似,哪里像是真人,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肌肉分部和肌肉強度,棍子打在上面,稍微轉一下位置都能察覺出不同。
體術果真是博大精深 曹征緊緊的攥著棍子,竟覺得有種要突破的感覺。
30棍很快就過去了,盡管韓正民自覺度日如年,但作為經過正規訓練的高級人才,他總算是幸福的昏迷不醒了。每棍受力均勻,都打在一個局部位置,如此難得的待遇,正常人是享受不到的。
這廂結束了,曹征順手一推,韓正民就像是掛在鉤子上的豬肉,被推到了流水線的下方,他順手一抓,領來了另一名韓國人,這是個普通的白領小胖子,沒什么威懾力,穿的還是休閑西褲,他從韓正民挨打的時候,就瞪著眼睛,像看恐怖片一樣——又想看,又不敢看,尤其擔心聯想到什么。
接過曹征伸手來抓他,那還不激動的瘋了,渾身扭的像是正在宰殺的羊。
曹征卻不管他,順手先是三棍子,翻過面又是三棍子,一圈下來,棉質的褲子就碎成了渣,露出里面肥嘟嘟,會顫動的紅屁股——紅是腫起來的部位,用棒子敲上去還會反彈,很有韌性的真皮至少抵御了20棍子,然后干脆破裂開來,翻出一片鮮紅的肉,滴答滴答的留著血水。
“弄干凈點。”祝光梁教訓了他一句,照舊是一句話:“招不招?下一個。”
兩個詞是連在一起的,所以就是一句話。根本不給人家招供的時間,當然,大家也不知道要招供什么。
剩下的韓國人自然嚇的不知所措,扭動的幅度只比白領胖子大,不比白領胖子大,李豐很佩服館長的先見之明,要不是堵上了嘴,現在非得是一片馬上,一堆口水。
曹征繼續努力工作,同時用心感受著身體的激蕩。
韓國人好像待宰的豬玀似的在空中反抗掙扎,每當有人被抓下來審訊的時候,他就會在張嘴的第一時間,冒出一串的中文或韓文。實質上是沒有區別的,祝光梁一句話都沒聽,他來此的目的有兩個,第一是收拾韓國商業協會的人,逼迫他們盡快答應金斗娜的要求;第二是殺雞給猴看,讓鬧事的職工和學壞的結果是什么。
40多名韓國商業協會的成員,每人少則一輪30棍,多則三輪90棍,打一遍就是2000棍朝上。饒是曹征五級學員,控制著力道揮棍子還是累的夠嗆。他也不好或是不想將工作交給其他人——能打出隨心所欲效果的學員至少是四級體術以上,武館滿打滿算都不到10人,李昌寧等人還不在江寧,剩下的幾位,謝武陽不屑于此,李豐甚至有些害怕見血…能替換他的,竟只剩下了裸熊一人。
自己休息,讓裸熊上,這樣的事兒,曹征是斷不會干的。所以他只能機械式的揮動著棒子,然后在中間斷裂的時候換把新的。
當打人也成了一種苦差事的時候,說明生活還是幸福的。
曹征只得如此寬慰自己。
當天晚上10點鐘左右,柳承佑同意了金斗娜的要求,基本上宣布了雙方互相諒解,但當他派人接回了商業協會成員后,憤怒的情緒卻險些讓他下追殺令 太欺負人了。
在照片中,他看到了青腫的屁股,青腫的脊背,青腫的大腿,還有更過分的,破碎的屁股,破碎的脊背,破碎的大腿…
柳承佑想到這些詞匯的時候,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他不禁問身邊的女秘書:“那個陳易,是個世家子弟?”
“中國的陳家。”
柳承佑“哦”了一聲,卻打定注意再不去江寧了。秘密組織再牛,也就是派幾個殺手,幾十個殺手的本事,但這些力量,在保護嚴密的城市中,很難發揮應有的力量。進一步的講,就算是發揮了,損失也會很大。1968年,朝鮮的武裝特工刺殺韓國總統樸正熙就是個最好的例子,集權國家培養出來的精銳人員,經過了周密的布置和針對性的訓練,刺殺缺少警惕性的韓國總統,結果卻全部倒在了青瓦臺門前,31人斃命30人,只有一人成了英雄…
“歸檔吧。把商業協會的人撤回來。”
“不報復嗎?”女秘書習慣性的問。
柳承佑揚手就是一巴掌,怒道:“這是你該問的嗎?”
秘書倒在地上,雪白的大腿根部露了出來,配合膝蓋以下的黑色絲襪,頓時吸引的柳承佑氣喘如牛。
神志清醒了兩秒鐘,柳承佑就三下五除二的去掉了自己的衣服,合身撲了上去。
“我還有報表要送走呢。”
“下午再送,來得及。”
對于捆綁在二樓的學員和職工們來說,雨后的周三,是他們度過的最驚險刺激的周三。
如柳承佑此等見過大世面的人,面對照片都會怒不可遏,沒見過大世面的職工面對真實的場景,恐懼的嘔吐的都有。
武館向來是崇尚體罰的,從加入武館的第一天開始,學員們就面對著各種體罰的可能。并不是每個學員都挨過打,但沒挨過打的至少是見過挨打。
祝光梁主持的審訊,在本質上就是一場挨打的鬧劇,只是規模更大,形象更可怖。
但也足夠了。
連續40余名外國友人,持續不斷的半天2000余棒子,不用陳易再次強調,學員和職工們也能理解陳易堅定的信心。
武館不是私企,館長不是廠長,罷工沒有作用,底層只有被欺負的命運…老黃罵了一句,心想,這他娘的不就是鄉鎮企業嘛。
但先前每人挨的5棍子可是實實在在的,現在看來,30棍,甚至60棍都是不死人的。眾人有理由相信,陳易是不會如此輕易放過自己等人的。
“寧贈友邦,不與家奴”。大家都明白,大家都害怕。
陳易進來的第一句話,更是加重了他們的畏懼:“每人先來5棍子,開個胃。”
曹征過一句話不說,就沖了上去,一路竟是打出了花式。
“不錯啊。”陳易贊嘆著,他也看出來了,曹征這廝竟是要到體術6級的樣子,比得上他當年無限量的落涕神油時的天賦了。
一片哀鴻之后,陳易等大家都緩過勁來,才道:“在武館內聚眾斗毆是絕對不允許的,現在你們有兩個選擇,第一是退出武館,簽保證書,第二,留在武館,每人100棍,可以分期支付,首付最低5成。哦,不屬于武館的學生,先前韓國人的情況你們也看到了,你們只能領30棍滾蛋,還要寫保證書。”
說完之后,劉歆瑜、金斗娜和裸熊開始分別詢問每個人,是愿意留在武館,還是挨打走人。
絕對多數人都會選擇走人,100棍子就算是分開打也是要死人的,而且許多人對武館也產生了畏懼之心。
最后一算,愿意留在武館的僅有12名學員,4名職工。劉歆瑜算過賬后,又小聲的道:“有17個外面的人,不想寫保證書,嚷嚷著要告我們。他們想見你你說話。”
“不見。”陳易垂著頭,吹了口指甲道:“再問一次是否些保證書,否則每人先來50下,全部送到祝光梁那里去。”
“送他那里?”
“和韓國商業協會的事混到一起就行了,昨天機場在鬧事,他們也在鬧事,誰說的清楚是怎么回事。”陳易呲呲牙,又道:“算是給祝光梁的好處費了。”
能出10萬塊買個優先收錄權的人家,肯定是有錢人家;但花錢只為了進個武館的人家,肯定是沒權力的人家,最后要撈人,多半只能是掏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