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涌臨時碼頭。
這時候的碼頭上已經極為安靜。由于沒什么夜生活,碼頭上工作的工人們也早就回到了各自的宿舍休息去了。只有幾個負責巡邏的在拿著手電筒不負責任的亂轉悠”這也不是他們不夠敬業,實在是碼頭上沒什么好偷的東西。就算有,那些鋼筋水泥什么的也不值得那些人大老遠從其他地方跑過來。先別說路不好走,就算能過來,天亮之前就能趕回去,并且保證不被現?至于附近那些村子里的就更加不用擔心了。沈銘俊為了麻煩,在附近也招了不少人。就算是為了自己的鄉親。一般人也不可能過來惹麻煩。
就算惹了,偷了東西,又怎么防的住在碼頭上打工的鄉里鄉親?到時候消息由那些在工地上干活的鄉親傳到沈銘俊這個冷面人的耳朵里,那可就麻煩大了。至少,附近的警察都很愿意聽這位碼頭上負責人的話。
所以,巡邏的幾個人在碼頭上轉悠了一圈兒,沒現什么人之后,就悠悠的往別處去了。但是,這幾個巡邏人員并沒有現,就在背對他們的那堆水泥后面,一群人影正靜靜地蹲著,唯一一個站著的也正趴在水泥堆的后面朝他們觀望。
“民哥,巡邏的過去了!”
直看著巡邏的人員漸漸消失在夜色之中,那個望風的才轉過身,向那幾個蹲著的人說道。
“出!”其中一個人慢慢地站了起來,望了一眼遠處海面上那黑默黯略帶幾點燈光的影子,把一個背包背到了背上,然后朝著碼頭飛奔而去。
“跟上!”
望風的那人一聲低喝,也把自己的背包往身上一背,然后緊緊跟了上去。其他人雖然都默不作聲,卻是一步不落。接著。遠處傳來了幾聲悶悶“嘩嘩”聲,像是水響,又像是海浪在擊打碼頭上的石頭。
“終于動了!”
碼頭不遠的一咋。高地上,季高成輕輕放下手里的望遠鏡,輕輕地出了一口氣。雖然天很黑,這時候的望遠鏡也沒有紅外功能,但他還是看到了海面上那艘輪船開始移動。雖然沒有如慣例那樣拉響汽笛,可船上僅有的那幾盞燈倏然間全被滅掉。顯然不是留守的水手要休息了。
“希望一切順利吧!”季高成身邊站著一個相貌普通的中年人。但是。雖然長相很普通,可如果有人認識的話,一定可以認得出這個中年人就是經常去找唐學紅的那位,說得更直白些,這家伙是赤色份子”比季高成這個白皮紅心的商人還紅上幾分的地下情報人員。
“船開到哪兒?不會太遠吧?遠了可就回不來了。”季高成突然又開口說道,貌似有些擔心。“回不來就回不來,有本事讓那幫洋鬼子自個兒去咱們兒那兒找去!”中年人隨口冷哼了一聲。
“找去?我說兄弟,你們可別亂來。咱們代表的可是國家,你偷人家一艘船,這事兒要傳出去影響可壞。再說了。這船一直停在張力的碼頭附近,你讓他的面子往哪兒擱?今時不同往日,這家伙要是起火來,能打到新華社去,你信不信?”季高成被中年人的一句話嚇了一小跳。他可不敢確定這些家伙會不會扣了那艘輪船。畢竟,雖說都是姓共的,可他這些年一直在香港的商界混著,行事也是按照這邊的規矩,還真有點兒跟國內派來的同志不太合拍。偏偏他還聽說,眼前這個中年人有喜歡集用極端方式解決問題的習慣。所以,自從執行這個任務以來,他就一直極為忌憚。畢竟,有些事一旦采用極端的處理方式,就不好收場了。可話說回來;誰叫現在國內是說了算呢?本來那船就是資本主義陣營的,收了又咋啦?別忘了,他們現在可是背靠偌大一個祖國。以前小心謹慎的太多,現在好不容易能橫一把,恐怕任誰也不愿意再按以前的方法做事了。
“就他?”中年人撇了撇嘴笑道,“不是我小看人。他雖然有點幾本事,可要是沒咱們在后面給他撐腰,他橫得起來嗎?你也不著看他派去打人的那些手下都是姓什么的?給那幫小子仁膽兒,要是有人敢端著槍接近新華社一公里之內,我給你叩三個響頭!”
“少來吧。”季高成也翻了個白眼過去:“他打別人當然得用你們找來的那些同志,可要是打你們。他用得著嗎?上回去廣州,我聽說他可是直接面見過葉老總。他真要火了,直接一封信寄到廣州,我不信你能好受得了!”
“那,,可難說!”
“難說?真要那樣,我看倒是你恐怕要有點兒難說了!”看到中年人嘴硬,季高成笑笑,也不再在這個問題上糾纏,“剛剛問你呢,這船開哪兒?”
“當然不遠。就在深圳的蛇口!”中年人哼了一聲,顯然還在為剛才被噎了一下感到不滿。
“那邊有合適的碼頭嗎?”季高成略微皺了一下眉,“這船雖然不算太大,但也不如果不小心擱了淺,不能及時回來,可就麻煩了!”
“放心吧。早就準備好了!”中年人咧了一下嘴,又轉頭看向了那漸漸已經看不清的船影,“他剛的。都是人,那小小子怎么就那么多鬼點子呢?整艘船運走,也虧他敢想 “這種事情沒有多方面的配合根本就做不到。而且,想在短短一到兩個小時內把船上所有的東西都運下來,再重新裝上替代品,能夠擁有這種人力的,這附近也只有我們!”季高成長吁了一口氣,“不過總算還好,到現在為止,一切都還算順利!只要水警那邊別出問題就行了。”
“沒問題的。最近香港東部沿海走私現象嚴重,水警的主要力量都放到那邊兒去了。再者,蔡涌地處香港水域中段,那些人就算再防,還能防得到這里?”中年人笑道。
“可這艘船總要走出香港水域的呀!”季高成顯見還是不太放心。
“多。多。西部是張力那家采沙公司的常規作業區,那里的水警是什么態度你還不明白?”中年人冷笑了一聲,“英國人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只顧貪污受賄,哪知道把手下人都養爛了,做事 憑那些烏合之眾,再加上咱們的炮艇往中間一靠,給他們天大的膽子也不敢攔住梅樂民他們的路!”
咕,年,7月出日。
中華人民共和國廣東省政府。訝政文腳步輕快的走在辦公樓里,一直來到省主席辦公室的門口才勉強停下,然后伸出手重重地敲了兩下。“進來”。葉劍英的聲音傳了出來。
“長!”諄政文立即就推門走了進去,一見葉劍英,便忍不住地笑了起來:“長,這回咱們可真是了大財了!”
“呵呵,你呀”葉劍英指著語政文笑了笑,但還是趕緊放下手頭上的東西,急步從辦公桌后面走了出來,上前兩步一把拉住諄政文的胳膊就往沙上拽,“說說,趕緊給我說說,到底怎么樣?”
“財了”諸政文一臉喜意:“長你不知道當時的情況,呵呵。我在現場看著北京來的那幾位同志,那臉都快笑爛了!哈哈”
“那么厲害?到底弄了多少好東西?”葉劍英的眼睛差點兒瞇成了一條縫,忍不住問道。
“我對這些也不太懂,反正是什么三菱的高級引擎資料、佳能公司的什么玩意兒,算是把日本的幾大財閥的好東西都給弄到手了不少。不過這還只是其次,最重要的,就是弄回了好幾噸的文獻資料,好幾噸吶。長,好幾噸”諄政文咧著嘴不斷地叫道。
“這就好,這就好啊”小葉劍英也是連連點頭,“多少年了?一直都是日本人跑到咱們中國來搶東西,咱們這回也算是趁機會反撈了一把。總算找補回來一點兒了”。
“香港的同志立了大功啊!”譚政文道。
“何止是大功,這簡直是大功里的大功,要重重地嘉獎!”葉劍英說著就站了起來:“我得向中央做匯報,這么大的事兒,得讓幾位領導早點兒知道才行。要是匯報晚了。我可就要吃排頭嘍。”
“呵呵”看著葉劍英直接打電話要北京,譚政文在一邊也是忍不住笑了起來。能讓葉劍英迫不及待的向中央匯報喜訊,這種事可是不多見。不過話說回來,這一次的收獲實在是太夫太大了。恐怕不比志愿軍在朝鮮浴血奮戰的功勞小多少。因為,他們這一次是把日本幾大財閥的老底兒給端了一把。雖然這一把遠不能算是對方全部的底蘊,但也算是能傷筋動骨了。
主意是香港的唐學紅出的。不過,根據該政文的了解,這種“缺德。主意不是小唐能想得出來的。十有還是那個張力”按照唐學紅的提議,現在日本正陷入一種極為糾結的狀態。日本人很害怕美國人,希望能附翼在美國人的手下做法,繼續過他們的小日子。但是。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美國人現在已經不再像先前那樣信任日本。甚至還害怕日本重新展起來。美國國會中甚至有人叫囂“要讓日本永遠做為一介,農業國存在下去。!所以,一部分有志的日本人開始感到絕望。
唐學紅認為,自從二戰結束。日本戰敗之后,日本經濟就被美國人托管。但這個所謂的托管,還不如說是美國人強行將日本的財閥進行了解體,強行停止了日本一些工業的展,就像著名的三井財團,身為原本日本經濟的“牽引車在戰后居然只能作為一家商社,從事生活用品進口工作。即便是鵬年放寬統制后,日本出口實現自由化。三井麾下的“第一物產”努力在海外廣泛拓展商圈,結果卻是無法保證員工的海外出差經費!日本人是極為重視教育的,可此時的三井財閥即便是勒緊了褲腰帶,每年也只能派出三名研修生去海外進行學習。
由引可見,這咋小時期日本那些企業的艱難。
所以,唐學紅認為,這個時期日本對自己的那些機密資料,尤其是科學技術方面的資料,還有工廠里的那些精密儀器,先進機械肯定已經無法像以前那樣保護。尤其是這些東西大部分都還在美國人手里捏著。就更加容易到手了。要知道,美國人壓根兒就不在乎日本的這點兒東西,有些先進機械被他們拆開之后;直接就放在露天日曬雨淋,早就已經是誘跡斑斑。而那些科研資料雖然被美國人弄走了不少,但依然有許多美國人不需要的被扔到了一邊。待遇不比廢紙強多少”可即便是廢紙、廢鐵,在美國人的注視下,日本人還是不敢去碰!
所以,唐學紅提了一個計劃:找一批美國人或者英國人,又或者法國人什么的,讓他們以各種名義,哪怕是開辦廢品收購站也行,把那些美國人不在乎,日本人想動又不能動。想拿也不敢拿的“好”東西弄出日本,弄回中國,,
這個計戈小可說是極為大膽。計共網提出的時候,正是中美第四次戰役網開始沒多久,美國人在新任司令李奇微的帶領下步步進逼。志愿軍卻因為后勤等原因而不得不步步后退。這個時候派人去老美背后去偷人家的褲子。萬一被現,肯定會進一步刺激對方。
但是,談政文舍不得。
這個計戈很大膽,施行起來也很難。但如果成功的話,至少能為國內的工業科技展減少五年到十年的積累期,甚至更久。畢竟,日本的工業實力雖然還遠不如美國,相比起此時的中國卻是非常的先進。要知道,這個時候代表中國最先進科技水平的中科院甚至無法安產出一個由鈦金屬制成的真空汞,而距離張力向他們描述鈦金屬的應用,時間已經過去了將近一年。當然,蘇聯老大哥現在也很幫忙,斯大林同志也派出了許多專家來援華。但是,譚政文知道,這些蘇聯專家大多留了一手,并不是完全真心實意地在幫川習紋個社會豐義的小老弟是非常可悲型聯洲甘在開戰”,誰又知道這場戰爭還能打多久?即便是號稱“預言家”的張力也宣稱這場戰爭還要一兩年才有可能完全結束。而且那小子還說了即便是開始了談判,中美之間也肯定還要打上幾場大戰,直到誰也占不了誰的便宜,戰爭才有可能停止。
中國缺什么?什么都缺!尤其是工業。如果不是工業不行,志愿軍會因為沒有制空權而天天挨炸?會因為沒有汽車而不得不用牛馬,甚至是人進行運輸?會因為沒有坦克裝甲車而用抗衡美國的機械化鋼鐵大軍?
所以,諄政文在計上附了自己的意見之后,又轉給了葉劍英。而出乎他意料的,葉劍英連句話也沒說,直接就同意了這個計劃。唯一的一個要求:獨自行動!不許有人知道這件事跟“香港的同志”有關系。
接著,“收廢品”計戈開始秘密施行。而此時。這個計戈的最高指揮者,也由一開始的諄政文,變成了中央社會部部長李克農。
再然后,不管是諄政文,還是葉劍英,亦或者李克農和后來知道消息的幾位中央領導,有好幾次都是連著幾天心情愉快,甚至還有傳說,說工業部長宋任窮第一次得到消息的時候,還高興地在辦公室里扭了一回陜北的大秧歌大家誰也沒有想到,此時的日本竟然是這樣的空虛和疏于防范。他們的計劃竟然會如此的暢行無阻。甚至于,他們派出的“代表”去購買日本的那些“廢鐵”的時候,負責看守的美國兵還附贈了不少好東西。至于價錢,,有誰見過一臺最高級的三菱電機居然只需要一包煙錢的?可事實就是如此。因為在那些美國人看來。這些東西不是他們的,能當作廢鐵賣了已經是賺了,反正也沒什么其他人要。機器放在露天生銹,又哪及得上拿了賣幾個美元,再買包大米去勾搭幾個日本女人回住處玩玩來得舒服兒?再說了,這些東西又不是賣給別人,買家都是他們美利堅合眾國的盟友,有什么好怕的?沒見這些盟友的小伙子們還在幫著美隊在朝鮮跟萬惡的作戰嗎?
所以,一開始的時候,中國方面可說是占了大便宜,大批的先進機械被轉著彎兒的運回了國內但是,凡事太過份總會出事的。就在一切順利,眼見著“廢品,小越收越多,越收越好,譚政文都打算趁機擴大行動規模,再狠撈幾把就罷手的時候,日本人現不對勁兒了。
日本人多會過日子啊?雖然欺軟怕硬,雖然自己的好東西被美國老大當成了廢品扔在一邊也不敢說話。可當他們現有人開始偷偷的把自己的好東西往日本國外運輸,而目的地似乎也不是美國的時候,他們急了。有人向美軍高層告密,甚至有些原本的財閥掌舵人在知道消息之后,也立即向個于東京的聯合司令部進行了通告。于是,原本對此一無所知的美國人開始關注起這些偷買偷賣事件,甚至還抓了幾介,暗地里組織倒賣的美官。而覺不妙不后,譚政文果斷命令手下停止了這一行動。
但是,接下來,美國人卻并沒有如想象的那樣大動干戈,一切依如既往。甚至那幾個被逮捕的美軍軍官也被重新釋放,并且各自擔任了原先的職位。不過可惜,在諸政文這個地下戰線的老油條面前,美國人這種引蛇出洞的小把戲實在是上不了什么臺面。但是,雖然明知道美國人是在制造陷阱,為了能夠多弄一些好處,譚政文依然決定冒險。
按照他的命令,那些被“雇傭。的老外繼續跟美國人交易,并且繼續向美軍士兵購買“廢品”只不過在美軍想把他們引出來,所以趁機又把價格往下壓了壓,甚至還開始除賬,算是節省了一筆。同時,他又把自己的“魔爪”伸向了那些科研資料。
然后,事情越來越復雜,但也越來越簡單了。諄政文制訂了一個大大的圈子,把美國人繞得七暈八素。最后弄明白的時候,才現抓的全都是些不知內情的白人二道販子和貪婪的日奸。不過,美國人也不是吃素的。依靠強大的實力,美國中央情報局通知相關方面,要求盟友一起對這種“偷竊”行為進行打擊。一定要抓到這咋,小偷”!,,但很可憐,這幫人到最后還不知道到底是誰弄走了那些東西二戰以及之后的一段時間,美國情報人員的水平都不怎么樣,主要依靠英國人,結果連的機密都被克格勃的“劍橋五杰”給弄了去。
但是,雖然美國的情報工作不怎么樣,可美國人的強大實力依然還是給的地下工作人員們制造了不少麻煩。最后一船的機器和資料迂回了一大圈,最終還是無法突破對方的封鎖。無奈之下,諄政文想到了香港,并送信求助。接著,香港華閏公司“幫”香港房屋公司從國外進口了一批物資,中途經過臺灣,于某天下午運到了還沒有修建完工的幕涌碼頭。之后,因為碼頭未曾完工,暫時無法卸貨,而那些貨輪上的水手們經過長時間的航行又都十分勞累了,所以,香港房屋公司總裁張力親自下令,讓碼頭負責人沈銘俊好好招待一下輪船上的水手們,并留他們在岸上過夜。當然,留守的水手也不能忘了,要送些加了蒙汗藥的好酒好菜,”之后,香港海底采沙公司員工頭頭梅樂民帶著一幫新中國海軍成員趁夜混進了疏于防范的貨輪之內,悄無聲息的把船開到了蛇口,,在那里,一個旅的解放軍士兵用了不到兩個小時的時間把貨物運下,又重新裝了一批貨物上船,然后,貨輪又悄無聲息的開回了香港。重新回到了蔡涌臨時碼頭。之后。一艘采沙船運了一點兒燃煤過來。把幾個小時內燒掉的那點兒煤炭重新補了回去,整個過程,除了那些被打過招呼的水警之外,基本上沒多少人覺得蹊蹺。就是那艘美國貨輪的水手們,除了鍋爐手對自己負責的鍋爐的保溫能力感到有些驚訝之外,也沒有什么人覺得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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