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卷 第二十八章 硝煙彌漫的開場
;剛開始，李毅還以為，曹連山對自己懷有敵意，是因為自己的到來，奪走了市長寶座，阻住了曹連山進階之道。
但經過交談才得知，曹連山升副書記也就這兩年的事情，近年內，根本就不可能再進步。所以，他也就不存在眼紅嫉妒李毅的問題。
由此可見，曹連山有意接近李毅，看來是真的想套套近乎，拉拉關系。
“連山同志，孩子們的確應該加強和外界的交流，下班后，你要是有時間，就帶你家孩子，和我家妹妹玩玩，讓他們交流交流。告訴你一個秘密，我這個妹妹，可是專種各種不服氣的，你家孩子要是對她不服氣，保管被她治得服服帖帖！”
這是李毅明確放出的信號，想拉攏曹連山。
曹連山語帶雙關的說道：“好啊，應該多交流交流。”
會議室的門本來是關著的，忽然被人推了開來。
眾人抬頭望去，看到陳伯年站在門口。
陳伯年在門口只停留了一下，便踏著沉穩的步伐，走進會議室，在屬于他的主座上坐下來。
“各位久等了。”陳伯年雙手擱在桌面上，環視眾人，說道，“我因事在省城多逗留了些時日，還好及時趕回來，主持今天的常委會。”
李毅看著陳伯年，卻見對方臉色沉靜，沒有絲毫波浪起伏。
陳伯年道：“人都齊了，那咱們就開始吧！”
常委們都停止了說話，端正坐姿，看著陳伯年。
陳伯年道：“李毅同志來到咱們西南市，還是頭一回參加常委會議，大家表示一下歡迎吧！”
說著，他便帶頭鼓掌，面朝李毅微微一笑。
李毅起身致意，然后坐下來。
等掌聲一歇，陳伯年便臉色一變。沉聲說道：“這次市委書記會議，我本來是不想去的，因為我實在沒有臉面去！”
這句話一出，會議室里馬上安靜下來。落針可聞。
陳伯年道：“市委書記會議，省里規定，每一個季度召開一次。別的市委書記，是盼著召開，因為可以露臉。可以出風頭！”
他伸出右手，拍拍自己的臉，說道：“可是我呢！我就盼著他不召開！或者一年只召開一次，這樣我丟臉的次數，也能減少一點！”
眾人都低下頭去。
陳伯年道：“大家肯定很好奇，我在省城這么久，到底開了些什么會，講了些什么內容？”
眾人當然好奇，當然想知道，但沒有人敢動問。
陳伯年道：“不用我講。其實你們都知道，就是挨批了！在這里，我榮幸的告訴大家，在省里的評比工作中，咱們市又落后了！”
他冷笑一聲：“你們想知道排名嗎？”
頓了頓，他又說道：“告訴你們，第三！不過是倒數的！”
有人忍俊不禁，發出哧笑聲。
“啪！”的一聲，陳伯年的右手，重重拍在桌面上。
常委們都嚇了一跳。立馬噤聲危坐。
陳伯年雙目圓瞪，沉聲說道：“很好笑嗎？很好笑嗎？”
市委秘書長方德剛低聲道：“陳書記，你也不必發怒，咱們市落后。也不是一年兩年了。”
陳伯年道：“是嗎？就因為一直落后，所以你們就習慣了？挨批的人是我！不是你們！我在省里挨了批，回來了我就要批評你們！”
方德剛道：“陳書記，這事也不能怪咱們啊。省里不扶持，不支持，我們什么項目也上不來。”
陳伯年道：“別跟我整這套沒用的。我只說說數據！咱們西南市。是一個副省級城市，面積和人口比例，在省里排名第二！除了省城之外，咱們市就要數第一！”
他一口氣說下來，可能太過急躁，有些接不上氣，端起茶杯，喝了兩口水。
“可是，城市發展數據呢？各個方面的排名，咱們都是落后的！”陳伯年大聲說道，“上個季度，咱們市的排名，又靠后了一位！現在，除了兩個比較窮的邊界市之外，咱們就是墊底的了！而且，他們的數據是上升的，也許用不了幾個季度，他們就會迎頭趕超，把我們甩在身后！”
與會眾人都搖了搖頭，表示無可奈何。
陳伯年道：“今天這個常委會，咱們就討論經濟發展！大家有什么建議，有什么想法，都可以提出來。”
他說完這句話，足足過了兩分鐘，也沒有人搭腔。
陳伯年道：“怎么了？都不吭聲了？都獻計獻策！省委說了，咱們死馬也要當成活馬醫，再搞不起來，就要摘官帽子了！我這一大把年紀，我是不怕摘帽子的！我只怕丟臉！所以，你們有什么想法，最好趕緊說出來！只要我覺得好，就會大力支持！”
方德剛小心的說道：“陳書記，這經濟發展，是政府方面的工作，我看，這事情，還得聽聽李市長和關副市長的意見。”
陳伯年道：“李市長是新來的，你別把西南市不發達的帽子，扣到他頭上去。”
關越山輕咳一聲，說道：“我講幾句吧。我市經濟發展滯后，這是有歷史原因的。但我們不能總把責任歸咎到歷史和地域環境因素上去。因為同在一個省份，別的市區都在發展，而咱們市卻長久不進步。咱們應該內省，從自己身上找找毛病。”
陳伯年嗯了一聲，緩聲說道：“越山同志這句話，說到了重點。省委也是這個意思，咱們應該好好反省！為什么比別人落后？越山同志，你繼續說。”
關越山道：“我市經濟，以前都是靠重工業支撐，現在整個社會的經濟格局，發生了太大的變化，重工業沒落了，而其它產業，又沒有做起來，新老不接，造成了現在被動落后的局面。”
陳伯年點點頭：“說下去。”
關越山道：“我們要想發展，就必須打破陳舊觀念，把過去的輝煌忘掉，卸掉包袱，輕裝上陣，重新制定城市發展規劃，尋找新的經濟增長點，發展我市經濟。”
陳伯年道：“那么，你以為我市新的經濟增長點，在哪里呢？”
關越山道：“第三產業，還有旅游業。”
“嘿嘿！旅游業？第三產業？”市委宣傳部長石志飛發出一聲冷笑。
關越山道：“石部長，怎么了？我說的話，有什么毛病嗎？”
石志飛道：“開什么玩笑？咱們這種地方，也能發展旅游業嗎？咱們市里，可沒有什么風景名勝，吸引不了外來的客人！”
關越山道：“西南市也是一座歷史名城，在咱們市里，到處都留有歷史古跡。別的不說，就是咱們城中那座古城，就有幾千年的歷史了。”
石志飛道：“那座小城，早就破敗不堪了。就算在歷史上，也只是一個小國的都城，現在誰還記得這些啊？”
關越山道：“我覺得，收拾一下，裝修一下，還是大有看頭的。”
石志飛搖頭道：“我看就沒必要浪費裝修的錢了。有這錢，還不如投到其它方面去。旅游業不是單打獨斗的，一兩個古跡，就算搞得再好，也吸引不了別人。”
關越山道：“我只是提出一個發展的思路，咱們市里，除了這座小古城，其它的旅游勝地，也是有的。”
石志飛道：“還有你說的第三產業，怎么搞？我們市里，外來人口都很少，第三產業怎么做起來？”
關越山道：“誰說我市就沒有第三產業了？我市發展步伐雖然不快，但也在緩慢發展，第三產業早就成熟，只是缺乏政府的領導和規劃管理。”
石志飛道：“我們市，最重要的、最拿得出手的，一是廉價的勞動力，二是滿山遍野的礦山產物。我以為，我們要想重振雄風，只能繼續走工業強市的路子。過去的失敗，并不是我們不行，而是別人趕超了。”
李毅一直安靜的聽著，沒有發表任何言論，此時，他看著石志飛，心想石志飛說得也有三分道理，且看他接下去怎么說？
石志飛道：“過去幾十年，咱們就是靠著工業立市強市，現在也只有走這種路，才能打好這個翻身仗！如果放開工業不搞，去搞什么旅游業和第三產業，那就是舍本逐末，是在避長揚短，那是行不通的，是要吃敗仗的！”
關越山的語氣也激越起來：“我不同意石部長的看法。重工業早已經是過去時，我們市里的幾家重工廠，不是倒閉，就是改組，早已沒有昔日的雄風。如果真要把有限的資金，再投入到這個無底洞里去，那才是作繭自縛，永無翻身之日！”
石志飛道：“你才是信口雌黃，不懂裝懂！”
此言一出，火藥味頓濃！
就連李毅也皺了皺眉頭，覺得石志飛這話說得太過火了。
陳伯年卻沒有出面阻攔的意思，似乎還想看著他們爭吵下去。
關越山果然惱火了，強忍住氣，說道：“石部長，我們現在是在就事論事，請你不要進行人身攻擊。”
石志飛道：“嘿，我哪里進行人身攻擊了？是你說話不過大腦，難道還不容我說你兩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