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 鬧事

　　當辦公室把考核細則在院子里的政務公開欄公示以后。管委會像是炸了鍋一樣。

　　特別是管理科的員工，全都聚集在院子里，議論紛紛。

　　許多員工感覺到，如果真按照這個辦法考核，只怕沒有多少人能夠過關。

　　“媽的，這樣子還讓人干不干啊…”

　　“不想讓人干了直接說嘛！”

　　那幾個小混混一樣的家伙就開始罵罵咧咧的。

　　韓東端著茶杯，站在窗子邊，往下看到這一幕，冷笑了一聲，轉身回去拿起電話打到了管理科。

　　“喂，哪個？”電話是馬利平接的，粗聲粗氣，似乎誰欠了他一塊錢沒還一樣。

　　韓東冷冷地道：“是我，韓東，管理科的人沒事干了嗎？都擁在院子里干什么，沒事干都去園區打掃衛生。”

　　說完，不等馬利平辯解，韓東便哐當一聲掛了電話。

　　馬利平手握著話筒站在那里，臉上神色變幻，陰雨密布，然后猛地扣上電話。三兩步蹦出去，沖著院子里的人吼道：“都堵在這里搞什么，不想干了嗎？沒事都給我掃街去！”

　　“馬科，我們哪還有心思干啊。”光頭歪著腦袋道，“這不是要故意找我們的茬嗎？”

　　“是啊，這樣子考核，又有幾個過得了？”另一個長發男子也不滿地道。

　　馬利平怒道：“又不是我要考核你們，沖我嚷什么嚷，有本事你們找領導去說啊。”

　　“馬科長，你這話就不對了吧。”這時一個平淡的聲音傳來，馬利平轉頭一看，卻是鄒剛站在身后。

　　馬利平的臉色立即就變了，這個鄒剛很明顯就是韓東弄來接替自己的，這時還在一旁說些陰陽怪氣的話，“哼，我又怎么不對了，麻煩鄒副主任指出來。”

　　鄒剛不動聲色，道：“考核是管委會統一安排的，又不是針對哪個部門、哪個人搞的，再說了，考核的目的是為了提高大家的工作質量和工作積極性，員工有不明白的地方，作為科長，應該是加以解釋和說明，而不是煽風點火吧。”

　　“我怎么煽風點火啦…”馬利平一聽，頓時跳了起來，氣急敗壞地嚷道。

　　“有沒有你自己最清楚啊。”鄒剛表現得非常淡定。

　　雖然韓東并沒有給他說什么。但是鄒剛也知道韓東把自己安排到管理科來當副科長的用意。因此在熟悉了解工作的同時，鄒剛也在仔細地觀察著管理科的眾人，知道馬利平現在心情煩躁不安，而且時常和那幾個刺頭員工一起商議著什么，因此越發地在注意觀察他。

　　馬利平色厲內荏地叫道：“姓鄒的，別以為你有人撐腰，就可以污蔑人！”

　　鄒剛卻不跟他爭辯了，道：“馬科，現在上班時間，我不和你吵，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你說什么？”

　　馬利平臉色猛地變紅，一下子竄到了鄒剛的面前。

　　他確實有些心虛，鄒剛來以后，他就知道自己在管理科的位置只怕有些不穩了，而且又得到歐道坤的暗示，決定搞點事情出來，讓韓東知道厲害，因此確實是找了那幾個刺頭，讓他們找機會搞一下。

　　現在鄒剛這么說，馬利平以為他知道了什么。因此心中產生了幾分畏懼，盡管看起來氣勢洶洶，但實際上卻是心虛得很。

　　“干什么！”這時韓東的聲音忽然傳來，馬利平就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樣，猛地站住了。

　　“韓主任…”其他人全都恭敬地打招呼。

　　盡管對韓東推出來的考核辦法不滿，但是面對韓東的時候，卻又沒有人敢表現得怎么樣。

　　韓東點了點頭，沉聲道：“馬利平，你就是這樣當科長的？難怪管理科總是一副散漫的樣子！我看你這個科長很不稱職啊。”

　　既然已經打定主意要換上鄒剛，那么對這個馬利平也就沒有什么好客氣的，而且從他平日的表現來看，這家伙也確實不稱職。

　　“韓主任，我…”馬利平想解釋一下。

　　但是韓東卻不給他機會，直接上了桑塔納，車子一溜煙地就開出了院子，留下一群人在那里面面相覷。

　　“去廣電局。”韓東對霍啟山道。

　　現在已經十一點半了，韓東先前接到喬姍姍的電話，讓韓東等會接她一起回去，聊天的時候得知王嬸生病，這兩天要做手術，喬姍姍便提議兩人一起去看看。所以韓東提前一點過去接喬姍姍。

　　喬姍姍雖然是廣電局副局長，但是也沒有專車，要用車的話需要給辦公室打招呼，因此沒有韓東方便。

　　車到廣電局，韓東按下窗子，那門衛一看車里面坐的是韓東，不等他說什么就屁顛顛地跑出來把橫欄扶起，好讓車子開進院子里面。

　　“韓東！”喬姍姍嬌聲道。

　　她從樓梯口走出來，身著粉紅色的裙子。白色的襯衫，整個人充滿青春的活力，腳下踩著一雙銀色的涼高跟鞋，邁著輕快的步伐走過來，猶如一只翩翩的蝴蝶，漂亮迷人。

　　“姍姍你越來越會打扮了啊。”韓東笑道。

　　喬姍姍嬌嗔地瞪了韓東一下，然后又看了看前面的司機霍啟山，臉上粉紅一片，顯得無比的嫵媚，可愛。

　　韓東哈哈笑起來，喬姍姍也知道害羞了嗎。

　　車子開出去，經過集貿市場的時候，喬姍姍道：“韓東，我們不好空手去吧，買點水果？”

　　“好，我去買。”韓東道。

　　霍啟山將車停下來道：“韓主任，我去買吧，外面熱，車里涼快些。”

　　韓東笑了笑，這家伙還是挺有眼色的，便拿出錢包，從里面拿出五十塊錢遞給他道：“嗯，老霍你去買些新鮮一些的水果。看病人的。”

　　等霍啟山去買水果的時候，喬姍姍笑道：“當了領導就是不錯啊，買個水果都有人跑腿了。”

　　韓東呵呵一笑道：“什么啊，我還不是為了多陪你啊…”

　　“說什么呢！”喬姍姍嬌羞地道，“我發覺你現在越來越會花言巧語了，嘴巴就像抹了蜜一樣。”

　　韓東嘿嘿一笑，自己并沒有說什么肉麻的話啊，喬姍姍這么說真是有些冤枉。

　　“怎么，又準備當木頭了？”喬姍姍歪著頭問道，幾縷發絲飛揚起來，飄到韓東的臉上。癢癢的。

　　韓東笑道：“這我就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了，說話吧，你說我花言巧語，不說吧，你又怪我當木頭，你到底想我怎么樣啊？”

　　喬姍姍嫣然一笑道：“我哪知道你想怎么樣啊？”

　　看著她笑吟吟的面容，那一雙美麗的眼睛帶著俏皮，似乎又有幾分羞怯，韓東心中忽然一動。

　　“你想我怎么樣都行！”

　　“你…”

　　喬姍姍臉上迅速飛過兩片紅霞，嬌嗔地伸拳頭要打韓東，卻見霍啟山已經提著一大袋水果走了回來，便嬌羞地扭過頭去看著窗外，嘴中道：“討厭…”

　　“韓主任，一共花了三十七塊五毛錢，這是找補。”霍啟山將剩下的錢還給了韓東，把水果放在副駕位置上，然后發動車往人民醫院開去。

　　一路上，韓東和喬姍姍都沒有說話了，車內一片安靜。

　　喬姍姍伸出白皙的小手，指頭在車壁上輪番地敲動，彎彎的睫毛不時地撲閃著。

　　車到人民醫院，韓東提著水果，和喬姍姍一同來到王嬸的病房外。

　　“韓東，小喬，你們怎么來了？還買這么多水果！”

　　王嬸的神態看起來跟幾天前沒有什么變化，她手臂掛著輸液管，正斜坐在床上看著電視，一臉若有所思的樣子，看到韓東和喬姍姍出現在門口，有些吃驚地站起來。

　　喬姍姍道：“聽韓東說您在醫院，我們特意來看看您。”

　　韓東將水果放在床頭柜邊，問了一下情況，知道醫院已經給她做了全面的身體檢查，決定先輸三天液，然后再做手術。

　　喬姍姍安慰道：“王嬸別擔心，既然有燕京的專家，手術肯定能夠成功的。”

　　王嬸嘆了一口氣道：“我倒不是擔心這個…”

　　這時燕琳從外面走了進來。手中拿著兩個盒飯，看到韓東和喬姍姍愣了一下，她以前還沒有見過喬姍姍。

　　“東哥，你來了。”燕琳輕聲道，然后一雙星星般的眼睛看向喬姍姍。

　　韓東笑道：“給你介紹一下，這是喬姍姍，我的大學同學，現在在富義上班。姍姍，這是燕琳，在西川大學讀書。”

　　“姍姍姐，謝謝你來看我媽。”燕琳輕聲道。

　　喬姍姍微笑著道：“燕琳別客氣，我還經常麻煩王嬸呢。”

　　燕琳把飯盒放下來，端過兩個塑料凳子道：“東哥，姍姍姐，你們別站著啊。我去洗一下水果，你們先坐一會吧。”說著拿起韓東提來的水果出去。

　　她依舊穿著白色的裙子，嬌小的背影，顯得有些孤單。

　　不過，韓東從她臉上的表情，看得出她現在的心情已經平靜下來，眼神之中充滿了堅毅，看來經過剛開始的打擊以后，燕琳現在已經平靜下來，并且調整好了心態。

　　“這是個堅強的丫頭…”韓東心中感嘆著。

　　兜里面的大哥大忽然響了起來，突兀的聲音讓眾人吃了一驚，韓東摸出大哥大，一看是管委會辦公室的號碼，趕緊接起來。

　　“喂，韓主任嗎，我是孫曉玲，村民們鬧事，把管委會都圍起來了。”電話中，孫曉玲的語氣非常急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