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家族之聲
佩爾澤恩面色陰沉的站在大廳中央，低頭注視著腳下鮮紅的地毯。
“佩爾澤恩？我想我們真應該感謝你為伯德家族所做的一切。”
一個陰冷的聲音響起，其中夾雜著明顯的嘲諷。
“謝謝你，謝謝你讓我們伯德家族成為了一個大笑話，我想你真應該出去，聽聽其他貴族們是怎么說的，哦，或許你根本不需要聽，你只要知道，我們伯德家族的臉，已經被你丟光了！”
“咣！”
一個黃金酒杯就這樣被狠狠的摔在地上，內里鮮紅的酒水灑落地面，與鮮紅的地毯融為一體，精致，優美的杯身也因此而磕出了淺坑。一件名貴的藝術品就這樣報廢，但是對于貴族們來說，這明顯不算什么，至少比起他們的面子來說，這種小事根本不值一提。
“你還有什么好說的！”
那個聲音驟然間變的狂怒起來。
“你還記得你在離開之前對我說了什么嗎？沒錯，你說你會去剿匪，以便增進我們家族在聯合商會那邊的聲望，同時還可以讓那些對我們虎視眈眈的人看見我們與王國精銳部隊蒼白之鷹之間的關系，同時你還向我保證，在剿滅了那些小山賊之后，還可以讓我們的朋友，達羅斯的勢力變的更大！你還記得你說的這些話嗎？！”
“………是！我還記得！”
佩爾澤恩緊握雙拳，開口回答道，他可以感覺到周圍那些家伙的目光，那些充滿了嘲諷，蔑視的目光，這讓他異常憤怒，他可是佩爾澤恩！他可是伯德家族的驕傲，他本應該站在鮮花和掌聲下，而不是這該死的大廳上，象個低賤的囚徒般被人審判！圣恩在上，為什么是自己，為什么偏偏就是自己要遇到這種該死的事情？！
“而現在呢？”
那個聲音頓了一頓，隨后略微緩和了些。
“現在，我們剿匪失敗了，聽聽那些貴族怎么說的，‘啊，偉大，榮耀的伯德家族花費重金請王國最強大的軍團之一來幫助他們圍剿已經不存在的山賊匪盜，他們居然帶著那些軍人在森林里野餐？圣恩在上，如果他們想拉攏蒼白之鷹的話，哪怕是邀請他們參加晚宴順便送幾個妹子都比這個白癡的念頭要好的多’。”
佩爾澤恩緊咬著牙關，默然不語，這些嘲諷的說話簡直就好像一把把尖銳鋒利的彎刀，上下翻飛著挖出他身上的血肉，讓他感受到刻骨銘心的疼痛。
“我們伯德家族的臉已經被丟盡了，而且還不僅僅只是如此，達羅斯呢？佩爾澤恩你來告訴我，我們那親愛的，親密的盟友，現在人在哪里？”
“我認為……他已經死了。”
“我不需要你認為！”
突如其來的暴喝不但讓佩爾澤恩猛然一顫，就連原本周邊竊竊私語的眾人也全部停止了說話，大廳內一片異樣的寂靜，那仿佛是暴風雨到來的前兆。
“他死了，那么尸體呢？你有沒有看見尸體？你有沒有把尸體帶回來見我？有沒有？！”
“好了。”
說道這里，那個聲音似乎也已經不想再多談這件事。
“我不想說的太多，佩爾澤恩，你留下來，其他人可以走了，我希望你們要記住，今天的話，不要告訴任何一個外人。”
話說到這里，那些列座其側的貴族們都明白了他的意思，很明顯，這次佩爾澤恩又逃過了大難，他們很明白，對方之所以要他留下來，就是要宣布對他的處罰，但是這件事既然不在眾人面前決定，那么就說明，這次處罰的力度肯定不會很重，這雖然讓不少人內心不爽，但是卻也沒有辦法多說什么，于是，他們也只好選擇離開。
一片寂靜。
隨后那個聲音再次響起，只是這一次，它充滿了慈愛。
“抬起頭來，我的孩子。”
“父親！”
佩爾澤恩猛然間單膝跪在地上，他抬起頭來，注視著那坐在自己面前不遠處的老人。
“是我玷污了伯德家族的榮耀，請您懲罰我，無論是什么樣的懲罰，我都毫無怨言！”
“你沒有玷污伯德家的榮耀。”
而此刻，這個須發皆白，身材瘦小的老人卻沒有了之前那種咄咄逼人的感覺。
“不要在意那些家伙的風言風語，佩爾澤恩，我們伯德家族統治這片地區已經有兩百年的歷史了，我們經歷了無數的戰亂，危機，然后我們挺了過來，我們是這片領地的統治者，大貴族。別去在意那些小魚小蝦的說話，他們還打擊不到我們什么，只會在嘴上過過干癮罷了，去理會他們反而是自墮身價。不過你這次掃了王室的面子……這件事可有點不太好辦，但是你也不需要太過擔心，我會親自向國王陛下和巴倫公爵道歉，想來他們還是會賣給我這個面子的。當然，在這段時間內，你還是暫時不要出面了，在家避避風頭，不要讓那些家伙再抓住什么把柄。”
“………是，我明白了，父親大人。”
“失敗并不可恥。”
說道這里，老人露出了一絲溫和的笑容，隨后，他又變的嚴肅起來。
“不過，我希望你不要在同一個地方再次犯錯，現在，站起來，告訴我事情的經過，你在會議上隱瞞了一些東西，我的孩子，我想要知道，你究竟隱瞞了什么。”
“是，父親大人。”
很快，佩爾澤恩站起身倆，他一掃之前面上的懊悔，冷靜的向自己的父親講述著自己所經歷的一切，沒有絲毫隱瞞，而聽著自己兒子的講述，老人的眉頭也是皺了起來，他沉默不語的思考著，直到佩爾澤恩講述完了最后的經歷之后，他才輕輕嘆了口氣。
“看來，你們的確遇到了一個棘手的對手。”
“父親大人，會不會是其他家族想要對付我們………”
“不會。”
佩爾澤恩的話還沒有說完，老人便已經搖頭否定。
“我不認為那些家伙擁有這樣的戰斗力，想想看，達羅斯，高階劍士，能夠殺掉他的人，絕對不是等閑之輩，如果其他家族真的有這樣的人，那么我們絕對不可能一點風聲都沒有，能夠殺掉高階劍士，又能夠全身而退的，必然是騎士。但是，一名擁有騎士實力的人，是不可能默默無聞到現在的。”
“可是………”
“對了，我想問你，暮色城堡那個新領主，是怎么回事？”
忽然，老人開口詢問了一個佩爾澤恩從來沒有想過的問題，他思考了片刻，這才回憶起來。
“您是說菲里克斯家族？是這樣的，我們看中了菲里克斯家族所擁有的那片平原，所以與他們進行了交換…請您放心，我們一切都是嚴格按照規則辦事，絕對沒有超出界限范圍之外。”
雖然佩爾澤恩并沒有明說，不過老人顯然也明白他的意思。
“那么，這個家族成員呢？”
“這個……原本的家族長和他的妻子生病去世了，只有他們的兒子前往那座城堡，繼承了那片領地，我記得除了他之外，菲里克斯家族再也沒有什么人了。”
事實上，佩爾澤恩對此調查的非常清楚，畢竟，即便是落魄貴族，也保不準會有什么后臺，如果沒有查清楚對方的家族構成的話，那么萬一踢到鐵板，可是哭都來不及了。
“原來如此………”
聽到這里，老人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么。
“難道，您懷疑是………”
“在聽了你的報告之后，我立刻就派人去查過，但是，除了這個小鬼之外，整個暮色森林最近并沒有發生其他怪異的事情，也沒有什么傭兵進入暮色森林。”
“可是…………”
聽到這里，佩爾澤恩卻是眉頭緊皺。
“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您的意思是說，這件事與那個小鬼有關系？我倒不這么認為，如果那個家族真的與一名騎士有什么聯系的話………”
雖然沒有說完，但是佩爾澤恩的意思也很明白，如果菲里克斯家族真的認識一名騎士，那么他們又怎么可能落到這個地步？況且在調查的時候，佩爾澤恩也特意調查過對方的交往圈和親戚部分，并沒有類似的發現，否則的話，就算給他們十個膽子，也不會去碰這個落魄貴族的。
“你要記住，我的孩子。”
老人微閉上眼睛。
“無論多么荒謬的可能性，在消除它之前，都一直存在，現在，我們沒有其他的線索來源，而且，我想與這位小領主交流一下，也不是什么壞事……我想，我們可以看看，這個小家伙究竟是什么人，他究竟打算干什么，這對我們沒有壞處，保險點，總是好的。”
“需要我去嗎？父親？”
“不用了。”
面對佩爾澤恩的詢問，老人搖了搖頭，他微睜眼睛，露出了一絲精芒。
“我已經讓尤文去處理這件事，如果那個小家伙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他會立刻向我匯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