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肖天健看來,這幫人再經過一段時間的訓練之后,便可以拿出去練練手了,對于眼下的操練,肖天健倒是不求這些人很快都能達到精兵的要求,但是他之所以如此嚴苛的訓練,最基本的便是要先灌輸給他們一個絕對服從的意識。
這些人絕大多數都是農民出身,雖然在吃苦耐勞方面沒有什么問題,但是平日里從來沒有受過什么約束,各個都是懶散慣了。
一群不知沒有服從意識的人湊在一起,即便是個人能力再強,對于臨戰之時來說,也絕不就是一加一等于二,而且只要有很少人臨戰退縮,那么就會影響到所有人的心理,結果一人脫逃,帶動全部人馬一起潰散,這在戰事是非常可怕的事情。
而這個時代對于如何掌兵,卻是各個將門世家的秘傳,很少有外人能學習到其中的訣竅,可是明代到了這個時候,已經是將星凋敝了,真正懂得控兵、掌兵的人,已經是少之又少了,加上明代兵制日益腐朽,衛所制度的崩潰,以至于明朝到了這年間,已經絕難出現開國時那樣的強兵了。
即便是像后來戚繼光所編練的戚家軍,也早已脫離了衛所制,而是一支靠募兵為主的軍隊,可以說戚家軍作為明代軍隊中的強軍,已經是明朝軍隊最后的回光返照了。
憑借著后世所了解的知識,肖天健對于明朝后期軍事力量的沒落倒是也有所涉獵,知道明朝后期朝廷自上而下,已經爛的扶不起來了,貪墨成風算是好聽的,從上到下克扣糧餉已經成了慣例,戶部撥糧餉的時候,咔嚓一下先切下兩三成裝到了戶部官員的腰包里面,接著到了地方官員手中,又是咔嚓一聲切下兩三成去,剩下的才能發到將官手中,將官到手糧餉的時候,已經剩下了不到五成糧餉了,結果將官又是咔嚓一聲,切下個兩三成,裝自己口袋里面了,到了發到當兵的手中的時候,可憐的大兵哥們,連正常糧餉的兩三成都拿不到;即便如此,這么微薄的一點糧餉,朝廷也不按時發放,動輒幾個月半年不發糧餉的事情,在明末軍隊里面多了去了!
當兵的吃不飽穿不暖,養活不了老婆孩子,要是有戰斗力倒是真見鬼了!打仗的時候要是能拼命向前,那除非是他們的腦袋讓驢踢了。
所以據說為將者,不得不利用有限的錢糧,來養一些家丁,而這些家丁才算是真正有點戰斗力的兵馬,不過相對來說,家丁的數量也就很有限了,而這些家丁之所以被為將者看重,無非就是他們會點武藝,在戰場上個人能力強一點罷了,所以明末官軍才會這么不堪,以至于打不過后金螨蟲,連農民起義軍也打不過。
肖天健雖然不是軍人出身,但是后世所接受的各種信息比起這個時代的人可以稱作是海量了,加上他從小就算是個軍迷,長大以后又沒事都喜歡到各種軍事網站上溜達,還真就對軍事方面的知識有那么點了解。
在他看來,作為掌兵者,首先就要讓部下形成一個一切行動聽指揮的習慣,只有真正做到令行禁止的軍隊,才能有可能成為一支強軍,否則的話,一切都是免談。
而恰恰他的手下是一幫根本不懂得什么才是打仗的家伙,對于肖天健來說,這反倒是好辦一些,這些人對他來說就是一張白紙,他可以任意揮灑他對于練兵方面的見解,而不會招致任何反對意見。
所以他從開始操練自己的手下,便走了一條于這個時代的練兵完全不同的一條道路,他先不講求自己手下個人技戰術能力,卻先從服從意識方面著手,每天一睜眼,便不停的對他們進行各種最基礎的訓練,就像一個更年期婦女一般,以一種近乎是歇斯底里的方式,喋喋不休的將服從的意識灌輸給手下的這幫人。
就這么在肖天健這種在這個時代看來近乎是狂轟亂炸的操練之下,手下的這幫人對于服從的意識,可以說是以出奇快的速度接受了下來。
也就是幾天的時間,在肖天健的怒罵和棍棒教育還有老兵們的帶領下,十幾個新入伙的趙家堡的男人們,便有了一點跟以前老人一般的氣質,對于肖天健下達的每一個口令,都開始本能的服從了起來。
對于這幫人的耐受力,肖天健自己都覺得有點不可思議,如果是將他現在這樣的練兵方式放在未來后世的話,那幫少爺們估計早就該造反了,可是現在他只需要管這些人吃飽飯,冷不丁閑暇的時候給他們倆笑臉看,隔幾天就殺一只羊抑或是雞,讓這幫貨沾點葷腥,這幫人便老老實實的讓他隨便操練,居然還不提一點意見,有時候肖天健自己都會壞壞的琢磨,這些人是不是天生就有受虐傾向。
不管怎么說,在這幫新入伙的人到了他們的臨時老巢,也就是十天的時間,便完全適應了肖天健這樣近乎殘酷的訓練方式,迅速的和以前的十幾個家伙融成了一體,并且在老兵們的帶領下,有模有樣的開始習練起了最簡單最基本的刺殺動作。
肖天健為了提高刺殺訓練的效果,還讓這幫家伙在山上山下割了不少的草,扎成了十幾個草人緊密的排列在一起,讓他們并排端著長槍,不停的朝著草人身上練習集體刺殺的動作。
“你們都聽了,你們面前的這些東西不是什么草人,而是你們的仇人,他們就是禍害你們家人的官兵,就是欺壓你們的地主老財!他們就是你們的血仇,你們不要把他們當成草人,要把他們當成你們的仇人去刺殺!用力…對!動作不許變形!使出你們吃奶的力氣!給我用力刺!殺!殺!殺…”校場上只聽肖天健那歇斯底里的吼聲不停的響起,一群長槍兵嗷嗷叫著反復的朝著這些草人刺殺著,仿佛這些草人真的如同他們的仇人一般。
“別傻愣著了!刺出之后便要立即收槍回來,照你這楞法,上陣就該挨刀了!收槍,收槍記住收槍也要快!這樣才不會給對手留反擊的機會!快快快!要快…”肖天健還要不斷的糾正著他們的動作。
一個新入伙的長槍手忙不迭的收槍回來,結果隊形一下便亂了起來,氣的肖天健跳腳直罵。
“立正!所有人槍上肩,笨蛋!笨蛋!楊滿屯,還有趙富貴,你們兩個笨蛋刺到什么地方了?都給我出列!趴下!鐵頭!每人打他們五軍棍,讓他們給我下次長點記性!”肖天健在側方死死的盯著這幫人的刺殺動作,在他們收槍之后,便立即歇斯底里的吼叫了起來。
于是隊列中的楊滿屯和那個新來的趙富貴兩個人立即便哭喪著臉,出列老老實實的趴在了地上,鐵頭二話不說,取來了肖天健做的那根竹編軍棍,上去照著兩個人的屁股便各打了五軍棍,打得這倆貨一個個呲牙咧嘴。
“起來入列,少他娘的給我裝蒜,我知道這東西打不死你們,老子也不是沒嘗過!”肖天健看鐵頭行刑之后,罵罵咧咧的叫道,倆挨打的家伙呲牙咧嘴的立即起立,抓起槍入列排好了隊,連揉一下屁股也不敢。
“你們知道為什么要讓你們始終保持動作一致嗎?”肖天健背著手持著一根鞭子,走到了隊伍前面,大聲的對面前的這些家伙們問道。
一群人紛紛搖頭,雖然他們也大致都知道這么做的好處,但是卻講不出其中的道理,特別是新加入進來的那些人更是覺得,這么做有些脫褲子放屁之舉,瞧見敵人靠近,就只管刺過去不就完了嗎?完全沒有這個必要非保持動作一致嘛,只要使出吃奶的力氣,向前刺豈不是更好嗎?
肖天健無奈的搖搖頭大聲對他們說道:“讓你們這么做,就有這么做的道理,臨戰之際,唯有始終保持著隊形的一致,咱們才不會給對手所乘之機,大家一起出槍、收槍,敵人的刀盾手才沒有鉆空子的機會,否則的話,大家愛怎么刺就怎么刺,相互之間沒有配合,敵人便可以趁著有人收槍的時候,擠進來,而你們這些長槍手又密集的靠在一起,讓敵人近身之后,你們只有等著被人家砍的份,連一點還手的機會都沒有,那么這仗打到這兒也算是完了,咱們只能潰散,讓人家追著屁股砍了!
還是我對你們說過不止一次的那句話,打仗這事兒,不是一個人的事情,你們每個人的性命不但掌握在你們自己手中,同時還掌握在你們身邊的弟兄手中,我們要靠的是集體的力量生存,而不是什么個人勇武!永遠都不要逞能!也不許任何人在陣前逞能,除非是在追擊敵人的時候,任何時候你們都要記住,你們是一個群體,而不是在單獨作戰!
你們必須信任你身邊的兄弟,無條件的相信,你們身邊的兄弟會始終和你們保持一致,保護著你們的側翼,不會被敵人所乘!
做不到這一點的話,你們便不是合格的士兵,不但不夠格,而且還不夠兄弟!就不配在我們之中呆下去!記住我的話,在戰時,你們必須要按照軍官的口令去做,不得有半點猶豫,否則的話,就不是死你一個人了,是所有弟兄都要陪著你們送命!
記住我的話了嗎?”
“記住了老大!”二十幾個家伙在聽完了肖天健這番言論之后,大家總算是明白了這么做的緣故,于是立即一起挺胸吸氣,扯著脖子大聲的吼道。
“很好!接著訓練!第一排退下,第二排向前齊步走!左右左…立定,槍放平,殺!”
“殺…”
小校場上又響起了一陣喊殺之聲…
(今天看了新書榜之后,這心便瓦涼瓦涼的,難不成歷史類的書就如此不受人待見了嗎?好歹我在歷史新書榜是第一名,可是看看首頁新書榜,可憐呀!難道這代表著一個時代的結束不成,以后就真沒多少人待見歷史類的書了嗎?如果不是的話,那么就請弟兄們幫忙頂起,收藏、紅票、宣傳本書!把我挺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