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頻交易的好日子沒有幾年。
但在2003年,高頻交易者們仍處在悶聲發大財的階段。
這完全可以看作是一場聰明人的游戲。
華爾街的公司們,花費每年數千萬美金起來的數學家們,就是在以這種方式回報股東。
可以說,高頻交易是股票史上,期貨交易史上,金融衍生品交易史上,第一次,真正只賺錢不賠錢的秘笈。
如果把市場比做賭場,那高頻交易就是不敗賭神。
它的盈利方法非常多,但總的來說,就是利用價差。這種價差的時間以千分之一秒,十萬分之一秒計,盈利的數額往往僅有1美分。
然而,價差的存在卻讓每秒運行數百萬次的超級計算機,大型計算機們興奮的像是生理期的猴子。
同一支股票,在交易所內的某個瞬間會有價差。于是賺錢。
同一支期貨,在不同的交易所之間會有價差。于是賺錢。
同一支訂單,拆成小單的剎那也會有價差。于是賺錢。
世界上最聰明的人,在計算機發明50年后,終于將它變成了一只賺錢機器,變成了一只超級印鈔機。
當然,任何moneymachine都有它的報廢期,在2003年,它還擁有著無窮的活力,甚至擁有一定的贊譽。
對于政府而言,大量的交易提高了市場的活力,增加了經濟流動性;對于交易所而言,高頻交易增強了他們與其他交易所的競爭;對于其他的交易商而言,高頻交易彌補了雙方的價差,降低了成本支出;對于高頻交易商而言,賺錢顧不得辛苦。
為了吸引高頻交易商進入自己的交易所,包括紐交所在內的各大股票交易所,還給與他們回扣——從時間節點上來講,應該是股票交易所的回扣,催生了高頻交易商,而后者又促使前者給予越來越多的回扣。
作為世界最大的交易所,紐交所的回扣數字是每100股13美分,而cbsx(芝加哥期權交易所股票交易分所)的回扣則高達19美分。
在政府叫停之前,諸如getco這樣每天進行15億股的大型交易商,哪怕沒有從市場上賺到錢,它的回扣數字也會超過百萬美金。
甚至那些軟件企業,計算機企業,也都加入到了高頻交易商的陣營中來,他們向各大銀行,各個基金廣泛的推銷其產品。
所以,陳易隨便在網上一搜,就看到了數十家提供相應軟件外包的服務商,選其中有名的接洽一番,立刻得到了熱情的接待,甚至有兩三家想要派接洽工程師上門服務。
驚訝之余,陳易不免考慮的更全面。
他先找老媽要了一個下屬基金會的牌子——僅僅是一個名號,然后才循著有法國分公司的問了過去。
大型軟件外包利潤豐厚,各家公司的積極程度自然與之成正比,陳易先是電話邀約了幾家公司,最后初步選定了分公司眾多的信必優。
這是一家美國較大的軟件服務外包公司,之所以看重他們,除了其有能力完成超級計算機軟件的改造任務之外,還在于他們能接受相對苛刻的條件——例如絕對的保密條款,以及較長時間的分期延后付款。
雖然很多歐洲和亞洲公司,也能提供相類似的條款,但考慮到對合同的遵守程度,陳易的選擇自然有所偏向。
電話聯系之后,又約定了在巴黎見面,陳易繼續處理高考一應事務,同時不免與老同學們聊聊天。
主要則是確定羅小山一切安好。
這些做完,已是三天之后。
陳易懶洋洋的趕了個早,在12點左右起床,在14點吃掉了香噴噴的早餐,然后拿著錢上街掃貨。
他的主要目標是香水和天然植物香精,這些東西價格不菲,但重量較輕,盡管性價比遜于紙張,可在時間效率上卻有勝出。
整整采買了一皮箱的瓶瓶罐罐,陳易在一群女孩子羨慕的眼光中出門,前往市郊的紙品超市。
超市的何老板,早就熟悉了這位陳家的年輕人,見到他就笑呵呵的道:“這次是要點新鮮的,還是原樣再來一份?”
“這次要找你研究研究了。”陳易說著,拿出一個小本。
他每次前往圣奇奧王國,都會記錄購買的紙張,以及紙張最終的分級,經過這么長時間的記錄,他自己也摸索出了一些規律。但這些規律終究是較為淺顯的規律,不是確定的原理。隨著他對卷軸和藥水的消耗量越來越大,他不光是想要提高紙張的購買力,還想要提高圣奇奧王國的實力。
就像是蒂莫西所說的那樣,圣奇奧王國在那片魔法大陸上,并非是最強的國家,他們有敵人,他們的交易受限,他們的國境被封鎖。
如果再想獲得技能復制那樣的珍惜卷軸,除了等待好運之外,增加他們的戰爭潛力是不錯的選擇。
“我看看。”何老板習慣了陳易各種奇怪的要求,翻著天書似的看那小本。
“最前面是購買時間,之后是名稱,在后是它的分級。分級是我定的,您看看能找出什么規則,或者原理不。”
何老板聽他這么一說,小本是看明白了,話卻完全理解不能。
他苦著臉道:“小陳先生,您莫不是想要自創一種紙張分級出來?”
“反正就按我的這種來,您看看需要什么價格,多長時間能弄出來?”陳易根本不解釋,世界上奇奇怪怪的人多了。給老板10顆腦袋,他能想到邪教組織就算是極限了。
“這個…”聽說有錢賺,何老板一咬牙,道:“看在老顧客的面子上,1萬塊,我幫您自創個分級出來。”
陳易直接掏了一疊現金給他,然后又拿出一疊放在自己這邊,道:“晚飯前搞定,再加一疊。”
“稍等我查些書。”老板一天的利潤絕對沒有1萬塊,這下再無遲疑。
一會的功夫,何老板搬出了數本冊子,攤開在柜臺上,一個個抄下來對比。
雖然有些貪財,但這老板本人,倒是有些真才實學,懂得不少紙張方面的東西。
陳易拿記錄來他這里,也是看重了其購買的幾臺設備——在生意人里,能花錢投在這里,就很不容易了。
郊區的紙品超市,做的是批發生意,來的人遠沒有普通超市多。數百平米的空間里,就聽見嘩嘩的翻書聲。
陳易在里面瞎轉著,一陣摸摸這個,一陣揉揉那個,心里胡思亂想著:要是蒂莫西等人來到了這里,指不定得跪下念叨些什么。
何老板忽然“咦”的一聲。
“怎么了?”陳易像是燒了尾巴的老鼠似的,嗖的跑到了柜臺前。
只見何老板就舔著嘴唇道:“你這分類,還真有點意思。”
“說說看?”
“首先,你表明為0的,那都是些糟紙,而且化學物添加等等都特別多,也不一定是用什么紙漿做的,木漿竹漿草漿亂七八糟。”何老板說著在桌面上點了點,道:“你分類在1到3的呢,化學原料什么的就少了,一般都是單一的紙漿,或者竹漿,或者木漿,草漿還是比較少。這4到6的,就需要查書了。”
“嗯嗯,你說。”陳易虔誠的像朝拜似的。
“4到6的數量少,我細看了一下,木料纖維竟然是純的。”
“那是什么意思?”
“就是用同一種樹做的,而且工藝不錯。”
陳易不理解的道:“所有紙的‘木料纖維’不都應該是一樣的?就是木質纖維唄。”
“當然不會是一樣的。”何老板微微搖頭,道:“工廠不管是買的木漿,還是自己制的木漿,都是好多種樹混在一起的,要是小作坊在市場上隨便買原料,或者用邊角料加工,產地從加拿大到印尼都不奇怪。另外你要注意,我們常說的闊葉林木漿,針葉林木漿,是包括了無數小類的,像是櫟樹的、山毛櫸的、樺樹的,每類還能分類。你的這些表明456的紙,差不多都是單一的種類了,比如全是樺樹的。”
“那7級呢?”
“也許是同一顆樹做的?”何老板說完,見陳易認真的樣子,不得不擺手道:“我開玩笑的。我看啊,還是做紙的木頭好。”
好紙的概念實在是太過于寬廣,陳易瞪大了眼睛又問。
何老板干脆當自己在教導學生一般,仔細的說了一遍。
其實弄明白了也簡單,在制作紙張的原料里,生長年份短的原料,價格自然最便宜。例如草漿就廉于竹漿,后者又廉于木漿。
在木漿中,闊葉林生長的更快,纖維的致密程度又遜于針葉林。不過在大多數原料工廠,受限于資源分布,他們不會浪費時間,將相同的樹分揀出來丟進機器,而是將之一股腦的丟進去。
何老板的進貨渠道較廣,其中一些紙來自小工廠,反而原料較容易準備,相對較純。
而那些能制作卷軸的紙,首先都是較純粹的紙,其次是木質纖維較多的紙——用簡單的理解來看,就是單一的生長年份較長的紙。
搞明白了這一點,陳易再聽什么歐洲樺木,黑櫻桃木,櫸木或者馬尾松,就順耳的多了。
一邊彈著紙,陳易一邊道:“何老板,那麻煩您,再給我準備些純的好紙,我全部帶走。”
“陳少爺。”何老板胖胖的臉扭曲了,半開玩笑的道:“小廠產的紙也分三六九等的,我真不知道它們的用料啊,您標注的數字不也是,有幾張運氣好,原料湊到一起了…”
生產紙張的時候,原料木漿動輒是以船為單位進口的,誰能保證每張紙都用相同的材料,甚至是純的某種木料。事實上,稍便宜一點的紙,都不一定會用木漿,添加各種化合物更是應有之意。
陳易偏著腦袋想了想,似乎的確如此。
但他有新的解決方案,即刻笑道:“何老板,那用您在后院的儀器,幫我把這些紙全部過一遍,純的好的,您的就給分出來,到時候我用正常價格的10倍來買如何?另外,和您進貨的工廠商量一下,專門生產一批。”
何老板的苦笑登時僵硬了,頭搖像是**三年一般,道:“小陳先生,這真是做不到,不說浪費儀器的話,光是時間就耗不起,一批貨讓您等半年,您干嗎?”
“那就測成批的貨,每刀都要有4-6的。”陳易豎起四根手指道:“四倍的價錢。”
“好。”看在價錢的份上,何老板說完還是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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