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玉癬兩纏綿
西門金蓮靜靜的看著祝老擦石，而從祝老擦石開始，客廳里面原本亂糟糟的交談聲，似乎也一下子全部消失了，所有的人，不管是懂不懂賭石的，全部把注意力集中到那塊偌大的翡翠毛料上。
就算不懂賭石，但也知道翡翠的昂貴，尤其是如此龐大的極品翡翠。
祝老不愧是林氏珠寶公司首席雕刻大師，擦石的功夫簡直就是爐火純青，可不像西門金蓮那樣，擦得狗啃過的一樣。
很快，祝老就擦開了巴掌大小的一塊，旁邊早就有人準備下清水，灑上一點清水，里面的玉肉依然是晶瑩剔透，青翠欲滴。
雖然只是擦開了一點點的口子，但還是有人輕輕的稱贊，那盈盈碧綠色，可是實在喜人得緊。
祝老臉上的笑容更濃了，不——是所有人臉上的笑容都更加濃郁了，林老爺子更是笑的連著眼睛都快要瞇成一條縫隙了。
“爺爺啊！”林仙兒見著林老爺子高興，還惦記著西門金蓮頭上的玉簪，低聲撒嬌求道，“爺爺，這么大一塊翡翠，等著解拋出來，你可要給我一些首飾。”
“得得得，做爺爺的還會委屈了你不成？”林老爺子心中高興，笑道，“等著解拋出來，讓祝爺爺給你做一副鐲子，怎么樣？”
“我還想要一根玉簪！”林仙兒一邊說著，一邊忍不住瞟了一眼西門金蓮。
林老爺子聞言一笑，也看了看西門金蓮頭上的那根玉簪，不禁微微皺眉，這樣的簪子，可不比普通的簪子，筷子粗細，不費材料。西門金蓮頭上的那根簪子細細的尖頭也是如同筷子粗細，但大的一頭，卻有著拇指粗細，雕刻成一朵半開的蓮花模樣，由于是鏤空雕刻，讓整個蓮花看起來，非常富有立體感。
用老坑玻璃種艷綠翡翠雕刻這樣的簪子，簡直就是敗家的行為——就連著林老爺子都忍不住這么想，而且，他看得出來，西門金蓮頭上的這根玉簪，和她手腕上的鐲子，胸前的玉蟬掛墜，并不是出于同一塊翡翠原料。
倒是和她送給自己的那尊翡翠壽星，可能是一塊原料，如此看來，她是把大塊翡翠切開來加工的——果然夠敗家的。
如果讓林老爺子知道，事實上，這些東西都是西門金蓮為著弄那只荷葉式的翡翠果盤，中間挖出來的原料，用她的話說，那是邊角料加工的，不知道作何感想。
西門金蓮并沒有注意到林老爺子打量他，只是看著祝老繼續擦石，祝老用手動磨光機，繼續從上面往下擦。
西門金蓮要些緊張，因為她知道，只要祝老再往下擦上一公分左右，那些密密麻麻，丑陋的玉癬，就再也無所遁形，會赤裸裸的暴露在眾人面前，宣布著它們不容忽視的存在，宣布著這么大塊翡翠毛料從億萬身家變得和建筑石頭差不多。
隨著砂輪和翡翠毛料表皮摩擦的沙沙上，西門金蓮深深的吸了口氣，穩定了一下情緒，這不是自己的翡翠毛料，賭垮了也是別人的事情。
果然，祝老突然停住手中的磨光機，輕輕的咦了一聲。
“怎么了？”林老爺子有些緊張的問道，在場的人中，沒有誰比他更是緊張，更是激動，這可是他的洗手之作，而且，更關系到林氏珠寶公司的前途和命運。他把大量的資金都押在了這么翡翠毛料中。
“您老過來看看吧！”祝老的臉色有些沉重。
林老爺子聽著不好，忙著走了過去，林炆和林炫藍、林政、王香芹、林仙兒等人自然也都跟著湊過去。
林老爺子親自動手，對著祝老擦開的那個口子撒了一些清水，里面依然是咄咄逼人的翠綠之色，依然是晶瑩剔透的玻璃種，水汪汪的一片，只是在這碧綠之色，卻遍布著無數的黑色斑點，觸目驚心！
“這…這什么？”林政首先沉不住氣，叫了出來。
“癬！”林炫藍深深的吸了口氣，低聲道，“竟然有癬，怎么會這樣？”
“繼續擦石嘛？”祝老皺眉問道，擦石擦出了玉癬，這可不是好現象，幸好這塊翡翠毛料夠大，如果只癬沒有滲透進去，只是表面的一塊，影響也不大。但是，如果這癬全部滲透進去，不說這么一塊毛料就一文不值，只怕也真個和建筑石頭的價錢差不多了，還不如同樣個字的芙蓉種、豆種等等呢。
如果現在收手，轉而賣出去，這塊毛料還具備著很大的可賭性，還是一樣會有人花大價錢賭一把。
林老爺子幾乎連想都沒有想，沉聲道：“擦，全部擦開，炫藍，你過來幫忙！”
如此大的翡翠毛料，想要全部擦開可也是大工程，光靠祝老一人是不夠的，因此林老爺子讓林炫藍幫忙，他心中已經有些著急了。
林炫藍忙著答應了一聲，取過另一把磨光機，和祝老一起開始擦石。他是直接從莽帶邊行開始擦石的，根據經驗，這是最容易出高綠的地方。
但是擦開的表現，高綠是高綠了，只是那一團團刺目的黑色玉癬，用它們特有的方式，宣告著不容忽視的存在，讓人看著怎么都高興不起來。
時間在一點點的消耗，磨光機和石頭摩擦在一起，發出沙沙的聲音，似乎并不怎么悅耳動聽，林老爺子的臉色，已經是越來越難看，從擦開的翡翠毛料表皮上可以看到，一團團黑色的玉癬，糾纏在翠綠色的玉肉中，觸目驚心。
林家的親朋好友，已經很有眼色的開始陸續告辭，晚上十點左右，偌大的林氏大院的客廳內，已經只剩下寥寥幾人，幾乎都是林家的自己人，就連著陸妃羽，也已經告辭離去。
林炫藍原本俊美的臉上，已經被汗水滲透，連著頭發都是濕漉漉的，這客廳內的空調似乎壞掉了，怎么就這么熱？
而祝老的一張臉，呈現很不正常的紅色，頭上也是汗水淋漓…
擦石可是體力活啊，他也一樣一把年紀了，平時一些小的翡翠毛料還可以，這塊大的——實在消耗了他不少的體力，當然，人縫喜事精神爽，反之亦然，人要是不開心，啥都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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