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壞了!咱們刑天軍的兄弟們被官軍堵住了!這下糟了!”劉家堡的保長看罷之后,頓時失聲叫道。
跟著他的一些鄉兵們紛紛露出了驚慌的神色,紛紛對他問道:“怎么辦呀保長?難不成咱們刑天軍的這幫弟兄就這么要折在這里了嗎?”
這個保長也知道自己剛才失態了,于是立即說道:“都給我一邊去,抄家伙!娘的,咱們刑天軍的人各個都是好漢,哪兒這么容易就被滅了?官軍雖然人多,但是想要吃掉外面的這幫弟兄,恐怕起碼也要崩掉他們幾個大牙!咱們刑天軍的弟兄,都是鐵打的漢子!給我下去開始準備!要是外面的弟兄們撐不住的話,咱們豁出去命不要,也要把他們給救出來!
你們別忘了,你們大家伙現在種的地,可都是咱們刑天軍的人用命給大家伙換回來的,要是怕的話,就趁早說,老子也不強求你們,有種的給老子站出來,等一下跟著老子殺出去,將外面的這些弟兄們給接入莊子,只要外面的這些弟兄們進了莊子之后,即便是官軍再多,也拿咱們沒有辦法!”
看著外面黑壓壓開始靠近的那些官軍,不少鄉兵都用力的吞了口吐沫,畢竟他們這些鄉兵只是剛剛組建不久,訓練還很不充分,裝備也很差,要讓他們沖出莊子去跟官軍面對面的拼命,還真就沒有多少人有這個膽子。
不過人這種東西,各有各的性情,還真就有些不怕死的鄉兵,在聽到了保長的話之后,當即便有一個瘦小的漢子拍著胸脯站了出來,大聲叫道:“張保長,我等愿意跟著你出去拼了!俺大小就沒吃過幾頓飽飯,要不是你們刑天軍的好人來的話,俺們這些人不知道還要受多少罪呢!當人不能忘本,眼下你們刑天軍的兄弟有難了,咱們不能坐視不管!看著他們死在咱們眼前!更何況了!要是你們刑天軍被官軍剿了的話,俺們這些人也逃不了一死,大不了跟他們拼了,要是能把外面的刑天軍的好漢爺們給救入咱們劉家堡的話,料想官軍也拿咱們沒有辦法!保長要是出去的話,算俺一個好了!”
這個瘦小漢子的話,立即引起了一些鄉兵的共鳴,他這話說的很有分量,仔細想想也是,要是刑天軍被滅了的話,官軍也絕不會放過他們這些莊堡以及這里的村民們,與其看著官軍滅了外面的這支刑天軍的兵將,倒還不如拼一把,出去把這幫刑天軍的隊伍給救入莊子,到時候有刑天軍的兵將在這里幫著守御莊子,他們還更有保障一些。
于是不多時便有三四十個鄉兵站了出來,人數雖然不多,但是卻一個個都報了死志,倒是也不容小覷,于是這個張保長便帶著這些人走下了莊墻,站到了莊子門口,而其余的那些鄉兵,則都有些慚愧的站在莊墻上望著這一行人,紛紛給他們道別,祝他們好運。
張保長揮了揮他的獨臂,對莊墻上剩下的那些鄉兵們叫道:“爾等留下也好,不能讓官軍鉆了咱們的空子,等一下老子要是出去,沒有能回來的話,你們便給老子把莊門堵死,哪怕是拼到最后一個人,也要給老子擋住這些匪兵,要記住,這莊子里面還有你們的妻兒老小,你們要是擋不住他們的話,你們的老婆孩子便會跟著遭殃!
好了!別他娘的跟送喪似的,老子們出去不見得就會死在外面!弟兄們抄家伙了!按照老子教給你們的辦法,結長槍陣,看見匪兵就給老子照死里捅,千萬別亂,一亂咱們就全完了!”
莊墻上下的鄉兵們都大聲的應命,跟著這個張保長的鄉兵們也都紛紛大吼了一聲,攥緊了手中的長槍,張保長這個時候,單手抽出了一把腰刀,大聲喝道:“開門!”
就在這個時候,卻聽得莊外響起了一片爆豆般的鳥銃聲和鋪天蓋地般的喊殺之聲,張保長站在莊門的門洞內,看不到外面,不由得罵道:“娘的,外面開打了!快開門!”
這伙官兵騎兵們一個個催動坐下的戰馬,怪叫著朝著刑天軍的小方陣殺奔了過去,雙方的距離在他們高速的沖鋒下,迅速的被拉近,逐漸都可以看清對方的面孔了。
趙二驢站在方陣之中,直到這個時候,才厲聲吼道:“長槍放下!火銃手給老子開火!”
正面面對官軍騎兵的這些長槍手們,隨即呼啦一聲,便成排的將手中長槍放平了下來,第一排的長槍手直接蹲下,雙手抓住長槍的槍桿,身體后壓,將長槍的另一端用力的杵在了地面上,緊緊的撐在地面上,依托地面形成了一排槍林,直指向了前方半人多高的空中,而第二排長槍手則將長槍放平,指向了一人多高的位置,形成了第二道槍林。
方陣兩翼的火銃手聞令之后,第一排火銃手當即便放下了肩膀上扛著的鳥銃,指向了朝著他們殺來的這支官軍騎兵,一起扳下了卡著火繩的龍頭。
只見刑天軍兩翼同時噴出了一溜的硝煙,當即沖在最前面的幾個騎兵便人仰馬翻翻倒在了兩軍陣前,后面緊跟著的幾個騎兵躲閃不及,而且他們騎術有限,當即被這些摔倒的戰馬絆倒,滾了一地,驚得更后面的一些騎兵,趕緊撥轉馬頭朝著兩邊散開,本來一個工整的沖鋒隊形,一下便被打亂。
眼看著刑天軍的方陣形成了一道密集如林的長槍陣,官軍騎兵們不傻,自然不會舍命去沖擊刑天軍的長槍陣,于是便只得紛紛撥馬,朝著兩翼散開,哪怕他們這些騎兵們不怕死,可是他們坐下的戰馬也不會傻乎乎的朝著長槍上撞,當即這伙騎兵的沖擊便冰消瓦解,散到了刑天軍這個小小的方陣的兩邊,驚得馬上的那些騎兵們,一個個面色如土,奮力的控制著坐騎,想要收攏他們的隊形。
可是他們的噩夢這會兒才剛剛開始,雖然他們避過了刑天軍方陣的正面,卻沒有料到刑天軍方陣的側面同樣還是死地,在任何一個方向上,刑天軍的方陣都有兩個角上的火銃手可以對著他們射擊。
于是四個角的火銃手一看到官軍騎兵圍著他們散開,便紛紛抬起鳥銃,朝著從他們面前疾馳而過的官兵們射去。
雖然這樣的射擊精度不可能很高,但是馬匹的目標卻比起人的目標大的多,當即百多名火銃手便都開了火,一下便將這伙官軍騎兵打翻了二三十個,驚得剩下的騎兵們趕緊撥馬,朝著更遠的方向逃去,再也不敢靠近刑天軍的這個小方陣了。
趙二驢環視了周邊一圈之后,當即便呲牙笑了起來,大聲叫好道:“好樣的火銃手弟兄們,打的漂亮!哈哈!就這么打,這些匪兵們要是敢來的話,就這么給老子打,殺光他們!
都他媽的別愣著了!趕緊朝前行進,保持隊型!趕緊進莊呀!都傻了嗎?快走!鼓手,把你的腰鼓給老子敲起來!”
這個時候,刑天軍部眾們才意識到,官軍騎兵這么一沖,便讓開了擋著的通往劉家堡的道路,于是鼓手立即咚咚的敲起了行軍鼓。
于是這些部眾們立即撤手收槍,隨著行軍鼓的鼓點,整體朝著前面行去,刑天軍的方陣優勢在這個時候便體現了出來,和一般的陣型不同的是,刑天軍結陣之后,并未失去機動能力,而是可以保持著陣型,在行軍鼓的指揮下,整體朝前移動。
當然這樣也需要平日進行更多的訓練,一般的軍隊如果想要達到這樣的程度,在沒有經過長時間有效的訓練的情況下,是不可能保持這樣陣型的移動的,否則的話,一動就亂套了。
那些官軍騎兵們驚魂未定的在遠處重新集結起來,他們剛才一個沖鋒,不但沒有能打亂這支刑天軍的隊形,反倒是被刑天軍兇猛的火力打得是人仰馬翻,一下折損了二三十個兄弟,這讓他們實在是有些接受不了,本來騎兵對步兵,他們應該是占據絕對優勢的,可是沒成想他們卻吃了大虧,卻連一個敵軍也沒有放倒。
于是他們帶隊的那個千總,再也不敢小看這伙賊軍了,趕緊招呼手下匯集起來,再一次想要從刑天軍隊陣旁邊繞過,去阻住刑天軍接近前面的那個劉家堡。
而這個時候,正在率部趕過來的馬連成也被嚇了一跳,本來他還以為自己派出的騎兵截住這伙賊兵之后,一個沖鋒便能將這伙賊軍給沖散,剩下的事情就好辦了,他可以立即撒開兵馬,對這些潰散的賊兵們進行圍剿,務求一個也不放走他們,但是沒成想理想很豐滿,現實卻如此骨感,他的如意算盤卻生生被當場撕碎,騎兵根本沒有能沖散這伙賊兵,卻被賊兵打了個人仰馬翻折損了不少人馬。
而且讓他吃驚的是,這伙賊軍在結成了一個奇怪的方陣之后,居然還能保持著隊形不變,繼續朝著前方莊子行去,這便更讓他感到吃驚了。
于是他趕緊下令加快速度,將這伙賊軍堵在莊外,剩下的兩千多官軍立即便加快了步伐,朝著前面的賊軍隊伍追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