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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百零四章 你確實是個混蛋

  精彩盡在著筆:.

  面對被別人以彼之道還治彼身,李佑一整天都在衙署中苦思破解之道。

  幕后這個不現形的有心人,可以調動順天府和都察院的某股勢力制造出畏懼他李佑不收狀子,并情勢推向登聞鼓,那權力顯然是極大的。能到這個程度又與呂家有關系的人物,簡直呼之欲出了。

  這起登聞鼓事件,從頭到尾形成了一個完整的、自圓其說的證據鏈,當然也是那個背后黑手自導自演的、封閉的內循環。最后要引出的結果就是讓對他李佑充滿敵意的刑部來審理此事,再通過這道合法合理的程序為依據,達到整治他李佑的目的。

  對方導演出的情節讓別人看去,是很有理的,在輿論上站住了腳。正所謂有理行遍天下,無理寸步難行,現在他李佑就成了沒理的那個。或者說沒理不是關鍵,但對方比他權勢更大,還制造出了“理。”這才是關鍵。

  這事在閣老大學士級別有心人的操縱下,發酵出來會產生什么后果?根據大明律,他或許將因為濫用職權、絢私枉法的理由,被降調到一個閑官位置上去…

  如果上述情況真的發生了,不明真相的百姓大概要稱頌朝廷圣明,干百年后,也許會被當做景和朝法制嚴明的案例寫進文章里,并配上一句“王子犯法庶民同罪”。

  但景和九年京師的官員們聽到這個如果,只會覺得也太荒謬了、區區兩個婦孺,去敲了一次登聞鼓,然后風頭強盛、所向無敵的李大人就被拉下馬了?這合法但不合理!

  不過荒謬不代表奇怪,廟堂之上的荒謬事情還少么,所以也不值得匪夷所思。更何況李大人被處罰,那是嚴格依照大明律辦的,寫進青史也無可指摘。

  想得越深,李佑越發感慨連連,做出這起事情的人簡直就是赤裸裸抄襲他的思路!

  他會造勢、善借勢不假,若一旦更有權勢的人拉下臉皮學他的行事風格,只怕造勢效果更強烈,這點很值得憂慮哪。一個大學士可調用的資源,那不知是他的多少倍。

  崔師爺聽說了登聞鼓之事,憂心仲仲的到東主堂上問道:“要不要先將呂姓人犯放了去?”

  “如今放了有何用?反而顯得心虛,且先繼續關押!”李大人態度十分強硬。

  說起來,也是他大意了,但本意想法是靜觀其變,等著呂家上門見招拆招。

  但這幾天那呂家對呂尚志不聞不問,他就該起疑。呂尚志好歹也是長房嫡子,沒有任由他被關在大牢里的道理。

  按理來說,呂家想救人有兩種路子。第一種是走下層路線,托關系找到他求個人情,說些軟話,掏些好處;第二種是走上層路線,尋找自家靠山,再通過盧閣老向他打招呼放人。

  結果呂家毫無動靜,本該值得深思,可惜李佑這些日子注意力都放在刑部與五個下屬兵馬司土,沒有精力分心去多想呂家。

  最后李大人長嘆一聲,雖然有了主意,但又他娘的要去求長公主了。放眼整個京師,他所相熟的人中,只有歸德千歲可以幫上忙。

  趁著天還亮,李大人輕裝簡從,匆匆出了衙署,前往皇城之東歸德駙馬宅邸,去拜訪“好友”林駙馬。

  恰好林駙馬正在,兩人只得坐于書房,心照不宣的大眼對小眼,默默無言。自然有人去通知歸德長公主,但時間過得實在很慢很慢,不知多久,才聽到消息說長公主進府了。

  又等片刻,歸德千歲笑意嫣然的進了書房,熟門熟路的與李佑入了里間,林駙馬繼續在外面看書。

  長公主很沒形象的歪在榻里,玉臂架在扶手上,手背支住了臉頰,嘴里打趣道:“真乃稀客也,你主動來尋我的次數,屈指可數罷。”

  “近日繁忙的很,你不也沒什么功夫會客么,來得多了徒惹人嫌疑。”

  歸德千歲今日心情不錯,主動問起道:“若不求到我還是不會上門罷?今天在宮里聽別人說起登聞鼓的事,你定是為此而來的。莫非是打算托我向皇上遞話,請皇上駁回刑部十三司會審的奏請?那不是不可以。”

  李大人義字當頭道:“這倒不必!圣上實在沒有道理駁回,只怕要招惹大臣非議,為人君所不取也!本官求人,從來不讓人辦為難的事!”

  照這個法子,就相當于以君權強壓,若被人利用,很容易3起反彈,鬧出風波。到了那個地步,他李佑就被貼上了天子幸臣標簽。或許這是歸德長公主希望看到的,但他李佑須得把握住自己。

  聽到情夫胸有成竹的不吃這套,歸德長公主心里便知道,這廝肯定又有什么詭計在醞釀。不過如此也算放下心來,沒有什么可擔心的了。

  她偏不問李佑計將安出,卻另行問道:“你扣著那個姓呂的不放,有何意圖?我只覺得這里面很有說道。若平常狀況,不至于如此拖拖拉拉。”

  李佑含糊道:“那只是為了敲點銀子。”

  長公主輕哼一聲,“別人的目的或許是為了撈一筆,就如綁架人質勒索贖金一般。但我曉得你不是這般膚淺的人,更不會在新官上任時候犯這個自毀名聲的錯,所以你究竟有什么想法,不妨說出來與我一起參詳參詳。”

  對于情夫在經濟事務上的“天賦。”歸德長公主是知之最深的,她從來沒在別人身上見到過類似的“才華”。雖然不清楚情夫想干什么,但千歲殿下卻明白一點,能讓情夫無利不起早的事情,肯定不同幾響。

  想想也知道,若單純是賺錢的事情,只需讓他那個第三房小妾去操持就是,何須他自己大動千戈。

  李佑只得答道:“聽說他家有個賬局,本錢幾十萬兩,專做出貸收利生意,我打算用它作擔保。”

  歸德千歲集中精神追問道:“然后?”

  “然后…讓他們家賬局作擔保,悄悄開個銀號。不然新店開張,沒人敢來做生意,所以要找呂家賬局這樣的老字號擔保。”

  銀號?就是存銀收息開票的銀鋪之類?“你這銀號,有什么特殊之處?”

  “吸收點股子,擴大以下實力,然后讓我那二房老丈人在揚州也開一間銀號。

  最終實現南北聯動,異地兌支。”

  異地兌支?歸德長公主不愧是心思聰明的人物,立刻抓住了要點。

  李佑略略解釋道:“可類比于前唐之飛錢,若你熟讀史書,應當讀到過。若想南下,根本不必攜帶大批銀兩,只需在京師存銀取票,到了揚州憑票取銀,不知省了多少心。而銀號則要收取一些費用。”

  長公主蹙眉沉思,她有直覺,這其中具備極其深刻重大的意義。

  “當然,這僅僅是一個開始。生意做長了,一是可以慢慢擴至天下各地;二是本銀號開出的銀票其實不用再兌現,可以直接在天下當現銀使用,走遍四海只需攜帶輕便銀票!”

  “可以與官府合作。今后各地稅銀不必辛辛苦苦、千里迢迢的解送京師,通過銀號異地兌支,即可輕易實現稅銀在京師入庫。只要有客府在,銀號就不愁沒生意做,甚為兩便也!”

  “還有,存銀足夠時也可以貸出若干,賺取利息錢。尤其在江南這些工場遍地、海商眾多的地方,對銀子所需極其旺盛,因為這兩行都是需要很多銀子為本錢,只靠自己慢慢積攢未必能抓住商機。而銀號通過出貸銀子,不但收取利息,還可掌控大批工場、海商及相關稅很。”

  聽著李佑對前景的描述,歸德千歲仿佛感到視野猛然開闊,發現了更加廣大的新天地。跟這個比起來,苦心經營的鹽業就像是孩童的玩具!

  想起全國銀號連鎖的前景,掌握天文數字現銀所帶來的權力,海水般的銀子流動,歸德長公主秀目異彩連連,兩抹潮紅浮現于臉頰,感到自己的心臟劇烈跳動,呼吸也漸漸的急促起來。

  她居然產生了莫名的興奮,主動而親密的貼住了李佑,微微喘著氣說:“快,為我寬衣。”

  美人情動求歡,煞是誘人,求人救命的李佑也不由得興致盎然,服務熱情周到,待會兒還得請她辦幾件事去。頓時兩人你貪我愛的滾在榻上,熟練地開始親吻撫摸。

  “等等!”一雙裸露的白臂忽然伸出來推住李佑胸膛,白臂的女主人質疑道:“這樣的事情,你居然不早與我說,卻自己偷偷地吃獨食?你怎么想的?你能瞞得住我么?”

  這緊要關口你較什么真,李佑微微挺起身子,無可奈何道:“沒想瞞著你。”

  “那你究竟如何考慮銀號之事的?你做起事,心里到底有沒有我?”

  李大人只得坦白道:“我要主動來找你說起銀號,就好像是求你出錢出力的協助。等我先開了張賺到好處,而你又聽說了此事,再想參與進來,那時就是要求我協助了,主客易位也。考慮此情,所以…怎奈人算不如天算。”

  “你確實是個混蛋!今天不賣力氣,就別想求我助你解困!”歸德千歲只能罵道,雙臂重新摟住了身上男人的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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