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第六百一十五章 問話
趙水泉離開李毅辦公室，真個就去找了高虎，詳細了解案情的進展。
高虎得過李毅的吩咐，案情內容，不能輕易泄漏給外人知曉，但一聽說趙水泉剛從李毅那邊過來，便知道可以向他透露案情。
趙水泉了解清楚之后，轉身就走了。
高虎馬上向李毅匯報了這個情況。
李毅只是嗯了一聲，表示自己知道了。
高虎有些不太放心，說：“李市長，趙書記會不會去找張書記理論？我看他出門時，臉色很不好看。他們不會鬧起來吧？”
李毅道：“鬧起來才好。先看看吧，你照舊審你的。”
高虎答應一聲，放下電話后，心里莫名有些緊張。
李毅離開綿州一個月，張正華的所作所為，高虎可都看在眼里，是人都明白，這是張正華和李毅兩人之間在奪權！
現在李毅回歸，肯定會和張正華硬碰硬的干上一架，或許，這場戰斗，就要打響了吧？
且說趙水泉回到市委，并沒有立即去找張正華，而是把電話打到了張正華的秘書辦公室。
王小鋒一聽聲音，便恭敬的喊了一聲：“趙書記好。您是要找張書記吧？張書記剛剛有事出去，十分鐘左右就會回來。”
“哦，小鋒同志，我就找你。”
王小鋒腦子便嗡的一聲響，強自鎮定的說：“趙書記，您找我有什么事？”
趙水泉說：“你現在有空吧？請你到我辦公室來一趟。”
說完。趙水泉便掛斷了電話，并沒有給王小鋒找理由拒的機會。
王小鋒急忙起身。急得在辦公室里打了幾個轉轉，想找張正華匯報吧，可巧張正華不在辦公室，要是專門打電話去請示，又怕本來沒什么事，反倒鬧大了，又怕張書記罵他草木皆兵，沒有大將風度。
想拖到張正華回來。又怕怠慢了趙水泉。
在一眾市委領導里，王小鋒最害怕的，倒不是李毅，也不是張正華，反而是這個一本正經的趙水泉書記！
又轉了兩圈，王小鋒知道捱不過，只得往趙水泉辦公室去。
一路上。他設想了各種可能，最后認定，趙水泉找自己的原因，極有可能是為了耿大明招供一事。
為了這個事情，王小鋒昨天一個晚上都沒有睡好覺。
進了趙水泉的辦公室，王小鋒將腰一彎。滿臉堆笑的喊了一聲：“趙書記好！”
“坐吧。”趙水泉的臉色并不好看，緊繃著，眼神犀利，像能看透人的內心。
王小鋒忐忑不安，應了一聲。并不敢坐，笑道：“趙書記。我站著就好。您有事請說。”
趙水泉問：“耿大明，你認識吧？”
王小鋒道：“見過幾面，但不太熟。”
趙水泉道：“你是跟顧青熟吧？”
王小鋒暗叫一聲糟糕，心想顧青不會招了什么出來吧？
“顧青？哦，他跟我是老鄉。”王小鋒打定主意，不管趙水泉問什么，他都不承認受賄就行了。
趙水泉冷笑一聲，心想這小子真是個滑頭！忽然說道：“某月某日幾點鐘，在某酒店吃飯后，耿大明送了一萬塊錢給你。”
“啊？沒有，沒有的事。”王小鋒心驚肉驚，恨得牙根癢癢，把耿大明祖宗萬代罵了個遍。
“某月某日幾點鐘，耿大明請你去了某某洗浴中心休閑，加上特別服務的花銷，達兩千元整。”趙水泉繼續說下去。
“血口噴人，污蔑！簡直是誹謗！”王小鋒額頭上漸漸冒冷汗了。
“需要把當事的技師請過來作證嗎？”趙水泉一巴掌拍在桌面上：“王小鋒同志，如果你再一味頑抗抵賴，對你一點好處沒有。我要是沒掌握證據，能把你喊到這里來嗎？”
王小鋒哎喲一聲，堆起苦臉，說道：“趙書記，我的確是冤枉的啊。您是包公在世，海瑞重生，你可一定要還我公道。那耿大明分明就是一條瘋狗，在咬人呢！他們弄虛作假，全是顧青在這中間搞的鬼，我是一概不知情啊！”
趙水泉道：“好個不知情！我且問你，顧青又是怎么承攬到烏坪寨工程的？”
王小鋒道：“是，顧青是我引進門的，但我也只是看在同鄉之誼的份上，在中間搭個橋，牽個線，并沒有收受一分錢的好處啊！請趙書記明鑒。”
趙水泉道：“那顧青是跟誰接的頭？”
王小鋒只顧自保，顧不得扯出別人來了，脫口說道：“我只把顧青介紹給了張書記，他們之間是怎么談的，我一概不清楚。承包合同，也是張書記親自簽的字。”
趙水泉冷笑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某年某月某日，在某酒店，耿大明等三人，向張正華同志贈送了三箱所謂的土特產，你當時在場吧？”
“在場。”王小鋒額頭冒汗。
“那三箱土特產里面，各裝了五萬塊現金，你可知情？”趙水泉咄咄逼人。
“不知道。”王小鋒斬釘截鐵的答道：“我只是一個秘書，哪里能看到禮包里包的到底是什么東西啊？”
趙水泉不說話，只拿冷眼瞧著他。
王小鋒在來之前，早想好了一番說辭，自以為能瞞過趙水泉的眼睛去，誰知道趙水泉比他想象中還要厲害得多，連珠似的一番逼問，把他問了個手忙腳亂，想好的說辭，一句也沒用上。
趙水泉雖然沒說話，但那眼神，卻像唐門的獨門暗器暴雨梨花針似的，不斷的發射出無數針芒，射向王小鋒，讓他如刺在背，渾身不自在。
“趙書記，我錯了！我認錯！”王小鋒結結巴巴的說。
趙水泉問：“你哪里錯了？”
王小鋒道：“剛才您問我，耿大明是不是送了一萬塊錢給我，我的確是收了他一萬塊錢，但這筆錢，并不是他送給我的，而是我向他借的，因為我家里急需用一筆錢，就向耿大明借了一萬塊，當時說好半年為期，連本帶息一起歸還的，我還說要立個字據，但耿大明死活不肯，說兄弟之間，如果連這點信任都沒有了，還算什么兄弟？這一萬塊錢，我立即去挪借來，還給他。他一定是被公安審暈頭了，才說是送給我的。”
趙水泉還是一聲冷笑，看著他，不說話。
王小鋒道：“至于他請我去休閑那次，去的其實也不只我跟他，還有其它人，先是正規的洗腳按摩，我因為家里有事，早早的就回去了，至于他們后來有沒有玩別的項目，我實在是不知情。”
趙水泉忽然臉色一緩，說道：“王小鋒同志，你再好好想想，你真的不知道那三包土特產的事嗎？”
王小鋒眼皮一跳，卻狠下心來，一口咬定：“我實在不知情。”
趙水泉吸完一根煙，說：“你回去吧。”
王小鋒一愣，隨即反應過來，連忙告辭出來。來到走廊上，他便長嘆一聲：“好險！”攤開手掌一看，里面全是汗水。
忽聽身后一個聲音傳來：“我正要去找張書記談談，他這會應該回來了吧？”
王小鋒唬了一跳，回頭見到趙水泉，便說：“應該回來了。”
趙水泉嗯了一聲，不緊不慢的往張正華辦公室來。
王小鋒只得亦步亦趨的跟在他身后。
張正華恰好回來，見趙水泉到來，把手中的東西放下來，呵呵笑著，請趙水泉落座。
在前幾次常委會里，張正華利用一把手的權威，有效的控制了常委會的風向，唯獨有幾個人，他卻沒有辦法說服他們歸順自己，趙水泉便是其中之一。
趙水泉很少上張正華的門，除非有要緊的工作，來之前也會先打個電話溝通一下。
今天他忽然到來，倒讓張正華有些意外。
寒暄過后，趙水泉直接說道：“張書記，我剛從高虎同志那邊過來…”
剛說了這一句，張正華的臉色便有些異樣。
趙水泉面無表情，繼續說下去：“據耿大明交待，他們曾給你送過一筆現金。”見張正華臉現憤怒之色，便話鋒一轉，說：“我是不相信這些人的胡言亂說的，但他們說得煞有介事，連時間地點，在場的人員，都有模有樣，我想，這種事情，不好亂向上級匯報，還是先來問問你的好。”
張正華道：“斷無此事！我豈是那種貪小財丟大節的人？”
趙水泉道：“張書記，你再想想，有沒有收到過他們送給你的三個土特產包裹？”
張正華一拍大腿，迭聲道：“哎呀，你這一提，我倒真想起來了，那是初次見面的時候，還是王小鋒介紹他們給我認識的，說那些人都是他的鐵桿兄弟，最為信得過，我才勉強去一會的，吃完飯，他們倒是塞了三個包包到我車子的后備箱，但我沒收，親手又給拎了出來，扔在路邊。這事情，我的秘書可以作證。”
說完，便喊：“小鋒！”
王小鋒剛剛坐下來喘口氣，聽到喊聲，連忙起身進去。
張正華便又說了一遍那天發生的事情。
王小鋒說：“是的，我也想起來了，的確有那么一回事。張書記親自拎出來，扔在路邊的。”
趙水泉問：“那三個包包呢？據耿大明交待，他們又放回到車子的后備箱了，這事，王秘書是知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