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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三章 機緣

第二百二十三章機緣  “好呀。”韓瑞連忙答應,聽到一陣輕細的腳步聲,知道如意出去了,才徹底松了口氣,隨之覺得自己大驚小怪,桑拿按摩,本來就是這種程序,正常得很,自己真的多心了。

  在自嘲之余,理著衣襟的手忽然停滯,韓瑞心頭冒出個想法,拔腳就跑了出去,暗暗祈禱,摸來摸去,非常容易出事,李承乾千萬不要酒后亂性,天雷勾地火,沒分男女就上了。

  風風火火闖到李承乾休息的房間,響亮的動靜,讓人十分驚訝,見到是韓瑞,李承乾吐了口氣,含笑道:“醒了,怎么這般急切,有什么事情呀。”

  “過來提醒你,別遲到了。”韓瑞說道,目光瞄掠,發現李承乾衣裳整齊,稱心正拿著小梳子,給他扎髻束巾,兩人神態表情從容自若,沒有什么異樣,韓瑞放下心來,一陣好笑,搞得自己好像來捉奸似的,也是悲劇。

  “就走了。”李承乾站了起來,笑問道:“怎么,要與我同去旁聽么?”

  “不必了吧。”韓瑞委婉拒絕道:“令狐先生是來給太子講學的,我在旁邊聆聽,怕是有些不合適。”

  “有什么不合適的,你以為他們會講什么,無非是孝經、論經罷了。”李承乾淡然,忽然笑道:“算了,不去就不去,免得你怨我拉你去受罪。”

  受罪,有這么嚴重么?韓瑞不由得有些懷疑,想了想,微笑道:“這樣呀,那我就…不奉陪了,告辭。”

  “居然不上當。”李承乾有點郁悶,嬉笑責斥兩句,禮送韓瑞出宮,不是不想挽留,而是李承乾自己也清楚,宮里規矩繁多,一兩個時辰也就罷了,時間長久的話,肯定惹人非議,自然不想韓瑞招惹這樣的麻煩。

  本來出宮,也少不了一番檢查的,但是有李承乾出面,自然不用這道程序,直接出了延喜門,拜別而去,相約改日再來拜訪,雇了輛馬車,韓瑞坐于車廂,低頭沉思,片刻,悵然嘆氣,事情不好辦呀。

  馬車輕快,來到城中主道,車夫回頭問道:“公子,要去哪里?”

  “回家。”韓瑞揮手,告訴車夫自己家里的地址,然后繼續思索起來,直到回到了家門口,也沒能理出個思緒來。

  時已至下午,見到韓瑞遲遲沒有回來,前來邀請、派發帖子的仆從,已經散去了大半,剩下寥寥幾個不肯離去的,韓瑞也沒有理會的心思,敷衍了幾句,就把他們打發走了。

  “二十一郎,三郎在國子監中過得怎樣,沒有吃苦吧。”

  “沒有吃苦,反而壯實了。”

  走進家中,耐心細致的回答鄭氏的提問,待鄭氏心滿意足而去,韓瑞回到房中,感覺精神有些疲憊,唉,都是給李承乾鬧的…等等,韓瑞驚疑,為什么自己要替他考慮?

  之前,不是已經打算,不參和這件事情了么,已經知道了最終結果,也清楚爭儲的危險,稍有不慎,就會萬劫不復,而且韓家村近百戶人家,也肯定因此受到牽連。

  不過,現在的李承乾,是有點小叛逆,性格也有些孤傲,但是為人還是不錯的,至少對待自己足夠的真誠,如果出手幫他…沒有了武周、安史、藩鎮、五代,歷史會不會改變?

  反正再過兩百多年,五胡亂華的局面即將上演,變得再不好,也差不多哪里去,如果成功的話,說不可以避免一些遺憾,問題在于,韓瑞苦笑,摸了摸不算寬厚的肩膀,事情自然是說得輕巧,但是扛不動啊。

  冷靜,不要胡思亂想,睡覺,一拉衾褥,韓瑞倒頭躺下,迷迷糊糊,似乎睡著了,然而腦海中又冒出許多念頭,恍恍惚惚,似睡非睡。

  “郎君…”

  期間,好像有人在叫喚自己,聲音熟悉之極,韓瑞睜開眼睛,迷離了望了眼,朦朦朧朧,好像見到了韓晦的和煦的笑臉,隨之眼皮沉重,又合攏起來,真的睡了過去,十分酣甜。

  傍晚,聽到仆役提醒,用膳時間到了,韓瑞起榻,簡單洗漱,一邊舒活筋骨,一邊朝廳中走去,腦袋有些昏沉,感覺非常不爽,進了廳門,見到席間幾人,習慣性的叫道:“晦叔,錢叔、嬸…晦叔”

  韓瑞驚呼,昏沉睡意蕩然無存,睜大眼睛,直盯住韓晦,有種難以置信的感覺,懷疑自己是不是還在做夢。

  “哈哈,我就說嘛,剛才二十一郎肯定沒醒。”錢緒笑道:“不然見到晦兄弟到了,豈會安然若素。”

  沒人理會他,見到韓瑞,韓晦眼睛掠過一抹激動之意,卻又強行忍耐下來,輕聲道:“郎君似乎長高了些。”

  快步上前,臉上充滿歡喜與興奮,深深吸了口氣,韓瑞恢復幾分鎮靜,暢快道:“晦叔,你什么時候來的,怎么也不提前打個招呼,好讓我到驛道接你。”

  “收到郎君的家書,我就匆忙趕來了。”韓晦說道,再次回到長安,心情自然有些復雜,然而也不是當年不知世事的少年公子,幾經風雨,什么事情都看淡了,情緒沒有想象中的劇烈,反而有幾分堪破的坦然。

  提到家書,韓瑞羞赧說道:“晦叔,沒有與你商議,就決定的婚事,真是…”

  “好了,你們待會再秉燭夜談,互訴衷腸,許久沒有與晦兄弟見面,怎么也得先飲幾杯故鄉的酒水。”錢緒大笑道,捧起特意從揚州帶來的好酒,倒了幾盞,分予眾人。

  “他鄉遇故知,當浮一大白。”眾人舉杯遙敬,昂首飲酒,自然是點滴不剩,三杯之后,跪坐席間,韓晦微笑道:“郎君已經繼承家業,凡事自己做主即可,況且與鄭家聯姻,那可是難得的機緣,怎能耽擱錯過。”

  身為虞氏子弟,韓晦豈能不知鄭家的聲名,收到書信的剎那,差點以為看錯了,要知道韓瑞娶的可是鄭氏嫡女,不是錢緒那樣,拐走庶出旁支,心中迷惑不解,相隔甚遠,寫信也多半解釋不清楚,所以考慮了片刻,決定親自而來探個明白。

  安排各項事情之后,就匆匆忙忙趕到長安城,到了地方,本來是想先到虞府,通過虞世南找到韓瑞,不過在城中走動片刻,發現許多人在找韓瑞,稍微打聽,才發現韓瑞的聲名,已經那么的響亮,根本不必費心,按照眾人的指點,找到了這里。

  “晦叔舟車勞頓,著實辛苦了。”韓瑞不好意思道:“按理,應該是我去接你的。”

  “沒事,卻是沒想,郎君在長安,已經闖下諾大的聲名。”韓晦欣喜嘆道:“虧我擔心郎君在長安過得不如意,怕是很快就回去了,現在看來,才知道擔憂是多余的。”

  “誰說不是,來之前,我也在憂心三郎是不是吃苦了,到了才發現,這小子過得滋潤,不僅沒有消瘦,反而增重了幾分。”錢緒附和,再次舉杯。

  觥籌交錯,歡聲笑語,氣氛融洽,直到深夜,宴席才罷去,房屋之中,卻點起了油燈,就像錢緒所言,數月沒有見面,自然有許多話要聊。

  對席而坐,韓瑞輕聲問道:“村中族老是否安好。”

  “無災無病,身體硬朗,此行,還托我問郎君,什么時候回去。”韓晦笑道,或許是他心里的想法,借機問出來罷了。

  韓瑞遲疑起來,不怎么確定道:“成親之后吧,總要回去祭祀宗廟,告知列祖長輩。”

  “嗯,理應如此。”韓晦表示贊同,古人的鄉土觀念,不同于后世那樣淡薄,就是換了姓氏,韓晦每年都返回越州,悄悄祭拜父兄,可見心里依然覺得自己是虞氏子弟,以已推人,覺得韓瑞多半也是如此,不會因為舍不得長安的繁華,就舍棄了揚州的家業、宗廟、祠堂。

  “對了,其他人呢,七叔、十八哥、柱子…”

  韓瑞逐一列舉,韓晦耐心回答,把韓家村的事情說盡了,韓晦才問道:“郎君,你在書信上沒有詳細解釋,與鄭家聯姻,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這個,要從我與三哥初進長安的時候說起。”韓瑞回憶起來,慢慢說道:“那天,三哥到鄭仁泰將軍府上拜訪…”

  “什么,鄭家女是天子相中的嬪妃?”韓晦驚駭,急慮之極。

  “晦叔,別慌,且先聽我說完。”韓瑞連忙安撫,繼續說道:“三哥打聽到這個消息,就托我代他去赴約,婉拒此事…”

  韓晦撇嘴,心里不知道怎么咒罵錢豐呢,不過也沒有分心,繼續留意聆聽,聽到韓瑞在鄭仁基府上拒婚事之時,心中高興之極,連連點頭,渾然忘記,若真是如此,哪里還有什么須他親自過來的書信。

  果真,鋒回路轉,曲江芙蓉會,韓瑞赴約而去,韓晦喃聲嘆道:“郎君,你好糊涂啊。”

  裝做沒有聽到,韓瑞繼續述說,一直說到最近的情況,韓晦也隨之時而高興喜悅,時而搖頭嘆息,到了最后,眉頭才舒展開來,疑聲道:“驪宮會上,天子真的沒有責怪之意?”

  “絕對沒有,還讓我參加太子的婚宴呢。”韓瑞誓言旦旦,反正在世人眼中,天子與太子是一家子,誰發出的邀請都差不多,也不算是欺騙。

  韓晦不了解情況,自然沒有察覺出來,徹底的釋然,微笑道:“如此,我也沒有什么好說的了,只得說,還是郎君見識不凡,沒有錯過這場機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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