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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我們四六分,你六,我四。”江賢不死心,繼續誘惑。
“這的確很誘惑人…”云初苦笑,“只是,以欒國現在的財政,如何能拿出百萬白銀來購買藥物?”
目光如冰刃上的冷鋒,驟然犀利起來,江賢直直地看著云初。
難道,她已知道了他的底細?
所以才收手了 感覺空氣驟然一冷,云初心就一顫,她不過是想暗示他,她知道這批藥是為黎軍準備的,她身為欒國公主,不能幫他配制,讓他死心,竟忘了,他的心智非常人能比。
他不會就殺人滅口吧?
常聽說自古成大事者,必須有足夠狠的心,這就是所謂的慈不掌兵,義不掌財。
想到他的毒早解了,她再沒什么憑仗保證他不會殺她,云初頓時手腳冰涼,雙腿發軟,不是倚著樹,她怕是就要癱軟下去了。
“…江公子也知道,雖說商人重利”心里砰砰直跳,云初臉上卻露出一絲淡淡的笑,“但事有可為,有不可為…我…我畢竟是欒國公主…”
云初不著痕跡地點出,她只是懷疑他是為了利益,才和黎軍合作。
欲蓋彌彰 臉上神色不變,江賢握扇的手指動了動。
董國公的勢力沒鏟除,他還要留在欒國,李延就要起兵了,在這風聲鶴唳的關鍵時刻,他臥底的身份是萬萬不能泄露的懷疑也罷,確認也罷,云初既知道了他的身份,就不能再活著,一枚銀針握在手中,要出手的霎那,他才發現,要他親手殺了眼前這個女人,他竟是這么的不舍 心中憑空生出一股滴血的疼痛。
如果沒有了她,即便統一了三國又如何?
收回銀針,他擦了擦額頭的汗。
“…江公子沒別的事情,我先走了。”
不知江賢為什么突然放了她,感覺緊窒的空氣一松,云初長出了一口氣,趁機說道。
見他還在失神,云初悄悄地轉過了銀杏樹。
“…主上來信了,加了急的”一見江賢進屋,江參迫不及待地迎上來,沒見回應,才發現,他神色淡淡的,“…公子這是怎么了?”
“信呢…”江賢伸開手,配合他脫了外衣。
“在這兒…”江參收好外衣,在一摞文書最上層拿起一封急件遞過來。
字跡斑斑的信紙如翩翩的蝴蝶翻轉飛落到地上,江賢臉色陰沉地踱到窗前。
空氣窒息的令人發指。
江參偷覷著他的神色,今兒公子到底是怎么了?
他從來讀主上的來信都是愉悅的啊。
見江賢望著窗外幽幽碧湖沉思,江參小心翼翼地撿起飄落在地的信,不覺睜大了眼:
“…衡君來信已收,內容俱悉。
衡君疑彩云公主為藥王之徒,朕亦有同感,今藥王下落不明,唯她能解衡君之毒矣。
朕已派幾路大內高手奔赴欒國,勿要保她平安。
…衡君提出和親之計,求娶彩云公主,一為離間董賊與墨帝,二為衡君之毒,其三,如墨帝不應,朕借由起兵,完成朕與衡君籌謀多年的統一霸業…
此計甚妙,甚妙 朕基本贊同,只,朕閱蘇卿密奏,此女生性乖戾,成性,人又非常之水性,至極,以上皆不足為奇,欒人盛傳此女甚為不祥,凡事無師自通,系天上妖星下凡,素有克夫克子之名,委實不配衡君也…
然,和親之計可行,故朕已說服楚鄉侯納此女為續弦,已著使者即日出使欒國,介時衡君可便宜行事,協助使者完成離間董賊與墨帝之大計…”
“…天公子竟然要求娶欒姑娘”江參的聲音止不住陣陣顫抖。
他的毒已經解了,很明顯他是在騙主上,離間之計或許為真,借由起兵亦是真,但,他求娶云初之心一定也是真的,出此下策,一定是因為主上曾有言,“…朝中二品以上官員不得娶欒女為妻。”
他回到黎國,一定還是官居一品的錦鄉侯 江參不可置信可看著江賢,他是什么時候喜歡上她的,自己怎么竟一點也沒看出來?
聽到背后顫巍巍的聲音,江賢手里的一枚玉佩碎成了粉沫,如細沙般,緩緩地順著他指縫飄落…
“不好了…不好了…”云初正和如煙低聲探討出府路線,如意驚慌失措地跑進來。
“…你慢點。”如煙一把扶住她,“天又沒榻下來…”
“公主…”看見云初,如意眼里瞬間溢滿淚水。
“…怎么了?”云初放下手里的圖紙,抬起頭。
“這又不說了,你真是急死個人”如煙瞪著如意。
“奴婢…奴婢聽大奶屋里的迎秋說…”
“…她說什么?”
如煙全身的神經立時繃的緊緊的,她就被迎秋騙過 這一次,她不是又來騙如意吧?
姚闌和云初水火不容,她才不會好心地來向如意透露什么有用的消息呢。
“她說…”如意渾身一哆嗦,人也沉靜了不少,“黎國使者來了欒城,向萬歲提出和親之意,以求兩國邊境從此永不相犯…”
“…這和公主有什么關系?”如煙皺皺眉。
“…他們的楚鄉侯要求娶公主您”
“什么”如煙騰地站起來。
云初手里的圖紙輕飄飄地落在地上。
“公主…”
“公主…”
瞧見她臉色不對,兩人雙雙叫了起來。
“我沒事…”云初推開如煙伸過來的手,眼睛看著如意,“…老爺知道嗎?”
“老爺一早就被宣進了宮,此時…”
正說著,喜菊敲門進來,“…老爺請公主去隱院。”
太太帶著念愛正在客廳和董國公說話。
“…母…母…”瞧見云初給太太和董國公見禮,念愛就從太太膝蓋上爬下來,蹣跚地撲向她。
“叫母親…”柳兒在后面追著提醒,扶著念愛,抬頭給云初見禮,“…公主安好。”
看著云初,柳兒眼里滿是感激。
太太的病雖然好了,但似乎忘了很多事兒,精力也不如從前,她很親念愛,但大多時候只叫過來逗一逗,云初更是放心地將念愛全部交給了她。
現在的念愛,完完全全屬于她一個人 “母…母…”念愛費了半天勁,還是只蹦出了一個字,他使勁掙脫柳兒,撲向云初。
“呦…”云初一把險些沒抱起來,“念愛兒都這么沉了…”在他額頭親了兩口,云初又轉向柳兒,“…奶水還夠吃?”
“夠…夠…”柳兒生怕云初再請進來個奶娘似的,連連點頭,“廚房里每日都做很多催奶的食物,奴婢也很能吃…”見念愛親了云初一臉口水,忙上前抱住他,“二少爺快下來,仔細弄臟了母親…”
“娘…娘…”念愛伸著小手扯柳兒的頭發,柳兒臉上露出如花的笑顏。
接過如煙遞上的帕子,云初汗顏,她真辜負了念愛的這一聲母親,她實在沒有為他做過什么;看向形容消瘦的柳兒,“念愛一周歲了,也該掐奶了,你這些日子就試著多喂他一些飯…”
“這…”
有錢人家的孩子吃奶都吃到兩三歲,云初竟讓念愛這么早掐奶 她不會是想讓孩子掐了奶就抱走吧?
柳兒的心撲撲地跳起來,她無措地睜大了眼,又回頭看看董國公和太太。
“念愛剛一周歲,現在掐奶有些早了…”太太接了過去,“如果奶不夠吃,就再給雇個奶娘,我也瞧著柳兒瘦得厲害…”又道,“正好,三少爺在找奶娘,告訴瀾兒一聲,多找一個回來就是。”
三少爺是晁雪的孩子,剛剛滿月。
“奴婢的奶水很足,真的夠用…”柳兒撲通跪了下去。
她不要再來一個人,分去念愛哪怕一點點的愛。
“娘…娘…”念愛抱著她的胳膊叫。
“瞧你嚇的…”太太撲哧笑了起來,“你放心,月錢一紋也不會少你的你對念愛盡心,我都看在眼里…”她已經完全忘了柳兒是念愛的親娘,聲音很親昵,“不說公主,就是我,看著您也是瘦的不輕…”
“奴婢…”柳兒眼淚溢滿眼圈,“奴婢一定使勁吃…”
“姨媽,媳婦不是怕念愛奶不夠吃…”云初親昵地拉著太太的手,沒有心機,沒有算計,這樣的太太,讓她從心里感到親昵,“念愛早喂些飯菜,對他的身體也好…”見太太滿眼疑惑,就撒嬌地笑道,“姨媽忘了,媳婦是個神醫…”又轉向柳兒,“你起來吧,我也希望念愛能健健康康地長大…”
“真的?”柳兒有些不信,“這真的對二少爺有好處?”
“你沒見大少爺念忠吃到三歲,體質還那么弱嗎?”
“可是…”
可是大少爺是從胎里帶出來的病啊,柳兒還是糊涂,但她能感覺出云初讓念愛掐奶并無惡意。
瞧見云初已露不悅之色,忙應了聲,“是,奴婢今兒起就給二少爺喂些飯…”
提到大少爺,太太眉頭就擰成了一個疙瘩,直覺里,她很不喜歡那個瘦瘦的看見她就躲得遠遠的孩子,至于為什么,她卻怎么也想不起來,直覺這件事很重要,她不該忘記的,頭不覺又疼了起來,用手柔著額頭,她一臉的痛苦。
“…太太又頭疼了?”云初忙上前替她柔額頭,“有些事情忘了更好,想不起就別想了…”云初柔聲勸道,“您看媳婦,把以前的事情都忘了,不一樣過得好好的…”
“嗯…”在云初催眠似的聲音里,太太漸漸地安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