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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天上掉下一個官位

  只見那劉巡檢闖進公房道:“真是巧了,原來賢婿居然也在縣衙里啊,本官有好消息告訴你。”

  直接從賢侄升格成賢婿了…

  對于劉巡檢,李佑已經麻木了,見禮讓座不提。

  那劉大人喝了口茶道:“賢婿這茶還是這樣差,如今都是一家人了,不該見外,去我那里拿些。”

  你愛怎么說怎么說罷,李佑也懶得說話,低頭不語。

  劉巡檢并不以為意,自說自道:“本官年紀過半百,身體日衰,巡檢司這辛苦事漸漸力不從心,早想歸家休養。按本朝制度,我這巡檢乃是世襲罔替的,怎奈子息不茂,小妾生的幼兒年方七歲,暫時無法襲替。所以本官想了個法子,讓你來作十年的巡檢。”

  當九品的巡檢?李佑驚得猛然抬頭道:“這怎么可能?”

  劉巡檢呵呵一笑,“你似乎不知道本朝有借職這一制度么?”

  李佑當然不清楚…

  話說這大明朝,自甲申大亂之后,軍制大變,分成了精銳募軍和地方鄉軍兩個系統。地方鄉軍中低級武官任職依然采取甲申之前的老傳統,那就是武官襲替制度,包括巡檢,按照父死子替、兄終弟及的順位規矩繼承職位。

  但有特殊情況就是,如果父親去世或者年紀大了無法再任職,而兒子年紀尚幼也無法擔當職務。那么這時,有一種借職制度。允許從兄弟和子侄等親戚中選人來暫代職務,便叫借職,待到真正的繼承人成年后,借職的人再把職位還給正牌繼承人。

  劉巡檢打的就是這個主意。他正妻只生了女兒,但小妾卻在他四十多歲時候生了個兒子,今年才七歲。于是劉巡檢想著讓女婿來借職擔任十年巡檢,十年后再把職位還給已經成年的自家兒子。

  還真能去做官啊…李佑乍聽此事忽驚忽喜,差點一沖動就抱著劉巡檢大腿叫聲好岳父,他女兒就是個豬也認了。

  不過他馬上就冷靜下來了,又想起些問題。李佑問道:“聽劉大人這一說,借職的都是兄弟或者侄子,女婿是外姓子輩,只屬于兩可之間,兵部能準?”

  劉巡檢答道:“當然能準,本官教盧尚書準了就是。”又看李佑不太相信,又傲然道:“本官年輕時是做過盧家的…打手,不,是護院。后從軍立了大功,承蒙盧尚書關照才有這個巡檢官位。這幾日便去見了老主人,求得他準了。”

  李佑平息了心里的激動,迅速考量起此事,權衡一番倒是有利有弊的。利處就不說了,作官的好處誰都曉得。但作這個巡檢弊處也不少:

  一是,不能當一輩子,只能作十來年,過了十年還是平民,再好的前途也是一場空,給別人鋪路。

  二是,這年頭文貴武賤,雖然甲申之后武官地位有所提升,見了文官不必磕頭,禮儀上可以分庭相抗。但在當權的文官和士子眼中,武官尤其是低級武官哪里算得上官員。

  三是,自從穿越以來,自己篳路襤褸、磕磕絆絆的好容易創出一點文才名頭,有那么一點點聲望了,能被文人士子們稍微看的入眼一些,不至于見了面就拂袖而去。現在轉身就去作了小軍頭,那之前的風流名士形象還能不能保住?之前的苦心難道要都白費了?

  最后,打了幾次交道,從哪里能看出劉巡檢是如此誠懇厚道的人?他沒有別的親族子弟么?敢平白送外人一個官做。

  想到這里,李佑謙虛的躬身推辭道:“在下才淺德薄,難當重任,還請劉大人從宗族子弟之中另擇賢良之人罷。”

  劉巡檢贊道:“不愧是本官看重的人,此時尚能沉心靜思啊。”然后猛得一拍桌案說:“事已至此,今日你我岳婿自當交心!我明白對你說了罷,我不敢讓自家子侄輩來借職,他們都是我劉家一族的人。十年后,只怕出現劉備借荊州的故事!這樣借職不還、糊里糊涂賴下去的事情,我朝也不是沒有發生過。”

  李佑恍然大悟,原來劉巡檢有這個顧慮。若借職給他這個外姓,十年后想耍賴,還有劉家宗族來出面斗爭,他也實在不姓劉,根本保不住這個兵部名冊上的劉姓世襲職位。但若是劉巡檢借給了本家子弟,出現耍賴不還事情,只要那借職的人經營得當,只怕還真敢賴了官位去。

  劉巡檢說的口渴,灌了兩口劣茶道:“本來我還擔心你這小吏太文弱,招了婿干不動武職鬧出笑話,正在猶豫著。恰好那日見你在北丘寺打山門,也是好生猛敢,才曉得你不是沒有血氣之勇啊,就此放了心。”

  揍了和尚的最大后果終于顯現了,難怪那日劉巡檢高度評價了李典史毆打和尚的行為…也難怪佛家因果報應學說如此流行…

  眼看劉大人和他的好女婿談的其樂融融時,風云突變,劉巡檢突然翻臉張嘴罵李佑道:“說一千道一萬,本官差點忘了,你這混賬當真不為人子!”

  李佑正一邊敷衍劉巡檢,一邊盤算得與失,冷不丁聽這一句,糊涂了,一時不知如何應對。

  “前日夜晚,你在花船上的事情傳的滿城皆知,我豈有不知道的道理!”劉巡檢面帶惱色責道:“我警告過你,小小年紀不要狂嫖濫淫,你當耳旁風了耶?”

  李佑連忙辯解道:“劉大人錯怪了,流言蜚語不可信,在下只是在船上討論一番詩詞文學而已。”

  劉巡檢冷笑道:“之前你的名聲雖然也就那樣,但本官卻是仔細查訪過的,除了你家小妾,你也就和叫李媚姐的關系密切些,不像傳聞中的那樣不堪。以你這個年紀地位,大體看來還算是個知道節制自愛的,不然本官敢把女兒嫁給你?”

  說著說著,劉巡檢的嗓門又高了起來,“本官秉著良善之心,不欲欺瞞,將我家女兒情形如實相告。可你卻何為?之后跑到花船上縱欲無度,這是做給誰看的?是做給我劉家看的嗎!你敢說不是嗎!”

  李佑還真有點這個心思。

  劉巡檢站起來一腳踢翻了桌案,走到李佑面前,瞪眼逼視李佑。

  李佑夷然不懼的與劉巡檢對視。這手法太老套了,不就是恩威并施的主意么,九品武官的腦子也就這點謀略了,估計還是從哪本演義小說看來的。摸不清底細小爺對你還有點心虛,現在都清楚明白了,還有什么可怕的。又不是小爺哭著喊著求你,九品巡檢的武官只能當十年,小爺完全是可做可不做的。

  劉巡檢見李佑坦然自若不受威嚇,不由得干笑兩聲,說:“李小子,不要自作多情。本官看中你,最大的原因可不是你這些狗屁才華,而是你這身子!”說罷忍不住大笑而去。

  劉巡檢看上的是李佑的身子?沒錯。

  接不接受呢?李佑整天都在想這個事,然后悲哀地發現自己沒有多大選擇余地,這年頭父母之命不是只說說的。還是接受現實罷,這種妻子,就當請回來一尊佛像在家里供著。

  這些都不是當下著急的事情,至于現在還是專心公務別讓大老爺再發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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