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婆是軍閥第五十六章壓馬路也中槍 “算啦。”葉昭低聲說了句。
立時就有侍衛走過去,在正欲給那中年漢子上手銬的黑衣巡捕耳邊低聲說了幾句,又亮證件給那巡捕看,小伙子巡捕馬上態度恭謹起來,訕訕收了手銬,又回了自己的座位。
“謝兄臺!在下梁坤。”中年漢子遙遙對葉昭拱手,他目光倒是犀利,早注意到了葉昭是話事人。
葉昭對他笑了笑,轉頭對紅娘道:“我話還沒說完,殺過人也不見得是壞人,就算壞人吧,她還是我老婆啊。”更笑道:“老婆,我的話甚么時候在你心里這般有份量了?”
被識破吧,他還偏偏要說出來,蘇紅娘瞪了他一眼,自不理他。
此時新嘉坡一座豪宅內,時大官正哼唧唧斜躺在西洋沙發椅上,茶幾對面是一位瘦長臉目光陰陰的中年人,正是時大官的二叔。
時大官從廣州回來后就落了病根,怕光怕水怕女人,整日躲在房里哼唧。
時老二沒有子嗣,視他如已出,比時老爺更溺愛時大官,看著侄子慘兮兮的模樣,時老二陰聲道:“你就放心吧,兩廣總督若不治那周京山狗官的罪,若不把那小娘們吞咱的財物吐出來,再治得她服服帖帖的,這造船廠他就別想起來!這事兒沒完!”
時大官無神的雙眼突然就有了神采,猛地坐起來:“二叔,你,你說的是真的?”
時老二陰著臉道:“不錯,那小娘們叫金鳳是吧?個把月,你等著她進門!”
時大官目光炙熱,想起那小尤物的媚態,咽了口口水,突然又有些畏縮的說:“可是爹爹他…”
“你不用管他,越老越怕事。”時老二見侄子有了生氣,心里一嘆,看來,是相思病啊!
“謝謝二叔!”時大官坐正身子,突然就好像充了電,來了食欲,對外面喊道:“小紅,去,叫廚房送四大盤來!”
時老二捻須微笑,陰陰的眼神里多了一絲祥和。
佛山街頭,人流熙熙嚷嚷,店鋪鱗次櫛比,廣東這座衛星城鎮不但文化底蘊深厚,手工業更是發達,現今自然而然成了民族工業的先驅發源地。
葉昭和紅娘走在街頭,“壓馬路”,自然沒要侍衛跟隨。
現在葉昭才找到些談戀愛的感覺,可總覺得差點什么?
琢磨了一會兒,葉昭就慢慢,慢慢的把手伸過去,突然抓住了紅娘的雪白小手,紅娘一呆,俏臉馬上紅了,甩了下,沒甩脫,用力又怕傷著葉昭,可就算兩個大男人吧?哪有上街手拉手的?
可此時佛山街頭大姑娘小媳婦上街的許多,更有一位穿旗袍露出雪白小腿的貴婦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紅娘禮帽壓得低低的,雖玫瑰紅燕尾服極為耀眼,但畢竟不如那位少婦出格的離譜,倒是被人搶了風頭。
葉昭立時心滿意足,拉著這位巾幗英雄綿軟無比的小手壓馬路,可誰有這個福氣?
“這叫談戀愛。”葉昭笑呵呵的說。
紅娘無奈,整天情呀愛呀的,又哪里像名聲動江海的當世梟雄?
“老婆,你過來,我組一枝禁軍,你來帶怎樣?過不幾年就是你欺負僧格林沁那老不死的了!”葉昭半認真半玩笑的說,更是第一次隱隱吐露自己的志向,也是第一次向人袒露自己的志向。
蘇紅娘壓低聲音笑道:“怎么,你還真想做皇帝啊?”
葉昭道:“這倒不是。”將來的事兒難說,可若說自己現在真搞民主共和,甚至君主立憲都很難,一來手下將領如哈里奇之流就絕不會心甘,跟著自己同北京對著干為甚么?榮華富貴封妻蔭子那是第一位的。二來國人思想也不好接受;三來現今之世,有一個強力的獨裁者才能更好的政令通達,革新利弊,突然君主立憲,沒有探索發展的階段,只會天下大亂,思來想去,或許將君主立憲的大框架架好、留待后世慢慢完善是最好的選擇。
到現階段,這些問題確實要考慮,只是,還是很遙遠,時局變幻不定,只能一步步走著看,許多未知的因素都可能改變自己的想法,改變自己的計劃。
紅娘卻又低笑:“做皇帝有甚么不好?三宮六院七十二妃,正合你心思。”
葉昭莞爾,道:“真有那么一天啊,我就封你為勇毅妃,西宮娘娘。”
紅娘氣得小手抓了他手心一下:“我像奸妃么?”戲文里,西宮從來是奸妃的代名詞。又道:“什么勇毅妃啊?難聽死了,有勇毅王勇毅候,偏你鼓搗出個勇毅妃。”
葉昭呵呵笑道:“好,不當勇毅妃,那就俠妃,西宮怎么了?咱這三宮娘娘,不分大小,均為皇后。”
紅娘白了一眼:“你要當皇上,還不天下大亂?三個皇后?虧你想得出!”
葉昭就笑:“所以啊,我是做不成皇帝的。”
紅娘沉默了一會兒,卻是低聲道:“若,若真有你自立的一天,我必來幫你。”和他說笑半晌,心倒是漸漸定了,因為隱隱猜出了他的念頭。
葉昭微微點頭,握緊了她的手,總算有些眉目了。
說說笑笑,拐過一個街角,蘇紅娘突然拉了葉昭一下,說:“等等。”剛剛雖同葉昭說笑,她卻早留意到有人在后面跟蹤,其實住進那家客棧,就覺得有一伙計看到他之后面容有異,更鬼鬼祟祟的,兩侍衛現在就在盤那伙計的底呢。
葉昭莫名道:“怎么了?”回頭,突然就見臨街店鋪柱子后,露出寒光閃閃的弩尖,幾乎下意識的,葉昭猛地就推開了紅娘。
“噗”一聲輕響,葉昭就覺胳膊一痛,連退數步,卻見一枝弩箭顫悠悠插在自己胳膊上,血,極快的沁出。
紅娘正想拉葉昭躲入店鋪,如此才從敵暗我明變成敵明我暗,不成想被葉昭推了一把,回頭見到葉昭中箭,紅娘腦子嗡的一聲,但她身經百戰何等決斷,瞬間就控制情緒,立時拖著葉昭進了店鋪,手中寒光一閃,一名追進來的漢子喉頭就多了枝紅纓鏢,捂著鮮血狂噴的咽喉含混的不知道喊著什么倒地,店里立時驚呼聲一片。
“嘭嘭嘭”紅娘右手左輪槍連續噴出火舌,幾名沖進來的大漢應聲倒地,紅娘左手卻不停,極快的扯開葉昭胳膊處衣襟,伸手就把那弩箭拔下,眼見箭頭青光閃閃,紅娘見識過苗族毒箭,臉色一變,摸出匕首,在葉昭胳膊中箭處一揮,一片血糊糊的皮肉落地。
葉昭疼得眼淚都快冒出來,大喊道:“你要謀殺親夫么?哪那么些毒?聽評書聽多了吧你!”
紅娘極快的幫他包扎,聽他罵自己,哭笑不得,可旁人怕早就疼暈了過去,偏他還有力氣罵人,自己這“夫君”還真是絕不走尋常路。
此時佛山一處商行后院書房,一位老者大氣不敢喘的站在桌案旁,嚅囁著道:“老李,老李是性急了些,可這機會難得啊!就兩人上街,還有一位女眷。若放過此次良機,怕以后就更沒機會了!急切間糾集不到人手,但五刑棍出馬,應該沒問題。”
桌案后,坐著位膚色白皙眼神深邃的年輕人,淡淡道:“看吧。”
年輕人身后,有一清秀女孩,笑道:“合該景祥受死,大師兄必報大仇。
話音未落,門外急急有人敲門,老者去開門,與人低語了幾句,臉色就一變,關了門,回頭茫然的道:“五刑棍都死了,聽說是那女的干的,利落的很。”見大師兄眼神漸漸陰下來,老者忙道:“也有好消息,那景祥受了傷。”
被紅娘背在背上,騰云駕霧般回客棧,葉昭就笑:“老婆,你跑馬拉松,肯定能創世界紀錄。”清香撲鼻,感受著紅娘媚骨輕動,身子酥酥的,可真是升天一般。
紅娘也不理他胡說八道甚么。
葉昭又嘆口氣:“剛才要不是我,咱倆都沒事,唉,我這不自找的嗎?”
紅娘哼了一聲:“知道就行!”嘴上這么說,可生死關頭,才見人心真情不是?
“快帶你們主子去衙門!”客棧天字院內,見到主子受傷,兩名侍衛臉都嚇白了。
紅娘將葉昭遞到一名侍衛背上,又問道:“招了嗎?”
“金河祥!”侍衛恨聲說。
紅娘點頭:“走!”
跟著兩名侍衛出了客棧,此時大街上,警笛聲響,雞飛狗跳。有黑制服巡捕見傷者,立時上來盤問,侍衛亮出證件,巡捕們馬上臉色大變,跟在侍衛身邊而行,等到了佛山巡捕局門口時,已經有七八名黑制服巡捕相隨。
“紅娘,我有分數,不要去。”見紅娘掉頭就走,葉昭忙喚住她。
紅娘身子卻停也未停,大步而去。
“你們去幫忙!”進了院,葉昭吩咐著。
兩名侍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撲通跪下,不說話,今日就是抗命也不能去,雖說到了巡捕局,可誰知道這些人里有沒有?他二人又怎能離開大將軍王身側?
葉昭氣得一人一腳將他們踹倒,“還不去?!”
兩侍衛爬起身,又跪在葉昭身前,不說話。
院中巡捕,大多隱隱知道了葉昭身份,大將軍王震怒,都嚇的氣不敢喘,院子里鴉雀無聲。
盯著兩名侍衛,葉昭眼神漸漸柔和,深深嘆口氣,“罷了,罷了,你們都好!起來吧!”
金和祥是一家玉石店,店里客人不多,雖然其它玉石店漸漸有了女店員招攬顧客,可這金和祥卻是老作派,幾名小伙子伙計,而且各個彪悍,那身子骨一圈圈肌肉鼓鼓的,看著就不是好相與。
今日玉石店突然進來一位玫瑰紅洋裝的客人,禮帽壓得低低的,進來就問:“你們掌柜呢?”聲音清嫩,是個雌兒。
“在后院呢,大姑娘,你是我們掌柜的親戚?”有一名伙計笑呵呵的問。
另一名伙計打量著紅衣女孩,突然省起了甚么,在那搭話的伙計耳邊低語幾句,搭話伙計臉色立時就變了,有一位伙計跑過去就上門板。
紅衣女孩卻不說話,舉步就走向通往后院的側門。
“呀!”一名伙計不知道從哪摸出的閃亮鋼刀,突然就從后面吼著沖上,寒光一閃,他喉嚨間就多了一道血絲,向前趔趄幾步,歪歪斜斜栽倒。
紅衣女孩如鬼魅般在鋪子里轉了一圈,幾名伙計礀勢各異的僵著身子緩緩倒地,有一名伙計,甚至不明白發生了什么事。
紅衣女孩挑布簾就進了后院。
掌柜老李正在后院天井中踱步呢,剛剛有伙計報信,刺殺失敗,可景祥受了傷,只怕馬上城內官軍就會四處緝舀疑犯,而這樣鬧了一場,發現景祥行藏的自己這個壇子所屬兄弟不見來傳遞消息,總叫人心里不踏實。雖說金和祥各個兄弟身家清白,查不出什么破綻,但還是謹慎些好,莫連累了大師兄其它壇子。
再等一會兒,若還無信息傳來,就要弟兄們關板暫時躲避,看看風頭再說。
老李正琢磨著,突然身后有女子嬌嫩的聲音:“你們龍頭是哪個?”
老李微微一怔,回身,見到紅衣女孩兒臉色猛地就是一變,和景祥走一起的那女眷,可不就這打扮。
“姑娘說什么?我不明白。”老李作出一臉茫然,他不詣武學,但卻藏了把火銃,手偷偷伸下去,突然喉嚨就是一痛,眩暈,天昏地轉,慢慢栽倒。
紅娘隨即踢門進了賬房,翻看賬本,這一枝洪門她聽說過,但所知不詳,只知道同天京來往密切,還伏擊過公平黨過粵境的軍火,更從香港三合會手上殺人命搶金沙,可謂為了壯大自己無所不用其極,只是幕后主腦神秘,誰也沒見過他。
翻著賬本,紅娘星眸漸漸有了笑意,雖然洪門各幫派行事各有不同,但一些習慣還是改不了的,切口暗號再怎么變,也有跡可循。
“燕來酒樓、林記、開泰銀號。”紅娘記下這三個名字,轉身,快步出屋。
銘記商行后院書房內,英俊文士正在悠閑的品茶,老者突然敲門快步而入,臉色難看的道:“大師兄,金和祥出事兒了!”
英俊文士微微皺眉:“老李不懂出去避風頭么?”
老者嘆氣道:“就是啊,老李做事謹慎的很,可,可不知道怎么回事,壇子的人,全被殺光了。”
“不是景祥?”英俊文士眼眉挑了挑,道:“再去查查!”
看著老者的背影,英俊文士眉頭漸漸蹙了起來。
“大師兄,是不是香港的三合會干的?報復咱們?”身后清秀女孩小心翼翼問。
英俊文士鼻子里哼了一聲:“就他們?還沒那本事盤出咱的底兒。”
“恩。”女孩信服的點頭,大師兄行事縝密,在這佛山創下了十三個壇子,財源廣進,尤其是開泰銀號,雪花花的銀子流水般的賺,過幾日,大師兄就準備去上海買一批短槍,景祥的小命兒,早晚逃不出大師兄的手心。
大師兄又慢慢端起了茶杯,皺眉思索著。
門突然被嘭的撞開,老者驚惶的沖進來,失聲道:“大師兄,不好了,燕來、林記、趙記都被人踩了,沒留一個活口。”
“甚么?”大師兄臉色終于變了,“去,通知其它壇口小心戒備!”
此時的開泰銀號后院,十幾名短衣襟小打扮的兇悍漢子各持雪亮鋼刀,吶喊著,刀陣就卷向了突然出現的不速之客。
叮當脆響,一枝散落著鮮紅纓穗的銀色槍頭鬼魅般出現,梨花點點,十幾名漢子一齊跌出,額頭咽喉,沁出小紅點,如梅花慢慢綻放。
紅娘傲然而立,正是數天下豪杰,唯梧州美人如畫!
如果葉昭見到這一幕,只怕定會對老婆頂禮膜拜,起色心時都會加倍小心翼翼。
“大師兄,我們快走吧,怕,怕這里早晚被尋到!”銘記商行書房里,老者正一臉驚惶的勸說。
大師兄臉色鐵青,“好,好,好,一口氣挑了我十三壇,好得很哪!”“啪”,手中茶杯碎裂,茶水飛濺。
清秀女孩和老者都不敢說話,第一次見大師兄如此失態,顯然憤怒到了極點。可不是,父兄一輩子的家當,加之他辛辛苦苦數年經營,今日竟然毀于一旦,更不知道仇人是誰,因為沒一個活口逃出。
“走!”大師兄當先便走,清秀女孩和老者自然都沒注意到,他眼里一閃而過的驚懼。
當三人走到東大街時,回頭,卻見銘記冒起濃煙滾滾。
老者和清秀女孩腳底寒氣升起,這,這是誰啊?
大師兄默默眺望銘記方向,眼里再難掩飾驚懼。
“好些了么?”坐在床頭,紅娘柔聲問著,伸雪白小手摸摸葉昭的額頭,沒發燒,心下這才一安。
說起來,現在突然有些心虛,剛剛去殺人放火,他,他可都知道了吧?
葉昭又豈會不知道,這小丫頭,霸道到極點,可真狠啊,以前只是聽聞,今天總算見識到了。
想想這般霸氣的巾幗被自己三忽悠兩忽悠忽悠成自己老婆,還真是撞大運了。
“厲害,我這塊心病啊,你就這么給解決了。”葉昭笑著說,想也知道是佛山瓊花會館余孽。
紅娘嫣然一笑:“女魔頭,殺人放火自然在行!”又道:“他們的龍頭跑了,你以后還是要小心些。”
葉昭微微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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