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秋踉蹌著走遠了。
上官靜紫的最后一句話,殺傷力實在是太大。
既然跟上官靜紫和公冶榮軒之間已經達成了協議,施秋自然也放下心來,做自己該做的事情。
打電話讓李菲菲幫自己訂好機票,施秋回家跟李菲菲告別之后,直接前往浦東機場,乘坐下午的班機,飛往濟南。
當然,在起飛之前,施秋還是聯系過譚八,讓他去機場接自己。
“小雨的情況到底怎么樣了?”
坐在車上,施秋略帶焦急的問譚八。
“你總算知道著急了?”譚八的神態多少有些不滿。畢竟韓小雨是譚老爺子點頭認可的媳婦,而且是施秋有本本的結發夫妻,韓小雨的身體出現狀況,昨天已經通知了施秋,結果施秋今天才有動靜,“你怎么不再遲點回來!”
施秋尷尬的摸了摸鼻子,“這個事情,哎,小舅,這些事情就不要再說了,你還是給我說說小雨現在的情況吧!”
“那些專家檢查過了,沒有任何法子,小雨她看上去就像是個…僵尸,但卻能夠準確的吃飯,喝水,睡覺,甚至是上廁所,可眼睛就是不睜開,我們都不知道,她是靠什么來判斷方向和躲避障礙物之類的。”
“這么奇怪?”
施秋單手托住下巴,陷入沉默之中,既然連中科院的專家們都無法解釋韓小雨目前這種狀態,恐怕從科學的方式去解釋,都是找不到答案的了。也許,只有等施秋親眼見到韓小雨之后,才會明白是怎么回事。
“小雨呢?”
一進譚門鎮,汽車就直驅譚婷凝新的居所。在發生宋家為首的叛亂之后,譚門鎮里的房子,已經被譚柳德從新調整過,若不是有譚八帶路,施秋未必就能找到譚婷凝現在住的地方。
院子比起以前那個小地方,無論是位置還是大小、新舊程度,都好上百倍。院子門口,上官世婷、秦玲瓏還有鄒月綠都在眼巴巴的等著施秋。
不過施秋沒有時間跟她們閑聊,簡單的打過招呼,就要去見韓小雨。
“可是小雨姐現在在…”上官世婷猶豫片刻,才低聲對施秋道:“在洗澡。”
“什么?”
施秋兩耳一動,懷疑自己聽錯了——韓小雨居然會洗澡?
“嗯,真的,她吃過飯之后,就自己去了衛生間,我以為她要上廁所,誰知跟著里面就傳來嘩嘩的水聲,我趕忙過去一瞧,小雨姐卻是在里面洗起澡來。”
“那她脫衣服沒有啊?”
“脫了!”
“水溫呢?她會調水溫不?”
“很合適!”
“那她還是閉著眼睛?”
“嗯”上官世婷很是肯定的點頭,“而且我叫她,她也沒有半點反應,還是跟往常一樣。”
施秋不管了,將手上的東西直接遞給上官世婷,然后就往上官世婷說的那個衛生間沖了過去。
里面的水聲已經停止。
施秋推開門,看到的是一具熟悉而又陌生的潔白軀體,那小腹處隆起的完美弧線,孕育著無比強烈的母性光輝。
“小雨”
施秋低低的呼喚了一聲,然而正在穿衣服的韓小雨卻沒有半點動靜,若她真是蘇醒過來,又怎么會對施秋的呼喚置若罔聞?
終于,韓小雨穿好衣服,轉過身來,施秋才看到了她緊閉的雙眼,那曾經有若秋水一般的眼神,隱藏在緊閉的眼皮之下,再也看不到了。
再也看不到,施秋感覺自己的心,猛然的緊縮。在北京,在上海,當他沒有面對韓小雨的時候,他曾經以為自己可以當個花花公子,可當他再次面對自己的結發妻子,再次面對韓小雨的時候,他才明白,原來在內心深處,韓小雨已經是永生不可磨滅的印記。
韓小雨好像根本沒有看到施秋,即使施秋站在門口,穿好衣服,緊閉雙眼的韓小雨如同是在大街上碰見個陌生人般,繞過施秋的身體,徑直返回自己的房間,然后安安靜靜的躺在床上。
跟著行動木然的韓小雨,施秋也進了房間。
房間里四處都是儀器,醫療設備,但施秋卻沒有看到任何一個專家教授,他剛想要開口,緊隨其后的上官世婷就道:“那些專家們沒一個有本事的,弄不清楚情況,還亂說話,結果被大娘給趕走了。”上官世婷口中的大娘,當然就是譚婷凝,不知道從何時開始,上官世婷和鄒月綠都管譚婷凝叫大娘。
“我娘呢?”
“他去照顧外公去了,范國易老爺子也來了,不過外公這次受傷比較嚴重,現在還沒有完全康復,大娘她不放心,經常都會親自過去看看。”
施秋點點頭,跟上官世婷說話的過程中,他一直瞇著眼睛,望著平躺在床上的韓小雨。
光芒晦澀而暗淡,跟施秋走的時候沒有多大的區別,唯有在小腹處,隱隱約約,施秋看到了七彩的流光在閃耀。那是屬于小生命的光芒,而不是屬于韓小雨的。
“小生命?”
施秋掐指一算,從韓小雨懷孕到現在,時間差不多已經有兩百天了,還有兩個月左右,這個小生命就應該離開韓小雨,成為一個獨立的個體。
慢慢走上前去,施秋將手緩緩的放到韓小雨的小腹上方。
“別”上官世婷低呼一聲,“那里是禁區!”
回頭望了上官世婷一眼,施秋搖搖頭,仍舊慢慢的將手放下去,直到,他噶覺到掌心傳來的微熱和柔軟的感覺。
“啊”上官世婷又是一聲驚呼,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從韓小雨突然會行動之后,就再沒有人能夠碰觸到地方,施秋居然輕易的成功了,難道說,這就是所謂的心靈相通?想到這里,上官世婷突然感覺到自己嘴里泛起一股濃濃的酸意。
“啊!”
緊跟著上官世婷的驚呼聲,卻是施秋臉上露出震驚的表情來,“怎么會這樣!”
當施秋從上官靜紫的辦公室離開之后,上官靜紫重新回到那屬于自己的座位,安靜的坐下來,臉上露出沉思的表情。
她此刻腦海中想的,并不是關于上官集團未來的動向,而是——施秋。
“那個李菲菲,看起來好像是個很有魅力的女人,而施秋居然為了她的安全,專程來找我,看來兩人一定發生過關系!”
也不知道為什么,上官靜紫明明知道施秋跟自己沒有可能,但就是無法將自己的一顆心,從這種莫名其妙的狀態中摘出來。她有些茫然的拿起電話,打給公冶榮軒。
“你在干啥?”
接到電話的公冶榮軒有些莫名其妙,他不知道,上官靜紫怎么會突然冒出這樣一句話,“什么?”
顯然,上官靜紫也被自己說出來的話給驚呆了,半晌之后,才道:“剛才,施秋來我這里了。”
“唔?”公冶榮軒的注意力頓時集中起來,“他來找你做什么?難道說,他知道了?”
“不錯,他知道了,他什么都知道了,而且他還讓我轉告你,你既然以及得到了你想要的東西,就不準再去找李菲菲的麻煩,否則,他會讓你很難受!”
“他媽的!”
公冶榮軒禁不住低聲罵了一句,這算是什么事,難受,老子已經很難受了,現在弄成這幅德性,不就是施秋干的好事?他還能讓自己難受到哪里去?公冶榮軒想著想著,真是有點砸電話的沖動,當然,他還有種沖動,就直接安排木少白去把那個該死的婊子干死!
“公冶榮軒,我知道你現在很難受,不過你可千萬不要沖動,施秋這個人的本事,我想你應該很清楚了,他如果真是處處讓你為難,恐怕我們的合作就會到此為止了,因為我不想給自己找麻煩!”無論在施秋面前表現的有多么的謙虛,在面對別人的時候,上官靜紫已經有足夠的本錢強勢。
這丫頭在威脅我?
聽到上官靜紫的話,公冶榮軒第一個反應,就是掛電話,但隨后,他冷靜了下來。
能夠獨自一人在中國大陸把暗黑兄弟會拉扯起來的人,不會是個無法控制自己情緒的人,所以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對上官靜紫道:“你跟他的關系,很好?”
“談不上,你應該知道,我外公還在他們譚家人的手中,而且很有可能,會被他們用家法處死,你應該知道,外公是我唯一的親人了。”
‘上官世婷也是你的親人!’公冶榮軒在心中暗自為上官靜紫的話做了個補充,不過他語氣不變,緩緩道:“好吧,為了讓我們之間的合作不受到影響,我非常樂于接受雙方暫時休戰的要求,不過上官總裁,我想提醒您,船票,您只有通過我,才能夠購買,而且我相信,施秋也不會答應,將您的外公,釋放了!”
“這個不用你提醒!一個人,既然做錯了事,就應該為自己所犯下的錯誤承擔責任,外公他既然決定要背叛譚門,那么他早就已經考慮過失敗之后可能的結果,反倒是你,公冶榮軒,要說恨的話,相比施秋,我更恨你,因為是你誘導我外公背叛譚門的,是你導致了他老人家現在身陷囹圄!”
“你這樣說來,是不想繼續合作下去了?”
“不!我只是想告訴你,我是一個商人,也是一個講求公平的人,自己做錯的事情自己承擔責任。你不要企圖挑起我跟施秋之間的矛盾,相比來說,你更讓我覺得討厭。但是,我們之間是生意合作關系,討厭并不代表著我們之間不能合作,所以,我只是希望你既然已經決定跟我合作,就老老實實的合作,不要企圖利用你的武力來做一些讓我不開心的事情,我必須要提醒你,這個世界,武力并不是一切,如果武力能夠解決所有的問題,你就不會來找我了!”
“不!武力就是解決所有問題最好的方式,我之所以來找你,就是因為我的武力無法超過施秋!”公冶榮軒此時的臉色非常難看,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有被個小丫頭教訓的一天。
“那你就更要老實點,別忘了,施秋跟我,至少還有點朋友關系,如果你讓我站到施秋的那一邊去,那么,你將會什么都得不到!”上官靜紫語氣陰森的結束了跟公冶榮軒之間的談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