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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七章 杯具的處境

  挖地道的工作實在煩躁單調無比,哪怕是有過挖礦經驗的左曉瑤,一回生二熟,也極不喜歡干這種活,可為了前方的目標,她還是面不改色的堅持,相當執著,落在霧云前輩眼中,卻成了樂在其中。

  耗去大半夜的時間,才總算掘到那留仙崖的附近,據霧云前輩所言,這留仙崖本該是方鎮空崖,很有用,但具體有什么用,卻沒告訴她,左曉瑤對此頗有怨念,總覺得這霧云前輩太有些神叨,喜歡話留半句,將人吊在那里,雖然好奇那未盡之言,卻又深刻知自己哪怕追著問,也不過是徒勞無功,更何況人家那與她不在同一檔次的地位擺在那。

  好在左曉瑤倒也不是那種好奇心過重,凡事都非要尋根究底,不依不饒的人,還尤其有眼色,有自知之明的分得清該閉嘴的時機,所以每每遇到這種情況,都是對方若說,她就聽說,若不說的話,看氛圍如何,若合適,就多問一句,得到回答更好,得不到便就此作罷,若對方明顯一副不愿多提的樣子,她便一句也不問,只將這個問題暫先記下。

  所以,何謂鎮空崖,有著什么樣的大用處,在發現霧云前輩又在賣關子,提起時是‘小孩不必知道大人事’的語氣后,左曉瑤雖覺好奇,卻很識趣得沒多問。

  而且她還發現,霧云前輩自己貌似對這個世界也很好奇,因接連看到許多讓對方驚訝的東西出現,所以在自從得知游神島碎片之事后,便讓左曉瑤搜集了不少與這方世界有關的典籍史料給她。其中還包括俗世間所流傳下來歷史文獻。

  這事說難不難,說簡單不簡單,畢竟對方的要求所涉及的范圍之關有夠廣,自打離開空間界幕后,左曉瑤便有將此事放在心里,不僅她自己收集了些,人多好辦事,她還特意關照駱鴻天他們也幫忙費心收集些,只是后來再再未見過他們,不知情況進展如何。尤其后來又遭逢大劫,現在訊息不通,更是連人都聯系不上。

  拋開心頭這些亂七八糟的思緒,左曉瑤眼下只為即將能夠達成目標感到高興,可什么樂極生悲。卻在她即將勝利在握時上演了一出。

  正按霧云前輩的交待,以精神力繪出三個奇異字符印入石壁內,且將手放到那鎮空崖的底部。往其中注入靈力,準備將之收取時,左曉瑤只覺腳下一空,仿佛突然掉入深不見底的泥潭中。沒有任何沙石阻止她的下沉。

  這令之前還與那些間雜著水土的泥石作斗爭的左曉瑤頗覺疑惑,為嘛這同一塊地下的環境差別這么大呢!

  驚慌恐懼根本無濟于事!這是左曉瑤在數次的生死關頭。以及瀕臨絕境時領悟到的切身體會,所以與紫緣境空中的霧云前輩在異變突生時,還覺有些不解得皺起眉頭不一樣,作為當事人的她則一副淡定無比,神情不改的樣子,給人一種成竹在胸的自信感。

  見狀,霧云前輩頗為欣慰得點點頭,挺贊同她這臨危不變的定力,卻不知道左曉瑤實質上是抱著破罐子破摔,兵來將擋。水來土淹,到時再見機行事的被動心態。

  由于在平滑細潤的泥潭中下沉的速度實在有夠快,察覺到自己的結局已到了即將塵埃落定的時刻。左曉瑤立刻先行做好防御準備,身上這套法衣的防御。以及自身體外的靈力盾都被迅速召出。

  可眼前出現的情景卻令左曉瑤發現,自己貌似虛驚了一場,出現在她眼前的是幢高大的城門牌樓,門楣上以古篆字寫著接天閣三字,頂上是禁制,四周是由巨石筑建的圍墻,往背后看,同樣是座牌樓,上面也寫著接天閣,只是那個門口明顯被以禁制封住。

  這是什么狀況?

  左曉瑤不知道,現在想想,她應該是在按霧云前輩的指示收取那鎮空崖時,不小心觸動了什么禁制,然后把自己傳到了這里,而這什么接天閣所在的位置,未必是在那鎮空崖下方。

  “爾運數尚佳,如斯境況,亦能無意闖入前人遺府,往前方那門進入,想必定有一番收獲!”

  前人遺府她已闖了不少,可那提著腦袋上陣冒險的經歷,哪怕事后確實有著不俗的收獲,可也未必都能稱得上是好運氣,所以,在這處陌生的地方,陌對未知的前路,左曉瑤不僅沒因霧云前輩所說的收獲感到高興,反倒神情凝重,心中愈發謹慎,她可是從來都很相信,天下沒有可以白吃的午餐,而即便真有,按她活了這么多年的經驗,也知道不會有她的份。

  所以左曉瑤并沒有立刻走進那道門內,而是關心問道“前輩,我方才應是觸發了什么傳送禁制吧?那鎮空崖?”

  “不錯,本君亦覺意外,未曾料到那鎮空崖上被動有手腳,爾將靈力注入其中,無意間觸發其外層禁制,方才被傳送至此!”

  左曉瑤不無郁悶得道“那我們就這么收取失敗了?”

  她可費了那么大的勁呢!

  “這倒未必,爾已將空之符印入崖內,便已成鎮空崖新主,旁人再無法動其半分,何況此界再無他人識得其真身,待此間事了,再去收取亦不遲!”

  霧云前輩相當有把握得回道,可此時的她卻忘了世事難料,萬物豈有常態,所謂命中注定,也終究難逃變數!

  左曉瑤倒沒因此便認為那鎮空崖必將會屬于她,再加上她并不清楚鎮空崖的用途,不知道它有沒有什么樣的重要性,所以也沒有非得不可的熱情,雖然在聽了霧云的話后,便將鎮空崖之事暫先放到一邊。

  剛一走進前方那道大門敞開,門口并沒有禁制牌樓,出現在左曉瑤眼前的是一座建筑錯落有致,卻透著死寂的空城。一條條寬廣的街道彼此縱橫交錯,四通八達,不知已長了多少年,卻都異常低矮的花草靈木點綴其間,給這空曠寂靜的死城添了一分生機,令左曉瑤因此而覺得頭頂上那重壓仿佛輕了些許。

  重壓,是的,那是一種仿佛頭頂上的天即將壓下來的重壓感,豈止有千斤之重,能讓有著化嬰階修為的左曉瑤被壓到行走艱難。那重壓之強,可想而知。

  自打邁入了這城內,左曉瑤便就淪落到時刻與這些重壓作抗爭的地步,霧云前輩的聲音沒再響起。

  即便可能會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腹,左曉瑤也很堅定得認為對方是在一旁看熱鬧。為看到她被鎮壓而感到高興,誰讓她不聽話來著,本打著不惹麻煩的主意拒絕對方的提議。現在卻把自己給送到這里找麻煩來了。

  這是報應!左曉瑤深感欲哭無淚,剛才在那牌樓門外時,她已經仔細察看過,沒有找到任何可以放她離開的通道。包括那道將她傳送到這里禁制,也像從未出現過一般。所以她不得不走進這里,不得不硬抗下這這令她感到難以承受的重壓。

  邊在心里咒怨布下這種重壓禁制的原主,汗如雨下,脊背都有些彎曲的左曉瑤邊在這空城里東晃西逛起來,這城里的人應該是在遇到什么大災難的情況下,非常慌亂的出逃,所以有些店鋪里的東西都沒被收起,只是看起來頗顯凌亂,酒樓茶肆里的桌子上一片狼藉,杯盞碗筷東倒西歪得扔在那里。

  “爾為何將之盡數收起?皆是些廢棄物罷了。要來何用?”

  直到左曉瑤不辭辛苦得接連掃蕩完數條街后,紫緣境空中才傳出霧云前輩的聲音,對她但凡路過。便將那些店里的衣物、首飾、法寶、材料、丹藥、碗盤等一切東西全部收起的行為表示不解。

  這得有多窮,多沒見過世面。才會這般精貴所有東西啊!

  “這些可都是古董!也不知是多少年前的老東西,這里的禁制真是太神奇了,竟能使這城里的一切建筑物資都不曾因歲月而被風蝕,保存得這么新,前輩您看,這些衣服可真漂亮,材質得也好得很,那些過去生活在這里的人可真奢侈,竟用這冰霜銀蠶絲做衣服,真是暴斂天物,還有那些碗筷,金銀制的我還不覺稀奇,可您看,竟都是以千色錦石做的,我修行這么久,可還只是從圖鑒上見過千色錦石的模樣!......”

  見左曉瑤越說越起勁,越說越為當初那些生活這座城里的人們那奢侈浪費的行為感到憤慨,霧云前輩忍不住打斷她道:“再怎么說,這些都不過是些身外之物罷了,又何需這般大驚小怪,既為修行者,自當以修行放在首位,界時,只要實力夠強,地位夠高,便可教世人敬服于爾,言行也可隨心所欲,這些東西更是唾手可得,哪里需要這般......”

  這般寒酸的小家氣!

  邊與霧云前輩交談,邊將她目前所置身得這家裁縫店樓上樓下都搜刮得一干二凈,哪怕清楚霧云前輩的不贊成,但手下仍在忙碌的左曉瑤卻絲毫沒覺不好意思,許是由于童年及少時的那段貧困的生活經歷,她雖沒養成待人摳門小氣的性格,對一切可用得上的物資則者稟承著浪費可恥,從不放過的行為。

  只是這其中也有她所堅持的原則,真正屬于別人的東西她是絕不會在背地里算計圖謀,強取豪奪的,當然,像元德尊者那號與她有怨的仇家手里的東西,左曉瑤自是定不會放過,畢竟還有戰利品一說。

  “我覺得像我現在說話做事就挺隨心所欲的啊!雖然由于我不喜歡出風頭,沒那張揚,可那也是我自己心甘情愿,想要低調,可真要高調出頭時,我也不會退縮,只是眼下,我只想把這些東西都搜刮走,也不枉我莫名來到這里,還得承受這煩人的重壓,反正我帶的儲物工具有夠多,空著也是空著!”

  左曉瑤說得是事實,自打得以從那冥淵幽府脫困后,她算是明白了人生在世,禍福難料的真諦,與其擔憂這,顧慮那。倒不如隨心所欲的說話做事,甚至在面對霧云前輩時,也少了過去那份刻意的恭敬多禮,而變得有些隨性,雖依舊尊敬對方,卻沒再刻意表露在言行上。

  這樣以來,不只本來就不喜允咬言嚼字的左曉瑤感到輕松自在,霧云前輩顯然也話多了許多,兩者的關系無形之中少了分生疏客氣,多了些許親切融洽。且彼此對這不知不覺中的改變并不抗拒。

  站到這座空城正中處的一座海拔最高的閣樓下,左曉瑤艱難的仰頭看向其頂端安放著的一顆有藍球大小,足以將這整座城市照亮圓珠“前輩,那是什么寶貝?相較你當初送我的那顆曜日珠如何?”

  “那不過是顆陽明珠而已,豈有資格與曜日珠相提并論!此城的光源皆賴此瑤。爾休打它的主意!”

  左曉瑤不以為忤的點點頭道“這是當然,摘走了它,這座城都陷入黑暗中。而我卻連離開的路都還沒有找到,真不知道這里當初到底發生了什么事,又不像是有外敵入侵的樣子,卻留下這樣慌亂逃離的現場。真是奇怪!”

  片刻之后,當左曉瑤已走進這棟九層高的閣樓中。又開始搜刮一切可以派上用場的東西,連一些由珍稀靈木打制的家具都不放過時,霧云前輩的聲音才再次響起“爾莫忘了除情急之下的逃離,還有被強制驅離,也會留下這般痕跡!”

  “驅離!前輩說得對哦,看得出來,當時并無傷亡,城中諸人皆被強權者驅離也正常,何況這座城被花大精力布下這樣高明的大陣,且至今都未被損毀。想來也是需要大量時間與精力準備的,只是為什么呢?”

  霧云對此也覺不解,只是淡淡回道“不過都是些過往而已。與爾并無干系,當務之急。爾當速尋出路,怎可為這些無用之物耽擱正事!”

  頓了下后,又接著道“本君只可告訴你,這座城已被人為煉制,雖尚未完全煉制成功,但已初見雉形,想來若非當時有大事發生,此城并不至于被封印于此,這也是城中一切都能被保存原狀的原因,可已說,它已是件空間法寶,且其內部五行均衡,除未被加持時間法則之力外,與紫緣境空有著異曲同工之處!”

  “多謝前輩指點迷津!”

  霧云前輩可真是好人那!雖然看起來顯得冷漠了點,有些時候不那么善解人意了點,左曉瑤露出抹燦爛的笑容,心中暗自評價道。

  不過也正因如此,所以霧云前輩突然這么善解人意,主動給她釋疑了一回,才更令左曉瑤覺得難得,打心里由衷感謝。

  經對方這么一解釋,總算消除了她心中最大的疑問,身為一個自認還算精于陣法之道的法陣師,到了這座城中后,竟不得不在抗著重壓的情況下,為這城中到底布了些什么法陣方能起到如此神奇效果而茫然,甚至找不到絲毫的頭緒,對左曉瑤而言,絕對是件相當憋屈的事,且通過她搜集到的一些玉簡中記錄的信息看,這座城發生異變的時期應該比宿東身隕還要晚。

  也就是說,學習過代表著當時那個時代陣法之道最高水平的九曲宗核心傳承后,且不說確認人家布下的是什么陣,竟連人家所布法陣的陣門與陣眼都找不到,不得不說,對左曉瑤而言,這實在是個不小的打擊,雖然她表面以刮地皮的樣子抗著重壓四下搜東西,可她卻從未放棄自己的主要目的。

  如今聽霧云前輩這么一解釋,她方才知道,這座城的確運用了大量的法陣禁制,但她卻找錯了門路,法寶上法陣禁制的運用與直接布陣施禁的方式大有差別,甚至可以說,這完全是兩門相輔相成的不同學科,破解之道也大不相同,對此刻的左曉瑤而言,身處這件雖不完整,卻已算得上是法寶的空間中,想要尋找破解法門,自然更為困難!

  見左曉瑤語氣誠懇得道過謝后,竟神情不改得繼續搜刮東西,只有先前她眉宇間隱藏著得一絲焦躁已消失無蹤,手執一本書坐在那處小水潭邊的霧云前輩不禁有些氣結,淡漠的神態有出現裂紋的跡象“你就沒什么想法嗎?”

  難得察覺出人家的語氣中帶著情緒,覺得有些稀奇的左曉瑤不禁有些好奇得反問道“什么想法?”

  將手中書往膝蓋上一放,強壓下心頭的無力,覺得自個實在鬧不明白人家那大腦構造得霧云前輩冷聲道“爾待如何脫身?”

  莫名闖進別人的空間法寶中,想要脫身的難度指數,絕對有夠高,哪怕這處空間貌似處于主人暫時缺失中,“晚輩還沒想法!”

  這個答案一出,左曉瑤隱隱覺得自己的紫緣境空好像要有即將變天征兆,只好立刻接著解釋道“我是這么想的,既然我能這樣莫名其妙得被送進這里,想必這城里也會有可以將我傳送出去的禁制,而且說不定也是一觸即發的,所以你看我一直在不停得拿東西,什么都不放過,就是為了這個!”

  “是嗎?

  語氣中飽含著明顯的懷疑,哪怕對方并未在她面前,為了加強說服力,左曉瑤也是忙不迭的連連點頭確認道“那是當然的,要不然我費這么勁做什么,呃,雖然有些東西確實是我想要的,但有些卻是本身也不想要的啊,只有將這城里都清除干凈,才能有最大機會盡快找到可以出去的禁制不是!”

  借口是真是假,一般無法得到真正的確認,只要在理,一般都具有說服力,也有機會讓人相信,左曉瑤自己也不確定自己說得是真是假,可能是半真半假,而在這處可由人力操縱環境中一切的空間中,她不只要必須要找到出路,也必須要有讓她可以轉移那重壓之苦的目標。

  空間法則的約束,連想進入紫緣境空中輕松一會的機會都沒有,左曉瑤覺得自己眼下的處境就如那茶幾上的杯具一般,悲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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