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給棒子送鐘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士大夫在朝堂上的強勢不是一天兩天了,就算謝宏是穿越的,也是沒法在短時間內就將形勢反轉。所以,聽了正德的抱怨后,謝宏覺得與其想辦法對付文臣,莫不如從根源上解決問題。
朝鮮那地方謝宏是知道的,后世的時候那個半島上的兩個國家都很喜歡叫囂,口氣也大,根據他們的說法,別說地球,連宇宙都是由那個半島衍生出來的。
但實際上,那個半島卻是一個貧瘠無比的地方,別說跟大明,就算是跟這個時代的倭國都沒法相比。這會兒,倭國好歹還有金山銀山加上大量銅礦呢,那個半島有什么?除了參和泡菜,什么都沒有。
所謂的進貢,謝宏估摸著,也就是來打秋風罷了,誰讓士大夫們自居天朝,看起來很傻很天真呢?至少雙倍的返還誒,這買賣多合算啊,傻子都知道。
貢品的價值很高?別是白癡文官們上了的當,被人家幾句好話給忽悠了吧?
“二弟,朝鮮貢品中到底有些什么?居然連國庫都沒法支付了?”
“這個呀,我倒是沒記住。”正德搖搖頭,對馬永成吩咐道:“老馬,你去禮部把禮單要來。”
“萬歲爺,不用那么麻煩,朝會上張部堂念得時候,奴婢都記下來了。”朝會時,也是有太監在場,今天就是馬永成在正德身邊當值。
謝宏聽了這話,也有點意外,看了馬永成一樣,沒想到這個笑嘻嘻看似無害的家伙倒是很有心,居然連這種細節問題都注意了,能在史冊留名的人,確實都不簡單啊。
“參一百顆…”最前面的果然是大名鼎鼎的參,怎么是論顆的,應該論斤才對呀。而且,下一個不會是泡菜吧?謝宏捉狹的想到。
“秀女兩名…”囧,這也算貢品?這個要怎么回賜,難道回賜四個女人?太假了吧,還是說直接返現的,朝鮮的貢品果然很神奇。
“…金、銀元寶若干…”謝宏很無語,直接送金銀,這個辦法好,直接翻倍,比后世炒股都爽,不過這里面好像沒什么太貴重的東西吧?
“我說馬公公,咱們大明不會這么窮吧?連這點東西都付不起?”就算明朝制度不合理,士大夫又貪腐太多,也不至于窮成這樣吧?謝宏忍不住問道:“還是說,這些東西里有什么特殊的?比如那倆秀女…”對謝宏來說,就這項最不好估價了,人口買賣他可沒做過。
“謝大人,東西倒是沒什么特殊,可小的這不是還沒念完呢嗎?”馬永成態度比剛剛恭敬多了,連自稱都換了。
原來對謝宏只是聽說,想著得寵能得寵到哪里,還能超過了他們這些跟皇帝自小到大都在一起的?可今天一看,不得了,這哪是得寵啊,就算先皇當年真的皇上添過個哥哥,也不過如此了。
“前面這些往年都有,該如何回賜都有定制,一項項的聽起來很多,其實也沒什么。只不過,這次卻是多了一個異寶,之所以難以回賜,就是在于這件東西。”
“哦!是什么異寶?”朝鮮還產異寶?謝宏很驚訝,難不成是女媧補天的五色石…好吧,是哥胡扯了,不過這可真是個奇聞,連朝鮮使臣的子孫在后世胡吹的時候,都沒提過這事兒。
“這件異寶…”馬永成想了想,這才說道:“跟日晷和沙漏差不多的用途,能看時辰的…不過卻是不需日光,用起來,也沒沙漏那么麻煩”然后又用手圈了茶杯大小,道:“就這么大,是精鐵所制,還有個蓋子,很精致…”
我擦,聽起來很耳熟啊,謝宏有點迷糊,這不是懷表么?這玩意在歐洲倒是很早就有了,可是怎么會出現在朝鮮人手里?嗯,也不奇怪,之前曾伯父說過,弗朗機,也就是葡萄牙人已經來過大明了。能到大明,就能去朝鮮和倭國,八成就是這么回事了。
“…就是這個,滿朝公卿都是聞所未聞,可又…所以,這價值么,就只能聽任朝鮮使臣說了。那兩個使臣說,這東西是他們朝鮮王室自遠古時代流傳下來的,當年隋煬帝三征高句麗,為的就是這件東西…”馬永成也沒注意謝宏走神了,哇啦哇啦的一頓復述。
編,真能編,哥算是知道了,吹牛這愛好也能遺傳的,三征高句麗是為了搶塊懷表?真尼瑪玄幻哇!而且這幫官老爺真是一對外就疲軟,為了個面子,就把定價權完全交給對方了?讓對方隨便開價,然后雙倍返還,這不是腦殘么?
謝宏怒極反笑,也不繼續聽版的玄幻直接問道:“到底他們開價多少?”
馬永成看看正德,然后顫巍巍伸出一個指頭。
“一萬兩?”謝宏憋了一口氣,使勁往大了猜。
“十萬兩!”馬永成搖搖頭,然后咬牙切齒的說了一個數字。
黑,真黑,可算是逮了個冤大頭,這是往死里宰啊!鋼琴的技術含量甩了懷表八條街都不止,可哥一架鋼琴才賣了五萬,跟一比,哥可真是個厚道人啊,謝宏唏噓不止,對景仰不已。
“黃金!”馬永成說話大喘氣,說完數字好半天,才把貨幣單位給憋出來。
“我靠!窮瘋了啊?”謝宏忍不住了,沒法淡定了,明朝的黃金兌換白銀差不多是一比十,這就是一百萬兩啊!難怪大明國庫都支付不起呢,就算是宣府清償了一年多的軍餉和撫恤,也才十幾萬兩,弄塊懷表就要敲詐一百萬兩,還有沒有天理了?
對于謝宏的怒罵,馬永成很是贊同,他心有戚戚的附和道:“謝大人說的是,朝鮮就是窮瘋了。小的聽說去年朝鮮八道又遭了饑荒,餓死了很多人,連他們的兩班貴族都有不少人挨了餓。所以才有這次進貢,本來他們一年只能來一次的,結果加上去年年初那次,這是第二次了。”
謝宏無語,那個半島如同他知道的一樣貧瘠,沒事就鬧饑荒。鬧饑荒很可憐,如果對方是來乞討的,本著人道主義精神,倒也不是不可以商量給點援助,可是你們來宰冤大頭就不對了。
更可氣的是朝廷那般文臣,對付正德和自己的時候,那叫一個不遺余力,那叫一個歇斯底里,什么體統、面子的,全都不顧了。
可是對上小小一個屬國,卻突然矜持起來了,不認識懷表可以問,不懂可以學,可是這班人不問也不學,就讓對方隨便開價,合著國庫里的銀子是朝廷的,沒揣到個人兜里就可以隨便用,不心疼了?可以拿去買面子了?
這幫該死的官僚,真是從來都不干好事,前世的時候將華夏文明給禍害到蠻族手里了,今世你們還想繼續?想都別想,等著哥慢慢調教你們好了。
“二弟你只管放心,這事兒就包在我身上了。”謝宏拍著胸脯說道。
“真的?大哥你果然最有辦法了,要我怎么做?需要些什么?”正德精神大振,興奮的拉著謝宏一迭聲的問道。他對謝宏的感情,與年幼的弟弟對長兄的感情一般無二,與其說是盲目崇拜,不如說是盲目信賴才對,謝宏說沒問題,他就信了。
“這事兒簡單,貢品里不就是這個懷表價值最高么?只要做個更好的,嗯,比懷表好兩倍的東西給他們不就結了?”謝宏昂然說道,只是一個懷表罷了,他自是信心滿滿,到了后世可能還能值點錢,因為是古董,在這個時代,在他這個手工藝大師眼里算得了什么?
“哦?大哥你說那件貢品叫做懷表嗎?你怎么知道的?”平穩渡過經濟危機,正德的好奇心又上來了。
“當然知道了,”謝宏傲然道:“二弟你可知道?鐘表,那是咱們華夏人發明的…”
世界上最早的帶有擒縱器的鐘誕生于1090年,是由北宋宰相蘇頌主持建造的一臺水運儀象臺,能報時打鐘,它的結構已近似于現代鐘表的結構,可稱為鐘表的鼻祖。每天僅有一秒的誤差。
近代的機械鐘表產生于歐洲,不過是因為人入侵歐洲的時候,把這些技術帶過去了而已,不光是鐘表,還有陶瓷、造紙、火藥等等技術,都是人帶到歐洲的。
這些技術歐洲人或者模仿成功,比如造紙、火藥;或者失敗,比如燒制陶瓷,結果燒出了玻璃,對歐洲文明的進步大大的推進了一步。沒有這些禮物,也就沒有歐洲的文藝復興。
所以,與其說人天下最無敵,不如說他們是世界最慷慨,滿世界的送禮,只不過是慷了華夏百姓之慨,連半點好處都沒收,中世紀的雷鋒哇。
因此,鋼琴倒也罷了,鐘表可是土生土長的華夏土特產!對那些士大夫,謝宏實在無話可說,固步自封,別說外來的,連自己祖宗的成果都不知道,被拿了一塊懷表就給忽悠傻了。
此外,他們對于技術不在意,可功勞還是要搶。主持開發,多讓人耳熟能詳的詞匯啊?也許蘇頌都不知道那臺水運儀象臺的原理,可偏偏還要把主持開發的名頭和功勞奪去,至于真正做事的匠人,呵呵,比神臂弓還不如,連個名字都沒有留下來。
若是那些個匠人復生于今日,看到這些被人忽悠的跟白癡一樣的士大夫,不知道會不會再次氣死呢,謝宏不由在心里嘆息不已。
“這樣啊。”聽了謝宏的解說,正德也是恍然大悟,隨即又問道:“那大哥你做要什么呢?”
“哈,來而不往非禮也,”謝宏哈哈一笑,道:“既然來給咱們獻表,那我就給送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