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7章 撕破臉
劉范臉色漲得通紅，脖子上一條條青筋鼓了起來，呼吸也顯得急促，喉嚨中更是發出嗬嗬的聲音，顯然是憤怒到了極點。
然而，劉范卻不敢反駁。
他只是一個左中郎將，而且有名無實，沒有半點權勢。王燦要殺死他就如同是碾死地上的一只螞蟻，不會浪費半點力氣。
劉誕聽了王燦的話，怒火洶涌，臉色漲紅。
王燦先是侮辱了劉焉，而且還侮辱他們兩兄弟，但劉誕并沒有反駁，因為事關劉范能否登上皇帝的寶座，所以劉誕忍了下來。然而，王燦一句‘罪人之子’斷絕了劉范入主皇宮的機會，劉誕便無法壓制心中的怒火了。
反正都當不了皇帝，怕個鳥啊。
劉誕噌的一下站起身，伸手指著王燦，怒喝道：“王燦狗賊，你不顧朝廷法紀，擅自攻打益州，又猖狂的出兵攻打長安，最后導致先帝被曹操毒殺。這一樁樁，一件件，哪一樣不是忤逆之舉，你才是國之大賊，天下百姓，任人得而誅之。”
話音擲地有聲，在大殿中來回的回蕩著。
百官聽見劉誕的話，臉色大變。
伏完和董承都是心中一沉，知道壞事了。
王燦拒絕了劉范作為皇帝的人選，卻未必不能商討其他的人。劉誕一席話將王燦罵成了國賊，已經公然撕破臉皮。在百官心中，王燦的確是國賊，但朝中的百官卻沒有說出來，而是壓在了心中。
此時，劉誕公然說出來，局面立刻變得復雜了起來。
“撲通！”
劉范突然跪在大殿中，說道：“蜀王，舍弟無知，冒犯了蜀王，請蜀王原諒。”
事實上，劉范心中也恨不得殺了王燦，但形勢比人強，他們比不得王燦。王燦的強勢不是稱王，成為了高人一等的王侯，而是王燦有兵權，這才是王燦能稱霸的原因。劉范明白不可以和王燦硬來，一直隱忍而不發。
王燦看了眼劉范，又看了眼劉誕，嘴角勾起耐人尋味的笑容。
劉范見劉誕一動不動，大喝道：“混賬，還不跪下給蜀王請罪，請求蜀王原諒。”
劉誕哼了聲，大喝道：“大哥，大丈夫死則死耳，焉能受王賊侮辱。你這樣卑躬屈膝有什么用，還不是被他一句話否定了。王賊連父親都侮辱了，對我們兄弟也是不屑一顧。既然如此，何必向他卑躬屈膝，此寮不過是篡國之賊，天下人都會唾棄他的。”
這時候，劉誕的倔脾氣犯了。
劉范心中暗罵劉誕不懂事，只得砰砰的磕頭求情，說道：“蜀王，舍弟無禮，請蜀王原諒，懇請蜀王原諒。”
劉范語氣悲泣，讓人聞之而感動。
兄弟之情，乃至于斯！
劉誕見劉范卑躬屈膝替他請罪，心中也非常傷悲。他大步走上前去，想要攙扶起劉范，但劉范卻死死跪在地上，讓他無可奈何。劉誕大喝道：“大哥，王賊鐵石心腸，你縱然是磕破了頭也無濟于事，何必求他。父親因他而死，我縱然被殺被殺，又有何懼！”
兩兄弟，一個拼死請求王燦原諒，一個死不認錯。
伏完和董承看見后，都露出無奈的神情。
原本挺好的局面，卻變成了眼前的場景，真是出師不利啊。但是，劉范和劉誕都是他們的重要成員，兩人不能坐視不理。
伏完拱手說道：“蜀王大人大量，饒過劉誕一回吧。”
董承也跟著說道：“蜀王，劉誕少不更事，失禮之處請蜀王多多諒解。”
王燦冷聲喝道：“劉誕已經加冠成年，難道還少不更事，恐怕有些說不過去呀。”
劉誕哼了聲，目光盯著王燦，大罵道：“王賊，我就站在此處，你能奈我何？要殺盡管殺，不就是一條命嘛。你不過是自己封的草頭王，名不正，言不順，受天下人唾罵。你一個黃巾賊，有什么資格稱蜀王？我看不是‘蜀王’，而是‘鼠王’罷了。”
兩個蜀王，弄得百官有些迷惑了。
劉誕哈哈大笑道：“不是蜀中的蜀，而是碩鼠的鼠。‘鼠王’國之大賊，天下之蛀蟲，恨吾心有余而力不足，不能斬殺此寮。”
說完后，劉誕放聲大笑。
劉范使勁的拉扯劉誕，又瞪了劉誕一眼。
但劉誕卻說道：“大哥，我是高祖皇帝的子孫，體內流淌著最尊貴的血液，豈能向此賊屈膝求饒。你不要勸說了，昔日太史公曾言人固有一死，或輕于鴻毛，或重于泰山。今日縱然是被殺，也是甘愿被殺，我劉氏子孫，豈能向王賊低頭。”
一句話，令周圍的百官聞之而色變。
伏完和董承嘆息一聲，沒有再說話了。
王燦臉色陰沉，緩緩的說道：“好，好，好一個劉氏子孫。有骨氣，有傲氣，令人佩服。可惜啊，你生在劉家，又生逢亂世，不該活在世上。”
劉范聽著王燦的話，感覺一股涼意從背脊上傳來。
劉誕哼了聲，露出傲然的表情。
王燦面無表情，冷聲說道：“既然你主動求死，孤成全你。等你在地下和劉焉相遇的時候，記得告訴他是孤殺了你。”
說完后，王燦喝道：“來人！”
話音落下，宮殿外迅速跑進來兩個持刀的士兵。王燦見士兵走進來，大聲吩咐道：“拖下去，殺了！”
干脆利落，絲毫不拖泥帶水。
兩個士兵要伸手拖走劉誕，但劉誕卻大袖一拂，自己走了出去。
劉范看見劉誕走出宮殿的大門，忽的覺得宮殿門外的眼光是如此的刺眼。他身體一軟，癱倒在了地上，神色悲哀，一縷清淚從眼中留下。
不多時，大殿外傳來一聲慘叫聲。
百官聽見劉誕的慘叫聲，臉上流露出恐懼的神情。
他們打量王燦的時候，眼神和先前已經有了很大的差別。王燦雖然沒有立新君，但卻沒在宮殿中殺過人。現在王燦大開殺戒，直接當著朝臣的面殺了劉誕，如此手段，令人心寒。他們望著王燦，已經是敬畏和恐懼，非常害怕。
王燦目光看向宮殿中的百官，笑瞇瞇的說道：“諸公還有誰對孤有意見的，可以直接站出來，看孤的刀利否？”
一席話，讓百官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
他們親眼看見王燦殺了劉誕，卻眼睛都沒眨一下。
若是主動湊上去，豈不是自找苦吃？
劉誕被王燦讓人殺了，劉范沒有大吼大叫，而是靜靜地回到坐席上。他一直低著頭，拉聳著腦袋，一言不發。王燦看見劉范的做派，對劉范的認識又多了一層。此人絕對不是窩囊廢，能做到這一步，已經不錯了。
伏完和董承沒有求情，而是忽略了劉誕的事情。
伏完深吸口氣，緩緩說道：“蜀王，既然劉范不行，請問蜀王準備立誰為天子？”
王燦聽后，沉聲道：“這件事情容孤回去想想再說，剛才喝了這么多酒，孤有些不勝酒力，回府了。”說完后，王燦不顧朝中的百官，也沒有向董承和伏完說什么，直接帶著典韋、周倉、裴元紹以及二十個士兵離開了宮殿。
百官見王燦離開，反而松了口氣。
伏完和董承看見后，想說什么，卻又咽了回去。
等王燦離開后，朝中百官也散去了。
劉范、種劭、伏完等重臣留在大殿中，劉范猛地抬起頭，目光灼灼的看著伏完和董承，冷聲說道：“伏大人、董大人，王燦不可能另立新主，動手吧。”
Ps：四更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