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行動,無晉前后一共花費了整整十三天的時間,雖然沒有能抓到海盜頭子李白沙,但他卻意外地得到了申國舅在楚州的私兵分布圖,一共分布在二十四座莊園,近八萬人,絕大部份都是利用各種災害時期從北方招募的流民,這個意外地收獲,遠遠比抓獲李白沙重要。
盡管他和太子有約定,但無晉并不打算把這個重要的情報告訴太子,這個情報對他來說,同樣具有戰略意義。
當無晉十天后又回到維揚縣,慘烈的商戰已經結束了,三大商家都蒙受了巨大的損失,其中損失最小的是齊瑞福,它被燒毀了一座錢莊,而損失最慘重的卻是百富商行,不僅兩座錢莊被擠兌一空,信譽遭受嚴重傷害,而且它在東海郡除錢莊以外的產業都被齊瑞福奪走,被擠出了東海郡,商戰慘敗。
東萊商行同樣也在這次商戰中遭到了巨大損失,它的損失主要在江寧府,兩座錢莊被砸,一座錢莊被燒,而維揚縣由于與齊瑞福達成了合作,使東萊商行在維揚縣逃過一劫。
商戰的硝煙已漸漸散去,但錢莊所遭受的信用打擊不是一時半會能恢復,尤其對于普通民眾,很多人經歷這次噩夢般的擠兌大潮,可能一輩子都不會把錢再存進錢莊,盡管知道這只是一次謠言。
不過對于商人則影響不大,他們需要把錢存進錢莊,也需要從錢莊獲得借款,只不過絕大部分商人都通過這次擠兌潮的結果進行重新選擇,重現選擇的結果是齊大福大獲全勝,在江寧府他們原來只有不到三成的市場份額,而擠兌潮后,它們一躍占據了七成份額,而在維揚縣,則是齊大福錢莊和東萊錢莊瓜分了百富錢莊的份額。
百富錢莊被擠兌關門,它的市場份額從原來的三成急劇降到不到一成而齊大福從三成漲到五成,東萊錢莊也從三成漲到四成,半年后,維揚縣和平江縣的三座百富錢莊被迫賣給齊大福和東萊錢莊百富商行徹底被擠出大寧王朝商業最發達的東海郡。
但這次商戰的影響遠遠沒有到此結束,三大商行在大寧王朝的商業版圖開始發生了改變,百富商行淡出楚州,開始進軍幽州,而齊瑞福商行則全面退出齊州,加大在楚州的布局,開始發展小錢莊和小商行,一年后楚州大部分郡縣都出現齊大福錢莊和齊瑞福商行的身影連廬江縣也出現了齊瑞福鐵器商行的牌子。
不過齊瑞福最大的戰略布局是得到涼王系的支持開始進軍遼闊的河隴地區,并以河隴為跳板,向更遙遠的西域發展,將中原的糧食、鹽、茶葉、日用品運到河隴和西域,又將那里的皮毛、牲畜、的材運到中原販賣。
而東萊商行在齊瑞福全面退出齊州后,開始占領齊瑞福的市場份額,同時,東萊也進軍幽州和百富商行進行競爭。
三大商行的勢力消長變化也影響到了權力場的勢力格局,最大變化便是涼王系的異軍突起,他們不僅得到了財力雄厚的齊瑞福的支持同時涼王系和吏部尚書、相國張縉節之間也有了某種默契。
當無晉返回維揚縣時,已經是十一月初,又一股寒潮襲擊江南大地,天空開始紛紛揚揚飄起了雪花,這時江南的初雪。
而此時,根據他之前的命令,停泊在維揚水軍府的軍船已經返回江寧,只留下他的巨無霸船只,在等候南方的另外兩艘巨無霸船只到達后,再一起返回江寧府。
無晉帶了四十名親衛在紛紛揚揚的雪花中進了城門,其他梅花衛軍士在采石鎮上了水軍船,連同百萬上等精鐵一起回了江寧大營。
無晉揚起頭,感受著天空一片片冰涼的雪花,旁邊的軍士見將軍對下雪感興趣,都笑了起來,校尉孫建宏笑道:“將軍,江南的雪太小了,這時候你若去我老家,那個大雪會將你整個人都淹沒,那才叫過癮。”
“哦!這么壯觀,你老家在哪里?”
旁邊另一名軍士也笑道:“孫校尉老家是遼東蓋縣,實際上他也沒有回過老家,他是聽他祖父說的。”
“你小子胡說,我怎么沒有回去過,只不過不是冬天。”
眾人一起大笑起來,無晉的心情也格外好,對眾人道:“今晚我請大家吃飯,去百富酒樓,不!現在估計已經改名叫齊福記酒樓了。”
眾人加快馬速,很快便回到了八仙橋錢莊,剛到橋頭,卻迎面見一輛馬車駛來,車窗上,妻子蘇菡在驚喜揮手斗他,“夫郎!”
小別勝新婚,近半個月分別,無晉也格外思念她和京娘,突然看見妻子,他心中格外歡喜,連忙跳下馬上前笑問:“這是去哪里?”
蘇菡終于看見了日思夜想的丈夫,她心中歡喜得要炸開了,但當著士兵們的面,她卻沒有表現出來,只是笑盈盈道:“我們去看望你東海郡的祖父,一起去吧!”
無晉來到維揚縣便忙個不停,本打算稍稍停息一下便去探望祖父,不料又接到采石鎮的緊急鴿信,所以他至今未去探望祖父,只是委托妻子代他前去探望。
正要妻子要去探望,他當然要跟著一起去,他便從懷中摸出一張齊大福的五百兩銀票,遞給孫建宏笑道:“今天給大家放假,這些銀子大家拿去分一分,去吃去喝去玩隨便,我就不和大家一起了。”
孫建宏卻施禮道:“將軍身邊沒人不行,不如這樣,銀子大家收下,但分出二十人今天護衛將軍,明天他們再休息。”
無晉想想也可以,便欣然答應了,“那就這樣,你來安排!”
他開門坐上了馬車,四十名親衛分出二十人護衛無晉向東海皇甫氏的府宅而去。
無晉上馬車,他立刻醉倒在溫暖而馨香的氛圍之中,使他從十幾天的風餐露宿一下子回到了溫柔鄉里。
馬車內坐著三人,妻子蘇菡、妾京娘和侍女阿巧,“鳳舞呢?”他有些奇怪地問。
蘇菡笑了笑道:“她趕回江寧府了,她說要去做一筆茶葉的生意,說是她自己的買賣,和家族無關,以后我們回江寧府再見她吧!”
這件事無晉很清楚,他也不多問了,便找個空處直接躺了下來,頭卻枕在京娘腿上,笑道:“你們不要管我,我這兩天都是在馬上睡覺,太累了,讓我躺一躺。”
蘇菡和京娘對視一笑,沒有說什么,京娘卻小心地給梳理頭發,又用銅暖壺中的熱水給他洗了一把臉,這時,馬牟便到了無晉的老宅。
“我和京娘十天前已經來過一次,你祖父的身體不太好,這次我給他帶一點人參來。”
蘇菡從馬車拎出一大包人參遞給無晉,足有三四斤,就是上次齊鳳舞買給他的人參,蘇菡特地從里面挑出最好的一些出來。
無晉望著這座曾是他家的府邸,心中有些復雜,其實他一點不想來,若不是為了探望祖父,他絕對不會踏進府門一步。
“走吧!”他帶著妻女快步向大門走去。
剛到門口,從前的二叔皇甫旭便迎了出來,笑容十分熱情,“哎呀!無晉,你終于來了,我等了你好久。”
上次蘇菡來便說過了,不要以王禮相見,就當是自己家人,無晉知道皇甫旭已經是正式家主,便笑著拱拱手,“二叔,好久不見了,身體好嗎?”
“我的身體還不錯,就是你祖父的身體不太,哎!年紀太大,估計撐不了多久了。”
皇甫旭又回頭把一名三十余歲的貴fù人招上前介紹道:“這是我新娶的妻子,姓段!”
無晉連忙施禮,“原來是二嬸,小侄有禮了。”
段氏連忙回禮,又去招呼蘇菡她們,眾人一起向府內走去。
“琢器和琢玉呢?他們怎么樣了?”無晉笑問道。
“琢玉那孩子你是知道的,還是老樣子,今天跟妻子去丈人家了,琢器還不錯,負責我們皇甫家的田莊,秋收已經結束,他去田莊收租了,已經去了半個月,估計這幾天就該回來了。”
一邊說一邊走,不多時便來到了祖父皇甫百齡住的小院里,走進院子,便見皇甫百齡拄著拐杖,坐在小院的石凳上,笑瞇瞇地看著他,皇甫百齡佝僂著背,整個人已經瘦成一把骨頭,看得出他大限已近。
無晉鼻子一酸,他上前兩步跪下,淚水已經涌了出來,“祖父,孫兒來看您了!”
皇甫百齡也老淚縱橫,連忙道:“好孩子,快起來!快起來!”
無晉把一大包人參放在旁邊石桌上,“祖父,這是孫兒孝敬您的。”
皇甫百齡顫抖著手取出一支人參笑了起來,“嗯!不錯的人參,九天上次說要給我帶一點來,真帶來了,謝謝你的心。”
他又對蘇菡笑了笑,“孩子,也謝謝你。”
他顫顫巍巍拄起杖要起身,無晉連忙扶住他,皇甫百齡對兒子皇甫旭道:“你先去吧!我有些話要對無晉說。”
“是!孩兒先下去了。”皇甫旭帶著妻子走了。
皇甫百齡對無晉笑道:“好孩子,扶我到寢房去,我有話對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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