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徹底失敗

　　站在這片焦黑的土地上，佩爾澤恩面色陰沉的注視著眼前的廢墟。

　　事實上，早在斥候發現對方的宿營痕跡之后，佩爾澤恩就知道有些不妙，作為伯德家族的繼承者，佩爾澤恩當然知道自己家族和月狼達羅斯之間那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關系，而事實上，在他這次出行之前，族長還千叮嚀萬囑咐他一定要遠離月狼達羅斯的地盤，畢竟一個高階劍士可是非常難得的助力，萬一不小心被蒼白之鷹發現了，雖然達羅斯應該不會有事，但是如果萬一被他誤會自己等人試圖殺人滅口的話，那么麻煩可就大了。畢竟伯德家族也很清楚，達羅斯手上握有不少自己的把柄，到時候萬一把事情鬧大公開，他作為一個高階劍士自然可以大搖大擺的溜走，找一個地方去重新東山再起。但是伯德家族到那個時候，可就要倒大霉了。他們可沒有達羅斯那么輕松自如，拍拍屁股就可以溜走，一個家族的根基完全在于他們深厚的地方經營，這些東西是不可能長腿跟著他們一起跑的。

　　事實上，早在之前看著蒼白之鷹向外圍走去的時候，佩爾澤恩還有一絲幸慶，畢竟暮色森林這么大，誰也不知道月狼山賊們的據點究竟在什么地方——不過對方惟恐他們不知道似的，在看到森林深處那沖天而起的黑煙時，佩爾澤恩的一顆心就已經沉到了谷底。

　　而在和蒼白之鷹一起向這里進發的時候，佩爾澤恩還在祈禱，祈禱達羅斯別把這件事和自己等人聯系起來，否則的話麻煩就大了，不過，在看到散落在地的那一身達羅斯的衣服和他的武器時，佩爾澤恩的心里，卻又帶了幾分輕松，同時也夾雜了些許連自己都不清楚的感情。雖然沒有看見達羅斯的尸體，但是從眼下的情況來看，這個家伙大概已經死了，那樣的話伯德家族的秘密應該也不會泄露出去才對，不過同時，佩爾澤恩的心情也很復雜，死去了這么好的一個幫手，對于伯德家族的打擊也是很大的，畢竟高階劍士可不容易找，而在很長一段時間內，恐怕伯德家族都無法通過這條商路來增加“額外收入”了。

　　真有意思。

　　巴倫公爵掃了一眼面色鐵青，沉默不語的佩爾澤恩，隨后將目光移向眼前正在熊熊燃燒的據點，他眼睛微微瞇起，仔細的觀察著地面上的尸體，隨后眼中一道精芒掠過。那里正插著一把劍，從它豎立的姿態來看，這很明顯是有人故意為之，為了向其他人傳遞某種信息而特意豎在那里的。而眼下，巴倫公爵也看懂了其中隱藏的含義。

　　軍用武器。

　　巴倫公爵又回頭看了佩爾澤恩一眼，后者依舊沉默不語的望著地面，仿佛那里有金子似的。

　　不過顯然巴倫公爵并沒有去追究這件事的意思，他只是招了招手，然后很快就有一個士官跑到了他的身邊。

　　“情況怎么樣？”

　　巴倫公爵低聲詢問道。

　　“和以前一樣，指揮官閣下。”

　　眼前的士官也算是個久經沙場的老兵了，但是他此刻面上的表情，卻也是顯的有些惶恐。

　　“雖然因為大火的緣故，兄弟們沒有辦法進去查看，不過從觀察到的情況來看，應該和以前一樣，只有那些山賊的實體……對方似乎并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這也難怪。

　　巴倫公爵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么，他很清楚自己手下這些士兵們的想法。一開始的時候，蒼白之鷹的士兵們還因為有人搶了他們的獵物而感到不滿，畢竟，就算不說佩爾澤恩這樣因為利益所動的貴族，他們身為軍人，身為戰士，在戰斗中體現價值才是他們的生存之道，但是眼下有人搶了他們的獵物，這未免讓士兵們感到有些面上無光。不過，伴隨著后面的進展，這些士兵們的心態，也逐漸有了改變。

　　一次兩次還好說，我不和你搶，反正這里山賊多，我們難道還找不到別的？但是三次四次之后呢？每一次自己的斥侯好不容易發現了那些山賊的巢穴，等準備完畢沖進去之后卻發現遍地都是尸體呢？

　　這種遭遇有個一次兩次也就夠了啊。

　　也正因為如此，蒼白之鷹的士兵們，對于那些從未有在他們面前現身的“搶奪者”充滿了抱怨的情緒，雖然他們也知道，對方應該不是故意要和他們搶的，但是這樣來來回回好幾次，誰都受不了啊。

　　可是，伴隨著繼續前進，士兵們的心態改變了。

　　戰斗沒有不死人的，這很正常，就算是在和山賊的戰斗中，蒼白之鷹的這些士兵也不能夠保證自己能夠毫發無傷，但是對方卻做到了。在那些山賊的巢穴中，他們只看見了山賊的尸體，并沒有發現任何一個可疑人物的尸體出現在其中，而且，附近也沒有發現任何掩埋的痕跡。難道說那些家伙把尸體帶走了？這雖然不是不可能，但是從常理來考慮，如果是帶著尸體離開的話，那么應該盡快撤離才對不是嗎？帶著尸體去襲擊山賊巢穴？這可是個大累贅。

　　那么，只有一種可能，對方根本是以零傷亡的代價，消滅了這群山賊。

　　零傷亡。

　　正是這個事實，動搖了士兵們的信心，這些天的行動中，他們一直在猜測著究竟是什么人搶先他們一步，消滅了這些山賊。是王宮衛隊？還是某些強者？而且，根據斥候的調查，這些人的人數也只有十幾人左右，根本不可能是什么大軍，他們的實力究竟有多么強悍？

　　“我們的那些‘朋友’呢？”

　　巴倫公爵露出了一絲苦笑，開口詢問道。

　　“根據斥候們的調查，他們似乎往北方去了。”

　　士官急忙回答道，同時也露出了無奈的表情。

　　“北方啊……”

　　巴倫公爵下意識的將頭轉向暮色森林的北方，那里是無限荒野，無序之地，傭兵們的家園。

　　“看來我們朋友的旅行已經結束了。”

　　說道這里，巴倫公爵嘆了口氣，說句實話，作為一個王國精銳部隊的指揮官，他非常想要跟上去，找到這群人，這并不是因為他們“搶怪”的緣故，而是因為如此強大并且訓練有素的戰士，鐵定會成為軍隊中不可多得的助力。如果可以的話，他甚至希望能夠把對方籠絡進蒼白之鷹軍團———先不說別的，就從這些人眼下干凈利落的打掃山賊巢穴就可以看出，他們干這一行甚至遠遠比王國另外一只精銳部隊漆黑之牙更勝一籌，后者在軍團是專門負責這種精銳突襲的任務，但是就算是他們，恐怕也做不到這些人的程度。

　　不過巴倫公爵還是沉住了氣，畢竟他是指揮官，蒼白之鷹騎士團的團長，事實上在發現山賊據點起火之后，巴倫公爵就發現自己被對方耍了，他們的宿營痕跡明顯表明這群人本來是打算出外的，不過現在看來，那很明顯是在誘導他們做出錯誤判斷的陷阱，而之后那把大火顯然也是為了提醒他們真正的目標所在。

　　從這就可以看出，那些人已經察覺到了自己等人的存在和跟蹤，而且看起來，他們并不愿意和自己接觸。

　　既然如此，就只能夠隨對方去了，而且，巴倫公爵也很清楚，再前進的話，就會離開伯德家族的領地，進入其他貴族的地盤，這是不合規矩的。畢竟他們是應伯德家族的邀請前來“剿匪”，而如果擅自闖入其他貴族的領地勢力范圍的話，卻會被視為挑釁，而王室威信也會因此而動搖。所以雖然有些可惜，不過也只能夠到此為止。

　　“傳令下去，收兵。”

　　巴倫公爵重新把目光放在佩爾澤恩的身上，這個年輕貴族此刻已經恢復了往日的平靜，只不過從他的面色就可以看出，這位年輕貴族的心情絕對不可能太好。

　　是因為自己打算在貴族中出名的計劃失敗？還是………

　　巴倫挑了下眉頭，再也沒有多說什么。

　　雖然表面上看起來，自己這一行似乎是一無所獲，但是事實上，只有巴倫公爵自己知道，他還是有所獲利的。

　　接下來，就要看自己如何利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