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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軒一陣失神,他靜靜地看著云初,突然一把將她擁入懷中,緊緊地抱著,好似一松手就失去了般,嘴里喃喃道:
“云初,今生愛了你,我舍不得放手,真的舍不得放手,舍不得不愛…”
“文翰兄…”云初掙扎了一下,“你弄疼我了…”
回過神,陸軒放開云初,輕輕擁著她,貼著她耳朵道,“云初,答應我,如果被抓了,你一定要聽我安排…”
如果她一個人逃,被抓了,還有活命得機會,現在是兩個人一起,說白了,就是私奔,果真被抓了,無論聽誰的,都是一個死,云初暗嘆一聲,既然走上了這條路,她別無選擇。
就淡淡地笑了笑,“情之所鐘,愿相隨…”
陸軒開懷大笑。
他下顎抵著云初的頭,雙手從后面繞過來,撫弄琴弦,“我一直夢想能與你這樣一起撫琴,你彈我唱…琴瑟…和…諧…”他聲音有些沙啞,“我知道,百花苑上你的誓言是假的…云初,什么時候,你能再為我彈奏一曲,填一賦?”
“我再彈一曲,填一賦,都是抗旨,我從此不再彈琴做賦,文翰兄會不會有遺憾?”
不是怕抗旨,不是不想給他彈,給他做,是她不會,按住陸軒的手,讓琴音銷于無形,云初心頭涌上一絲苦澀。
沒言語,陸軒苦笑了一下,把獨幽琴推到一邊,伸手取過筆墨,刷刷地寫道:
“十年寒窗為報國,盡忠又恐傷卿心,安得忠義兩全路,不負君王不負卿…”
頓筆處陸軒腹中一陣劇痛,他身子一陣痙攣,白絹上染了一大片墨汁,云初忙伸手握著,小心地幫他收了筆墨。
既然打定了主意去黎國,他為何還要寫這樣的詩?
看著陸軒剛寫下的詩句,握著他冰冷的手,一股不祥涌上心頭,云初仰起頭,想看清他的臉。
一直以來,她任性地想把前世的情在這一世延續,卻忘了仔細看看自己的心,是否真的愛他,忘了仔細看看他眼里的情,是否一直在為那曠世才女綻放?
江賢的話又在耳邊響起:
“…你想沒想過,陸公子只是個肩不能擔,手不能提的文弱書生…離開了欒國皇帝,離開了朝廷這個政治舞臺,他將一無長物…”
看這詩句,他根本就不想離開欒國皇帝,不想離開朝廷這個政治舞臺啊。
“云初…”感覺她的沉默,陸軒緊擁著她,低叫了一聲。
輕倚在他懷中,這懷抱和往夕一樣的寬闊,一樣的厚重,但不知為何,云初覺的特別的冷,即使整個身體都縮了進去,她依然感覺不到半分溫暖。
“文翰兄…”
想問問陸軒喜歡的人到底是誰,剛一開口,如煙飛身上了她的馬車,臉色白的像紙:“公主,我們被包圍了!”
云初身子一僵,猛一把掀起車簾。
不僅董國公和董族人,姚相爺帶著一大隊官兵,把他們的馬車圍得水泄不通。
云初猛回頭看著陸軒。
“…果然是你們!”瞧見馬車里果然是云初和陸軒,董國公額頭青筋暴起,“來人,把這兩個不知廉恥的狗男女給我拿下!”
“住手…”陸軒猛喊了一聲,眼睛看著姚相爺。
姚相爺一揮手,一隊官兵迅速上前,阻隔了涌上馬車的董族人。
“…是你引來的官兵?”云初雙唇止不住地顫抖,用力地想掙脫陸軒的懷抱。
“云初,還記的嗎?”陸軒緊緊地抱著她,不肯放手,“你出嫁前的那一夜,我求你不要嫁,求你退婚,你告訴我,你心里只有我,四爺的生和死對你來說,都無所謂的,但你必須嫁他,為了說服鎮國公出面勸阻欒黎聯合…”
“你…”云初錯愕地睜大了眼,這些,她還是第一次聽說。
“我恨你無情,可卻不舍得不愛你,那以后,思念你的每一夜,都是斷…腸…”眼底滿是痛苦,陸軒話題一轉,“如今,只有你去和親,才能給欒國換來暫時的修養時間…相信這一次,為了國家,你一定也會選擇遠嫁…”
“你別白費心機了…”云初的聲音冷冷的,“有老爺在,他絕不會讓我遠嫁的!”
“云初,不要恨我…”感覺她身體的僵直,陸軒死死地抱著她,“做出這個選擇,我心痛如絞…”他臉色一陣扭曲,“云初,我寧愿死,也不舍得負你,不舍得傷你,可在你和國家之間,我還是負了你,活該受這斷腸之苦的…剛剛我…喝的便是斷…腸…紅…”
“你…”云初一愣,才發現他額頭滿是細汗,臉上隱隱泛起一層青黑,“你為什么這么傻?你知道嗎,即便你死了,我被捉回去,也是一個死,董家是不會讓我去和親的!”
他們的勢力有多大,只有她知道。
“不會的,你不會死…”腹中劇痛,陸軒渾身痙攣,他劇烈地搖著頭,“太后和姚相爺都答應過我,不會傷你的性命,鎮國公手握兵權,朝廷已無力與他抗衡,他自不量力,力主迎戰,不同意你去和親,不過是因為董家是牌坊門第!”他聲音斷續,“姚相爺說…他說只有…這樣,當眾毀了你的清譽…他就再沒有繼續堅持的理由了,他一定會改變初衷的…”
“你…”云初滿眼失望,“你…為了國事,寧愿斷腸,也要負…我!”
“云初,我…”陸軒臉上滿是冷汗,身體一陣陣的痙攣。
“你有沒有想過…”云初一字一頓,“你這樣當眾毀了我的清譽,黎國還會要我去和親嗎?黎國大兵壓境,哪怕只微小的一點摩擦,他們都會打過來!你有沒有想過,你這樣毀了我的清譽,正好給了他們打過來的籍口…”
陸軒一陣呆愣,顯然這些他都沒有想過。
身體又一陣劇烈的痙攣,撲的一聲,一口鮮血奔涌而出,他劇烈地搖著頭,“不會的,不會的,太后答應過,無論如何,她都會保住你的命…”
“…他不過是個帝王清客,單純如三歲頑童…”江賢的話又在耳邊響起,云初苦笑,她早該聽他的,陸軒,不適合她。
可惜,她卻要付出死的代價才看懂這些!
“云初…答應我…無論多苦,都要活下去,嫁給楚鄉侯…我相信姚相爺會說服黎國使者,說服鎮國公的…”腹痛難忍,陸軒已語無倫次,鮮血順著嘴角汩汩而出,“云初…好想能和你一起看日落…一起彈曲做賦…云初,答應…我…我…”他艱難地哀求著。
臉色因斷腸的疼而扭曲,可那黑眸中依然是滿滿的深情和不舍,感覺到懷里的體溫一點一點地逝去,云初心如刀絞,前世的他就是這樣用一雙滿是深情的眼望著她,和她相擁而死,這一世,因為這雙眼,她毫無選擇地愛上了他,如今眼睜睜地看著他遭受斷腸之痛,盡管心里有滔天的恨意,恨他背叛了她,恨他如此無情,恨他如此幼稚,此時面對他生命即將逝去,卻又不忍心不答應他。
狠狠地咬了咬牙,云初果絕的說道,“好,我答應你…”
已漸漸無神的眼底掠過一絲錐心的痛,陸軒卻沖云初一笑,那笑意未達眼底便因劇痛而扭曲,沒了往日的溫暖和顏色…
他的手緩緩地垂了下來。
凄楚和華麗本是孿生,這一場華麗的愛情,因為志向不同,注定了要用凄楚來收場。車外的聲音漸漸模糊,董族人憤怒和厭惡的目光也離她越來越遠,云初軟軟地倒在了陸軒的身上…
“…什么?”黎國使者黎斌錯愕地睜大了眼,“彩云公主竟然和人私奔!”猛地一拳捶到案上,“都說她生性淫蕩,不想竟淫蕩至此!”
“大人,你先喝口茶消消火,姚相爺還在外面等著見您?”副使歐陽鏡接過侍衛端上的茶,親自斟了一杯,遞上前。
“等我?”黎斌滿臉怒容,“等什么?還想說服我答應讓這個蕩婦去和親!”他轉頭吩咐歐陽鏡,“去回了姚相爺,彩云公主竟做出如此羞辱黎國之事,他們就等著承受我們萬歲的沖冠一怒吧!”
“大人…”歐陽鏡遲疑,“我們是不是聽聽主上的意思?”
萬歲之所以要娶彩云公主和親,是看好了她高明的醫術。她為人如何,卻并不重要。
“萬歲已經說了,和親之事由我全全負責!”黎斌嘆了口氣,“聽說彩云公主名聲不佳,我臨來之前,楚鄉侯還惴惴不安,求我…”他忽然頓住了,“我們大兵壓境,只缺一個理由就可長驅直入,直搗欒城,萬歲讓我來求娶彩云公主,不過是知道鎮國公是牌坊門第,不會讓她和親,找個出兵的理由罷了…”頓了頓,他聲音緩了下來,咬牙道,“彩云公主做出如此丑事,辱我國家,我們正好可以借機起兵!”
“可是,萬歲對她的醫術…”歐陽鏡不死心地提示。
“萬歲不過懷疑她是黎國藥王的徒弟罷了…”黎斌不耐地擺擺手,“我國醫術高明者比比皆是,還不缺她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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