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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四十一章 藝術家嫖妓能叫嫖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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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二百四十一章藝術家嫖妓能叫嫖么二百四十一章藝術家嫖妓能叫嫖么  話說李佑之前在教坊司紅粉堆里鬼混這個事情被揭發出來,別都是抱著看戲的心態,或者說大快人心。

  因為李佑今天太出風頭了。別人賀壽,錢太后不過禮節性的回幾句,只有李佑和太后絮絮叨叨閑話家常,時間長達快一刻鐘,怎能不招人嫉妒。更別說先前那辭藻威武、馬屁震天、力壓群雄的賀壽詩。

但太后本人并沒有動氣。一個能夠在孤兒寡母情況(武動乾坤  .)下,安安穩穩執政八年的太后,當然分得清什么事情該小心在意刨根問底,什么事情該無視包容難得糊涂。李佑這種丑行,根本不值當她較真過問,平時聽到也就一笑而過,只是此人運氣不好在這個場合公開被捅出來而已。

  裝糊涂裝不了,但對李佑的賞罰問題令錢太后為難了。為天下第一人者不易,她是賞是罰都會被別人細細揣摩評議,并演繹解析出無數種推測,所以要慎重。

  原本李佑今天詩詞出彩,論理應該大加賞賜,但被出了丑聞,還要像原計劃那般加秩進階就不合適了。反過來若無賞賜只給予懲戒,也不很恰當。據女兒說,向來文思敏捷的李佑這回也足足嘔心瀝血一個多月,才制成的三十篇一千六百八十字。不可涼了忠孝之心。

  慈圣皇太后不愧是被李佑吹捧為“女中堯舜”的人,稍稍思索便有了計較。先開口責備道:“少年人當戒氣戒色,怎可在外尋花問柳惹人非議?這成何體統?”

  又對歸德長公主吩咐道:“李佑孤身在京,難免有不便處。你擇那穩重明理的宮女二人,送至李佑宅中以安其心性,以為今日之賜。”

  賜兩個宮女,當然也是賞賜,但不招人眼紅和閑言碎語,同時算是誡告了李佑,稱得上兩全其美。

  李佑深知此時趕緊謝恩并將丑事糊弄過去才是正經,管它什么賞賜懲罰,先接下來再說。而且選入宮的,總不會太丑!

  他正要上前叩謝,卻聽得歸德千歲神請嚴肅,對母后正色諫道:“祖宗有法度,一應官員不許宿娼召妓。李大人入朝為臣,于母后圣壽節日公然犯此禁例,不敬之罪豈可輕縱?母親圣明在上,女兒斗膽不敢奉詔。”

  在道義上,長公主完全占住了理,擺出“執法必嚴、違法必究”之態,誰也不能說她不對。被打死的內監們紛紛在地下表示,這才是千歲常態…

  那死太監也只說老子去教坊司,你卻加重栽了一個宿娼名頭,孰可忍孰不可忍!只是未遂的李佑心中萬般委屈,聞言奮然向前反駁道:“千歲殿下此言大謬,下官豈是貪花好色之人!禮部檢閱歌舞,下官借機同往觀看而已。”

  真是拙劣愚蠢的爛借口,從前駙馬曾經用得多了,男人們都不會換個花樣嗎?歸德長公主連連冷笑道:“不貪花好色又去作甚?”

  殿里有幾個剛成年初次出席這類場合的,見到千歲殿下突然與李佑翻臉,心頭都冒出一句話——常言道伴君如伴虎,老話果然是不錯的。這還沒到君的高度,只是千歲殿下都已經是這模樣了。

  我的世界,你們不懂…你們不懂…李佑漸漸自我催眠化身為詩人狀態,好似乩童請神上身。

  他臉色陡然一變,正氣凜然道:“下官近日耳聞崇禎年間吳賊與蘇州名妓陳圓圓舊事,欲仿效白樂天長恨歌述之,故至教坊司采風,或可揣測觀摩彼輩言行心性爾!”

  頓了頓,李佑又痛心疾首道:“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下官純為探究之道,何惜將此身置于煙花地,不想卻引發諸般誤會。詩家此中三味,外人難知,外人難知啊,吾何以言表!”

  歸德長公主李佑所言不屑一顧,見李佑不心虛氣短乖乖認錯求她諒解,反而振振有詞,心中惱意更盛,忍不住叱道:“此乃無恥狡辯之詞。”

  歸德千歲不信,但還是有人相信李佑的說辭…人稱朝堂及時雨的朱放鶴從人群里出來打圓場道:“果有此意?李大人可有所得?”

  真是好搭檔!不愧及時雨!李佑一邊心中表揚朱部郎一邊搖頭晃腦吟誦道:“鼎湖當時棄人間,逆賊收京下玉關,慟哭六軍俱縞素,沖冠—怒為紅顏!”

  開篇幾句,讓懂行的朱放鶴聽得心中大贊,急欲往下時,卻見李佑停住了,便疑問道:“這幾句劈空而來,寫毅宗皇爺無力回天、山河破碎之際,忽的穿插出一句紅顏,對吳賊諷喻的巧妙而又雋永,有幾分盛唐長歌韻味,確如漢皇重色思傾國,御宇多年求不得之妙啊。如今樂府歌行體裁甚是少見,佳品更是萬中無一,下面可還有?要學元白遺風,不能只四句罷?”

  李佑苦笑道:“有所感只出了這四句,后面尚未完成,便蒙太后相召,只待日后補完再與君共賞。”

  放鶴先生嘆道:“吾常惜近時長歌佳作絕跡,想來也只你有補缺之才。看來今日無此耳福了。”

  朱放鶴是皇親國戚里詩詞方面的專家級人物,他說了妙,殿中人便一起明白了真是好,真是妙,肯定極品。

  稍微懂詩的都知道,長歌體裁,唐代之后再難有稱得上出色的好作品,更別說能與李杜元白爭輝的。讀四書五經考八股的文人,哪有這個肆意揮灑縱橫的才氣。

  按著放鶴先生所說,如今放眼天下也只李舍人有這個水準了。

  此時在李佑身上,頓時著名大詩人光環罩體,有了百分之百的道德加成。藝術家嫖妓能叫嫖么?那是尋找藝術靈感,你們這些外行人不懂得。

別人或許信以為真,歸德長公主卻明白絕對是李佑臨機一動搞出來的,他從來都是如此滑不留手。這樣情況(武動乾坤  .)都可以編出些段子還能使人叫好?

  又想道自己若再拈酸吃醋的窮究不舍,怕是要被別人看出幾分異樣了,便只好冷哼一聲就此住口,又懶得看李佑意氣風發模樣,便抬頭望梁暗圖后計。

  見長公主不再出言,錢太后只道是這從不輕易低頭的女兒徹底服氣了,又看了看時辰,便揮手道:“李佑退下去將此詩補完呈上,哀家要親閱。今日特準你入教坊司采風,下不為例。”

  成了風雅事,慈圣皇太后當然樂意湊趣,并順水牽羊成全李佑。若李佑真能寫出長恨歌、琵琶行一般千古傳唱的長歌體詩篇,也不失為本朝人文之美、盛世明珠。而她錢太后就是這個贊助人了,想來李佑這么乖巧懂事肯定會在詩序里贊美她的。

  如此還可以顯出她對文人的大度優容,傳出去增加幾分好名聲。要做收取士心、名揚青史的“女中堯舜”,都是這么一點一滴從小事堆積起來的。

  此事便算了結,本朝著名詩人李佑如蒙大赦,在無數道崇敬目光中(當然夾雜著若干羨慕嫉妒恨),辭過之后連忙趨步出殿。

  他邊走邊想,抄襲這篇圓圓曲得仔細改改,別有什么歷史變動的地方還照搬原句,出了岔子不好交待。不然為何他當眾只敢吐露事實明確的前四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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