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穿了的騙局像揭破的魔術,其實很簡單,現在就連被騙的倆哥們也回憶過來了,那錢一直沒有脫離視線,只有警察來的時候倆人轉頭看了一眼,估計就那個時候自己的美元被調包了,醒悟過來不光罵女騙子了,捎帶著還得罵美國佬,居然把一百塊錢和一塊錢做得一般大,收起來時候還真沒發現已經被調包了。
如果慢鏡頭回放的話,應該能清晰看到,美女不僅僅是吸引了他們倆人的目光,周遭幾桌的都被吸引到倆位親嘴的人身上了,倆哥們剛驗過的人民幣神不知鬼不覺被另一位貌似吃完飯離開的女人調包了…之后警察的出現,只不過是再一次吸引倆人的注意力,方便調換美金而已,美元票面尺寸不論面額和版別均為156毫米X66.3毫米,只要掩蓋著“100”那個字樣,很容易就瞞天過海了,更何況那時候倆個持美元的看到警察也在心虛,那有心思細辨顏色本來就差不多的票面。在中州,倒匯的都自稱“牽金馬”,這是從“change~money”音調化來的,不少人都會一美元兌一百美元這一手,這種騙法并不鮮見。不過恐怕那倆被騙的伙計打破腦袋也想不到,連警察都是假的。
每個成功的騙局可能并不見得多高明,不管你事后分析得多么精準,在當事之時都無從窺破其中的玄機,而且貪念來了,人的智商會直線下降,要不那倆哥們怎么會抱著假鈔狂奔呢?這倒好,連可能揪著騙子同伙的機會都喪失了。
或者,就揪著同伙,也找不回錢來了,同樣是個跳板。
倆個被騙的在后悔,悔得腸子都青了…可能他們沒想到,此時一路狂奔的女騙子同樣在后悔,也是后悔得腸子都青了,雖然錢到手了,可是悔不改當時臨時起意改了劇本,原本設計一套是冥幣換真錢,再用調換過的假鈔換回美元來;另一套是直接用小面額換走他們的美元,兩套計劃都不算萬全,為了做這個局還特意準備了真鈔以策萬全,實在不行就兌匯…在現場發現那個貌似傻癡呆愣的帥朗還真讓他眼前一亮,臨時起意來了個成功調包;而在準備冥幣換美鈔時無意中窺見那倆人貪婪的目光,那眼光恨不得把她連錢一塊吞下去,于是她又一次改了劇本,沒有趁著同伙進來兌匯,直接憑著手快用小面額換走了倆男人手里的三千美金提前安全脫身,有一包錢和“男朋友”押在飯店,估計那倆人根本不生疑,這比直接兌匯的風險要低多了,果不其然,那倆人還真抱著冥幣溜了。
剛出飯店,這個天衣無縫的演出讓她免不了幾分得意,可萬萬沒想到犧牲下了色相,反而招了個陰魂不散的主,追到現在,她連老窩也不敢回,心里越想越不對勁,越想后面這人完全有機會上來強行搶錢或者劫色什么的,可他偏偏沒有,而越沒有,讓她越害怕,越害怕越還覺得,這人越像警察…否則怎么會一眼看穿假警察呢?如果是同道上的人,根本沒有這么客氣。
倆個人從優勝街開始前后追,進了優勝胡同,停了停罵了幾句,又竄進了趙家胡同,沿著小胡同那妞的長腿飛奔,等閑人在這里早轉暈了,可奇怪的是出胡同時她再往后一眼,帥朗居然還是不緊不慢如影隨行一般跟在不遠處,這下火了,那妞邁開大步從側巷直奔向最老的磚碑坊胡同巷,這道巷傳說九九八十一道茬口,有不少是悶葫蘆,也就是中州人說得死胡同,稍有不慎你轉悠進去半天出不來。
跑呀,跑呀,跑過了狀元牌坊,踢了一地垃圾筐,放倒了輛自行車…幾下小動作都沒有擋住后面追來的人。幾次閃身進茬道,都沒有甩掉后面的人。跑過了趙氏祠堂,竄進了黑乎乎的小弄巷,七扭八拐又進了斜巷…還沒有甩掉尾巴。看樣那人比她還熟悉中州的老胡同,這下慘了。
顧不上廢話,又跑,跑…幾乎已經跑到了磚碑坊胡同的終點,出口又在眼前時,那美女一回頭帥朗依然在追著,這下子受不了了,扶著胡同墻大喘著氣伸手阻止著:
“等等…等等…停停停…聽我說啊,噢啊哦哧…要命了,怎么碰上你這么個變態?”
“你看我像嗎?”帥朗也在喘,不過說話很利索,明顯沒有力竭。
“像…得了,姑奶奶我認栽了,你想怎么著吧?沒贓沒據,你就逮了也得放我。”那美女看樣接近放棄了,開始耍賴了。
“就你這眼光還當騙子…呵呵,哥們要是警察就不這么客氣了,先搶錢后劫色,人財兼收了再把你一腳踹開,讓你沒地兒說理去。”帥朗恐嚇的語氣,因為父親的緣故,對警察也沒有什么好感。
一聽不是警察,而且這口吻肯定也不像,那妞反倒輕松了,笑了笑喘著說道:“好好,不是警察就好商量…我說親愛的,追女人不帶這么追得啊,再追要命了,我錢都扔了,你還要怎么樣?到底想干什么,你直說…我說你不會真看上姐們了想上姐們我吧?你就想上也得姐們我看得上你呀?看你也算斯文人,不會真跟姐們玩硬上那套啊…”
這話說得無奈之至,雷人之極,帥朗倒沒料這妞這么痛快直接,一點都不客氣,哈哈笑著靠著墻,學著那妞的口吻回著:“現在才想起討好來了?那好,聽你的,你是獻美元呢?還是想獻美色?”
“隨你便啊,我是不跑了,錢都扔了,就剩人了…啊…哦…累死我了。”那美女說著了句,靠著墻根坐下了,喘著氣像累得厲害,眼睛余光瞟著幾步之外的帥朗,還是十分戒備著。
“耍賴是不?錢還在你身上,扔個衣服就想金蟬脫殼呀?有本事你咋不把褲子扔了?”帥朗道,不依不饒,刺激著對方。現在知道了,對這妞不需要含蓄和客氣。
“你…我…氣死我了…我真扔了,把錢扔了啊。我以為你是警察,我害怕呀,要不你來搜。”那美女不認賬了,隔著幾步說道,無形中口氣軟了,不管是甩了此人還是把此人誘近身都有辦法,不過偏偏人家永遠是不遠不近,讓她還真無計可施。
帥朗只向前走了一步,防備著,笑著道:“想近身陰我呀?機會我不會給你…剛才我雖然沒看清楚你的動作,可我看清你的人了…真想舍錢脫身一把天女散花就行了,何必多此一舉…拿出來吧。”
“你真敢要啊,三千美金抓住得判你好幾年。”美女恐嚇道。
“那不一樣的,騙錢的是你,貢獻給我了…而且你無法證明你認識我,你知道我叫什么?”
“你…”那美女沒料到帥朗這么來一下,被噎住了,不過看樣舍不得,可又溜不掉,口氣立時軟了:“哥們,辦事別太絕,我分你一千,我們好幾口子人混呢,大家都不容易不是?”
“別給我玩花樣,得讓你長長記性…本來我都沒準備要錢,不過我改主意了,別看著哥們不帥你想怎么調戲就怎么調戲,看我傻是不?看我個子矮是不?還說哥們我是花果山下來的…你嘴真損啊。就你這妞,擱我以前脾氣,先奸后殺都算給你面子了…錢拿來,不出事算我當托的酬勞,出了事我上交公安局,先把你們舉報嘍,敢坑我,看誰坑死誰?”
帥朗人未動,可話里的連諷帶嘲加上恐嚇,聽得那妞全身顫了顫,這比黑吃黑還狠,一個激靈站起身來了,一氣一指帥朗:“算你狠…給你,花去吧。”
黑影猝來,人影猝起,又溜了,帥朗眼疾手快一側腦袋,砰聲一樣東西砸到胡同墻壁上。
“我操…蹲地上是摸板磚去了,這么野啊…”
帥朗暗道了句,聽得聲音像個硬物,不知道這妞摸了個什么家伙,顧不上理會這些,稍一停頓,不假思索地又一次追了出來。
一前一后,帥朗一直有意地保持著體力沒有沖刺,十幾步就出了巷口,那妞快跑幾步,出了巷口就是經八路少年宮,偌大的宮前空場就在眼前,此時天色已暗,場地上響著舞曲,一大群腰身過粗、贅肉橫生的中老年婦女在翩翩起舞,就看不清人也看得清臃腫。這地方帥朗來過,一路追來已經肯定這妞心虛不敢往人多的地方跑,身上揣著大額美金,膽子大不了。快追了幾步,果不其然,前面跑著的妞一個急剎車故伎重演,回頭一伸手:“停停停…”
“你整點新鮮的,又要喊人,那你喊…”帥朗站定了,刺激道。
“哼…小子,最后決斗時刻上場了啊,有種你別怯。”那妞手叉在胸前,氣勢來了。
“呀喝!?拽上啦?我都不怯,還怕上場?”帥朗針鋒相對。
“咯咯…呵呵…”
那妞被調戲根本不生氣,似乎有了什么秘密武器一般謔笑著,笑著似乎在做準備工作,不過嘴也不停地說著:“你看清我了,沒錯,錢還在我身上…不過我也看清你了。”
“看清什么了?”帥朗問。
“看清你小子不是沖錢來了,是見色動心了,看上姐們我了是吧。”那妞咬著嘴唇,說這話一點都不臉紅,反而有幾分得意,是那種女為悅己者容的得意,又是一番別具風情。
“沒錯,我不沖錢,不過我想財色兼收。”帥朗調戲了句。
“你嫩了點…心不狠手不黑膽子也不大,在胡同里好多機會你都放過了…要不姐們再給你個機會!?”
那美女說著,神神秘秘,一路跑得臉色更白,亂發沾在額際,說話時嫣然一笑,濕得像梨花帶雨,明明是素顏卻越看越覺得妖艷,說實話,美女倒還真比美元讓帥朗動心,抿抿嘴舔舔發干的嘴唇還沒說話,有動作了,那妞交叉著雙手直伸到自己領口處,正不知道她要干什么,誰可知“嘶拉”一聲,那美女自己撕開了領口,朝帥朗走了過來。
哇!?真…不過這不是地方噯。
帥朗下意識,動了一步,不是向前,而是后退。又動了幾步,在后退。
嚇著了,說什么來著,身體是女人的終極武器,此招一出,終于把如影隨行的帥朗嚇退了。
帥朗一退,那妞更得意了,這絕招終于奏效了,呶著嘴輕吹了吹口哨,看著不過三兩步之遙的帥朗有點緊張了,嫣然一笑側著腦袋刺激了句:“看你色膽沒有色心大啊…有**功能嗎?…哦喲喲喲,好可憐,不會已經了吧?”
一說,做著鬼臉一笑,扭頭就跑…惡念頓生抬步就追。這回說啥也得先摁著,不料剛追兩步“嘎”聲直愣愣剎住車停下步愣住了…圈套,巨大的圈套。帥朗發現自己又一次中了圈套。
那妞邊跑,邊凄慘地喊著:“救命啊…抓流氓…救命啊…抓流氓…”
奇變猝生帥朗不敢動了,兩眼圓睜實在不敢相信,嘴唇耷拉著,合不攏嘴了,怎么也沒想到會來這么一下,最后一刻還是滿盤皆輸了…此時,那一群跳舞地老娘們都停下來了,都看著自己站立的方向,夾雜著那妞斷斷續續的哭聲,恐怕那妞在編排遭遇馬路色狼的事了,這個惡人先告狀選的時機、對象都恰到好處,而且一路掌握了足夠讓這群老娘們義憤填膺的證據,沒準會哭哭啼啼說自己被怎么怎么著了…人群亂了,有人在喊著報警、有人在罵著臭流氓,有人甚至于招呼左右胖嬸肥娘準備同仇敵愾共擒色狼,亂嘈嘈看樣足有二三十人的隊伍,一眨眼就被那位胸衣開裂的妞攪得蠢蠢欲動了。
帥朗怯了,真怯了,扭頭飛也介似地跑了,連大街也不敢走,吱溜下子直竄進胡同…
…………
…………
無意中在中州燴面館聚合在一起,牽扯在一個局中的人終于曲終人散了。
天下還是有好人的,十分鐘后,少年宮外健身煅練的一干主婦類人物連勸帶安慰終于把哭哭啼啼,被搶了包、撕了衣服的姑娘勸安生了,一邊是安慰姑娘一邊是痛斥世風日下,咒罵社會上這等欺負單身姑娘的色狼,不過對于此事除了抱之以同情卻是都無能為力了,好歹把姑娘送上出租車,有位看似家境不錯的中年婦女還付了車費,千叮萬囑司機把姑娘送回家,萬囑千叮以后出門一定得小心。
報案?報倒是報了,不過警察珊珊來遲時人已經走了,一聽沒多少錢,一聽犯事的早溜了,一聽那姑娘衣服被扯先回家了,倆協警登記了下,眨眼也沒影了。
這立不了案的,不信誰試試去,被搶了百把塊錢都好意思報案?屁大點的事,人家都不待搭理你。
半個小時后,中州國際大酒店附近,秦姓和劉姓的倆位哥們回了一趟燴面館無功而返,在這兒終于守到了目標,一位身材干巴、臉龐猥瑣的男子,這片換錢的都叫這貨老板材,倆人揪著老白蛋拎小胡同逼問聯系買家到底是誰?老板材一聽倆被騙了,先是張口結舌,爾后兩手一攤無能為力,干這換匯生意誰還留真名不成?混這碗都靠本事吃飯,你們自己不小心可別賴我…言下之意呢,自己不長眼被騙活該,倆哥們怒氣全發泄到老板材身上了,痛毆了這貨一頓,依然是無功而走…錢沒了,落了一肚子氣。
一個小時后,中原區某幢公寓,等得心急火燎的一男一女聽到了敲門聲慌張地起身開門,這是同時出現飯店里不被注意的那位警察和女騙子身后的女人,開門迎來的是頭兒桑姐,終于長舒了一口氣,叫大妹的女人關切地問什么情況,而那位還穿著假警服的男子看著桑姐護著前胸被撕裂的衣服驚聲問怎么回事,怎么連手機也打不通了…這個桑姐什么也不愿說,不過聽得倆人發問,突然心有所思,拽著那男子仔細看看了他前胸的警號,雖然不知道編號規則,不過數數果真是少了幾位數,看著都短一截呢,道具出了這么大紕漏也太不專業了,桑姐是羞怒交加,重重地給了那貨一個響亮的耳光…
一個半小時后,中州市金河區東關北大東胡同中段光明里小區,帥朗終于回到了這里。
小區門左邊,貼著老中醫治性病梅毒的廣告;門右邊,貼著老軍醫治陽萎不舉早泄不勃的廣告,地址就在這小區不遠處的小旅店里。城中的老式小區好多年了,銹跡斑斑的鐵門也沒逃過小廣告的肆虐,上頭貼著:專業開鎖,隨叫隨到;下面貼著:本地辦證,見證付款。細看左邊也有:急聘公關,月薪一萬;進門再看右邊也沒缺:富婆代孕、非誠勿擾。
“呸,騙子…呸,騙子…”
帥朗今兒受刺激了好像,看見一個廣告呸一口,等到進門已經呸了無數口,這地方廣告壓廣告,口水唾干也呸不完,進小區回頭一看,怔了怔,最后呸了口:“呸,大騙子。”
是對著門對面的胡同墻標語呸的,標語是“創建和諧小區”。
怨不得帥朗重重唾這一口,這個小區啥都不缺,就缺和諧,甭說門口了,就租住的43號樓單元門同樣被斑駁的小廣告蓋了個嚴實,樓梯下散放著一堆半舊不新的自行車破破爛爛,有稍好點的車被鎖在樓梯桿上,上樓時得小心別被掛著,二樓的聲控燈壞了已經好久了沒人管,得開著手機照明…三樓那位賣豬肉的哥們悄悄養狗,更得小心,那狗有時候就拉在門口…四樓嘛不用操心,就住了幾個姑娘成天介打扮的花枝招展,天一黑肯定不在家,估計和三樓那哥們工作性質差不多一樣,賣肉的。小心翼翼地上了五層,在堆放著雜物的門口,帥朗摸索著鑰匙,叮叮當當地開門,使勁地拉著不怎么好開的鐵柵門,這當會,哥幾個應該都回家了…雖然是臨時租住的家,不過好歹有點家的感覺。
人閃身進家了,門砰聲關上了,勞累了一天的帥朗,終于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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