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天健比誰都清楚自己眼下的控制能力,眼下這么多手下,對他來說已經遠超過他和手下骨干力量所能控制的極限了,如果人數再多的話,恐怕他就無法有效的調度控制這些手下了,如果一個將領手下再多,但是卻無法有效控制的話,那么人再多也白搭,只能亂成一盤散沙,根本發揮不出什么戰斗力。
更何況眼下這么多人,每天人吃馬嚼的光是糧食消耗,就是很大的一個數字,范家堡雖然有不少儲糧,但是也架不住他這么揮霍,與其養活一幫沒用的閑人,到還不如先管好這些現有的人員呢!
在又來了這么多新兵之后,即便只將他們暫時編做輜兵,也很難有效的控制他們,所以肖天健便將操練戰兵的事情暫時交給了閻重喜等幾個手下去管,自己轉而幫著輜兵的排長,開始安排這些新來的輜兵。
三百人被他分成六隊,一隊暫時編制五十人,安排一個老兵當隊長兼任教官,這種編制有點可笑,一隊的人數足足超過了戰兵隊的一個排還多,級別卻只能算是戰兵的一個班,如此算來,真是超級加強班了。
這對每個臨時的輜兵隊隊長來說,都無疑是一種考驗,甚至是折磨,一下子讓他們這些剛接受訓練的兵,又來帶五十個手下,對于他們來說,簡直就是噩夢。
而且肖天健還有要求,這些輜兵也必須要學會基本的隊列和刺殺動作,所以對各個輜兵隊新走馬上任的班長排長來說,就更讓他們撓頭了。
三百多輜兵亂哄哄的在他們的指揮下整隊列隊,光是這排出個隊形,就讓所有人出了一身大汗,亂的跟一窩沒了蜂王的野蜂似的,這要是萬一出去做事,碰上敵人的話,真不敢想象這幫人還能亂成什么樣子,如果不讓他們接受最基本的訓練的話,保不準就直接崩盤了。
肖天健只得親自參與到了這幫輜兵的訓練之中,畢竟這里他算是最大的頭子,僅憑這名頭,就有幾分殺傷力,一通大吼大叫之后,好歹是讓這幫人鬧明白了左右和如何站隊了…
其實肖天健到也不會讓這么多人一直當輜兵使用的,這些人他打算拿來以后當作戰兵的預備兵員,先讓他們接受簡單的訓練,有一個紀律意識,以后一旦條件成熟之后,便可以直接將他們補充到戰兵隊伍之中,到時候操練起來便會更加快捷一些,輜兵隊其實也被他暫時充作新兵連使用了。
只是這人手一多起來,肖天健便發現了另外一個問題,就是他們的武器已經不夠用了,這一次打范家堡雖然他吞了王天龍這伙人,還搶了范家堡的武器,但是拼湊起來之后,也只有三百多件兵器,現在他一下召集起來了近六百人,這武器缺少的問題便頓時凸現了出來。
二百戰兵自然是要優先配備武器了,肖天健集中了所有的刀槍,使戰兵保證每個人都有一把長槍或者是單刀可以持用,刀盾手還要做到人手一副藤牌,使之盡快成軍能上陣作戰。
至于像是斧頭、狼牙棒、大刀等雜亂的武器,都不在肖天健正規戰兵的編制之中,這些兵器便淘汰下來,暫時交給輜兵使用,既便如此,輜兵之中大多數人還是不能配發到武器,就連菜刀、糞叉、鋤頭算上也不夠用。
要是讓這幫人就拿著這些東西上陣的話,肖天健真想不出會有什么結果,完全就又成了一群烏合之眾了,為了解決兵器的問題,肖天健摸著下巴琢磨了好一陣子,最后干脆把這些不稱手的亂七八糟的家伙什子都收集了起來,直接丟給了這次在外面招募來的三個鐵匠,讓他們利用范家堡里面的鐵匠鋪,就地打造長槍的槍頭,裝備給這些輜兵使用。
但是這么做還是無法很快解決問題,打造槍頭也需要一定的時間,短時間之內這三個蹩腳鐵匠即便是開足馬力,日夜不睡也打造不出來多少槍頭,所以他還要另外再想一些辦法。
于是他的目光便又轉到了范家堡里面的那片用于觀賞的竹林上,靈機一動立即命人把這些竹子盡數給砍掉,甚至連枝葉都不去掉,每根竹子都留出四米多的長度,然后簡單的把前端削尖,便成了一把狼筅,雖然很簡陋,但是也不失為一件利器,對付披甲敵軍可能效果不行,但是對付一般未披甲的敵人,這竹槍只要被使用者猛力刺出去,照樣可以把人給通個透明窟窿,而且竹子即便是被對手砍斷,照樣還有一個尖茬,依舊是一種有威脅的武器,特別是竹竿上刻意留下的那些枝條,更是可以干擾敵人的進攻,雖然少了其它兵種的配合,但是讓輜兵拿來自保卻已經足夠了!弄好了之后,隨即這些簡陋的竹槍狼筅便被配發給了輜兵,充作他們的武器。
再重新列隊的時候,這些輜兵的隊伍便看起來有點模樣了,密密麻麻兩百多支竹槍被輜兵持握著,列隊之后還真有點長槍如林的感覺,怎么看都順眼的多了,沒人會懷疑在面臨這樣的竹槍陣的時候,自己一定會沒事了。
肖天健在范家堡屯訓新兵的幾天中,除了整日忙活操練和裝備的事情之外,同時也沒忘了天天派出石冉手下的斥候在通往范家堡的路口值守,監視外面可能發生的意外情況,他不得不防備著官兵和李家莊的人繼續來找他的麻煩,這斥候的重要性也就更加凸顯了出來,二十多個新斥候,被他輪番的派出去,不斷的在附近探查各種消息。
就在他打下范家堡十天之后,肖天健終于下決心離開這里了,從石冉探查回來的消息看,暫時汧陽的官兵和李家堡那邊對他沒有再采取新的行動,而且從王天龍老巢那邊探查消息的人也已經回到了范家堡,他們已經探明了王天龍老巢的情況。
王天龍雖然在范家堡一役之中被干掉了,但是他的老巢還留下了百十個看家的手下,在得知了王天龍被殺的消息之后,王天龍的這些手下頓時大亂了一番,一些人趁亂搶了點東西便逃離了王天龍的寨子,但是接著他留在寨子的一個頭目便采取了鎮壓的措施,穩住了殘余的手下,繼續盤踞在王天龍的寨子里面,并且還在附近又裹挾了一批流民,不但人數沒少,短時間之內倒是也又聚起了一二百人之多,看來他留在寨子的那個頭目是打算另起爐灶,自成一家了。
而且據石冉探查的情況看,王天龍的寨子地勢險要,易守難攻,同時還具有隨時可以從山上撤走的道路,確實是一個不錯的藏兵之所,格局比起肖天健被毀的老營來說,大出了不少,確實是個不錯的地方。
肖天健讓曾經在王天龍手下干過的一些人口述,由羅穎杰操刀,繪制出了一份比較詳細的王天龍老巢的地形圖,召集了手下一幫人開始商議如何攻下王天龍的寨子的事情。
雖然眼下他們新兵訓練時間還很短,遠不足以稱之為精兵,但是好歹戰兵之中在這些天的高強度操練下,已經有了一定的戰斗力,何況這幫新兵大多數也跟著王天龍干過,大多數人是見過血的,這樣一來,比起一般新收的流民來說,這些人操練起來便快捷了許多,起碼比起他們以前跟著王天龍,已經是有一種脫胎換骨的氣勢了,加上每個班還有三個老弟兄帶領,集體列隊之后,倒是也隱隱中露出了一絲悍兵的架勢。
更何況他們眼下只是對付王天龍的殘部,所以這些戰兵已經是可以使用了,肖天健也不再猶豫什么,當即便決定起兵,殺奔王天龍的老巢給他來個鳩占鵲巢再說。
范家堡在五月初十這天早晨,一早便喧鬧了起來,所有人一早便被嗩吶手吹奏的集合號聲給招到了莊子外面的空地上,各自按照他們的頭目的要求,以各排為單位,迅速的在莊外集結了起來。
在莊外的空地中央,他們看到不知道什么時候這里豎起了一根高達兩丈的木桿,桿上還掛著繩子,也不知道這根木桿是用來做什么的,有些人還暗自揣測,是不是他們要離開這里出去做事了,他們掌盤子這是要殺人,把人頭掛起來呢,于是一些人開始惴惴不安的等待著馬上發生的事情,紛紛將目光投向了莊門那里。
這個時候,莊門里面響起了一陣腰鼓的聲音,腰鼓敲的節奏很慢,不多時便看到鐵頭等幾個人跟隨著肖天健緩緩的踏著鼓點的聲音,從莊門里面走了出來。
肖天健全身披掛整齊,換上了從王天龍哪兒繳獲來的一身鐵甲,只是這身鐵甲對他的身材來說,稍微顯得小了一點,穿上之后顯得有些局促,但是卻讓他顯得高大威武了一些,并且肖天健在腰間很鄭重的懸了一口腰刀,背上還披上了一件紅色的披風,更讓他顯得精神醒目了許多。
就連肖天健背后的鐵頭等人,也每個人都披了一件灰色的披風,頭戴一頂氈帽,顯得整齊肅穆了許多。
他們踩著鼓點,都是一臉肅穆的走出了莊門,在肖天健的手中,還捧著一塊疊的工工整整的紅布,就這么一步步的邁著一種奇怪的步伐,走向了眾人面前的這根木桿。
肖天健走的是正步,這樣的走法在這里顯得有些怪異,每次踢腿都將腳尖繃緊,一條腿繃的筆直,落下的時候腳掌重重的砸在地面上,揚起淡淡的土塵,這樣的邁步方式雖然怪異,卻讓人不由自主的產生出一種莊嚴肅穆的感覺,所有人都被肖天健吸引了過去,紛紛閉上了嘴巴,使得莊外空地上顯得異常安靜。
眾人都不知道肖天健這么莊嚴肅穆是要做什么,心中帶著疑惑睜大眼睛看著肖天健給他們一個解答。
肖天健一直保持著正步走的步態,每一步都踏著鼓點的聲音,一直走到那個高聳的木桿之下,然后兩腿一磕,做了一個標準的立正動作,又接著做了個向左轉的動作,正好把臉朝向了面前所有的手下。
而鐵頭也帶著幾個衛兵,整齊的排列在肖天健的背后,同樣一臉肅穆的立正站穩,右手按在了各自腰間的刀柄上面。
肖天健深吸一口氣,掃視了一遍眼前這些挺胸疊肚的手下們,然后運足中氣,吐聲大聲對他們說道:“弟兄們!今天是個不一樣的日子!你們一定很奇怪我為什么要把你們集中在這里吧!現在我便給你們一個答案!
今天,也就是五月初十!將會成為我們每個人終身銘記的日子!因為就在今天,我們將不再是一支桿子,一伙被所有人都瞧不起的土匪了!
今天我們將成為一支堂堂正正的軍隊!一支為了咱們窮人能在這混賬世道下活下去而戰斗的軍隊!所以今天也是我們成軍之日!
不管你們是新來的,還是一直一來跟著我肖某的弟兄,你們都將成為這支軍隊中光榮的一員!從此再也不受別人的歧視!再也不用看別人的白眼!我們要用自己的雙手,為自己劈開一條生死路,為天下窮頭百姓們打出一片天!為此我肖某將會奮斗不息!永不言敗!
而我們的軍隊將會擁有一個響亮的名字,你們來看這是什么!”
說道這里,肖天健猛然一抖手,那一副被疊放在他手中的紅布立即被他抖開,并且隨著從側面吹來的風招展開來。
原來這是一面用紅布做成的旗幟,鮮紅的顏色在早晨的陽光照耀之下,顯得是那樣的猩紅奪目,而且在這面紅色的旗幟上,還用金色的線繡出了一個奇怪的圖案。
這個金色的圖案在鮮紅的底色襯托下顯得很是奪目,眾人的目光都立即被吸引到了這幅紅旗上面,因為他們看到這面紅旗上繡著的是一個壯漢的身體,線條顯得十分簡潔,但是讓他們奇怪的是這旗幟上的壯漢沒卻沒有頭顱,左手持著一面盾牌,右手握著一把大斧,結實的胸膛上繡著兩只人眼,在他的腹部肚臍的位置,卻繡著一張張開的大口,如同正在嘶吼著什么一般。
這個人形用筆非常簡單,寥寥數筆便勾勒了出來,但是卻很有一種氣勢,讓人過目不忘。
“弟兄們!你們可知道這旗子上面的人是誰嗎?不錯,有人已經認出來了,這便是上古傳說中的勇士,刑天!
相傳上古炎黃大戰,黃帝取得了勝利,奪得了天下,將炎帝逼得退至南方茍延殘喘,而刑天乃是炎帝手下大將,他對炎帝十分忠誠,誓要為炎帝奪回天下,于是便單人獨騎殺奔北方,和黃帝大戰不休!怎奈不是黃帝對手,被黃帝砍去了他的頭顱!
刑天頭顱已失,卻還不服輸,于是便以乳為目,以臍為口,依舊呼號不已揮舞著手中干戚對天揮舞不止,和黃帝廝殺,黃帝懾于刑天的威猛不屈,不敢殺他,不得不退回了天庭!
而刑天自此也就被后人所推崇,有話說的好,刑天舞干戚,猛志固常在!
這刑天自此便是忠誠、勇敢的代名詞!代表著永不妥協,永不屈服!也正是如此,刑天才會被后人所傳誦!
我肖某不才,今日便借用刑天之名,以為我軍之號!只要此旗不倒,我們刑天軍便會奮戰不息!為天下窮人爭得活命的權利!我希望你等從今以后,也能像刑天一般,永不言敗!永不屈服!
刑天軍威武!”肖天健幾乎用盡了所有力氣,大聲的對著眼前這些手下說出了這面旗幟的含義,并且在最后幾乎是歇斯底里的大吼了起來。
他這番話叫出來顯得非常有氣勢,同時也極具煽動性,直聽的在場的每個人都禁不住熱血沸騰了起來,原來他們以后再也不叫桿子了,從此之后他們便要改稱為刑天軍了!當聽到肖天健嘶聲大吼刑天軍威武的時候,先是那些老弟兄們立即附聲跟著肖天健狂叫了起來:“刑天軍威武!…”緊接著所有人都用盡力氣跟著他們狂吼了起來…
幾百人同時大吼,這聲浪之大,驚天動地,如同一聲霹靂一般,滾滾傳向了天際之間,一直傳向了很遠的地方。
肖天健也被眼前的士氣鼓舞的有些熱淚盈眶,現在他終于有了自己的軍隊,那么他將帶給這個世界一個什么樣的變化呢?即便是他未能成就大業,那么能帶著這些人,以后轟轟烈烈的在這個亂世做一番事情,那么即便是死了,他這會兒也覺得值了。
所有人都望著那面正在冉冉升起的刑天軍大旗,禁不住有一種熱淚盈眶的感覺,他們這輩子都沒這么振奮過,這面旗幟似乎讓他們看到了希望,再也沒有以前那種渾渾噩噩的感覺了。
肖天健也默默的注視著這面刑天旗緩緩的升上旗桿,就在旗幟升至旗幡頂部的那一刻,他不由自主的抬起右手,并齊手指,用力的放在了自己的眉毛旁邊,做了一個標準的后世軍禮…
(直接就是五千字大章!這一章寫的很卡,搞了半天就弄出來這么一章,但是我覺得還是很帶勁的!刑天!這個軍名大家喜歡不?紅票紅票!留下紅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