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區,事情開始向無法預料的方向傾斜了,不管是肇事方還是受害方,還是作為調查一方的景區派出所,都開始在與設想出入很大的情況下犯懵,一時辨識不清真偽了。
提取現場錄像用了一個小時,分局刑偵上的來人劉清和助手仔細甑別過幾處有價值的影像,而這個有價值的畫面并不多,多數拍下的是人墻,特別是五龍景區,整個都是人墻圍著,甚至可以想像當時的情況有多混亂,不過其他景點終究還是留下了疑點,浮天閣拍下的那輛三輪蹦蹦車,應該是個肇事者,但那個破草帽遮住了臉,距離又遠,無法識別面部,送交白所長后,白所長當頭潑了一瓢冷水,景區不比市區,當地農用以及干雜活的都是這種車,五龍村和再遠的幾個村有二百多輛,查不?
當然不會查,即便查也趕不上時間了,陳局在電話里已經催了幾次了,劉清和助手又從其他方向找可用的線索,比如梅園誰家養狗了…有,差不多家家養,除了家家養經過來景區的有錢戶有時候也帶著狗,連家養帶走失的帶野狗,多得去了。白所長又潑了瓢冷水。
對了,暢懷亭這邊總是有線索吧,那幾個訛錢的主兒可是把長相清清楚楚留下了,一辨認,連派出所的哥幾個都認識,一個矮個的叫倭瓜、一個長臉的叫賴毛,還有一對歪瓜裂棗居然是兄弟倆,大的叫黑蛋、小的叫黑j,小片警們一介紹劉清這才知道了,都是五龍村村里的閑漢,級別相當了城市的街痞,平時就靠在景區偷點順點騙點訛點過活呢,甭說派出所了,經常來景區的大巴司機都認識這幾個,都屬于爹不親娘不愛沒人招惹的爛貨,爛到什么程度呢,一位民警說有時候刮風下雨人家沒生意了,這幾個貨敢到派出所遮風避雨沒準還蹭頓飯,沒辦法,除了警察,跟其他人不熟呀!?
劉清組長聽得瞠目結舌,知道基層工作有時候不得不和這些下三濫人打交道,不過可沒想到交道倒打出交情來了,就剩這幾個直接參與者了,劉清和白所長辨了半天,一個堅持傳喚、一個推托這些人居無定所不好找人。一個堅持案情重大,一個把事實擺出來,就訛了三塊錢,因為這事傳喚回來怕人笑話,敢關這號沒親沒故的無產階級流氓,查不清問題不說,還得拿出經費來管他們吃喝,總不能把人餓死吧?
爭執了一會兒,劉清只得搬分局長了,官大一級壓死人沒假,分局長一個電話解決了爭端,結果是:立即傳喚!
………………………林鵬飛和閆副總的車就停到派出所不遠的路邊,一直在這里關注著事態的展,不過越來越多的消息開始讓他焦頭爛額了,先是市電視臺那輛采訪車,轉悠了一個多小時才走,期間秦苒攔下了車亮明了身份,車上現場采訪的倒是客氣,不過給了一通官話,什么新聞是公眾的喉舌、什么要堅持實事求是原則、什么公平公開公正,捎帶著還暗示秦苒不光電視臺,中州晚報的記者也在現場,此時恐怕早開始編報道了。
急了,林鵬飛緊急召集公司公關部的幾位,到電視臺和晚報社了解情況,采取對策。要真像秦苒所說拍到了假貨現場,別說搶這大塊小市場,說不定連總公司也得追究聲譽受損的問題。
隨著派出所的介入,事情沒有明朗化,反而蒙上更深的迷霧,再一次得到葉育民的電話了解到連現場攝錄也沒有得到有價值的證據時,讓林鵬飛長嘆一聲,有點難色地靠著車后座,從來沒有想到過在景區這個彈丸之地,還會出現一個似乎讓他寸步難行的泥沼,殫精竭智地想著自己的疏漏究竟在什么地方,還有什么暗藏的不測會出現在什么地方,思來想去,紛亂的頭緒攪得這位叱咤飲業的林總頭昏腦脹,越覺得自己有陰溝里翻船的可能了,因為直到現在為止,還沒有抓到任何對己方有利的契機。
秦苒和葉育民遠遠的站著,不敢上來打擾,和閆副總交談了一番,同樣是不容樂觀的話題,以剛剛的了解,所有的案情指向都在五龍村,明顯已經背離了當初的設想,可以想像如果這么下去,到了明天,后天,那幫搶灘市場的照樣會大搖大擺來批上貨,這個當然是飛鵬飲業不愿意看到的,想了想,這位同樣世故老成的閆副總安撫著秦苒和葉育民,直到了林總的車前,敲敲車窗,開門進去了,剛剛坐下,副駕上林鵬飛哀聲嘆氣道著:“老閆,這次咱們要陰溝里翻船了啊,就翻不了都得被他鑿幾個窟窿出來…電視臺那邊有消息了么?”
“還沒有。”
“晚報社呢?”
“也沒有。”
“呵呵…我還真想不出,還有多少不測一不小心就出來了。”
“這個問題不大,最多會要挾咱們多爭取點廣告業務,沒有定論之前他們也不敢隨意就出來,關鍵是這這幾個禍害…林總,這個禍害不除,還沒準再生出什么事來。”閆副總提醒道。
目標自然清楚,但方向感實在模糊,就像凌駕于法律之上的人,你明知道也無可奈何一樣。林鵬飛的眼前帥朗的印像很清楚,不過就像云里霧里一樣摸不著,看不透。聽著閆副總的建議搖搖頭道:“怎么除?咱們的力快使盡了,總不至于買兇殺人去吧?說不定他敢這么干。”
“這樣可不可行…其實只要有事,真正的肇事者都是獲益最大的一方,這點咱們清楚、景區派出所也知道、受益者無非是攤主和批商,咱們在分局使使勁,讓這邊直指要害,把矛頭指向零售攤主和批商怎么樣?只要稍有破綻讓警察揪住他們,那怕贏得三五天時間,全盤就活了。”閆副總說道。這意思自然是排除一切干憂,直奔目標而來,其結果當然值得期待,只不過一想過程林鵬飛搖搖頭為難地道著:“沒證據呀,怎么查?他可能早窺破了咱們這個意圖,把自己保護起來了。”
“您是當局者迷呀,林總。”閆副總笑了笑,很隱晦地說著:“正是因為沒有證據,才要一直查呀?”
咦?這話有點意思了,林鵬飛眉頭一皺,看著閆副總,這位老智囊沉寂很多年,又一次派上用場了。
“您看,掀了咱們的十幾個攤全身而退,您覺得是幾個老百姓能辦到的事么?要沒人憋壞水打死我也不相信,這憋壞水的除了姓帥的這幾個就不會有別人…只要警察順著零售商這條線往下查,總有人露口風吧?只要查到他身邊,對他傳喚或者拘留都合理吧?咱們跑市場的都知道,那個小團體里都要有個帶頭的,這是個靈魂人物,只要這個人物被控制,剩下的就不足為慮了,以您的人脈,做到這一點,不會太難吧?警察現在是方向不明,不過對付這些人肯定有的是辦法…天天查他,傳喚他,一個小辦法就把他整得翻不過身來。”
閆副總侃侃而談,比劃著一個直搗要害的動作,林鵬飛想了想,點點頭,可行。
電話打給了陳局、陳局很夠意思,通知了還在派出所劉清兩人,作為分局的來人對派出所施壓,地方派出所自然知道和地方體戚與共的關系,在很多事上免不了有點地方保護的意思,對于劉清提出的直接從獲益的角度考慮肇事者不以為然,當然更不可能冒觸犯眾怒的危險傳喚在景區扎根很深的零售攤主了。
沒有什么不可能的事,陳局又專程給白所長打了個電話,結果是:傳喚出事地攤位的業主!
林鵬飛也很快看到了自己那個電話的效果,是幾輛警車、警用摩托車從派出所開出來,分赴幾個景點,能有這樣的效果足以讓他再次感覺到那份已經快喪失殆盡的優越感,不管在市場的范疇還是法律的范疇,都有很多灰色地帶可供通行,林鵬飛甚至已經開始在想,是不是能夠通過這個捷徑把對手拖到泥沼里,如果在以前會認為是想當然的,不過現在他有點懷疑,因為對方,同樣是混跡在灰色地帶的人。
角逐就從這里開始了,在即將收攤的一個小時時間里,6續坐著警車,坐著警用摩托車被傳喚回來的攤主有七八位了,現在通訊的便利讓這件事也開始迅傳播開來了,6續有攤主的家屬坐著蹦蹦車、騎著摩托著、蹬著自行車,也到了派出所了,處在堤灌站不遠的派出所藍白相間的門廊外,漸漸地聚攏起了三十多人……派出所里,也在緊張地忙碌著,白所長在幾個警務室逛來躥去,在一干攤主周圍巡梭,作筆錄的民警們呢,習慣地姓問著姓名、年齡、住址以及今天事件經過的話題,這幫人可沒有那么好打交道,一口咬定是飛鵬的攤位出售假飲料引起游客眾怒,招致攤位被砸的事,都知道自己的事不大,所以腰桿都硬,白所長老好人當得誰也不惹,可這事逃不過分局刑偵上的人,不用說,偷驢的溜了,剩下一幫拔橛子望風的,要各個擊破他們不難,不過需要時間。可恰恰這事沒有更多時間,飛鵬催陳局、陳局催下面,萬一刑偵上的連個治安事件也搞不清來龍去脈讓領導批一通,那臉上可掛不住了,再說派出所門口人越聚越多,都怕夜長夢多出事,這些人肯定久留不了,就留也不會留這么多。
于是刑偵上這位劉清組長專門從人堆里挑了個年紀不少、長相老實的,據說五龍景區攤位的業主,兩人親自詢問了,坐下來還沒開口,老許拍著胸脯義正言辭地道著:“記者都拍下來,你問我們干啥?…我,許老拽、五龍村村委委員,[]員,我以我的黨姓擔保,這事我真不知道。”
劉清一愣,怔了怔,沒遇到這號意想之外的事,對方像準備英勇就義一樣,扮相假的掉渣,側頭詢問的民警在笑,旁聽的白所長沒笑,不過準備笑了,笑著道:“老許,本來還相信你,你這一誓,咋覺得有點假啊。”
“你們不相信我個老黨員說的話,你相信啥,啊,我說你白所長指使的,你們信吧?”老許給了個對比,一聽白所長瞪著眼叫囂:“耶喝,還有這樣血口噴人的呀?不是看在你是村干部面子上,沖這話我得拘留你。”
“嚇唬誰呀,[]員從來不怕強權,你敢壓迫,我們就敢反抗,大不了我們再全村上訪…”老許針鋒相對,一句爾后是應者云從,七嘴八舌,都是指責著警察不查今天買假貨的,專門跟村民過不去。
警容警紀整風活動全國開展以后對于基層的影響還是蠻大的,特別是對待群眾的態度上有了很大轉變,比如像這種情況下,民警們就很客氣的安撫著這干有點氣憤的攤主,說得倒不少,不過滔滔不絕地是數落管委會的種種問題,主要問題當然是管委會把村里財路斷了之類的怨言。
一鍋粥了,整不利索了,劉清也情急生智,叫著助手密謀了幾句,助手又出去和派出所之外等著的飛鵬公司來人,借著葉育民往走領飛鵬公司銷售員的功夫,劉清和葉育民碰了頭坐了幾分鐘,這幾分鐘又生了個快刀斬亂麻的辦法,不多會劉清把個名字放到白所長面前:傳喚這個人,據銷售方反映,這一直是他們的競爭對手,也是這里的批商,我懷疑他和此事在牽連…白紙黑字,放在白所長面前的名字是:帥朗!附帶手機號以及住址。
…………………………生態棧道的觀景臺,頭頂高天流云、腳下滔滔黃河,夕陽已沉,天色將暗,帥朗倚欄而立在這里已經很久了,直到接到了電話,直到知道了傳喚。
“你真的要去嗎?”杜玉芬問。
“當然要去。”帥朗道。
“反正暫時沒有證據,為什么不拖一拖。”杜玉芬又問。
“都已經成了強駑之末了,那怕再有一點點外力,都能搬倒他們,或者把我送進去,這事拖不起,不但飛鵬拖不起,咱們照樣拖不起,要是不盡快解決還有磕絆,光咱們收的三萬多件貨就壓得咱們喘不過氣來,這事全靠你了…”帥朗道。
“那你…”杜玉芬問,可這個問題卻無出處,不知道該問句什么。
帥朗慢慢地側過頭來,看到的是一雙關切的眼神,生命中得到過的來自異姓的關切不多,屈指可數,正因為很少,才顯得那么彌足玲貴,那份舍不得、放不下、忍不住的擔憂真切地寫在杜玉芬的表情上,四目相接時,讓帥朗有幾分怦然心動,怦然心動以至于勾起的腦海中一個絕美的印像,一個甜笑的容顏,一個藏在心里的女人,那同樣是一份無法替代的情感,讓帥朗在情迷的瞬間清醒了,沒有在眼眸的交流中沉淪。笑了笑:“別擔心,黑獄事件全中國就那么幾件,還不至于讓我碰上出不來,你也該走了。”
杜玉芬咬咬下嘴唇,像委曲、像不舍,長長的睫毛眨著,似乎有點疑問,似乎對于分別時也沒有得到一個安慰似的擁抱有所不舍,盡管倆人并沒展到那一層,但從剛剛的眼神中感覺到了即將來的一刻,在眼眸的交流中暗示著,可以是一個擁抱、是一個愛撫、是一個輕吻,什么也可以是,但事實是什么也沒有生。
“走吧,天快黑了…”帥朗看了看時間,已經過了晚上七點了,催著杜玉芬,杜玉芬依依不舍地進了車里,一直從車窗里看著帥朗消失的方向,直到不見人影,才加著油門,疾馳著向市區趕來,電話通知著大牛在貨場上待命,這是最后的背水一戰了,能不能成為壓垮飛鵬的最后一根稻草她不知道,不過她知道,壓不垮飛鵬,倒霉的就是自己,就是帥朗了。
………………………………………天漸漸地黑下來了,景區的太陽能路燈亮了,距離生態棧道不遠的堤灌站,派出所的所在地,傳喚回來的攤主增至22名,劉清揪著此事不放,甚至刑偵審訊的技巧都用在這些老百姓身上了,其實事情并不難,但是有故意把簡單的事復雜化了,不過在行家眼里也不值一曬,無非就是個攪亂市場,暗中漁利的局,對付這類事當然得抓關鍵了,這事難不倒刑警。
比如劉清,會在傳喚回來的攤主挑選家不是五龍村的攤主,旁敲側擊問一句:“我知道你不是五龍村的,我們也知道是村里人鬧事,沒你的事,知道什么說說…不說還不行啊,再傳喚你兩天,那不影響你掙錢不是?”
喲,關系到切身利益了,明顯地那攤主眼珠轉悠著動心思了。
比如柿子可以撿軟的捏,找個相貌猥瑣,眼神怯的主,冷不丁一拍桌子叱喝:“以為我們不知道搞批的使壞是不是?人家偷驢,你們拔橛子,出了事人家溜了你們往那兒跑?你以把人家銷售點一砸就沒事了是不是?這么責任可只能你們負了啊…”
喲,矛盾開始轉稼了,明天攤主有點松動了。
問來問去,事情的眉目倒也隱隱有條線索了,確實是有人串聯一起使壞,把今天設的銷售點趕出景區,之后就生了訛攤位、拉倒篷、放狗拱的爛事,但能到手的證據頂多是指向這些心懷叵測的村民以及零售攤主。
怎么辦?
即便是傳喚到了葉育民提供的那個人名,怎么樣突破,怎么樣找到真相,怎么樣給領導的交待都是個問題,傳喚到第六位的時候,有位民警推門闖進了詢問室喊了句:“劉組長,帥朗傳回來了。”
“咦?這么快…你們效率挺高的。”劉清微微詫異,看看表,離葉育民提供這個名字不到十五分鐘。
“不是,他自己來了,就在門口。”民警道。
劉清心一慌,潑喇喇一聲移著椅子,和助手起身就奔出來了,出門之時,腳步急剎,異樣的看著來人…還有很遠距離,幾乎在鐵門外五十米開外,遠遠地看著有人被簇擁著向派出所門口走來,那像傳喚,簡直像夾道歡迎,都是來圍觀的攤主以及被傳喚攤主的家屬,圍著那個人不知道是說長道短什么,再近了一點,聽見了有位大嬸在喊,小帥,明兒我們咋辦呢?回答是:有人送貨,生意照做…又有一位在問:警察還沒抓你,你咋自己送上門來了?回答是:警察抓我干嘛,他們要抓賣假貨的…走得更近了,又有人追問:小帥,老許,楊娃、祁嬸都被派出所叫去了,明天還咋開張呢?回答是:一會兒就出來了,急啥!?
氣氛很熱烈,似乎此事安危俱系此人一身,連刑偵上兩位憑直覺也預感到了這就是正主,只是沒想到會這么囂張地大搖大擺來派出所,兩人相視了一眼,心思相同,這人不是愣頭青,就是有背景。
路面之外,人群邊上,一輛現代、一輛奧迪,車外站著的秦苒和葉育民怔住了,沒想到事情會如此簡單,還是送貨上門來了,這場面就差敲鑼打鼓了,車里閆副總和林鵬飛看的心里直犯嘀咕,理論上遇到派出所這事是躲躲藏藏,可現在人家大搖大擺就來了,這膽也忒肥了,根本沒把這事放眼里好像。
快到派出所門口,停下了,是看到秦苒和葉育民的時候停下的,一停三十多人的隊伍都停了,帥朗分開人群,直走到秦苒車邊,倚車而立的兩人反倒做賊似的很不自在,在一群村民審視的眼光中躲躲閃閃,帥朗看著笑了,哈哈一笑側側頭戲謔地看著倆人,然后語重心長地教育著:“秦助理、葉主管,給你們林總帶句話…做生意就做生意,不要搞這些歪門邪道,你就指揮得動警察能把我怎么樣?就我進去了,你們覺得市場你們能搶到手嗎?…而且呀,有一天如果有人把同樣的事加諸在你們頭上,你們會很難受的…”
寥寥一句,人轉身即走,根本不屑于和這倆談話似的,又和村里人說說笑笑,同樣是這些曰子積下的關系,住在五龍村一塊喝酒打牌的小后生,天天挑拉搬扛幫過忙的叔嬸,當然主要原因還是大伙聚一塊掙到錢了,而且比以前掙得多,更重要的是,能在這個時候站出來,擺明了這就有事也不會往村里老少爺們身上推,這事嗎,很爺們。
是啊,很爺們,直到了派出所門口,帥朗一回頭振臂喊著:“鄉親們,叔叔嬸嬸大哥大姐們,以后我準備落戶五龍村,住黃河邊上,大家歡迎不歡迎…”
一愣一起哄,歡迎之聲不絕于耳,歡迎之后又是掌聲一片,就愁警察在跟前沒由頭起哄呢,這倒有了,鼓掌的經久不息,亂哄哄一片,帥朗好容易從人群的簇擁間走進了派出所大門,后面的群眾自動停下了,白所長還在徒勞地安撫著大家回去吧,別把晚飯誤了什么的,不過號召力明顯差了點,沒人理會,都聚在門口。
帥朗進去了,白所長也進去了…一會兒,五龍景點的許老拽出來了,攤主6續出來的不少,偷驢的正主來了,這拔橛子從犯就沒人重視了,一出門都心虛地聚在派出所門口沒走,私下里悄悄商議著,不知道接下來會生什么……身處局外無法知悉究竟生了什么事或者說將要生什么事,秦苒和葉育民把車開出不遠,和林總的車停到了一起,很長時間沒有劉清的電話,商議之下同樣是沒有定議,話說這地方都沒進去過,究竟會生什么事還真無從判斷,即便是出這個主意的閆副總也揣度不清帥朗自動上門的用意,甚至于對于這件事能不能把帥朗拖住也產生了懷疑…又過了一會兒,分局來了兩輛警車,看到警車林鵬飛心中暗喜,是陳局的高度重視的結果,在這件事上陳局給的面子著實不小,甚至于可以想像在一群警察三查五審的高壓之下的后果,那怕有那么一點點破綻都足以把這個對手永遠踢出局,比如,組織的策劃訛詐銷售點;比如,收售假貨,自己銷售點上的假貨出處肯定是這些人;再比如,這么多攤主,沒準警察已經找到了對帥朗不利的證詞…八點四十五分,進去整整一個小時的時候,焦急等待的飛鵬公司幾人等到了一個喜憂摻半的消息,公關部和電視臺、晚報接洽,暫時壓住了即將播報那份有關景區銷售假飲料被游客群起攻之的新聞,攔是攔下了,不過恐怕代價不菲,以往沒有這么嚴重的類似情況報社電視臺都敢獅子大開口要幾十萬的廣告費份額,今天的事肯定少不了,秦苒從林總陰著的臉上就能感覺到。
九點一刻,人還沒有出來,葉育民、秦苒、林鵬飛、閆副總的電話同時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