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對正德的啟蒙教育 “萬歲爺還沒折騰完?”谷大用躡手躡腳的走到錢寧身旁,悄聲問道。
“沒呢,剛剛還連喊帶叫的,這會兒剛有點消停勁…”錢寧揉揉大腿,呲牙咧嘴的站起身。這還沒出正月呢,在院子里蹲半宿可不是什么好享受,他好久沒受過這種罪了。
谷大用心有戚戚的看了一眼窗子,唏噓道:“那謝宏也挺厲害啊,跟萬歲爺的耐久力都差不多了。”他在宮里也沒少被正德折騰,深知這位小爺的勁頭,那可不是一般人受得了的。
“誰說不是呢…”錢寧悵然若失,咱還沒跟萬歲爺這么親近過呢…
“誒,錢老弟,陛下他們再搞些什么,你聽清楚了嗎?”谷大用捅捅錢寧,好奇的問道。
“這個說來可就話長了…”錢寧皺著眉頭揉腿。
谷大用那是什么眼色啊,他可是能伺候好皇帝的人,見狀急忙上前幫錢寧捶著腿,一邊笑瞇瞇的催促道:“錢老弟,給老哥說說唄。”
“那好吧,他們開始…,然后…,現在則是…”錢寧哇啦哇啦一頓說,一邊還伸手比劃著。
“哇…哦…啊…”谷大用眼睛越睜越大,嘴里不時發出些亂七八糟的聲音,“…這是真的嗎?太神奇了。”
“谷老哥,你這話說的,好像小弟是在騙你一樣。”錢寧不滿了,咱蹲了這半宿才聽到這些,容易嗎?
“錢老弟,老哥的話又不是針對你,只是這事兒太讓人難以置信罷了,那個謝宏還真是深不可測啊…”谷大用賠笑安撫了錢寧,而后也是悵然若失的看著那個房間,曾幾何時,陪著萬歲爺一起開心的是咱家啊…
“對了,錢老弟,你看見老劉那家伙沒有?他晚上居然不在房間里誒。”
谷大用有點奇怪,劉瑾那廝在居庸關下凍了一宿,第二天就病的半死不活了,然后還不肯離隊,谷大用倒也理解,他們這幾個人離了正德,被京城的大臣們抓到,那就死定了。
可是劉瑾這一路吃的苦頭可真是不少,如果不是正德突然起意在保安州玩了幾天,沒準兒這個家伙會死在路上都說不定。
要說萬歲爺仁厚呢,對身邊的人是真好啊,谷大用在心里感慨著,雖然生了劉瑾的氣,可還是顧著他,寧可耽誤了幾天路程,明明萬歲爺是急著來宣府的。
除了折騰勁大點,萬歲爺就沒別的毛病了,要說也是,這般年紀的孩子,又有幾個不愛玩的呢?那個謝宏不也才比萬歲爺大一歲么,唉,年輕真好。
“劉公公啊,有人看見他出門往王府那邊去了。”錢寧還真知道。
“哦。”谷大用也不以為意,劉瑾跟此間主人有舊怨,估計也看不得謝宏得寵,回王府去也是正常,反正大隊人馬是安置在那邊的。
“哇,謝宏,你的花樣太多了,真是大大的人才啊,朕喜歡。”屋里面又傳出來了正德極其興奮的叫喊。
又有新花樣了?錢、谷二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伏下身子,往窗臺下面摸了過去。
外面的情形謝宏當然不知道,他現在感覺很累,很熱,身上也出了很多汗,很想喝水,總之,就和剛剛跑完了一萬米一樣的感覺。
朱厚照同學精力太旺盛,太能折騰人了,謝宏看了一眼趕了一天路,而且還一夜沒睡的正德,這孩子居然還是活蹦亂跳的。
“快,快,接著講啊…”
謝宏很無語,這真是秉燭夜談啊,都談了一夜了。開始的時候自己是百科全書,從焰火的制造原理到八音盒,然后又解釋了一遍七寶玲瓏塔的構造…
其實正德不關心那寶塔的工藝,他只是覺得一錘子下去能砸出個金花四濺比較有趣,謝宏很郁悶,早知道哥就不費那力氣做寶塔了,做幾個彩蛋好不好?那玩意一砸就是金花四濺,后世的時候有個造型奇特的主持人每個星期都陪人玩這個。
然后又接著說鋼琴,再然后,就歪樓了,不歪沒辦法啊,因為正德開始纏著謝宏說笑傲江湖里的武功了,這玩意要咋解釋?謝宏還想找人來問問呢,現在好歹是明朝不是么?據說葵花寶典就是在皇宮里面流傳的啊。
謝宏沒辦法了,只好開始講故事了,講啥呢?他琢磨著給朱厚照同學啟啟蒙,就講點有關于世界有多大,大海有多寬廣的事兒唄。
謝宏心里很清楚,現在地球的另一邊,波瀾壯闊的大航海時代已經開啟了,華夏文明想要崛起并稱雄于世,這場盛宴可不能錯過。大明朝還沒什么人意識到這個問題,就算是曾鑒也不過是模模糊糊的有些概念罷了。
可自己既然穿越回了這個時代,就算沒向曾鑒許諾,謝宏也不會坐視讓華夏重蹈覆轍,今天正是好時機,正好給面前這位大明第一人灌輸些這方面的觀念,就讓變革從這一刻開始吧。于是…
“皇上,大海很寬廣哦,總有一天…”抄襲,又見抄襲,謝宏把后世某個動畫片的情節拿來一頓亂改,然后當成了少兒讀物講給正德聽。
要說朱厚照這孩子實在呢,那動畫片不合情理之處本來就不少,謝宏又沒有馬昂的口才,說起來更是混亂,可正德偏偏聽得兩眼放光,極為來勁。
“世界真有這么大?弗朗機那樣的小國居然在爭奪霸主?太有意思了,朕以后也要弄一支大艦隊,然后把那些什么弗朗機、英格蘭都從海上一掃而空!哇哈哈,海賊王,朕當定了!”正德聽的熱血沸騰,大笑著發出了宣言。
聽到如此離譜的宣言,窗外的谷大用和錢寧差點撞在一起,皇上要當海賊王?萬歲爺,您還能更不靠譜一點不?
看著笑得燦爛的正德,謝宏摸著下巴,哥這啟蒙的第一步,應該算是成功了吧?
谷王府。
“爹…”剛挨了一個耳光,劉小文正捂著臉在懺悔:“本來計劃是可以成功的,若不是…陛下要來宣府,您提前說一聲多好啊。”
“啪!”說起這個劉瑾更氣了,反手又是一個耳光,怒道:“你是個什么東西,陛下和咱家要做什么,還要通知你不成?少扯這些廢話,咱家問你,燒王府嫁禍的事情還有誰知道?”
劉小文往日在劉瑾面前還是很受重視的,今天這種委屈可是很少有,不過他也看出來劉瑾的不爽了,自從陛下登基之后,干爹什么時候這么狼狽過啊?那臉色灰白灰白的,也不知是氣的,還是病的,或者因為恐懼,也許都有一點吧?
“爹,這事兒是張大名向沈巡按提議的,他們只是知會了兒子而已,應該攀不到咱們身上…”
“哼!”劉瑾面色陰冷,聲音低沉,“真是異想天開,等事情臨頭的時候,那就來不及了,這個世上,只有死人才最安全,最能保密…蠢貨,懂了嗎?”
“懂,懂了…”劉小文打了個寒顫,又遲疑著問道:“可張大名現在在錢寧的人手里,而沈飛則是在巡撫大牢…”
“只要去了張大名,沈飛那邊倒不要緊。”劉瑾冷笑搖頭,“那老頭當了一輩子官,這些事情都是明白的,除去張大名之后,給他送個信,他就應該明白了,至于張大名么,哼,看來還得咱家親自出手了。”
劉小文嚇了一跳,“爹,您親自出手,萬一錢寧懷疑到您,奏報給陛下…”皇上可不是好糊弄的,上次不過給太后報信,劉瑾都被弄成這樣了,要是這種事被皇上知道,那還不一定怎么著呢。
“所以說你蠢啊。”劉瑾陰沉的臉上露出一絲奸笑,“錢寧原來不過是個千戶,陛下登基之后他才撈了個同知,這次帶出來這么多人,你以為這些人都是他的心腹么?”
“難道爹您…”劉小文滿臉驚喜。
劉瑾得意道:“陛下來宣府,這事兒太急,所以咱家被瞞過了,可是現在想調動人殺個囚犯,呵呵,那是不費吹灰之力。”說完,他面色一肅,道:“這事兒你就不用管了,你等下派人去給沈飛那老家伙送個信,他應該明白要怎么做的。”
“知道了,爹。”劉小文躬身應命,就待轉身。
“等下,你先把宣府最近發生的事情給咱家細細說一遍,現在最大的麻煩不是別的,而是謝宏那個害人精啊!”
說起謝宏這個仇人,劉瑾不由咬牙切齒的,要不是這個混蛋,萬歲爺怎么會突然想到要來宣府?不是因為他,自己怎么回去偷偷給太后報信,以至于惹皇上生氣?居庸關那地方可真冷啊!
“是,其實…”劉小文把近來的事情說了一遍,比他之前送到京城的信上詳細了很多。
聽了一會兒,劉瑾突然來了精神,“你說謝小賊和那個楊叛兒有私情?”
“是啊,要不是有私情,那個賤人怎么會幫謝小賊的忙?然后元宵大會謝小賊不是也上鉤了?還有啊,昨天還有人看見,楊叛兒明明已經是自由身了,可偏偏卻跟著謝小賊回了家!這還不是有私情么?”劉小文理直氣壯的說道。
“好,好,有私情最好,私情越大越好,哼,這次咱家看那小賊要如何脫身。”劉瑾重重拍了一下桌子,面上陰郁之色一掃而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