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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七十六 抱著女菩薩

大宋時代周刊第四集出使上京城一百七十六抱著女菩薩  那女將聲如銀鈴一般煞是好聽,胯下騎著一匹極神駿的黑馬,渾身黑色油光水滑的皮毛,獨獨四蹄一圈的白毛,這馬又有個名堂叫“烏云蓋雪”,號稱日行千里夜行八百里的,論神駿,決不在照夜獅子之下。

  你道來者何人?正是天波府穆元帥的女兒、楊文廣的妹妹、大楊將軍排鳳的弟子,閨名兒金花的小楊將軍。

  保羅先是一愣,接著笑盈盈帶馬過去,“金花妹妹,怎是你?這可是吐蕃境內,你膽子可愈發大了,帶著百人就敢深入敵境…咦!這馬不是槿兒的四蹄踏雪烏騅獸么!”他這話可有些沒良心,小楊將軍千里迢迢若不是為他,至于么,不過話又說回來了,畢竟這位爺是淫賊中的翹楚,假撇清的祖宗,恐怕在他的字典里面便沒慚愧二字。

  小楊將軍心中有些黯然,過去姑娘家懂事早,自從柴郡主鬧出四海館逼婚風波,她臉面上掛不住,卻是在大名府宋遼邊疆一待數月,只是心里面未免總放不下那一笑滿口雪白牙齒的保羅大哥,這次折惟昌掛帥陜西軍,特意問嫡親姑母佘太君借了幾員天波府大將,楊金花便在其中。

  大名府到東京快馬不過數日,小楊將軍回到東京,卻是被長公主密召,因此烏騅獸被她騎著。

  “烏騅獸是長公主讓我帶來給大哥的。”楊金花帶馬上前,翻身下馬后從懷中摸出一封信遞了過去。

  咦?怎么沒封火漆?保羅心里面有些納悶,拆開一看后卻是又好氣又好笑,原來如此,怪不得。

  信其實是寫給楊金花的。卻是婉言勸說她給保羅做小,為何要托金花帶給保羅呢?這里面又有個緣故。

  若是當今社會,哪個女人給自己男人介紹小老婆,不被人當神經病才怪,為何?社會、國情、倫理,哪一條行不通,但是在大宋朝卻不同了,當初郭后為何被廢?飛揚跋扈驕橫后宮,說起來這其實也不算什么毛病,現如今的社會恐怕不少女人都這樣。啊,老公有二奶我還給他好臉色看?

  可過去不同,皇后講究母儀天下,其中便有許多講究,譬如皇上跟皇后睡覺次數多了,皇后要勸說“老公哇!別冷落了其余的姐妹”,若是皇上跟哪個寵妃睡覺次數多了,皇后又要勸說“老公,今年選的秀女中某某某不錯,家世好品行端莊,可以拿來做小老婆”…

  其實歷史上那些名聲狼籍的皇后們大多也沒什么天人共憤的惡疾,無非就是獨自霸占老公罷了。唯一的不一樣就是她們的老公乃是堂堂天子,這么一來,自然便招人罵了,所謂天子與民表率,你母儀天下的皇后獨自霸占老公,豈不是讓天下的女子都學你么?這在女權興起的今日看起來并沒什么,可在過去,卻是足以讓天下人用唾沫淹死你。

  在這種社會大環境下,趙槿勸說小楊將軍給保羅做小便有道理了,而且讓金花帶給保羅看,正可以顯示出她肚量大有正妻的威儀和氣度,當然,聰明人一點就透,保羅也品味出里面的酸溜溜滋味了,四海館養著照夜獅子,那是大遼國越國公主的愛駒,你怎騎她也不騎我的。

  小楊將軍看他瞅著自己發笑,頓時被他笑得心慌意亂面紅耳赤,慌慌張張低下頭來,后面那些宋兵大多是天波府親兵出身,老打仗了,眼光都很毒辣,一瞧自家小姐這副模樣,卻是各自滋味,有欣慰的想小小姐終于要嫁人了,省得整天上陣廝殺好似沒人要一般,自然也有不爽的,咱們天波府一門忠烈,小小姐怎么喜歡上這么個人?論才學是有的,可未免也太風流了,瞧瞧,眼下還打仗呢!他居然還摟著個吐蕃姑娘,真真委屈了小小姐。

  保羅假作無事,翻身下馬把那信往金花手上一塞,“你怎不看?這是槿兒寫給你的。”說著卻是伸手請白瑪日贊下馬,“法主請下馬。”卻是一副謙謙君子模樣。

  法主一詞在佛經中原指佛,意為說法之主,后來南北朝開始法主成為敕授僧官,意指僧侶領袖,保羅用來稱呼白瑪日贊卻是合適,而白瑪日贊也是一愣,眼前這人一臉微笑,何曾有方才那輕狂模樣?對他這副變臉本事卻有些啼笑皆非,攙著他手下馬后突然便問:“方才還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現在怎又這般客氣了?”說著便一蹙眉,“你們漢人還真是怪,似你這等江湖上號稱第一淫賊的人居然也能做護教法王。”

  她這一說,旁邊那些宋兵臉上掛不住了,可不是,天波府的姑爺卻是江湖上淫賊榜第一,當真是丟臉丟到家了,而那邊楊金花看長公主的書信卻是臉紅耳赤芳心小鹿亂撞,哪里還聽得到其他的。

  “咦!此言差矣。”保羅一笑,避重就輕說道:“聽說密教修習曼陀秘法之前先要遍讀大藏,如此說來漢學定然是好的,豈不知這兩句詩還有后話么?”

  他說著便把杜甫這首《前出塞》吟了一遍,接著笑瞇瞇看著白瑪日贊說:“這首詩重點還在后面,打仗不在殺敵多少,只是為了守衛邊疆,如果能制止敵人的侵擾,那有何必多殺人呢!怎么?難道法主不懂這首詩么?”

  白瑪日贊臉上一紅,保羅這話頗有些咄咄逼人,這可是你們吐蕃來打咱們大宋,你說這話豈不是笑掉大牙。

  “我們前來乃是為了弘揚佛法…”白瑪日贊低聲說道,只是越說聲音越低,想必連她自己都不相信她師傅這個說法。

  保羅爺嘿嘿笑,也不去討論這個問題,這種宗教民間問題自古到今便沒幾個處理得好的。大爺我又不是當今官家,管那么多作甚。

  “法主可有什么類似咱們漢人一般的表字啊小名啊之類的,咱們換個稱呼,不然太累了。”保羅頓時改口換了話題。

  “布赤。”白瑪日贊不假思索脫口而出,隨即臉上便紅了,又換了一個名字,“我全名昌球白瑪日贊…”

  隨宋軍做向導的是個吐蕃老頭,名叫德爾哈藍,女兒嫁了成都府一戶的殷實人家,他不愿跟女兒女婿一起住。卻是依然在鮮水河畔獨自居住。這次卻是自愿給宋軍做向導的,聞聽白瑪日贊全名,頓時翻身下了他那匹牙齒都脫落了的老馬,全身匍匐在草地上喃喃道:“那摩阿彌達瓦,那摩阿彌達瓦…”

  老向導為何如此,這里面卻有緣故。密教僧侶中的大人物人往往加上寺廟的名字,而白瑪日贊前面加的昌珠正是昌珠寺,當初吐蕃贊普松贊干布為了迎接蓮花生大師修建的寺廟,可以說是吐蕃最古老的寺廟,地位崇高無比,能在名字前面加昌珠,這位女菩薩的地位可想而知了。

  白瑪日贊一笑,走過去伸手在老向導頭頂摩挲。口中喃喃念的不知什么咒語,老向導熱淚盈眶渾身顫抖不已,看得保羅爺莫名其妙,Shit,這名字很牛么?搞得跟教皇一樣,我的名字也不賴哇!圣保羅,可惜,沒人懂。

  他這邊自己意淫,那兒白瑪日贊給老向導摩頂祝福完后走到保羅跟前,卻是說:“你準備如何處置我?”

  “瞧你說的,多見外啊!”保羅口氣熱乎得似乎跟白瑪日贊自小一塊兒長大一般,“我謹代表禪宗祖庭邀請昌珠菩薩做客,這個,客隨主便,咱們先過鮮水河再說如何?”

  他這話客氣,舉止卻是無賴得緊。白瑪日贊的本事他又不是不知道,那日揚州蜀崗孔雀明王食惡鬼咒一念,群雄紛紛束手,好不容易逮著她豈有隨隨便便放回去的道理。

  白瑪日贊無可奈何,一眾人調轉馬頭反身過河。

  小楊將軍看了長公主的書信后瞧著保羅便面紅耳赤,保羅聳肩,一會兒見了鳳姐姐,這師徒二人見面不知道如何,想想最后還得自己去說項,卻是有些頭疼。

  “我說昌珠,你方才說那個布赤到底是什么意思啊?”保羅懶得去考慮頭疼的問題,卻是糾纏白瑪日贊脫口而出的布赤是什么意思,白瑪日贊當然死活不說了,他皺了皺眉,抬頭看前面老向導精神抖擻,心中一動雙腿一夾烏騅獸策馬過去,臉上堆起笑容,“老人家,剛才她說那個什么布赤是何意?”

  德爾哈藍一怔,眼前這位少年郎身份高貴是可想而知的,卻也不敢糊弄他,老老實實說道:“布赤在吐蕃語中就是帶男孩的意思。”

  嚇!帶男孩?保羅聽了頓時笑噴了,這么說來,這位昌珠女菩薩的小名豈不是和漢人女孩小名招弟有異曲同工之妙?

  后面白瑪日贊騎在萬里黃彪馬上,看見保羅笑得鬼鬼祟祟從前面回轉,頓時臉上一紅,頓時懊惱自己為何脫口把小名說了出來,唯恐對方借機調戲自己。

  她還是把保羅想得太好了,保羅爺這位假撇清的祖宗到了白瑪日贊身邊,卻是若無其事,反而白瑪日贊心里面牽掛這事情,看著保羅若無其事的模樣,卻是焦急起來了。

  “你是不是覺著我這名字很好笑?”眾人準備過河的時候,她實在忍不住了。

  保羅假意挑眉,“我給你說個故事罷!放心,別那副我要調戲你的嘴臉,說實話你身上那衣服我想想就有些害怕,方才若不是情出突然,我也不會抱你。”

  說著他咳嗽了一聲,便說了一個故事來:

  話說有老和尚和小和尚去一座大廟子朝拜,路過一條河,河上偏偏還沒橋,而這時候河邊有個身著漂亮長裙的美麗女子,看著河水卻也著急,老和尚便自告奮勇說,女菩薩,貧僧抱你趟過河去就是了。老和尚說著就抱著美麗女子趟水過了河,小和尚心中便不安了,師傅怎么能抱女菩薩呢?

  他越想這個問題越不安,看老和尚若無其事,忍不住還是問了,師傅啊,出家人怎么能抱那么美麗的女菩薩呢!

  老和尚頓時笑了,咦!你這小和尚,怎么心里面還抱著那位女菩薩,我可是當時就放下了。

  他說完看著白瑪日贊一臉兒似笑非笑,“布赤怎一直抱著小生不放?小生我可是當時就放下你這位女菩薩了。”這個故事來自禪宗公案,極有名的,此刻卻是被他拿來調戲白瑪日贊。

  白瑪日贊到底遍讀大藏的,被他一調戲,先是臉上緋紅一片,接著卻是若在所悟,頓時看保羅便又高大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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