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教授去打電話了,他本人是收藏界的達人,按說身價絕對豐厚。不過,但凡是后起家的收藏者,沒有把幾百萬放在銀行吃利息的。另一方面,他的主要興趣還是集中在青銅器和陶器等等年代更久遠的東西上。
看見一個好東西就想吃下來的不是收藏家,那是貔貅。
房間里,羅小山抱著陳易又唱又跳,完了還道:“沒看出你有鑒古的天賦,下次我們再去淘點寶物,300萬可夠花好一陣子了。”
“那叫鑒寶。你以為哪里都能遇到被低估的古董啊。”陳易這么說著,臉上的笑容也止不住。
盧帆在旁也漲了見識,眼看著300萬如此“輕松”到手,一面給兩人添茶倒水,一面感慨的道:“以前光聽人說,各憑本事吃飯,我剛到考古系,還想學人家撿個漏,后來才知道,不是做到郎教授那步的,只有被漏撿的命。”
他羨慕的搖頭道:“你們是本校學生?這個漏撿的,明天的超級明星啊!怕是無數青春少女都會來向我打探了。”
陳易和羅小山對視一笑,道:“今年高三,按說要考江寧大學,考上考不上就兩說了。”
“那以后就是小師弟了。”盧帆很熱乎的道。
兩人也“師兄師兄”的叫了起來。
陳易則問道:“盧師兄,你跟郎教授幾年了?”
“兩年多了,趕明兒還要考他的博士生。”他說著故意小聲道:“無盡的壓迫啊。”
大家再笑,陳易心念閃動,然要考博士生,那顯然程度不差,于是拉過他道:“我這有個奇怪的圖,你看看認識不?”
羅小山不滿的道:“你們兩個還秘密集會?”
“邊去。”陳易將他的大頭塞了回去,從錢包里掏出一張復印紙。
紙上是一只呲牙咧嘴,長滿了尖利牙齒的傻鳥,長長的尖嘴和渾身羽毛的軀體,銳利的如箭一般。
正是他當日從地鐵上撿到的紙片上,發現的圖形。不過手上的這張,乃是復印得來的。
看陳易期盼的神情,盧帆還以為是什么重要事情,抱著圖認真看了兩眼,才道:“你想問什么?”
“認識圖上的是什么東西不?你們考古系應該總見稀奇古怪的東西吧。”
盧帆于是繃住了臉,故意神神秘秘的道:“我告訴你,這紙上的鳥…”
“嗯。”
“就是始祖鳥了。”盧帆“切”的一聲,攤開手用正常聲音道:“師弟,你幸虧不考郎教授的研究生,否則真得被欺負死。考古系哪個孩子不認識這玩意,最早期的鳥類,現在發現的化石有10個,是恐龍到鳥類的重要過度部分,最早在德國出產,那里的地質條件真是幸福…”
說起專業來,他的話一下子多了。
陳易卻沒怎么注意聽,知道手上的圖形是始祖鳥已然足夠,剩下的,該是考慮這樣一張紙片,這樣一個圖形,為什么會出現在地鐵上了。
作為聯通圣奇奧王國的魔法地鐵,它可不是什么人都能上去的。那么這只始祖鳥,是前人遺留下的,還是地鐵本身出產的?
想到種種關節,以及可能的變數,陳易漸漸出神起來,直到郎教授回轉過來。
教授胖臉笑的和羅小山一般,道:“有個老朋友,一聽說是湯臨澤的東西,就要下來了,300萬打到你賬上了。東西留在我這里好了。天太晚了,直接過來不方便。”
陳易一看外面,果然是黑的一塌糊涂,笑嘻嘻的報了卡號,然后乖乖的等銀行短信。
借著周末的時間,陳易第四次前往圣奇奧王國。
相比前三次,他所帶的紙張,就更加的有針對性。
首先,凡是前兩次交易的紙張中,一張可用材料都不出的類型,全部放棄;其次,可用材料數量較少的,在保留部分的情況下,變換類型——例如選擇不同的廠家,原料產地,乃至出場日期等等,并做記錄;最后,可用材料出產較多的,盡量保持原版,甚至提高比例,從而提高換取的金幣數,繼而買到想要的東西。
再有幾次記錄,自然更能摸準圣奇奧帝國選擇卷軸的規則。
說起來,到圣奇奧王國雖然簡單,但帶著近百斤的大袋子,著實是件體力活。另一方面,若是所帶物品的價值太低,沒得降低大師的名頭。
其實陳易不知道,以整個圣奇奧王國的金庫來說,30萬金幣都是個相當大的數目。不算魔法師在內,他們每年的軍費支出也就是百萬金幣而已。
所以每次帶去價值二三十萬的卷軸材料,讓蒂莫西等人有一種幸福的壓力。他們更怕陳易不滿意所獲得的資源。奈何受到晶屏的限制,他們并不能提供人家想要的任何東西。
不過,這晶屏的存在,多少也保護了圣奇奧帝國脆弱的“生態”結構,否則在戰爭的巨大逼迫下,在單方面壟斷的壓力下,他們興許早將無數商品賤賣了之。在國庫里,有的是不適合用于戰爭的珍貴物品。那可是王國數千年留存下來的。
地鐵穩穩的停在了圣奇奧王國的大法師塔上。
這座由兩千多年前魯增大師建造的法師塔,立于圣奇奧王國都城的西南方,整體由魔法材料制成,乃是奇特的下小上大形,最高的頂層,面積幾乎與王都相當,蔚為壯觀。
最厲害的是,哪怕時隔千年,看似毫無依托的法師塔仍然屹立不倒,沒有絲毫的變化,冷眼旁觀著圣奇奧從帝國到王國的變遷。
偏居一隅,小國寡民,弱小的圣奇奧王國能在殘酷的大陸戰爭中維持乃至興起,依靠的正是百年一遇的大師。而數百年的空窗期,幾乎耗盡了他們最后一滴血液。
好在,王國重新獲得了眷顧。
陳易觀察著地鐵前的高大雕像,法師塔不僅僅是鬼斧神工的建設技巧,而且一定包含著不為人所致的高深技術,可惜他無法離開地鐵,自然也看不到法師塔的奇妙與壯麗。
“大師。”齊刷刷的聲音,照例是蒂莫西,領著兩名紅袍法師,以及數量不等的大法師們的恭迎。
除了兩名紅袍會在法師塔輪流當值之外,其他人都分散在了王國其他地方,尤其是如今戰事頻繁的時候,人員的調配就愈發緊張。
這一次,陳易就沒有見到桑德大法師。
“各位好。”陳易笑瞇瞇的,像是個和藹黑心的好老板。他一邊認著人,一邊累哼哼的將身后的包拖過來,使勁踹出地鐵,道:“這次換了些品種,看看有合適的沒。”
蒂莫西心疼的看著那包,仿佛里面裝的是自己孩子一般。旁邊的法師們也是表情各異,指不定心里腹誹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