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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夜話綿綿 靈光乍現

  夜色,靜靜地籠罩著位于二七國道不遠的嵩峰山莊,元旦佳節,入住并不多的賓館過早地安靜下來,晚九點的光景,鄒曉璐邁著輕盈的步伐出現了六層直通頂樓天臺下,朝上望時,并沒有看到帥朗的影子,稍稍停了下,拾階而上。

  徐總被這群痞混氣得早早睡下了,剩下的那幾位精力旺盛的在山莊棋牌室租了間,麻將都打了兩圈了,鄒曉璐尋到了棋牌室才知道帥朗在天臺上,或許僅僅是閑極無聊,或許是一層淡淡的好奇心,驅使著鄒曉璐鬼使神差地來到樓頂的天臺。

  老實說,在心里是不大愿意和這群中人任何一位單獨接觸的,雖然不排斥生活在底層的小市民,但要能容忍如此一群吃喝瓢賭的集大成者,鄒曉璐自認自己還缺乏那么點海量,如果不是此事的話,也許已經習慣大都市小資情調的生活永遠都不會和這樣的人交集。

  生活就是一次旅行,你我都是匆匆的過客…鄒曉璐突然心里泛起了這樣一句話,在看到這群并不缺乏歡樂和幸福的人群時,甚至于有時候感覺到自己有點過于執著了,少了這些人那份對生活的豁達,對,豁達,鄒曉璐心思敏銳地指向自己好奇心的源頭了,是帥朗的豁達,那份似乎對遺財并不渴求的豁達。

  天臺的出口像一個鋼筋水泥的保壘,一到此處,豁然開朗,夜很靜,靜得能聽到風聲呼呼,夜空深遂,朗星皎月,明河在天,讓此時的心境也跟著空曠起來了。四顧幾眼,看到了帥朗獨著倚著樓欄,身旁放著mp5,不用說,還是在看已經看了無數遍的場景。

  聽到了高跟鞋輕脆的響音,帥朗似乎并沒有沉浸,不過也沒有表示出更大的意外,僅僅是回了一下頭,鄒曉璐輕盈地上前,手里熱過的咖啡紙杯隨意地遞給帥朗,笑了笑,像是一份刻意的關心,或者也僅僅是找一個能開口的話題,這個話題從女人嘴里說出來要高過咖啡的熱度,就聽她說著:“嘗嘗,這是我來中州帶來的,用這兒云臺山礦泉水煮的。”

  “呵呵,我喝咖啡和你抽煙一個樣子,享受不到其中的樂趣。”帥朗笑了笑,噓噓吸了兩口,確實沒什么樂趣,一嘴苦味。

  鄒曉璐笑了笑道:“我原來也不大喜歡,不過習慣以后,也像你們抽煙一樣,有點上癮…還在看那份視頻。”

  帥朗輕嗯了聲,側面打量著風衣一襲,圍巾飄飄的鄒曉璐,每每在偷窺的時候,都被這位高過自己多半個頭的女人看得有點壓抑之感,不僅是視覺上的壓抑,還包括心理上的壓抑,感覺雖然很淡,但一直都沒有消失過,即便是對方有意的示好,帥朗也很清楚是因為那些身外之物的原因,而不是因為他本人魅力的吸引。

  所以呢…帥朗瞥眼看了看倆人的位置,相距七十公分,遠遠地在安全距離之外,心里暗笑了笑想想曾經盛小珊教過的那些種種泡妞伎倆,此時都像玩笑一樣可笑。

  “你在笑什么?”鄒曉璐揶揄地問,不經意地現了帥朗的笑意,帥朗笑著道:“沒笑你,想起了一個朋友。”

  當然是那位教泡妞,最后自己卻被泡的盛老師,給人家劉總那個綠帽戴得,什么時候想起來都讓帥朗有份竊喜。

  “帥朗,我覺得你和你的那些朋友有點不同之處。”

  “是嗎?除了老皮我們幾個是光著屁股長大的,姓子都差不多。”

  “不一樣,感覺你好像比他們多了一份成熟。”

  “那個容易理解,他們是爹媽寵著,我爸媽離婚早,所以吃得虧比他們多了點。”

  “呵呵…是嗎?嗯,不過也看得出來,你是這個團隊的靈魂人物,自然應該責任較大了。”

  “也不是因為我是靈魂,而是因為這些王八蛋跟著我都賺了,他們不敢不聽我的…如果有更好的生意呀,他們會立馬拍屁股走人,招呼都敢不打。”

  “呵呵…是嗎?我能理解成為朋友關系也是建立在金錢基礎上嗎?”

  “難道不是嗎?我們身處的是個精神貧瘠、缺乏信仰的年代,生活的目的和價值都可以被量化成經濟指標后,就只剩下錢了……怎么?鄒美女你有更高的精神境界追求?”

  鄒曉璐被噎了一下,沒想到即便是不出口成臟,自己也會有無言以對的時候,笑了笑掩飾著尷尬,此番前來中州,說白了也是為了錢,和更高的精神境界無關。不經意的幾句鄒曉璐的姿勢由倚欄眺望改成了轉身靠著欄桿,帥朗一動未動,播放完的畫面已經定格,鄒曉璐看了看確認帥朗沒有諷刺的挖苦的意思,干脆直入主題問著:“沒錯,我們在這一點總是還有共同之處的…不介意我們交流一下對此事的看法吧?對于端木說實話我還真不太了解,不過對于來找端木遺財的這些人,我多少還是了解的。”

  “你是想探探我的底?”帥朗回頭,笑著問,知道這倆位快坐不住了。

  “嗯,包括把我們的底子亮給你。”鄒曉璐點點頭。

  “那你就是應該想告訴我這些人和端木的恩怨了…或者說你們彼此之間的恩怨,或者再簡單點,是你和或者精英公司和劉義明之間的恩怨,當然,還包括因為利益,你們幾家之間的矛盾。”帥朗直擺了幾處,鄒曉璐眼一直,本來要當秘辛說出來的話,反而語結了,訝異地問:“你知道什么?”

  “不知道,好像不用知道吧,那頓飯能看出來的東西太多了。”帥朗道。

  “那你說說,你看出什么來了?”鄒曉璐奇怪地問,似乎那頓飯,都是針對帥朗,倒沒想到帥朗會從中看出點什么來。

  “也沒什么其實,我想劉義明和你們精英應該有點舊怨,之后呢,劉義明和中鐵勸業、共同布局在拍賣會上撈了一筆,這個事嘛,應該是遠勝也參與了,沒準因為利益不均彼此間有點隔閡…反正就是一種感覺吧,感覺你們一桌上鉤心斗角的厲害。”帥朗道。

  “看得很準,基本就是這樣…”鄒曉璐換了個姿勢,和帥朗同樣的倚欄眺望,幽幽地說著:“這其中的關鍵人物我想你應該看出來了,是劉義明…你對這個人了解嗎?”

  “不怎么了解…”帥朗道,回避著。

  “其實呀,劉義明以前精英的財務總監……”

  鄒曉璐用一種回憶的口吻說著,事情往若干年前追溯了,要追溯到這位劉財務總監到中州市建分公司,也是精英拓展二線城市業務的一個嘗試,這個人很會算計,拿著精英創投公司的1ooo萬資金投資了最初的鳳儀軒,這份投資計劃一年后才凸顯出回報率很低,不到百分之四,連銀行的利率都不夠,總部對此置疑,誰可想這位劉義明概然辭職,一辭職投資麻煩了,鳳儀軒以經營不善拖欠著投資款分文未還,總部派人在地方法院上訴,官司打了一年多才6續執行回本金來…這其中的決竅帥朗聽明白了,等于借別人的雞給自己下了金蛋,果不其然,等官司完結,才現劉義明已經和鳳儀置的一位股東結婚成家,名正言順成了鳳儀軒的第一股東。而精英創投呢,只能看著人家合法的艸作暗暗吃了個啞巴虧。

  鄒曉璐說著,掏了一份文件,是一份保存的判決書,中州市中級人民法院的判決書,假不了,有應訴人盛小珊的名字,原告方就是鄒曉璐。帥朗笑著看了眼還回來道著:“呵呵…這都已經不錯了,你們好歹把本金要回來了,現在的賴皮,拿上錢你根本找不著人。”

  “看你的道德底線不怎么高。”鄒曉璐笑著開了個玩笑,收回了判決書,繼續說著:“要是就這么點事我們自認倒霉也罷…可后來的事,這個無賴就越來越無恥了。”

  鄒曉璐道著后續的事,之后雖然離開的精英創投公司,但這人很工于心計,居然私下里和公司在珠海、南寧、海口的幾家分部聯絡,攛掇著大家一起投資一項新品藥的開項目,自然給了高額的回扣誘惑,結果自然是投資打了水漂,兩個億的資金下落不明。

  聽到此處帥朗愣了愣,訝異地問著:“是端木設的局?南寧生的事吧?那是四年前端木最后一次設局。”

  “沒錯,就是那次,除了他誰還有這本事,為了做個騙局,不惜花上千萬買廠房、上設備,連我們總部派去的專員都騙了,投資一到手,他扔下了爛攤子就溜了,為了找這個騙子,我們給當地的經偵提供了一百萬多萬的辦案經費,花了幾年時間都沒有找到…”鄒曉璐氣結地說道。

  “這是端木的常用手法。”帥朗聽著,評價了句,這個騙術大師和華爾街那位龐氏騙局制造者有異曲同工之妙,其實大師的手法越簡單越恒久,無非是拆東墻補西墻,或者扯虎皮拉大旗,錢一到手就溜,想了想,出聲問著:“以端木的手法,除了他自己,剩下的人都要被踢開,那你的意思是,端木曾經和劉義明聯過手?哦,明白了,這就是他們結仇的原因…也正因為他被端木踢開了沒有碰到錢,所以逃過了制裁,對不對?”

  帥朗分析著,靈光一現,似乎隱隱地揣摩到了端木會成為中州眾的矢之的原因。

  鄒曉璐有點詫異地盯了帥朗一盯,沒想到這人的反應這么快,點點頭:“他當時僅僅是一個張羅跑腿的,沒碰到錢,被當地的經偵滯留了幾個月,后來花錢撈出來了…那一次我們的損失很慘重,三個分部投資兩億血本無歸,還有一位珠海區的經理跳樓自殺了,總部也不得不撤了幾個分部壓縮業務…”

  “哦…這個劉義明也算個人物,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之后肯定是臥薪嘗膽,要置端木于死地。”帥朗往后想著,人之常情,為了仇怨為了錢,做這些事在情理之中了。

  “對,這個人心機很深,他出獄之后幾個月又回到了精英總部,給我們當時的薛總經理開了個條件,要價一千萬賣給我們端木界平的資料,說是此人是江相派的出身,聽說這是個江湖騙子門派,我們覺得當時匪夷所思了,而且他這個人本身又是個騙子,沒人信他…誰知道沒過多久,他轉投了境外的aptx風險投資公司,后來據我們所知,這個風投公司在香港居然也被騙過一次,劉義明恰恰知道這個幕后艸縱者是誰,那些資料成了他晉升資本…再往后,我也是隱約知道,他好像找到了這個江湖門派余孽,共同設局把端木界平誘回了中州,之后的事,你應該比我更清楚吧?”鄒曉璐道,沒來由地幾分黯然。

  連起來了,帥朗終于全部連起來了,劉義明應該是找到了古清治和寇仲那一干人,雙方聯合用拍賣會算計了端木,而更聰明一點的劉義明應該是同時和中鐵勸業的那位光頭大鱷暗地合作了,給端木尋了尚銀河這么個對手,讓兩虎相爭,好從中漁利,不管倒了誰都有利可圖,更何況現在是兩個都倒了。中鐵勸業那個靠房地產家的大鱷自然可以堂而皇之地把尚銀河的生意全接手了。

  “哦…”帥朗猛地又想起了一個美女,那位殷芳荃,愣愣地自言自語著道:“看來是早有準備了,我說尚銀河好像和這事無關,怎么被坑得這么厲害,他們是準備借尚銀河之手收拾端木,然后再通過尚銀河身邊安插的人,只要拿出賬目,隨時可以把尚銀河也置于死地……我其實就是個意外,其實只要端木和尚銀河接上火,說不定陳健都會在關鍵時候出手,那么遠勝又是怎么回事呢?”

  “這個我可以告訴你,你知道中州九月份拍賣會的成交額有多少嗎?”鄒曉璐問。

  “好像挺大,十一個億,創歷史記錄了。不過里面一大部分都是空買空賣,他們左手換右手,然后賊喚捉賊。”帥朗道,那次記得很清楚,華泰汽貿的老總華辰逸帶的頭,明明坑了別人一把,還裝得跟個受了委曲的小媳婦一樣四處上告。

  “那僅僅是個表像,當然,不得不佩服你們中州這幫人,靠這辦法騙了不少人…不過我聽幾宗最大的買賣卻沒出問題,比如一塊漢玉賣了三千多萬,一個明代紫砂壺賣了兩千萬,還有一個什么屏風,創下了六千多萬的高價,據說是被境外的神秘買家購得…我要是告訴你,這個誠實守信的賣家是遠勝公司,你覺得有意思嗎?”鄒曉璐神神秘秘說道。

  現代的企業有些囤古玩增值保值倒不是什么秘密,隱隱約約還記得似乎當時有企業賣家,只不過被假貨的吵翻了天,那時候倒沒有注意這些圓滿達成的交易了,不過聽鄒曉璐的口氣,登時讓帥朗心中一凜,脫口而出道:“洗錢。”

  “聰明,其實自賣自買,除了賊喊捉賊,還有一層功能就是讓非法的資金進入合法的流通渠道…劉義明是資金艸縱的高手,也不瞞你說,我們創投公司的這些人,那個拉出來都是洗錢高手。”鄒曉璐笑著道。

  “哦…明修棧道,暗道陳倉,輿論都指向拍賣會的假貨騙局,反倒沒人注意這正常交易里的貓膩了,他們是雙管齊下,一石二鳥,騙錢和洗錢是同時進行的…而且因為洗錢無形中放大了交易量,還能吸引不明就里的投資人,兩者不但不沖突,反而相輔相承…哦喲,這騙局做得,恐怕端木都沒瞧明白吧。厲害,不是一般地厲害。”

  帥朗唉聲嘆了句,有點懷疑自己的智商跟不上騙術的展了,還以為自己已經窺底了,卻不料最大的問題都沒看出來。感嘆之余,只有一句凜然的“厲害”能表達此時的心境了。

  感嘆了幾句,不經意瞧得鄒曉璐,只見得這女人仿佛有點黯然,帥朗隨意地問著:“鄒美女,您今天的情緒有點不對呀?你們公司被騙了錢,又不是你自己的錢丟了,至于這么難過嗎?”

  “倒不是難過,也就是個心愿未了吧。”鄒曉璐黯黯地說道。帥朗詫異地問:“什么心愿。”

  “這些年我一直參與著公司和警方接洽查找這個騙子下落的事,不過遺憾的是等我們得到消息,他已經自殺身亡了,其實你可能對我有點誤解,我的身份頂多算一個高級打工者,薪水還沒有高到能在燕京買得起兩萬一平的房子。精英創業投資基金創建人是徐總的父親,嚴格地說這一個家族式的公司,即便找回錢來,也和我的關系不大。頂多會得到一筆額外的獎金而已。”鄒曉璐莫名地說著,話語著隱隱地流露出一種悲傷的情緒,幾次看帥朗,那個心愿卻是遲遲沒有說出口,反而繞著彎子說著:“有些人沒有外表看著那么光鮮和高傲,比如我。你說的沒錯,以前我有一個心愿在支持著我做這事,不過現在這個心愿消失后,我現能剩下的也就是數額不會很多的獎金做這件事的,你覺得可笑么?”

  帥朗眼睛滯著,眼光仿佛看到了這位美女靚麗和光鮮的表面下隱藏著的無奈和可憐,這份情緒的出處讓她變得如此自艾自怨,在四目相接的時候,帥朗緩緩地問:“珠海跳樓的那位,是你什么人?”

  鄒曉璐一怔,旋即一抹抽搐的鼻子,無奈地撇了下嘴:“我父親。”

  抽泣了幾聲,時過境遷,已經沒有那種號陶大哭的了,反而淚中帶笑地道:“我的生活就像一個低俗故事,父死母嫁,我的本事又不大,只能憑著臉蛋找飯碗,我知道我沒有報仇的本事,不過我一直想找到那個騙子問問他,為什么要破壞我們幸福的一個家庭…當我知道他和我父親選擇同樣的方式結束自己的時候,我當時在辦公室都笑出淚來了……其實吧,我就找到又能怎么樣?回頭還不是身不由己,千里迢迢來找不知道存在與否的遺財…”

  “還是不存在的好,要是真出世了,說不定像你父親那樣的悲劇還會生…”帥朗道,聽著仿佛還有潛臺詞沒有說出來,鄒曉璐不以為然地嗤聲道:“其實我有點看不慣你的惺惺作態,仿佛都在乎遺財下落,就你脫事外一樣…真有十個億放在你面前,我就不相信你不動心。”

  “動心,怎么可能不動心…不過動心和伸手是兩回事。”帥朗搖搖頭,很客觀地道。

  “那我問你一句,帥朗,你得跟我說實話,對于此事,你究竟有沒有把握?”鄒曉璐很正色地問,帥朗瞥眼道:“什么意思?還是提醒我嚴重后果。”

  “不不,沒什么意思,我只是覺得如果沒把握,就沒必要這樣毫無意義地耗下去,徐總快失去耐心了。”鄒曉璐道,帥朗馬上接道:“那不正好,明兒你們把我們打走,就這幾天的花銷,我們自負,咱們正好一拍兩散。”

  “你什么意思?是不是壓根就沒有想找到。”鄒曉璐問。

  “喲,你終于明白了。”帥朗道,氣得鄒曉璐一翻眼,噎住了,帥朗卻是笑著問:“你別光誘惑我呀,我問你啊,鄒美女,那十個億找到你動不動心,他們能給你多少獎勵,是不是在燕京能買幢房子,要不還能給你添輛車?”

  “你嘲笑我?”鄒曉璐不悅地道。

  “不,我在保護你。找不到對我們雙方來說都是一個很好的結局,我們可以繼續現在的生活,但要找到之后會生什么,我還真不敢想像。特別像你們這種外來戶,能不能全身而退都是問題。”帥朗道。

  “那我得謝謝你嘍。”鄒曉璐沒有謝意地說道。

  “別客氣,反正我也不知道在哪兒。”帥朗道,很沒心沒肺地說了句。

  淡淡出現的理解、溫馨以及同情,漸漸消彌在有關于遺財的談話中,夜色漸濃,氣氛漸冷,清冷的月光下男女相視,缺了份應有的氛圍,鄒曉璐看著對方時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似乎越看此人身上的謎越多,越說不知道,反而越覺得他像欲蓋彌彰一樣,不過也許他說得對,什么也找不到或許也不失為一個很好的結局,從他不無傾慕的眼光里,鄒曉璐感覺得到他應該像遇到了男士一樣,總是不是不憫給美女一份關心。

  凝視間,電話鈴猛地響起,倆個人驚省,同時摸著手機,卻是鄒曉璐的在響,接了電話,像是有了急事,抬步就要走,不過又轉回身來告知著帥朗:“徐總的電話,可能找到了,是警察找到的,在中信銀行的保險箱里…我們要連夜趕回市里,他讓你們自便,那,你如愿了。”

  說著急匆匆地走了,臨到出口時回頭看了帥朗一眼,帥朗一動未動。人旋即消失在天臺的入口。

  “假的!”

  帥朗半晌自言自語吐了兩個字,要是警察找到,肯定是根據徐鳳飛的交待路徑反查監控找到了藏匿處,不過帥朗很確定地能感覺到這是假的,如果要找銀行托管,隨便在境外都可以辦理,以端木苦大仇深的身世絕對不會那么便宜國庫,而且這人跑路都找老式的小胡同,豈會在這么大事情下留下監控記錄?

  雖然找不到更多的理由,不過帥朗覺得應該是假的,也許是個幌子,也許是他準備下一個騙局的什么道具,反正不會是真正的財產。夜涼了,帥朗收拾起播放器,裝進口袋,把兩個喝完的咖啡杯子拿在手里,看了看,仿佛依然可見鄒美女端著杯子優雅的樣子,扔進了左近的垃圾桶,慢悠悠地下樓,邊走又想到了心事,如果是假,那么真的在什么地方?

  于是帥朗又拿出來了播放器,又一次看著最后一次和端木見面的場景,其實先前跟這些大佬所說的貌似合理,實屬廢話,一切沒有那么復雜,如果在,就在這次對話里;如果不在,帥朗相信,永遠也不會再有人找到。

  當然,還有第三種可能,這種可能是:根本就沒有,端木想用一個彌天大謊來了結身后的舊怨新仇。

  是什么呢?

  帥朗回到了房間,枕邊還放著那個播放器,細細地看著其時的每一個細節,又一次從頭到尾,依然能感覺到這個身世離奇的人那話語中莫名的悲憤,念到了那宋詞,帥朗有意識地放慢了度,又從頭到尾聽了一遍這詞,整個談話就這句話顯得突兀,很多人在關注著這辭,把他化成地名、化成密碼什么奇思妙想都有,不過那一種帥朗都覺得有牽強附會之嫌了,以端木的手法,應該是一個就放在你眼前,而你現不了的藏匿之處,那些自詡聰明的想法,根本說不通。

  依然沒有現,帥朗悻悻然一扔播放器,唉聲嘆氣著,更覺得這老騙子是臨死忽悠了一把。不過恰在此時,那被扔的播放器還在播放著,是念完詞后的那一句,輕聲響徹在空蕩的房間里讓帥朗驀地愣了…“很好的一辭,就像專門為我父母寫的,可憐的是,我背負著如此狼籍的聲名,不想再去玷污我父母的墳塋,也不想再用端木界平這個名字,我死后,如果有塊碑,我希望是一塊無字碑;如果是一個骨灰盒,希望是沒有名字的骨灰盒…”

  “哇…不會就在去過幾次的公墓吧?”

  帥朗驚叫著,猛地省悟到了什么,一骨碌起身,冷不丁興奮過度呼通聲栽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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