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小蕊陪方芳,帶著兩個孩子到后面公園里玩去了,只有林馨一個人在家。
“李毅,”林馨接李毅進屋,說道:“我在家里玩了這么久了,現在陽陽也長大了,我想出去工作,你覺得如何?”
李毅摟著妻子的腰,笑道:“陽陽還小呢,你還是在家照顧孩子吧。”
林馨道:“我都兩年沒上班了,雖說這班上不上也無所謂,可是,我天天玩,也無聊得很。陽陽再大一點,就要送幼兒園了,他有他(奶奶)(奶奶)帶,還有小花也幫著照顧,完全可以放心的。”
進了屋,李毅低聲道:“屋外有人,你不要驚叫。”
“啊?什么人?”林馨問。
“不知道什么人。”李毅道:“反正不是好人。”
林馨道:“要不要報警?”
李毅說:“沒到那個地步,先看看他想做什么再說,你就坐在客廳里,不要亂走動。我去看看。”
林馨拉住他的手:“小心。”
李毅拍拍她的手背,點了點頭。
家里有棒球桿,李毅順手抄起一根,掂了掂,藏于(身shēn)后,往院子里走去。
不一會兒,聽到外面有聲響,像是有人在攀墻壁,然后是(身shēn)體掉落地面的響聲。
那人并沒有爬進來,而是掉落在外面的地面上。
林馨坐不住,輕手輕腳走了過來,向李毅打手勢。
李毅對她點了點頭,又指了指外面。
兩個人輕輕開了院門的鎖,拉開一條縫,悄悄出了院門,貼著墻根往后面走,不一會。就看到一個黑影,攀到了墻壁上,翻進了院中。
李、林二人便又繞到門口,看著那人走到了屋門口,正透過虛掩的房門,朝里面張望。
李毅示意妻子站在后面等著。然后握緊棒球桿,緩緩走了過去。
來到那人(身shēn)后時,那人還毫無知覺。
這笨賊,反應夠遲鈍的!
“嘿!”李毅忽然發聲。
那人受了莫大的驚嚇,駭然回頭。
這時,李毅手中的棒子奮力擊打出去。
他下手有分寸,朝著那人額頭打下去,那人反應不及,正中一棒。頓時頭昏眼花,像喝醉了酒似的,搖搖晃晃。
李毅照準他的膝蓋,又是一棒子下去。
那人吃痛,腿腳一彎,就跪倒在地上。
“是我…”那人舉起雙手,叫道:“不要打,不要打。”
李毅聽這聲音。有些熟悉,高舉棒子。問:“你是誰?”
“我,是我。”那人捧著頭,咧著嘴說。
李毅仔細一打量,說道:“是你!你是那個殺人犯!”
林馨聽到殺人犯三個字,便自一驚,問道:“李毅。什么殺人犯?”
李毅道:“我見義勇為時,制服一個殺人犯,還有一個逃脫了,就是他!”
林馨掩住嘴,說:“趕緊報警!這還了得。還好你機警,不然,我們都要被他害了!”
跪倒在地上的那人,正是那天逃脫的“弟弟”。
“我不是來害你們的,求求你們,不要報警。”
“你怎么知道我家在這里?”李毅沉聲問道。
“前天晚上,我并沒有逃遠,一直藏在附近,你駕車離開后,我就一直叫了出租車跟著你。”
李毅吃了一驚,心想那天自己到醫院包扎好后,還去了一趟柳若思那里,然后才回的家!
這么說來,這小子連自己和柳若思悄悄相會的事(情qíng)也知道了?
“太可惡了!”林馨道:“李毅,這種人的話,信不得,得馬上報警,不然,指不定他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qíng)出來。”
“李先生,我今天來,是求你的。”那人忽然雙膝一并,跪在地上,向李毅道:“求李先生救我哥哥。”
李毅冷笑道:“你哥哥殺了人,誰也救不了他。”
“人是我砍的,我愿意代替我哥去死。”
“那你應該去公安局自首!”
“我不相信他們。我一自首,他們連我一起抓了。”
“你也是殺人犯之一,你本就應該被抓!”
“那家伙該死!——可惜,我沒有在他脖子上砍上一刀,讓他被救活了過來!”
“就算他做了什么十惡不赦之事,也自有法律去懲罰他,你們不能如此草菅人命!”
“法律?法律根本不治他那種富人!我們去公安局告了好多次,都不管用!”
“到底是因為什么事(情qíng)?你們非要殺他?”
“那畜生是一家公司的老總,我嫂子在他的公司工作,被他欺負了!我嫂子哭哭啼啼的回家來,我們問了半天,她才肯說出實(情qíng)。我哥一怒之下,就去他們公司理論,結果卻被他們公司的保安給打了。”
“那你們也不能走極端,這不是把自己給害了嗎?”
“我們報過警,但警察說了,這種事(情qíng),沒有確鑿的證據,根本就不能立案,還說這種事(情qíng),一個巴掌拍不響,女人要是不愿意,男人也很難霸王硬上弓!(奶奶)(奶奶)的!把他女人給我搞一搞,看看老子能不能霸王硬上弓!對不起,我是個粗人,我說粗話了。”
“你們理論不成,就想到了這種極端的辦法?”
“我嫂子見我哥被保安打了,氣憤不過,跑到公司里去找那個畜生,誰承想,那個畜生又把我嫂子給…還揚言說:我玩你是給你面子,多少女人求著我搞她,我還不樂意呢!你別給臉不要臉!”
“真不要臉!”林馨說。
“他還跟我嫂子說,隨便你們去告,別說是市里,就是中央,他也有的是關系,你們要是能告下來,就陪你們一百萬!”
“這人真該千刀萬剮!”林馨越來越生氣。
“我嫂子不堪羞辱,當場就從那個畜生的辦公室里跳樓自盡了…”
“啊!”林馨道:“前一陣子看新聞,說是有一個女人墜樓而亡,敢(情qíng),那就是你嫂子啊?”
李毅道:“怎么?你也知道這事?”
林馨道:“新聞里播了啊,說是墜亡的,又說是自殺的。”
“那就是我嫂子。”那人的聲音哽咽了:“我嫂子是個好人,她是城市人,我家是農村人,她我哥讀同一所大學,她為了嫁給我哥,和家里人都斷絕了來往…”
李毅輕輕一嘆,世間事,多少不如意!
大凡物不得其平則鳴,草木之無聲,風撓之鳴。水之無聲,風((蕩蕩)蕩)之鳴!
這兩兄弟,內心有大不平,又求不得正確的對待,只能用這種偏激的方法來發出他們的鳴聲!
“你起來吧。”李毅道:“這事,我真的無能為力。你們砍人,是事實。不管你們出于什么目的,你們都已經觸犯了法律。我也不報警,你走吧!”
“李先生。我知道,你是個好人,你是個公道人,求求你,幫幫我!”
李毅道:“這可真是怪了,是我阻止了你們殺人,又親手把你哥給抓了,你不恨我?反倒來求我?”
“你嫉惡如仇,是個好人。你抓了我哥,我并不恨你。你就算把我抓了,我也不恨你。我只求你一件事,把那個畜生也抓起來!如果你能答應我,把那個畜生繩之以法,我寧愿去把牢底坐穿!”
李毅沉吟未語,這些話,到底只是此人的一面之詞,他現在還不能下結論。人的地位越高,越是惜墨如金,輕易不許諾,一諾必千金!
“李先生,求你了!我哥是我被我拖下水的,是我氣憤不過,想殺人報仇,我但求一死,只求你能救出我哥來,再把那個畜生抓起來!”
林馨道:“李毅,你就幫幫他們吧!那個畜生,應該受到法律的制裁!”
李毅道:“好,我答應你,找熟人介入此案,認真調查審理,查一個水落石出,不管罪在哪一方,我都會叫人秉公處理!你覺得如何?”
“行!只要肯查下去,就一定能查出那畜生的不是來!”
“你嫂子生前在哪家公司工作?”
“得意公司。我嫂子是做辦公室文員的。我嫂子名叫周玉。”
“得意公司?”李毅道:“好熟悉的名字!”
林馨道:“是不是那家合資影視公司?在京城很出名的。”
“是的。”那人說。
李毅哦了一聲:“原來就是那家公司啊…”他上次為了尋找柳若思,曾經鬧過得意公司,和他們公司的高層,打過一次交道。
人以類聚,物以群分。
這得意公司的人,就沒有幾個好東西!
李毅冷笑一聲,說道:“你一說到得意公司,我倒來了興趣。這事,我一定會徹查到底!”
“謝謝李先生,我就知道,你是個好人!”
“你最好是去自首。”李毅緩緩說道:“不要再在外面。”
“要是能換我哥哥出來,我就去自首!”
“你去自首,等于是自保。”李毅道:“據我所知,那個得意公司可不簡單,你去警察局待著,比在外面要安全。”
“嗯?他們還敢殺我不成?”
“難說!”李毅道:“那個胖子,雖然沒被你們砍死,但也傷得很重,現在還在醫院的重癥病房,只要他醒來,就會把你們說出來,到時,得意公司的人,會想方設法來找你們!那時,你就危險了!”
“我就等著他們來,看我怎么報仇雪恨!李先生,你是個好人,謝謝你了!我告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