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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攸匆匆往老太太的院子去了。他要陪伴在祖母、母親身邊,安撫她們,同時等候外頭的消息。臨走前,他叮囑梅香不要把這件事再告訴別人,以免引起恐慌。
梅香也是一時著慌了,聞言羞愧地低頭應下,等他一走,便努力沉住氣,回院里安撫似有所覺的眾丫頭們,盡量讓她們仍象平日那樣各司其職。
春瑛站在門口,心里不可抑制地起了擔憂。她一直以來,都以為自己只需要努力存錢并爭取脫籍的機會就行了,從沒有想過,這個慶國侯府,也會有倒霉的一天!
侯府是世代襲爵,從太宗皇帝到現在,起碼也有兩百來年了(確切時間不知),一直在朝中屹立不倒。據她穿越以來所見所聞,這個家上下,除了二少爺李敞比較變態以外,從沒聽說有哪個子弟在外頭胡作非為,即便是二少爺,也不過是欺負自家兄弟和丫頭小廝而已,而且據說在京中交游廣闊,還有點才名,可見侯爺在子女管教上還是挺有辦法的,跟春瑛想象中那些盡出不肖子弟的富貴人家很不一樣。加上有一位嫡女貴為親王妃,夫妻和睦,丈夫又跟皇帝關系很好,照理說,這種人家真是穩得不能再穩了。除了在周念的事情上冒了點風險外,她根本無法想象,侯府有一朝也會大難臨頭!
那個馬選侍流產了嗎?靖王妃不會真的跟這件事有關吧?可是沒理由呀?后宮的妃子懷了孕,就算有人想害死那個胎兒,也應該是后宮的妃子下手才對。靖王妃是王爺的妻子,完全沒有動機。如果是為了三少爺所說的立近支宗室子弟為皇嗣的原因,就更沒有理由了,哪個母親會甘愿讓獨子離開身邊?更何況皇后也有孕了,光撞馬選侍有什么用?
如果是為了幫助皇后…也說.不通,馬選侍才被診斷出有孕,誰知道是男是女?不管男女,都是皇后肚里那個先出世。當然了,太醫說皇后懷的是男胎,春瑛對此抱懷疑態度,畢竟古代人誰也沒長b超眼。如果說皇后因為害怕馬選侍肚子里的胎兒會威脅到她自己的孩子,因此狠下辣手,那也應該叫宮里人去干才對,拉上靖王妃,不是自斷臂膀嗎?
還是說…其實靖王妃是被人陷害.的?有人想通過她證明是皇后指使人害馬選侍?不過為了這么個原因,就犧牲掉馬選侍和她肚里的孩子,似乎有些得不償失。那些人不是應該等到她安全生下男孩子,再將那個男孩捧上太子寶座才對嗎?這樣才叫名正言順!
如果三少爺口里的“恪王和梁.太師”等人,為了讓恪王的兒子當上皇嗣,寧可犧牲馬選侍和她的胎兒,以陷害皇后,好滅掉她肚子里那一個,這種方法也太笨了吧?就算皇后沒生下兒子,皇帝還可以另外納妃,他才二十歲,又不是不能生了!
到底是為什么呢?
春瑛晃了晃腦袋,努力把自己從混亂的思緒中拉.出來。現在無論真相如何,她更關心的是,侯府會不會受到牽連?如果靖王妃獲罪,那倒霉的就不僅僅是靖王府,連王妃的娘家慶國侯府也會受到波及吧?千萬不要出現“滿門抄斬”這種狗血劇情呀…
她是侯府的家生子,如果主人們獲了罪,說不定要.被官賣…春瑛回憶起小時候看過的《紅樓夢》電視劇,連林之孝這樣的大管家,都免不了忍受站在大街上象牲口般任人挑揀的侮辱,那她一個小丫頭…
更可怕的是,萬一真有那一天,她還不知道會被.賣到什么人家去!
春瑛的小心肝.一顫一顫的,當即拜起了天地神靈,既然她能穿越,那世界上肯定有什么超越自然的存在吧?不管是佛祖菩薩,還是上帝圣母,請保佑她不會落到那種凄慘的境地吧…
十兒古怪地看著她的動作,與紫藤對視一眼,便拍了拍她的肩膀:“你怎么了?這是在拜哪位神仙?”
春瑛醒過神來,干笑兩聲:“沒…啊!吃飯時間到了,去吃飯,吃飯…”說罷抬腳便走。剛好路過來的夏荷聽到她說的最后幾個字,立刻臉上帶笑:“好呀好呀!大家一起去吃飯!聽說今兒廚房做了板栗燒野雞,還有糟得極好的鵪鶉,都是我愛吃的!”
十兒好笑地擰了她的小臉一把:“瞧你口水都流出來的,就你最饞嘴!”
“說得你好象不愛吃似的。”夏荷白了她一眼,拉起紫藤的手,“走,咱們吃自己的去,多挾幾個鵪鶉,一個也不留給她,氣死她去!”紫藤大笑著拉起夏荷跑,十兒在背后邊追邊罵。
春瑛心情復雜地看著她們從自己面前跑過,抬頭見梅香臉色蒼白地站在對面走廊上,兩人對視一眼,便立刻移開了目光,默默地加入到丫頭們的行列中去。
午飯時間內,李攸一直沒有回來,但偶爾有幾個婆子媳婦上門來找自己女兒或侄女甥女,低聲叮囑著什么。原本歡樂的浣花軒漸漸沉寂下來,人們仿佛意識到,有什么不好的事情發生了。
梅香指揮眾人做自己該做的工作,可惜蒼白的臉色泄露了她內心的不安。幾個大丫頭勉強坐下來做針線,資歷最淺的晨兒卻耐不住,想要到外頭去探聽消息。梅香不得不厲聲喝止。看著晨兒板著臉坐在角落里,臉上氣憤難平,曼如默默地低下頭,繡著李攸的一條腰帶,動作卻漸漸慢下來,針刺入了指腹,血珠染紅了腰帶,她卻渾然未覺。
春瑛待在前院,也察覺到院內氣氛的壓抑。旁邊傳來夏荷與紫藤對此事的小聲議論,因為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么事,夏荷非常害怕。紫藤若有所思地轉頭看春瑛,春瑛很是不自在,便借口說:“早上的活還沒做完呢,我先去收拾干凈。”匆匆去了花園。
周念對靖王妃的事一無所知,也不知道府里彌漫著不安的情緒。春瑛張了張嘴,想起三少爺說過不能告訴別人,終究還是忍住嘴,避開周念,去屋后清洗幾個舊墨硯。
剛清洗到一半,竹夢山居就來了客人,或者說,是主人。侯爺在小兒子與王管家的陪同下,造訪了暫居此處的周念。
春瑛急忙泡了茶端過去,感到侯爺的目光投注在自己身上,不由得有些緊張。
李攸輕聲對父親說了一句話,侯爺點點頭,便不再關注春瑛了,倒是王管事多看了她幾眼。她心里發毛,忙低頭退了出來,仍舊去洗她的墨硯。洗完了,又開始洗筆。
等她把所有能洗的東西都洗完了,順便擦了擦屋前屋后的兩個平臺表面,侯爺才終于走出了屋子。他臉色似乎變好了一點,還回身對送出來的周念和藹地笑著說:“不用送了,好好休息吧,我看你精神似乎不大好,案子的卷宗且不急著看,身子要緊。等葉家順利平反了,才會輪到你父親,你若累壞了自己,到時候哪里有精神應付?”
周念忙行禮道:“是,侯爺教誨,念必定謹記在心。”
侯爺滿意地點了點頭,便帶著李攸與王管家離開了。周念默默地站在檐下,似乎在發呆。春瑛小心地走過去,叫了他一聲,他才醒過神來,淡淡一笑:“你一直在擔心吧?別怕,你們府上不會有事的。”
春瑛忽然覺得心定了許多,沖他展顏一笑。
周念回屋了,春瑛掃視四周,見沒什么活可干了,正打算走人,卻瞥見林中黑影一閃,接著便是鞋子踩到竹葉的聲音。她原本以為是三清,也沒在意,只是望過去時,赫然發現那個身影比三清要矮一個頭,而且要苗條很多,不由得愣了愣。
就在這時,她眼角黑影一閃,真正的三清已經躍了過去,那身影慌忙逃竄,在竹林間時隱時現,不一會兒便消失了蹤影。三清陰沉著臉走了回來,匆匆朝她點了點頭,便沖進屋內報告周念去了。
這是…什么人?看身形,似乎是個男子,而且挺年輕,身手也很靈活。可是…這里是侯府的內花園!除了家中的男主人和管家們,連小廝也不能輕易進入的內院地帶!侯府里居然還有那么大膽的男仆?!
春瑛忽然生起了擔憂,事情怎么都好象擠在一起了?這不會又是一樁禍事吧?
傍晚時,從皇宮里來了天使。浣花軒的一個小丫頭為了探聽消息,借口去看父親,到門房轉了一圈,便帶回了這個令人驚訝地消息。她嚷嚷得滿院皆知,丫頭們都轟動了,上一回有宮里的天使前來,已經是大小姐被賜婚靖王時候的事了,大丫頭們多數經歷過,可年輕些的卻只是聽說,當即便有些騷動,蘭香連連厲聲喝斥,才把她們壓下來。
梅香聽了這個消息后,卻坐立不安。她想了想,一咬牙,把手里做的鞋子往露兒手上一塞,丟下一句:“我去去就來,蘭香,這里就交給你了。”便跑出了院門。蘭香吃了一驚,臉色微微有些不豫,但還是按捺住了。
前院里,小丫頭們嘰嘰喳喳地,對天使的來意十分好奇,也有人聚在鄉兒等幾個年紀大些的丫頭身邊打聽幾年前天使來時的情景。紫藤聽得意動,眼珠子一轉,便笑道:“就隔了不到半里路,若這樣都不親眼見上一回,我豈不是白活了?”說罷隨手拉上春瑛:“走,咱們瞧瞧天使去!”
春瑛略一猶豫,便跟著她起身往外走。曼如從二進門內沖出來叫住她們:“別去!梅香姐姐說了要大家待在院里的!”
紫藤冷笑著瞥了她一眼:“梅香姐姐都去了,我們怎么不能去?又不會妨礙正事!”說罷也不理她,徑自拉了春瑛走了。
到了離正院四五十米遠的一個小角門處,春瑛看到有十多個跟她們差不多年紀的小丫頭和小廝聚在一起,伸長了脖子往前看。紫藤扯著她擠過人群,不知對站在前面的人說了什么話,最前頭的一個高大小廝便往旁邊讓了讓,空出位置給她們。春瑛和紫藤忙鉆了上去,正院門前的景象立刻映入她們的視野。
前方有一排十來個士兵守著,腰間掛了劍,威風凜凜地站著。另有兩個穿著深綠色圓領綢衣長袍戴著黑帽的少年彎腰候在門邊,眼觀鼻,鼻觀心,一聲不吭。再看院內,也是一片寂靜,聽不到一絲聲音,只能隱約瞥到里頭的家丁均是肅手站立。
而此時的正屋內,侯府諸位主人卻暗暗松了口氣,侯爺恭謹地對宮中的使者說:“請問公公,靖王妃娘娘…幾時能出宮回府呢?”
“這可就說不準了。”那使者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皇后要養胎,宮中事務都是太后…做主。不過還請李侯爺放心,皇上必會給您一個交待。”
“不敢,還請公公回報皇上,微臣…知道是誰在搗鬼,也知道…該怎么做!”侯爺面露微笑,恭敬地請使者喝茶,臉上卻迅速閃過一絲狠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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