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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身價

  宋真宗看到這首詞后,先是微笑,而后是拈須,在后是搖頭晃腦輕吟。他嘴里還得意地笑道:“這孩子,這孩子。”當然眾位大臣少不了乘機大拍馬屁。

  這時寇準卻站起來說道:“陛下,可比得上太祖皇帝太宗皇帝?”

  寇準說的太祖皇帝和太宗皇帝就是宋太祖趙匡胤,宋太宗趙匡義。真宗一愣,他再弄什么祥符,也不敢和他的伯父和父親相比。

  寇準又說道:“秦始皇、唐太宗、漢武帝、魏太祖、晉太祖,那一個不可與太祖皇帝、太宗皇帝相提并論。陛下是文治還是武功超過他們?”

  秦始皇統一六國;唐太宗文治武功齊備,被稱為千古一帝;漢人因為漢武帝才真正挺起了脊梁,發出了凡犯漢者雖遠必誅的吼聲;就是晉太祖司馬炎雖然讓一個不成器的兒子繼承了皇位,導致八王之亂,最終晉朝風光了五十年,被迫躲在江南茍且偷安,可在他統治下結束了長達八十年的三國之亂。柘跋珪更是飽受磨難,最終創下了強大的北魏王朝。他們中間每一個的確可以和趙匡胤或趙匡義相比。宋真宗遠遠不及。

  真宗本來看到這詞高興勁一下子讓寇準弄沒了,他沉默不語。

  寇準又說道:“臣稟奏陛下,和州學子石堅胡亂媚上,除學子學籍。”

  古代文人讀書都在州縣登記注冊,要是依寇準所說拿了石堅的學籍,就等于將石堅學生證拿了,石堅還拿什么趕考?

  寇準看不慣石堅在這首詞里幫真宗大吹特吹,他認為這和王欽若造祥符沒有任何區別。本來他還喜愛這個少年,見了這首詞后立即對石堅產生了反感,所以才有此諫。

  寇準一生耿直,嫉惡如仇,可他是一個大炮性格,與奸臣固然爭吵,可與忠臣也吵。吵對了是他的本份,吵錯了就要倒霉。他一生數次擔任宰相,可時間都不長久,幾番大起大落。就象前年他剛擔任宰相,可沒幾個月又被罷為武勝軍節度使、同平章事、判河南府,徙永興軍。(對這個職務小弟我也感到稀里糊涂,武勝屬于開封南路鄧州,也就是今河南南陽一帶。同平章事是真相職位,河南府卻在今洛陽,永興軍在陜西。這官職意思是帶著宰相和武勝節度使、河陽知府的身份發配到永興軍?可小弟我為了寫作的需要和個人的喜歡,硬要將他留在開封不走。還望諸位眼睛雪亮的大大不要惱火)后來他又再次擔任宰相,又被丁謂所害,貶道州司馬,死于雷州。其實宋真宗固然有時候甚為氣惱寇準,可對他極為寵愛,他臨崩前還想把政事交與寇準與李迪。(但寇丁兩人沒有得到重用,小弟認為也是劉娥當政,她氣惱當時兩人反對她做皇后的原因。這是史實,不過在這書里他二人命運將會得到一些小小的變化,這是后話。)

  現在說這話的可是寇準,要是別人真宗都能將碗碟扔到他頭上。真宗沉默了半晌才說道:“那個小神童雖然聰明,可總是一個八歲的小孩子,忽然看到聯的封賞,難免有些失態,言語中有所夸大其詞。”

  他意思是說石堅才八歲,要是別的小孩子還只處在打鬧的時候,他懂得什么分寸?寫出這樣的詞字已經難能可貴的了。事實這道詞寫得是好,不然真宗什么樣好話沒聽過,卻讓這首詞說得他心里癢癢的。

  可寇準不顧王旦在一旁拽他的衣袖,依然整整袍子說道:“臣再奏學子石堅私媚宮人,為楊公公作詞巴結,當除學生學籍。”

  石堅雖沒有擔任官職,可在真宗眼里是想重用石堅的,就象他父皇用宴殊一樣。如果寇準所奏的事情是真實的,這可大可小。小可以說他年幼不懂事,大說他從小就學會巴結人。

  真宗轉向楊公公喝道:“朕聽說那個小神童珍惜墨筆,極少為人寫字。你這個狗奴才,快說,你用了什么方法逼得那個小神童為你作詞的?”

  他這一說明顯是為石堅開脫,可將這個小楊公公嚇壞了。這個寇大人,他可不敢得罪,那是拽前皇衣袖,強推著當今皇帝龍駕硬到澶洲的主兒。這不是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嗎?

  他連忙辨解道:“陛下,冤枉啊。是小神童祖母看到小臣身世和小神童一樣是一個孤兒,可憐我才叫小神童寫的。不相信,小臣有他的字作證明。”

  說著他從懷中掏出石堅寫的那首江城子,上面一句簡短的跋文說明了一切。老太太慈憐他的身世,本來就是一個婦道人家情有可愿,石堅迫于祖母命令也無可非議。而且這少年還似乎看出這樣做不對,特地加上這句跋文,來解釋。

  寇準也默然不作聲了。

  而大臣們看到前一首詞帶著奔放自信,后一首帶著濁激郁沉,但兩首詞都寫得雄壯魁麗,在暗暗驚奇同時都在心里叫了聲好。就是寇準鄙視石堅諂媚,也不得不承認這兩首詞都是佳品中的佳品,自己也寫不出。

  真宗看了這個字和詞竟然愛不釋手,反復揣摩,并在口中說道:“你這個奴才命倒好,有了這詞,不怕以后史書不留下你父子的名字。”

  他說這話可是有原因的,這樣的妙詞不可能不在文史上留傳下去。為了弄清楚石堅寫這首詞的來歷也會對這個楊公公父子進行考證。

  楊公公看到皇帝并不是真生氣,這時候聽到這話也喜得直抓頭發。他反應也靈活,說道:“既然官家喜歡,小人送給官家。”

  真宗聽了高興,如果這個小公公不識相,他喜歡這幅字和詞,他還真不好意思開口。他說道:“你別想瞞朕,也不知道你用了什么辦法騙得那個老太太的憐憫。聯也不會白要你的東西,你去內庫領五十兩銀子。”

  五十兩銀子也不是一筆小數字,楊公公剛要謝恩,突然在一旁沒有說話的劉皇后說道:“且慢。官家,難道這幅詞字就值五十兩銀子,豈不貶低了小神童的身價?”

  宋真宗聽了哈哈一筆,說:“皇后說得有理。你去領五十兩黃金。”

  宋真宗說的這個價值是包括這首詞的價值,可楊公公還以為是這幅字的價值,他張大嘴巴說道:“乖乖,原來這個小孩子的字那么值錢啊,那他寫了一屋子的字,要值多少錢?”

  聽了他的話,宋真宗和劉皇后及一干大臣都忍不住大笑起來。

  宋真宗也不解釋,問道:“他寫了一屋子的字?”

  后來民間也以訛傳訛,說皇帝給石堅寫的字估價是一幅大字值五十兩金子。現在大家都知道皇帝極寵愛這個少年,連寇大人都掰不倒,他們不敢動石家的主意。可有人出了百兩的金價購買太白樓石堅寫的那幅字。結果王坤小心防范還是被人偷盜。石堅后來又給他寫了一幅,但王坤除了貴客登門才拿出欣賞一下,再也不敢掛在太白樓的廳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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