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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八章 李鴻章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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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第二百五十八章李鴻章的結局第一卷第二百五十八章李鴻章的結局  胡楚元一直期望在經濟和軍事上同時擊潰法日俄協約國,然而,隨著軍事優勢的逐漸累積,國內經濟增長加速也超過了他的預期,他現在還得希望國際經濟能夠保持平穩。

  做為商人,他永遠歡迎一場世界性的經濟危機,只要準備的好,那就是他的抄底盛宴,可以讓他輕松的擊潰競爭對手。

  做為帝國的首相,他就不得不考慮國內的經濟問題。

  ‘既要將國內經濟的膨脹問題轉嫁到國外,同時要避免國外經濟危機轉而進一步拖累國內的經濟問題,這是一個復雜的命題。

  胡楚元愈發覺得自己有點難以控制。

  眼下,他也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送胡緘元回房休息后,他回到自己的居室。

  大多數的時候,他都是和伍淑珍住在一起。寢室里,伍淑珍還在等他,點著一盞燈,坐在沙發里看著一份雜志。

  見他回來了,伍淑珍就笑盈盈的問道:

  “三叔去休息了?”

  胡楚元嗯了一聲,轉身去洗漱一番,回來就在沙發里坐下來,想要靜下來想一想明天的事。

  伍淑珍似乎猜透了他的心思,道:“別想了,早點睡吧,明天還要去合肥呢…對了,麗美這些天都在忙乳廠的生意,她肯定是去不了合肥,要不然,我將女子師范學院的事情擱一下,明天陪你一起去?”

  胡楚元點著頭,心里想著的卻都是那些已經離開的人。

  他想,人生真的很殘酷,一恍惚,二十年前也仿佛不過是昨天,或許,幾十年后再一回頭,也還只是一個恍惚間的事。

  想到這里,他愈發堅定的下了決心。

  這是他的第一任首相任期,也是最后一任。

  他現在還在壯年時期,仍然還有二十年的時間供他去做一些自己真正感興趣的事,并不是說救國強國就不是他感興趣的事,而是他覺得自己應該也做得差不多了。

  說實話,說心里話,他覺得自己做的夠多了。

  他不可能是一個偉人,也不想做偉人,更不在乎。

  第二天,胡楚元就在妻子伍淑珍的陪同下乘坐專列前往合肥,路途漫漫,三天后的傍晚,他才抵達合肥。

  合肥人稱“李府半條街”,李鴻章家族聚居在一條街上,幾乎占了半條街道,大屋連著大屋,頗是氣派。兄弟六人就有六片大宅院,加上各家的后花園,規模足抵半城。

  胡楚元乘坐著紳寶轎車沿著街道駛過去,大致的目測一番,他估計李府的總占地規模應該不小于300畝地,不比他在上海的墉園要差幾分呢!

  這條街離著合肥府的鼓樓臺很近,熱鬧非凡,很早以前有著林林立立的幾十家麻油坊,所以稱做油坊巷,現在倒是沒有油坊了,林立的都是銀行、錢莊和當鋪。

  車在李家大門前停了下來,看不到白綾,那就說明李鴻章還在撐著呢…或許,還活得很好。

  胡楚元攜著夫人伍淑珍一起下車,周邊的親衛圍得水泄不通,軍隊擔任外區保衛,將他一路護送到府中。

  李鴻章兄弟六人就剩下李鴻章一個人了,如今在李府掌家的是李鴻章從六弟李昭慶那里過繼來的長子李經方,他也是四十五歲的人了。

  曾和胡楚元有過多次來往的李經方有些孤獨的守在門口,等著胡楚元,將他迎入內堂。

  在福壽堂的正廳里懸掛著一副匾額,上面寫著“鈞衡篤祜”四個字,這是光緒帝載游親筆所書,鈞衡是朝廷重臣之重,類似于胡楚元、李鴻章這樣的人才能用,篤祜是厚福至大的意思。

  這樣的匾額,胡楚元家中也有,在他的首相府也有,這樣的四個字,除了載沿,別的人也不敢寫。

  當然,眼下的載潴帝寶也不值錢了。

  這一點,大家心里明白。

  李鴻章似乎還沒有病到不能走的地步,胡楚元夫婦剛在李經方的陪同之下進了大堂,李鴻章也在小兒子的攙扶下步履蹣跚的走出來。

  兩人相見,彼此心中都是百感交集。

  恨也罷,欣賞也罷,后悔也罷…似乎都已經是該過去的事,環顧中國,他們怕是相互最能理解的人。

  當初…如果不是他們二人合力一搏,清朝廷也不會同意大建鐵路,沒有大建鐵路,又怎么會有今天的資本市場大發展和資本經濟大發展呢?

  他們合力建過鐵路,一起做為海防派的砥柱,堅撐著早年的中國海軍建設。

  可惜,精明如斯的李鴻章自以為掌控著整個棋局,還是棋差一招的被胡楚元給算計了,偌大的淮系就此被胡楚元割裂威李系和劉銘傳系,從此,李鴻章就再也不是胡楚元的對手了。

  再見到胡楚元,李鴻章此刻的心情是什么樣子,大約只有他自己日月白。

  他顫顫悠悠的拱著手,道:“首輔大人,別來無恙!”

  胡楚元也拱手作輯,道:“老中堂別來無恙嗣!”

  “坐,坐!”

  李鴻章很客氣,甚至是很熱情的邀請胡楚元坐下來,今年已經七十八歲高齡的他,滿臉褶皺,眼袋腫脹,雙眼昏昏無神,胡須銀白稀疏,還留著一根銀色的大辮子。

  胡楚元攜著夫人伍淑珍一起坐下來,李家的人立刻給他們上茶。

  雖然在言語上都很小心,可胡楚元能夠感覺到李家人的那份隱藏著的憎恨,是的,他們恨他,正是他將李家從中國政局的巔峰踹了下來。

  伍淑珍細心的觀察著這一切,臉上卻笑盈盈的和李鴻章感嘆道:“好些時日不見老中堂,想不到老中堂氣色依1日是這樣好,肯定是長壽百歲的福命了,我家好些個羨慕。’

  頓了頓,她又道:“我家先生本來也有好多事要做,一聽說老中堂有事,這就急急忙忙的帶著我過來了昵。”

  聽著這話,李鴻章蒼老的面頰上也涌出一些寬慰的笑意,卻和伍淑珍感嘆道:“怕只是回光返照,老朽命不能久矣。今日能夠見到貴伉儷,老朽心中已是很滿足了。

  伍淑珍笑盈盈的答道:“老中堂言重了。”

  這時候,李經方的夫人,李鴻章的長兒媳也過來拜見胡楚元,伍淑珍就找個借口和她一起離去。

  大堂里只剩下胡楚元和李鴻章兩人,李存義等人則守在門外的庭院里,相隔著十多米遠。

  這時,李鴻章才和胡楚元感嘆道:“楚元啊,老朽還是要謝謝你,你能在這個時候急著回來見老朽一面,老朽也是心滿意足了。”

  胡楚元道:“老中堂確實是言重了,不知道老中堂讓我過來,是否有什么事情要交代一聲?”

  李鴻童忽然重咳了幾聲,又很勉強的擺著手道:“并沒有什么要拜托您的。楚元,老朽行將就木了,只是這國家的事,老朽心里總是牽掛,所以啊,想請你回來替老朽說一說,也好讓老朽死的瞑目,再無牽掛。

  胡楚元想了想,道:“老中堂氣色紅潤康健,必定能活百歲,不用這么多慮。很久以前,我和左公說過,天下興衰,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氣數使然,一切都應該順其自然,不用太在意。中國之地,百年一盛,百年一衰,不可能永遠興盛,也不可能永遠衰敗。

  您也好,我也罷,很多擔心都是沒有必要的,再過一千年回顧今朝,也都已成歷史。’

  李鴻章微微點頭,道:“是啊,只是老朽終于未能如你這樣看的開。老朽忍不住的想問問,眼下這場遠東之戰,你究竟有多少把握?

  當初既然已經有琉球之勝,法俄愿意談和,見好就收豈不更好,你怎么又去招惹了法人?”

  胡楚元知道他雖然致仕下野了,心里終究是不甘心的,便道:“老中堂放心,我心里有數。其實您想一想,光緒二十五年,中國經濟的國民生產總額就已經超過法國,僅次于美英德三國,世界列強卻一直不愿意承認中國是強國,這里面的原因是什么?說到底不是經濟問題,而是人種問題,歐洲人堅信的白種人至上論才是這場戰爭的源頭,他們既然堅信只有白種人才能控制世界,咱們黃種人只是二等種族,只配接受他們的管制,那咱們就只能徹底打敗他們,才能證明我們可以掌管亞洲。”

  人種問題超出了李鴻章的傳統認識范圍,他一時不知道該如何解答,只是默默的在心里思量著。

  胡楚元又道:“從光緒二十六年開始,咱們的工業總產值已經超過法俄日三國總和,今年開始,我們的國民總產值至少比去年同期增長了23,明年,這個幅度還會更大。這就說明,到1905年,中國國民總產值就能超過德國,躍居世界第三位。我預計在1907年左右,我們的國民總產值和外貿進出口總額就將正式超過英國,成為在經濟上僅次于美國的世界大國。做為一個經濟大國,我們必然要有一個相對應的政治和軍事大國的地位,只有這樣才能確保經濟的長期發展,才能確保我們的國家利益。我們這樣的大國試圖重新崛起,必然要面臨一場世界范圍內的大戰爭,這是歷史的必然,正如英法之戰,英西之戰,德法之戰,遠東戰爭實際上既是我們的危機,也是一場機遇。”

  李鴻章微微的嗯著,心里感嘆自己可能是真的落伍了。

  他確實沒有想到,中國的國力居然比法國還強大了,而且還是去年的事情。

  錯,不是去年的事,中國差不多在1895年就已經在總體國力上超過了法國。

  李鴻章想不到,其他人的也想不到,只有像胡楚元這種一直用數據說話的人才能明白。

  見他一時難以想明白,胡楚元續道:“戰爭時期本身也是一種特殊的經濟狀況,我現在就是要利用這樣的特殊時期完成中國人在國家產業、經濟、文化和民族自信心上的一次大提升,讓國人和世界明白,經過二十年的逐步恢復,咱們已經重新威了世界大國。”

  李鴻章這才答聲道:“好,老朽現在算是明白了,既然你心里有底,那老朽也就不多說什么。這么些年,老朽也算是看明白了,只要朝廷中還有你坐鎮著,中國就不會出什么大問題…老朽眼下就只有一個問題,此處沒有外人,你說…皇上眼下并無子嗣,日后又要立誰,滿人宗室之中可有定論?”

  他這個問題問的很巧妙。

  胡楚元則道:“老中堂,這種事,連我都不去關心,您還操什么心呢世上的事啊,那自然都有一個氣數和定論,凡事都是天定三分,人力定七分,咱們啊…走著看著。您說這朝廷中有我坐鎮著,中國便無大事,那要我說啊,哪一天我也不在了,中國還無大事,那才是真正的好事。”

  兩個人都是藏著半句說話。

  一聽這話,李鴻章就明白了,不管胡楚元說的是真是假,可他這番話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他是肯定不會做皇帝的,至于別人做不做,他不在意。

  這是扯淡,除了他,天下還有哪個人有膽量,有資格做皇帝?

  李鴻章很清楚,胡楚元就算是再退,哪怕是退到國外,對于國內政治、軍事、經濟的操控力仍然是非常驚人的,除非他死了,絕對不可能有另外的人能取代他,能夠超越他。

  總之,胡楚元剛才說的都是虛話,廢話,等于什么也沒說。

  李鴻章一時不知道該再說些什么,他其實就是想問兩件事,第一,遠東戰爭的把握有多大?第二,大清朝還能茍延殘喘多久?

  想了想,李鴻章決定不再談這些。

  隨即,他就將長子李經方喊回來,在家里準備晚宴款待胡楚元夫婦,還有李存義那些人。

  他知道,胡楚元愿意來,這就算是給他很大的情面了,這是李家在他這一生里最后的輝煌了。

  等他死了,李家就得真正的學會夾著尾巴做人。

  說起來,李家上上下下沒有人不恨胡楚元的,可是,這兩年里,李鴻章自己倒是想明白了,不管是治國的才干,還是和外國人周旋,利用國際局勢為國謀利的能耐,包括治軍的能力和手腕,他都遠遠不如胡楚元。

  后生可畏啊。

  晚膳用了一半,李鴻章就開始劇烈的咳嗽吐血,只能先離席回房休息喝藥湯。

  很快,具體的情況就傳到了胡楚元的耳朵里…李鴻章回了寢室就咳出小碗的淤血,喝了藥就昏昏睡去,醫師明言,大體是撐不到月底了。

  聽了回話,胡楚元沒有說什么。

  用完晚膳后,在李經方的陪同下,胡楚元夫婦就先到西庭院里休息,李家早就準備著,特別給他們夫婦留了一棟上等奢華的別院居住。

  等了會兒,李經方又來拜見,大體是想問問胡楚元夫婦能住多久,順道也想問問李家以后之類的問題。

  胡楚元正和他說著,李存義就神色匆匆的走了進來,呈遞上一封密封好的電報,道:”大人,陸軍部急電!”

  看了一眼電報上加急加密的兩種三角形戳章,胡楚元大體就能知道事態有多緊急。

  他將電報抽開,只看第一行字就不免的皺緊了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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