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寶駐足在澠池縣西面五十多里遠的一個山口處,朝著西面用單筒望遠鏡觀望著,在鏡片之中看到一隊隊官軍出現在了山口外面,并且遠遠的在山口外停扎了下來,緩緩的匯聚在了一起,當最后一支官軍抵達之后,總兵力已經接近了五千人左右,居中的認旗上書一個大大的曹字。
劉寶這才放下了手中的單筒望遠鏡,伸手遞給了身旁的軍官們,讓他們也用這望遠鏡看看官軍的情況。
自從肖天健單筒望遠鏡制成之后,現在已經逐步的開始配發到了刑天軍軍中,但是因為鏡片難得,磨制的時候報廢率也太高,所以所產出的數量很有限,眼下也僅僅是能裝備到營長一級就算是相當不錯了,另外裝備最多的就算是斥候隊,斥候隊的隊將可以擁有一根,至于其它軍官就沒這個福氣了。
所以對于這個劉寶手中的這個玩意兒,軍官們都眼饞的厲害,一個個你爭我搶的湊到眼前觀望一番,一個個大聲嘖嘖稱奇。
“哼哼!來的果真是曹文耀這廝!上一次他屠咱們的暗樁的仇咱們到現在還沒有報,他這次總算是送上門了,既然他這次來了,就別想再這么大搖大擺的走了!這一次怎么咱們都要把這廝給留下來不可!拿這廝的人頭祭一下那些死在他手中的冤魂們!”劉寶踩在一塊石頭上對跟著他的這些軍將們說道。
眾將聽罷連連點頭表示同意,對于這一戰,他們這些軍將們沒有一點害怕的意思,一個個早已是摩拳擦掌躍躍欲試了。
劉寶率兵攻下了澠池縣之后,便率部駐扎在了澠池縣,這段時間先是清理了澠池縣境內的敵對勢力還有一些小股的匪盜,使得澠池縣境內的局面迅速的安穩了下來,同時在黃河邊建起了一座臨時性的碼頭,專門從山西方面接收各種轉運過來的物資。
這些日子洛陽方面和陜州方面都沒有迅速的對刑天軍的行動作出反應,洛陽守軍更是龜縮在洛陽城周邊,壓根沒有敢派兵來奪回新安驛和澠池縣,擺出一副準備靠著洛陽城躺著挨揍的架勢,就等刑天軍去打他們了。
倒是陜州方向的曹文耀動作不少,不時的派兵前來襲擾一下,有時候還親自率部來偷襲一把,劉寶這段時間在這一帶已經多次跟陜州兵交手了,雙方可以說互有勝負,因為不是大規模作戰,刑天軍的戰陣優勢不能充分的發揮出來,所以也吃了幾次小虧,讓劉寶早就憋著氣要跟曹文耀好好的交手一次,殺殺他的氣焰。
近些天細作從陜州方面送回來消息,說曹文耀這段日子也在大肆整頓兵馬,近期馬上便會出兵澠池,想要再次打通和洛陽之間的聯系,于是劉寶便親自率部趕到了這個地方,將陜州通往澠池的這個要道給堵了起來。
在劉寶的右手是磨云山,而他左手便是金銀山,兩山夾一溝,此地剛好就是澠池通往陜州的唯一要道,如果曹文耀想要克復澠池縣的話,那么便唯有走這里方能進入澠池縣境內,除此之外僅有幾條小道可以繞道通行,但是這幾條小道,卻根本無法讓大軍通過,更不用說帶著輜重之物了,所以劉寶卡在這里,便等于卡住了澠池縣的西大門,根本不用擔心曹文耀不來。
而曹文耀在精心準備了一番之后,也終于在十月底開始行動了,先前的幾次試探讓他多少恢復了一些信心,覺得這一戰還是能打的,所以他集結了函谷關和陜州的四千兵馬,出了陜州朝著澠池縣殺來,不過在到達了這里之后,得知前面通路已經被刑天軍掐斷,于是便下令停扎了下來。
說實在的這一個地方不算是一個險要之處,也根本不適合大規模的作戰,不管是官軍還是刑天軍方面,都不能投入大批人馬,在這個地方廝殺,只能在兩山之間硬對硬的死磕一把,刑天軍如果撐不住的話,只能讓開道路,讓曹文耀揮師進入澠池縣境內,但是如果曹文耀在這里擊不敗劉寶的話,那么他也只能灰溜溜的選擇滾回陜州去,所以這個時候,這里便顯得十分重要了。
從兵力上來說,劉寶雖然在戰前在澠池縣集中了三個戰兵營和兩個預備營的兵力,另外還有輜重營的少量兵力,加在一起的話,手頭上的兵力并不比曹文耀少到哪兒去,甚至還占有一定的優勢。
可是這一次肖天健給他的命令是守住澠池,所以這么大的地方,他手頭的這幾千人馬既要控制這個山口,又要分兵駐屯在新安驛防止洛陽方面官軍的進攻,另外還要分兵保護黃河邊的碼頭以及澠池縣城,如此一分兵,劉寶手頭上的兵力就沒多少可用了。
所以劉寶在這里僅僅是率領了本部一營,加上一個永寧縣調來的預備營,兵力不過兩千多人,相比曹文耀的五千多官軍,兵力就顯得弱了一些,另外這里不比當初劉耀本駐守官道口的時候,還有一個比較堅固的兵堡可以作為工事,在這個山口處,劉寶基本上沒有來得及構筑起什么堅固的工事,只能選擇率部在山口一帶和曹文耀野戰了。
不過即便是如此,劉寶也一點沒有表現出擔憂的心態,倒是興致勃勃的領著手下的軍官們觀察著曹文耀的兵力和布置,好像一切盡在他掌握之中一般。
劉寶之所以如此有信心,倒不是他盲目自信,劉寶本身所率的四營,前身其實就是刑天軍以前的新兵營,其中的主要軍官,其實都是刑天軍以前軍中的強將,后來被抽調去當了教官,一個個作戰經驗豐富且不說,而且還具備極強的練兵經驗,現如今轉為戰兵營,雖說骨干被抽調走了不少,但是傳統還在,練兵效果也是諸營之中最好的一個營,所以劉寶麾下的四營戰斗力在刑天軍各戰兵營之中絕對是排位十分靠前的。
而且這段時間肖天健命令劉寶坐鎮澠池,考慮到澠池縣東西兩面腹背受敵,壓力很大,所以在武器配備上和物資供應上,對駐守澠池縣的諸軍傾斜很大,往往山西運送來的自生火銃,緊著澠池這邊的營隊先裝備,而且晉南運來的火炮也緊著劉寶使用,故此劉寶的四營之中現在的老式鳥銃已經全部換裝成了新式的自生火銃,而且營中火銃手的比例高達一半以上,同時四營還臨時配屬了一個加強直屬炮隊,不但有十門三磅炮,而且還臨時配備給他們了五門新運來的六磅炮和兩門八磅炮,火力可以說十分兇悍。
再加上這一次配合四營的永寧預備營也不是普通的預備營,它的前身乃是以前瓦罐子帶領投效過來的部下為主體組建起來的新營,訓練時間已經很長了,雖說其中部分人員已經被抽調補充到了戰兵營之中,但是骨架還在,訓練程度也在各預備營之中最高,裝備質量也最好,他們的裝備質量已經基本上直追正規的戰兵營,除了刑天軍標配的長槍刀牌之外,鳥銃裝備也達到了近三成,甚至于戰斗力堪比一些新組建的戰兵營。
而率領這支預備營的不是旁人,正是當初瓦罐子手下的三當家李延田,當初瓦罐子和李延田率部投效之后,肖天健先將他們和以前的舊部割離,將他們派到了晉南跟著閻重喜歷練一下,以免他們在刑天軍之中拉幫結派形成小團體,可是瓦罐子到了晉南看罷刑天軍的規矩這么多之后,有些受不了這樣的約束,不由得心灰意冷了下來,覺得在刑天軍軍中混下去沒錢途,于是干脆領了一大筆錢,帶著家人去了澤州城當了個富家翁,過小日子去了,而這個李延田則留在了軍中,經過一番歷練之后,今年又被閻重喜派回了河南,先是在當了個連長,后來轉到永寧,接管了永寧的這個預備營,現在已經是預備營的營長了。
李延田天生是個帶兵的料,加上年輕又有上進心,在軍中干的很是不錯,而且約束自己也很嚴格,頗受肖天健賞識,所以破例提拔重用,帶了這個預備營之后,李延田也一心要干出點功績,想把這個預備營轉為刑天軍正式的戰兵營,而這一次跟著劉寶來這里,也正是他展示一下他本事的機會,所以這個他這個預備營的戰斗力同樣也不能小覷。
如此一來,別看劉寶兵力沒有曹文耀多,但是戰斗力卻根本不輸于曹文耀一點,這也是劉寶信心十足的原因。
可是劉寶信心十足,曹文耀卻比起以前小心了許多,官道口一戰他徹底領教了刑天軍兵將的厲害,后來又多次和刑天軍交手,他幾乎沒有占到一點便宜,這一次雖然受洪承疇之命,率部前來克復澠池,但是曹文耀卻變得小心謹慎了許多,再也沒有以前的那種驕橫的心態了。
當他率部剛到山口,得知刑天軍已經堵住去路之后,便立即下令停止了前進,就地開始扎營,不但沒有輕師冒進,反倒縮成一團構筑營盤,作出了一副守勢,根本沒敢率部直撲山口。
結果是劉寶和李延田摩拳擦掌的等了兩天時間,曹文耀除了僅派少量兵將來試探了一下之外,根本就沒有硬攻,反倒是帶著手下的官兵夜以繼日的在山口外修筑營盤,還到處抓民夫,幫他們修筑工事,整個擺出了一副要死守山口的架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