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我家周彥兄弟要到什么時候才會醒過來?”
大清早的,在一座用鐵皮與石塊搭建而成,外面擺了一個白底紅十字招牌的兩層小樓外,一個黑臉青年站在門外,對著門里面的老人大聲的吼問著。
坐在屋里面,正忙碌的替人包扎傷口的老醫生,忍不住嘟囔道:“又來了,他就都不嫌煩嗎?沒多久就過來問一次,他不煩我都快被他煩死了!”
剛剛被老醫師包扎好傷口的病人,聽見老醫師的嘟嚷,忍不住笑道:“他當然不覺得煩了,每次過來醫師您這,就搶走一瓶營養劑,怎么會煩呢?”
說著,病人自己都忍不住呵呵的笑起來,但是卻樂極生悲的讓醫師忍不住在他手臂包扎好的傷口上拍了一下,直疼的病人一陣咬牙切齒。
說實話,在這四五天里,醫師的診所前,老是有個青年過來大吼大叫,周邊的人幾乎都把這是當成了一幅奇景在欣賞了。
剛開始的時候,周邊的左鄰右舍便還在奇怪,為什么會有個青年無時無刻的來找老醫師的麻煩?
當然眾人倒是沒有懷疑老醫師是不是治死人了這種事,畢竟老醫師在沙領鎮上開了一輩子的診所,為人醫術是有口皆碑的,因此眾人才會更感覺到奇怪。
后來經過探問之后,才知道原來之前那一度造成沙領鎮上眾人流言的怪人,現在正在接受老醫師的治療,但是由于那怪人的情況相當嚴重,因此一直陷入昏迷當中。
而這個無時無刻跑來詢問的黑臉年輕人,就是那個怪人的朋友。
他因為擔心朋友一直昏迷未醒,再加上又知道老醫師這里存了不少營養劑,因此這黑臉年輕人倒是打算好了,一方面跑來問問醫師的問題,另一方面順便來跟醫師打打劫。
反正醫師之前也診斷過,那怪人是因為營養失調而昏迷,既然如此,那多從醫師這里拿走一些營養劑用在病人身上總沒錯。
當眾人明白里面是怎么一回事后,都忍不住笑了起來,也虧這年輕人碰上的是老醫師這種耐心十足的老人家,否則他這種煩人又打劫的行為,恐怕早就惹怒別人了。
說到這里,自然明白這個黑臉年輕人是周炮,而被他帶回家休養的病人就是周云彥。
那天周云彥昏倒之后,便一直昏迷至今,一直沒有轉醒過來的跡象。
不過還好的是,在周炮用無賴手段從老醫師那拿來大量的營養劑,用在周云彥身上后,盡管周云彥還一直昏迷,但是臉色倒也紅潤許多。
這比起前些天那形如干尸的駭人,現在的周云彥雖然還是瘦的跟皮包骨一樣,但是起碼看起來還有個人樣了。
打發走病人之后,老醫師終于再也無法忍耐的走出診所,一副又好氣又好笑的模樣,站在周炮面前,搖頭苦笑道:“我說周炮,你又來了!”
面對這個老醫師,周炮忍不住搓搓手,一副傻笑嘻嘻的憨樣。
別看周炮人還沒進門就一陣大呼小叫,實在是因為對這老醫師熟了之后,周炮明白老醫師不會介意他這種作法,但是私心里,周炮對老醫師的人格醫術,可是佩服的五體投地的,因此周炮一面對老醫師就是一副傻樣,不是怕,而是敬!
再次的搖搖頭,老醫師嘆息道:“都已經告訴你了,你那小兄弟是因為長久營養失調,又突然遭受到精神上的重大打擊,所以才會昏迷不醒。
“現階段讓他盡量的沉睡,這對他而言,不管是身心上面,都有極大的好處的。這些你都知道,為什么還這么急著來找我?
“再說你來就來,這樣大呼小叫的,不怕影響到其它病人嗎?急也不是這樣急法呀!”
面對老醫師溫和但是略帶責怪的話,周炮有點手足無措,但一想到現在躺在家里的周云彥,他又不知該怎么跟老醫師解釋才好。
最后,他干脆拉起老醫師的手道:“醫師,我知道你心腸好,我不知道該怎么跟你解釋才好,你跟我走好嗎?”
說著,周炮一副祈求的模樣,望著老醫師的臉。
老醫師一愣,心里忍不住暗暗的揣測,莫非周云彥的病情有變化?
“你等一下!”
一想到這,老醫師也坐不住了,連忙拋下一句,說著,老醫師就轉身跑進自己的診所里,不到一分鐘,老醫師就提著一個大大的醫藥箱走出來,說道:“我們到你家去!”
周炮見狀,連忙接過老醫師手上沉重的醫藥箱,隨即帶著老醫師繞過七八條街道,終于來到沙領鎮靠近東方鎮外邊緣,一間用大石塊建造而成的方形平房前,這是周炮的家。
走進周炮的家,看到躺在整個家里唯有的一張石床上的周云彥,饒是老醫師自認見過不少病人,卻也依舊忍不住一陣訝異。
躺在石床上昏迷不醒的周云彥,身上僅穿有一件小短褲,但是那裸露在外的肌膚上,明顯的看到一道道高高鼓起的青筋,幾乎布滿他的全身,乍看之下,還真是有點駭人。
老醫師這下也顧不得周云彥的外表看來嚇不嚇人,連忙接過周炮手上的醫療箱,從里面拿出聽診器來,一下貼在周云彥的胸膛上診斷,一下翻翻周云彥的眼皮,順便問起一旁的周炮道:“他這樣多久了?”
“早上我去上工的時候還好好的,剛剛我本想回來拿個東西,結果他就這個樣子了!”
搓搓手,周炮一臉擔心的樣子,望著床上靜靜昏迷的周云彥。
老醫師看一下屋外的陽光,喃喃自語道:“現在大約上午十點左右,這表示他這樣最少已經兩個小時以上了吧!”
突然,老醫師目瞪口呆的看著床邊一個鐵盒子,里面胡亂堆了三、四十根形如食指粗長的空玻璃管,老醫師顧不得再診斷周云彥,拿起那空空如也的玻璃管,皺著眉頭問道:“周炮,這是你從我那里拿來的營養劑吧?”
周炮點點頭道:“對呀!我都把這些營養劑注給我這兄弟了,醫師,別管這些用完的營養劑了,先看看我這兄弟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對于周炮的催促,老醫師突然一陣暴怒的站起來,揚手就是用力的一拍周炮的額頭,罵道:“診斷?診個屁呀!
“周炮小子,你知不知道,這樣小小一根,可以提供一個成年人四、五天激烈運動所需的營養與熱量,是專門為那些在礦場工作的工人特制的?”
周炮莫名其妙的摸摸被老醫師拍打的額頭,點點頭道:“知道呀!醫師你有說過呀!”
老醫師不聽還好,一聽之下更加怒火上升,忍不住又重重的敲打起周炮的頭,怒道:“既然知道,你還敢把這些營養劑給病人用?
“算算看,到今天才幾天…六天,六天之內,你這笨蛋竟然一口氣給他三、四十根營養劑,你是不是打算脹死他?”
說話的同時,老醫師怒氣沖沖的指著渾身青筋狂冒的周云彥。
“可是,醫師你不是說我這兄弟是營養不良嗎?我想既然是營養不良,那自然要多補補…”
看著怒氣沖沖的老醫師,周炮那微弱的解釋聲越說越小,到最后也說不下去了,現在,周炮終于也明白自己是好心辦壞事了。
醫師搖搖頭:“算了,怪你也沒用,你也是好心,不過你沒有考慮到,一個人,尤其是你這兄弟這樣虛弱的身體,是經不起你這樣折騰的,這正是所謂的虛不受補的道理。
“周炮,你趕快到我診所去,在診所最后面有個柜子,從柜子里面有幾包生理食鹽水,幫我把這些東西拿過來吧!”
周炮連忙點頭,轉身狂跑出去,直看的老醫師忍不住笑罵道:“真是個大冒失鬼!”
說完,老醫師又繼續診斷周云彥的情況,一直等到周炮氣喘吁吁的端了七八包點滴回來后,他才連忙在周云彥的右手臂上,打上點滴。
看著在周云彥身邊忙碌不停的老醫師,周炮有些迫不及待的問道:“醫師,我這兄弟沒事吧?”
掛完右手的點滴后,老醫師這才沒好氣道:“還好,你這兄弟體質似乎好的嚇人,明明就是營養失調這么久,還能這么強壯,而且就算是被你這樣折騰,也還能夠安安穩穩睡他的,真是不可思議!”
當然在老醫師的眼中,他所謂的強壯,可不是一般人認為的那種四肢發達肌肉高突的外表強壯,而是指周云彥的體質比一般人要好,不管是耐力還是回復力,都比一般人要好上太多的太多,才能夠支持這么久,換成其它人的話,恐怕早在不知道多久之前就因為營養失調而死了。
而老醫師自然不知道周云彥曾經一個人,在貧瘠的沙蝎巖地求生過,因此他只是純粹的就周云彥這獨特的體質而贊嘆不已。
但是就在醫師驚訝的同時,更加古怪的事情卻發生在老醫師還有周炮的面前。
因為老醫師在跟周炮說完話后,想了想又決定幫周云彥多掛上一袋生理食鹽水,畢竟周炮實在是替周云彥注入太多的營養劑了,想要順利消化這么大量的營養劑,是少不了大量的水分,而最快最好補充水分的,當然就是大量的食鹽水了。
因此老醫師打算在周云彥的左手臂上,再多掛上一袋生理食鹽水。只是當他將掛好生理食鹽水注射針,還來不及調整一下輸入速度時,老醫師便目瞪口呆的看到整包生理食鹽水,竟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瘋狂的注入周云彥的手臂中。
那樣子看起來,就彷佛周云彥的手臂上有一張口,正大口吞咽著生理食鹽水。
老醫師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說老實話,周云彥帶給他的驚奇,或者該說是驚嚇已經夠多了,因此當這一包生理食鹽水被周云彥的手臂抽光之后,老醫師竟然連想都沒想一下又換上一包新的。
就這樣一包換一包,老醫師眼睜睜的看著周云彥的身體在短短不到五六分鐘之間,抽干六包生理食鹽水。
灌進足足三千cc的分量,神奇的是這么大量的生理食鹽水,周云彥的身體竟然還不動聲色。
看著重新換上的第七包生理食鹽水,沒有再出現前六包的情形,老醫師不動聲色的將輸入速度,調整成正常的速率之后,拉了拉周炮,示意出去外面談話。
只是轉身走出屋子的老醫師與周炮,卻沒發現到在他們離開的同時,周云彥竟然睜開了雙眼。
只是他的眼神卻充滿著無邊的死寂與茫然,兩眼的瞳孔更是開始極限的擴張著,一種奇異的、極端妖異的詭異黝黑瞳色,逐漸的出現在周云彥的雙眼中。
當周云彥的瞳孔擴張到極限后,周云彥的雙眼再次的合攏,同時他的左臂突然一陣震動,竟然主動的將老醫師剛剛打進的注射針排出,并且轉變成一只超現代感的金屬裝甲臂。
而在手背上那顆能晶,竟然開始慢慢的綻放出極為微弱的黃色光輝。
同時,一陣奇異而綿延不絕的輕靈顫鳴聲,由微弱而開始慢慢的放大了起來,回蕩著在周云彥的身邊。
隨著能晶的輕顫與鳴叫刺激下,周云彥那昏迷中的大腦,本能的流溢出大量的精神力量,不斷的注入這枚能晶當中。
每秒每分注入的精神力量,讓這晶瑩剔透的能晶里,開始生成一顆又一顆微弱又耀眼的美麗黃芒,此起彼落的在晶體中閃爍輝映著,煞是漂亮好看!
很快的,周云彥的能晶中那閃爍的黃芒,很快就增生到一定的數量,把原本晶瑩剔透的晶體,映照的彷佛一個黃色燈泡一樣,不斷發出柔和的黃色光輝來。
隨即被渲染成黃色晶體的能晶,伴隨著黃芒繼續增長,光輝竟然不增反減,看起來就彷佛這些黃色的光芒,正慢慢的被周云彥的能晶自己吸收一樣!
如果此時有任何一個人在這里的話,都可以告訴你,這正是一個使者的能力突破,能晶自我增長、升級,以賦予使者更強大能力的重要關鍵時刻。
在能晶中閃爍的點點光芒,則是被稱為本源的存在。
只是正常來講,使者想要提升自己的能晶與能力等級,都是經過長期的磨煉,讓自己的精神不斷的填充進自己的能晶中,并且透過與能晶交互作用下,所生成的一種屬于天賦能力的本源存在,亦即是剛剛周云彥能晶中那不斷增生的黃色光點。
這種表示著個人天賦能力的本源光,會以能晶所擁有的能力種來表示,例如周云彥的能力是操塵,那么當他的本源光出現時,便是以點點如同浮塵的光輝來顯像,如果換做是一個火系的使者,那就可能是火焰了!
附帶一提的是,本源光的出現除使者本身意愿外,就只有在這種晉級的情況才會主動現身!
而當一個使者的本源光,在充滿了自己的能晶之后,一旦再進一步達到臨界點,便能促使能晶增長三分,獲得更強大的天能。
而像周云彥這樣,突然一口氣爆發出如此大量的精神力量,又肆無忌憚的灌注到能晶中,在最短時間達到能晶晉級程度的狀況,也有一個獨特的稱呼,叫做“越級提升”。
源星上像這種突然越級提升的使者,周云彥并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后一個。
這種越級提升的現象,經常發生在精神力突然大增之后,無論是大喜大悲又或是生死考驗之后,都會造成使者本身的精神力量出現變化。
但是這種越級提升能力,卻是再危險不過,因為不是每一個使者,都能夠控制住自己突然暴升的精神力量與天能。
很多時候,越級提升都跟瘋狂與死亡畫上等號。
而周云彥很幸運,因為他在越級提升時,整個人是處于渾渾噩噩的昏迷狀況,因此一切變化都是在本能驅使下完成的,這使得周云彥不需也不用去承擔精神力量突破與天能暴漲后無力控制的危機。
但是周云彥也是不幸的,因為這種越級提升最危險不過,在突破期間,受不得一絲一毫的干擾,否則輕則精神力量消退,重則可能會失去對自己的能晶的聯系與控制,引發更可怕的后遺癥。
而在這時候,雖然沒人來干擾周云彥的能晶升級,但是周云彥的能晶是鑲嵌在左手手背上的,還被三片無比堅硬的顎齒緊緊的禁錮住。
由于這三個固定裝置,使得能晶在吸收周云彥的精神力量來增加本源之力的同時,又無法按照正常程序一樣,刺激能晶的體積持續增長。
這樣一來,就好比原本只能儲放一百滴水的氣球,在放滿后還繼續放進更多的水滴,但是球體卻沒法擴大,到最后只能被越來越多的水滴撐破而已。
而現在周云彥的能晶,在左心的禁錮中,就是陷入這樣的一個危機中!
但就在能晶無法承受精神力量涌入的壓力時,左臂的左心似乎也發覺了,本質是銀白色的裝甲手臂上,連番閃爍著紅藍青白等五顏六色的光芒,這些光芒慢慢的圍繞在能晶四周,并且開始往能晶中滲透。
如果有任何人看到這種情況,恐怕會忍不住大呼不可能吧!
畢竟在常識里,能晶的本質是人們的精神結晶體,更是一種有形無質的存在,左心能夠將能晶捕捉,并且禁錮在手背上,本身就是一種極端不可思議的現象。
但是,如果說先前左心可以控制甚至禁錮周云彥的能晶,還能夠跟周云彥的左手臂合為一體,本質上,就是周云彥一部分身體。
能晶原本也是出現在周云彥左手掌里,因此左心自然可以控制甚至是禁錮能晶這個理由來說明,那現在左心竟然在周云彥完全昏迷的時候,用自己的力量來侵入能晶,那就完全無法解釋了。
正如先前說過的,能晶本身就是使者本身的精神力量聚合體,在某種程度上就是使者本人的另外一種具現化,而且還是屬于最重要的精神具現化存在。
而入侵能晶,在某種程度上就等于入侵使者的精神,這樣的后果便是身為能晶使者的本人,要不因為能晶受到極大刺激而崩潰,造成使者等級嚴重后退,要不就因為精神受到入侵力量的污染而失去自我!
但是作為周云彥附屬的左心,在它的本能中就是以周云彥為主,無所不用其極的幫助周云彥成長!
受到這種本能控制的左心,有可能會做出這種完全會危急到身為主人的周云彥的行為嗎?
答案當然是否定的!
只見左心身上的光輝,在入侵了周云彥的能晶之后,竟然將能晶中原本獨立的浮塵本源逐一打散,任憑這些被打散成一團的浮塵本源不斷的融入那能晶里。
原本晶瑩剔透的能晶,隨著新的浮塵本源不斷出現,然后被打散,最后融合進能晶,慢慢的從本質上,改變了周云彥的能晶。
不知過了多久,周云彥渾身一顫,能晶中終于不再出現新的浮塵本源來,同時左心的奇異光芒也退出了周云彥的能晶。
這看似一切回復正常,但是周云彥的整塊能晶,卻已經蛻變成一塊如同琥珀般,帶著淡黃色的晶體,安靜的鑲崁在周云彥的左手手背上。
而周云彥的能晶安靜下來之后,左心所散發出來的奇異光采并沒有因此而消失,反而往外擴散開來,順著周云彥周身的青筋,擴及周云彥全身,并且刺激周云彥渾身上下的肌肉塊,開始微妙的顫抖起來。
完全不知道屋里面的周云彥產生諸多變化的周炮與老醫師兩人,站在屋外不知道過了多久,誰也不曉得誰對方在想些什么。
老醫師突然問道:“周炮小子,有煙沒有?”
周炮一愣,連忙伸手從口袋里掏出一個煙盒,遞給老醫師,老醫師不客氣的掏出一根,點火抽上一口,卻忍不住一陣嗆咳:“咳咳!該死的,老頭子我沒想到這輩子還有會想抽煙的時候。”
周炮一旁見狀,也跟著自己點上一根,吞云吐霧起來,老醫師則是望著那裊裊香煙嘆口氣道:“周炮小子,你對你這兄弟了解多少?”
周炮搖搖頭,苦笑道:“我是之前在周少爺他們成年巡禮回程時,跟我這兄弟認識的,說老實話,原本我以為對他已經了解不少了,現在看來似乎還不夠呀!”
拍拍自己的腦袋,老醫師無奈道:“你呀!原本我看你對屋子里那位如此盡心盡力的樣子,我還以為你真是他好兄弟呢!
“不過看你的樣子,似乎你也對他不是很了解呀!”
周炮一陣沉默,久久才道:“管他的,認識個兄弟也不一定要知道人家的秘密,我自個認定他是我朋友,是我小兄弟就成了,管他是什么人!”
聽到周炮的話,老醫師盯著周炮看了許久,突然一陣微笑:“周炮小子,心腸很好呀!真是個不錯的小伙子,如果老頭子我有個漂亮孫女的話,老頭子我肯定逼你娶我孫女!”
周炮兩手一攤:“我看你是正因沒有,才敢說出這種話來,真有的話你還不敢說呢!”
“臭小子!”老醫師忍不住又拍了周炮額頭一下。
說笑兩句后,老醫師與周炮似乎也慢慢的抒解了剛剛發現周云彥身上秘密時的緊張。
好不容易邊咳邊抽的,將手上的煙抽完大半,老醫師終究是不習慣這種味道,順手丟下香煙后,轉過身來,對著周炮道:“周炮小子,老頭子我今天是應你之請,過來幫你的小兄弟診斷病情,發現你小兄弟嚴重缺水,幫他吊上兩袋點滴是吧!”
周炮一愣,隨即點點頭,應和道:“是呀!真是麻煩醫師您了,還好您發現的早,不然我這大老粗還真不知怎么照顧我這小兄弟呢!”
周炮是少根筋沒錯,但他可不是笨蛋,自然很清楚老醫師這樣說的用意。
他并不認為老醫師這樣說有什么不對,況且他也并不想去探究周云彥的秘密,因此自然默認了老醫師的說法與借口了。
在周炮的心中,他認識的、關心的,依舊是那個在乘風號上,跟他相談甚歡,有點內向,有些靦靦的小兄弟周彥,而不是現在躺在屋里,渾身充滿秘密的陌生人。
達到共識之后,老醫師滿意的打算走人,在離開之前老醫師忍不住告誡道:“周炮小子,有些事情,不是我們這種平民老百姓可以知道或探究的。
“有些事情,更是需要你、我、甚至屋里面那位就算知道也要裝作不知道的,這樣對我、對你、甚至是對里面那位都好,明白嗎?”
周炮默然的點點頭,老醫師這才大步離開!
老醫師離開之后,屋里,周云彥的左臂突然發出了一個訊息,傳入周云彥此時還在昏迷中的大腦里:“目標,主人好友及醫師,威脅性輕微,建議處置模式,由寄主決定!”
發完這個永遠無法讓周云彥大腦接收到的訊息之后,周云彥的左手臂再次的陷入沉默,同時加快了調整周云彥身體的步驟。
對左心而言,它生來的目的,便是為了輔助寄主,雖然其本身專長在于戰斗,但是治療自己寄主的身體,也屬于戰場急救的一部分,在有充足到堪稱多余的營養及水分補充下,調整好自己寄主身體健康,不過是時間問題而已!
還是那有些狹小的石屋,周云彥坐在石床上,目光呆滯的看著前面桌子,那被人細心安置好豎立起來的米洛遺像。
連續昏迷十來天后,周云彥終于清醒過來了。
雖然這十多天倚靠著濃縮營養劑及生理食鹽水度過,但是此時的周云彥看起來彷佛又長高了幾公分。
原本略顯薄弱的身體,隱約可看出健壯厚實許多,臉色也相當紅潤,甚至因為多日不曾見過陽光而白上三分,整個人看起來精神的不得了。
事實上,清醒過來的周云彥也感覺到,他的身體里彷佛有無窮無盡的力量,輕輕握拳往前一揮,唰的一聲,周云彥有些訝異的發現到,自己竟然可以輕易的打出拳風,這在之前,這可是他全力出拳才能夠辦到的事情,而他剛剛不過才出了五分力而已!
搖搖頭,周云彥下了床,伸了一個懶腰,渾身上下頓時發出了一連串的聲音,周云彥只覺得伸展后,渾身上下不知輕松多少。
當周炮回到家時,他看到的便是,周云彥正背對著他站在床邊,活動沉睡許久的身體。
周炮忍不住驚喜道:“兄弟,你終于醒來了呀?我都快擔心死了!”
轉過身來,周云彥望著周炮,微微一笑,卻也滿是感慨的說道:“是呀!我醒了!”
周炮一愣,忍不住目光掃了一下桌上米洛的照片,笑容一時之間不由得收斂了起來。
周云彥隨著周炮的目光也看到了米洛的照片,一時也陷入了迷惘,但是他隨即將這份迷惘隱藏起來,恢復成最先與周炮結交時那種笑臉,笑了笑問道:“對了,周大哥,我睡了多久了?”
可能察覺到周云彥不想再讓自己陷入那悲戚的心情當中,因此周炮也順勢的說道:“你已經睡了快十四天了。”
周云彥點點頭,隨即相當真誠的感謝道:“周大哥,這段時間真的是麻煩你了,要不是你這樣幫我、照顧我,今天我可能沒辦法站在這了,我欠您一條命呀!”
說著,周云彥回想起這些天來的遭遇,心中也忍不住一陣害怕,他萬萬沒想到,精神受到打擊,竟會對他造成如此可怕的后果。
可以說,如果沒有周炮那一連串的耳光,沒有周炮的盡心照顧,他可能真的再也站不起來了。
而周炮在看到周云彥如此鄭重的感激,不禁感到一絲的別扭,摸摸自己的后腦勺傻笑道:“笨蛋,都是自家兄弟,說這些干什么?”
周云彥低聲道:“兄弟嗎?”
周云彥忍不住想起了那在不遠處,周家里面那一大群真正與他有著血緣關系的兄弟。
他們怎么也無法與眼前這個不過算是萍水相逢,但是卻又如此盡心盡力的照顧著自己的青年相比。
在周云彥的眼中,這樣的人才有資格稱呼他為兄弟。
想到這,周云彥忍不住上前一步,緊緊的握住周炮那顯得相當粗糙的大手,真摯道:“大哥,請讓我稱呼你一聲大哥,或許大哥你已經有所察覺了,我確實有些事情在隱瞞著你,但是請你相信,我的隱瞞是不得已的,而且絕對對你沒有惡意。
“而且比起某些人,我叫你這一聲大哥,絕對是誠心誠意,希望能夠這樣叫你。也希望你能夠認我這個兄弟。”
說話的同時,周云彥兩只眼睛彷佛閃爍著一種奇異的黑色幽光,直入周炮的眼神深處,直擊周炮的心里。
從周云彥這一雙黑的近乎妖異的雙瞳中,周炮清晰無誤的感受到周云彥的真誠,就好比周云彥透過眼神,直接將他心中最深刻的真實感情,投映在他的心中那樣的清楚。
“我…相信!”
此時此刻,周炮完全領略到,古人所說的,眼睛為心靈之窗這句話的真正涵義,直接透過這一雙眼睛,周炮對于周云彥所說的一點都不覺得有任何懷疑。
當然了,日后在知道周云彥真正身分之后,周炮也曾經自己想過,他與周云彥之間原本就是萍水相逢,而且他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在陸行舟上當個小組長的小工人,根本沒有什么值得周云彥故意來欺騙他、圖謀他。
只是這種經過思考后所得到的判斷,在周炮感覺起來,反而沒有周云彥這一眼那樣的令他覺得自然與信賴,叫那時候的周炮還真有些懷疑,為什么自己這么輕易的就完全相信周云彥所說的呢?
總而言之,雖然周云彥從頭到尾一直都沒有說出自己真正的身分與圖謀,但是畢竟是解開了彼此之間那小小的尷尬。
周炮也沒想過要去探究周云彥的身分,只是很高興周云彥終于清醒過來,然后興沖沖的出去買了一大堆酒菜回來,也不管周云彥才久病初愈,剛剛認了口頭兄弟的兩人,就這樣又吃又喝的過了一整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