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誘餌(上)
“那…”見她神色蕭然,江參也知她說的不假,沮喪地問道:“公子的毒沒解之前,還得一直用藥嗎?”
這樣以來,公子豈不是又被她控制了!
“不用…”云初搖搖頭,“江公子的毒已被我控制,一兩月內不會復發,公子什么時候感到腸胃疼痛,再來找我即可…”頓了頓,又補充道:“…如我配出了解藥,一定會通知江公子的。”
“可是…”
“你放心,我不會像那人,在解藥中再加毒”見江參一臉擔憂,云初輕笑道:“…就算一直配不出解藥,江公子只要持續用我的藥,也會慢慢好轉,我只是不敢保證能除了根…”
言外之意,她不能立即藥到病除,但可以慢慢治。
江參神色微霽,但還是不放心:“欒姑娘說話…”
“參兒…”江賢開口叫住他,轉向云初,“有勞欒姑娘費心了…”
云初淡淡一笑,站起身來:“這些藥用完就可以停了,只是記得少食些辛辣之物,以免刺激腸胃…”又從袖籠中取出個清單,“這幾種藥請公子想法備一些,下次解毒使用…”
除了蛇毒外,那五種毒的解藥她都在藥園見過,可如果她全從藥園取,啞叔一定會懷疑,最好是江賢自己準備。
江賢點點頭,接過藥單,掃了一眼,隨手遞過江參。繼續望著云初,猶豫了片刻,指著先前的藥包:“…欒姑娘能不能多配些?”
換了個問法,江賢舊話重提。
云初苦笑,如果她說能,不就是承認這藥是她配的了嗎?
他太敏銳,在他面前,她不敢輕易說謊,才有意繞過那個問題,本以為拖過去了,不想,他竟窮追不舍。
“不能…”心思電轉,云初果斷地搖搖頭,“這些都是在祭酒府時朋友送的…”
他對國公府太熟悉,她不敢貿然說這藥取自國公府。
祭酒府?
江賢微怔,隨即想起陸軒就曾送過她一把獨幽琴,是鐘離大師的絕世之作,聽說那些人曾踏破祭酒府的門檻,以她曠世才女的威名,這些人淘換些蹊蹺之物,拿來討好她也不足為奇。
這樣想著,江賢的目光就冷了冷,不再言語,揮手示意江參送客。
“李公子怎么才來,奴家想死你了…”
“喲…唐爺,好久沒來了,翠紅正念叨您來,到哪發財去了…”
夜幕初降,此起彼伏的鶯聲燕語,夾雜著男人們的浪笑,間或小販們的吆喝聲,把個八百居胡同吵的熱鬧非凡,胡同正中的玲瓏坊更是燈紅柳翠,羅綺笙歌,香語不斷,令人蕩志,流連忘返。
臉蛋涂的紅紅的,頭上插了一朵碩大的牡丹花的吳媽媽正使足了媚勁招呼一個胖的跟肉球似的客人,一抬頭,瞧見江賢和旬廉結伴而來,立即眉眼都笑成了一團,招手沖門口的丫頭喊道:
“小榮,快帶趙爺進去…”說著,一把將胖男人推向小榮,轉身挺著豐滿的胸脯,顫巍巍地迎上江賢:
“江爺,旬爺,你們來了…”一把拽住江賢,熱情得仿佛能把冰山都融化了,“江爺這些日子去哪了,我們卿憐姑娘都害相思病了,整日茶飯不思的,幾日功夫,人都瘦了一圈…”
“我這不來給她治病了嘛…”江賢哈哈大笑,聲音帶著幾分放蕩,不著痕跡地躲開吳媽媽胖乎乎的手,掏出一張銀票甩了過去,“…給爺找個上等房間,叫最好的姑娘來,一定要把旬爺陪好了”
攤開銀票,吳媽媽眼睛睜的老大,五官都擠到了一處,一把將銀票塞進懷里,也不招呼其他客人了,屁顛顛地跟在江賢和旬廉身后:
“…江爺喜歡風清閣的雅致,這幾日您沒來,我一直給您留著呢…”
就傳來江賢爽朗的大笑聲。
“…怎么,她們不合胃口…”摟著香玉,看著正襟危坐的旬廉,江賢就皺皺眉,抬頭對他身邊的兩個彈曲兒女子道:“旬公子不開心,是你們伺候的不好,去去去,叫吳媽媽再換兩個稱心的來…”
尖叫一聲,兩個女孩抱著琵琶掩面奔了去處。
“大哥,不是她們不好…”看著她們傷心的背影,旬廉眼里有抹心疼,“…您太難為她們了”
“怎么…又心疼了?”江賢眉毛一挑,調笑道:“你心疼了,我就叫她們回來…”
“大哥…”旬廉無奈地叫了一聲,“你也知道,我馬上就要大婚了,怎么也得…”
董書溫婉可人,費盡千辛萬苦才求得萬歲賜婚,他也得收收心了。
“…賢弟是怕新婚之夜辜負美人?”眼底閃過一道陰鷙,江賢隨即又放蕩地大笑起來,“哈,哈,哈,人不風流枉少年,董姑娘溫婉賢淑,怎會計較這些?”
“大哥…”
“…嫣紅和柳綠可是我們玲瓏坊最受歡迎的清官了,江爺怎么…”
旬廉剛一開口,吳媽聲音隔著老遠就傳了進來,門一推,人已顫巍巍地別進來,一抬眼就瞧見遞到跟前的一疊銀票,早忘了剛才的話,眼睛立時瞇成了一條縫:“…江爺還有什么吩咐?”
“旬爺要大婚了,吳媽媽找幾個玲瓏的人教教他,免得洞房夜辜負了美人…”
這旬爺是玲瓏坊的常客了,還用教?
吳媽媽一怔,隨即笑的花枝爛顫:“是是,都是我疏忽了,清官太靦腆,我這就去找…”
一會功夫,就鶯鶯燕燕地進來了四五個妖冶嫵媚的姑娘,沒有嫣紅和柳綠的靦腆含蓄,一進門就撲上來,緊貼著旬廉,有倒酒的,有布菜的,還有一個身材嬌小的索性坐到了他懷里,情哥哥,肉哥哥的叫的人心里直癢。
本就是好色之徒,大婚在即,雖有心不沾女色,旬廉哪經得起這個,一杯酒被灌下肚子,早已放浪地對懷里的女人上下其手了。
懷里的女人就咯咯咯地嬌笑起來。
“…這是爺最喜歡的竹葉青。”見旬廉軟香溫玉在懷,早忘了這邊,香玉也坐到江賢懷里,斟了杯酒,遞到他嘴邊,“…爺嘗嘗,香不香…”
江賢低頭輕呷了一口,抿了抿,醇香盈口,回味無窮,愜意地點點頭,伸箸去夾菜,觸到紅通通的辣椒上,云初的話就響在耳邊:
“…記得少食些辛辣之物,以免刺激腸胃”
想起那清澈如水的明眸,江賢的目光就柔了幾分,收回筷子,端茶輕抿起來…
“…公子怎么不吃?”不停地扭著身子,香玉吃吃嬌笑著夾了塊肉遞到他嘴邊,“這可是您最愛的紅椒釀肉,是奴家親自給您點的…”
“…我的最愛?”江賢哈哈大笑,聲音放蕩至極,“我的最愛是香玉這水嫩嫩的小臉蛋兒”推開遞到嘴邊的筷子,輕佻地掐了掐她紅撲撲的臉,“去,給爺煮碗面來…”
“爺就會調笑奴家…”撂下筷子,香玉一撩香帕,甩在他臉上,咯咯笑起來,“一會兒,卿憐姐姐來了看你怎么說”
“…爺還這么說”輕佻地聞聞臉上的帕子,“嗯…我的小香玉真香…”推了她一把,“快去…”
見他認真,香玉不情愿地跳到地上,一扭一扭地走了去處。
吃了面條,見旬廉已面色潮紅,有了幾分醉意,江賢就打了個眼色,江參轉身走了去處。
“…江兄在哪兒?”旬廉正和幾個姑娘打的火熱,就聽門外傳來一陣爽朗的大笑,“哈、哈、哈,都說找江兄不用約,來玲瓏坊準成…”
聲音亮如洪鐘,震的人耳朵嗡嗡直響,幾個姑娘下意識的停住笑鬧,轉臉看向門口。
門一開,江參帶著個彪形大漢走了進來,豹頭環眼,滿臉麻子配上兩鬢的絡腮,顯得兇猛異常。
“…天,怎么來了個煞星”旬廉懷里的女子尖聲叫一聲,使勁往他懷里鉆,其他幾人就掩嘴吃吃地笑。
“…公子”話是沖江賢說的,江參眼睛卻看著正襟危坐的旬廉,目光中微有歉意,“奴才在門口遇到來喝花酒的裴爺,聽說您在這兒,說什么也要進來…”
“…裴賢弟什么時候來的欒城?”江賢已熱情地站起來,揮發了幾個姑娘,一把拉起面色嚴肅的旬廉,“來,我介紹下…”
“火營步軍副尉旬廉…”又轉向旬廉,“他就是我曾提到過的大夏礦主裴翌,為人豪爽,輕財重義,人送外號善鐘馗…”
“…原來是旬公子,久仰大名,幸會,幸會。”江賢介紹完,裴翌已抱拳拱手熱情地迎上來。
見旬廉不茍言笑,江賢就拽了他一把,貼著耳朵道:“…這裴翌的妹妹便是黎國后宮寵幸正濃的裴貴妃,他父親是黎國的親衛護軍統領,為人頗有背景,能弄到黎國的許多緊俏物,尤其軍中之物…”低緩的聲音透著股神秘,江賢沖他使了個眼色,“賢弟千萬別錯過…”
微一怔神,旬廉隨即也熱情起來。交換了名帖,兩人已稱兄道弟了。
江賢一揮手,讓人重新上了杯盞。
“…裴賢弟這次來欒城可要多住些日子,旬賢弟的婚典,你可千萬別錯過了…”
狀似隨意地將裴翌安排在旬廉身邊坐定,江賢舉杯邀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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