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晉和陳殘無聲無息地潛入小河,河水很深,足夠他們潛入水中而不被發現,兩人的水性都極好,像兩條水蛇一樣在河中迅速游動,小河是從離倉庫五六里外的地方注入河灣,這里已經很偏僻了,緊靠一座土崗,草木叢生,不時有水蛇被他們驚走,鉆進靠岸邊的水草之中,無晉和陳殘水中冒出頭,四處打量,這里像是水軍營的最西面,沒有士兵巡邏,不遠處有兩間已經廢棄的房屋。
“無晉,其實我們完全可以從河里逃走!”
陳瑛一陣驚喜,但她立刻又泄氣了,“你那個大哥是累贅,還有那兩個廢物。”
無晉卻知道,那個趙將軍應該另有安排,讓他們從小河逃走,有點不現實,他便搖了搖頭,“從陸地走很難逃過他們的追捕,還是走水上比較安全,我們看看能不能奪一條船。”
“那先船去取武器吧!”
兩人又潛進了水中,向水灣中游去,他們要回自己的船,雖然他們的武器很可能已經被搜走了,但他們卻知道,在后艙一個暗格里,還藏有不少武器,對方幾乎不可能搜到。
一刻鐘后,兩人便游進了自己的大船,四周非常安靜,只有碼頭上有一隊巡邏兵在來回巡邏,兩人順著鐵錨鏈條迅速爬上了大船,甲扳上一個人沒有,艙門已經封閉,貼著封條,很顯然,對方并不擔心他們登船,就算登了船,也拿不走五十大箱銀子,那是需要特殊裝備才能吊下船。
他們撕開封條,進了船艙,無晉一貓腰,便向自己的船艙奔去,陳烘卻一把拉住了他,“你要去哪里?”
“我的艙里還有一樣東西。”
“我跟你一起去!”
兩人來到了無晉的船艙,陳殘的目光掃了一圈,見艙里空蕩蕩的,什么東西都沒有,便埋怨他,“哪有什么東西?”
無晉卻神秘地笑了笑,在艙壁摸索一下,打開一個暗格,陳瑛的眼睛都瞪圓了,這艘船可是鳳凰會的船只,他怎么會知道這里有暗格?
“這是你二叔特地給我安排的!”
無晉笑著從暗格里取出一個大包,就是那個密封得非常嚴實的鯊魚皮包,陳瑛從未見過無晉還有這個包,她上前模了一下,驚訝地問他:“這里面是什么?蠻重的。”
“這里面可是寶貝!我是怕那個姓趙的軍官有詐,所以不敢帶下去,現在可以拿回去了。”
“可是,你拿這么重的東西,兵器又怎么拿?”
陳瑛算過,他們至少要拿三十把刀,可是無晉要拿這個大包,刀就傘不了那么多了。
“刀就不拿了,那個姓趙的軍官應該會有安排。”
無晉來船上其實是來拿他的大皮包,拿刀只是個借口罷了,陳烘一直聽他的話,既然不用拿刀,她便跟隨著無晉溜出了船艙,又沿著錨鏈滑進了水中,皮包內有空氣,可以在水面漂浮,他們丙要離開,這時,無晉忽然看見一艘小船向這邊駛來,船上打著燈籠,無晉急忙拉了一把陳烘,兩人躲進了一個黑暗的角落。
小船慢慢駛近,只見船頭站著一個三十幾歲左右的男子,長得非常有特色,臉型長長方方,就像只麻將牌一樣,無晉覺此時非常面熟,陳棋卻一眼認出了他,在無晉的耳邊低聲說:“他不是你的二師兄嗎?”
無晉一下子想起來了,是他從前在嵯山學藝時的二師兄劉四君,他原本是個富家子弟,十幾年前因家道敗落而成了乞丐,幾乎凍餓而死,正好遇到酒道士,酒道士恰他,便救了他收做二徒弟。
此人武藝稀松平常,但非常狡猾,自己一年半年以前離開琉球島回嘮山,就是遇到了這個二師兄,百度在齊州跟他混了一年,現在無晉才知道,當時他們就是做跑單幫的雇傭殺手,劉四君去接單子,利用他的愚鈍讓他賣命,每做完一件案子,就給他十幾兩銀子,他當時覺得還不錯。
無晉心中忽然一動,難道二師兄就是齊王特使嗎?這時,他聽見一陣馬車的聲音傳來,只見一輛馬牟飛速而來,兩名騎馬的士兵跟隨在馬車旁,馬車在他們不遠處的岸邊停下,都尉武化臻從馬車里下來,快步向碼頭這邊走來,兩名護衛親兵也翻身下馬跟在他身后。
無晉見馬車那邊除了車夫外,便沒有人了,他心中生出一個念頭,便轉頭對陳殘低聲說:“你幫我把包拿回去,我去跟馬車,想聽聽他們說什么?”
陳殘搖搖頭,“我去!”
她輕輕一縱身便上了岸,無晉一把沒抓住她,眼睜睜地看她奔去了,他不得不承認,陳烘的輕功要遠遠超過他,只見陳烘的身影快如鬼魅,霎時間便奔到馬車邊,鉆進了馬車底部,不見了蹤影。
“呵呵!劉先生怎么提前到了?”
不遠處傳來了武化臻的笑聲,他是特地來迎接這個齊王特使劉四君。
小船靠岸了,一名書童打著燈籠照亮劉四君上岸,他拱拱手笑道:“沒辦法,半路上接到齊王的鴿信,只得晝夜不停地趕來,武將軍,船截住了嗎?”
“放心吧!我出手能截不住嗎?除非他們不往齊州這邊走。”
兩人一陣大笑,向馬車走去,很快,他們上了馬車,便向軍營方向馳去。
無晉有些擔憂望著車底,直到馬車看不見了,他才推著大皮包從原路返回…
馬車在狹窄的泥路上疾奔,上下顛簸得厲害,陳殘像只壁虎一般牢牢吸在車底,車中的對話清清楚楚傳到她耳中。
“劉先生,殿下有沒有說,如果攔截到白銀該怎么處理?”
“白銀你都確認過嗎?”
“我看過,都是白花花的銀錠,足足有五十大箱,箱子上有標識,一大箱兩萬兩,一百萬兩銀子啊!讓人眼饞得慌。”
“你就別做夢了,那是東宮稅銀,殿下也不敢私貪,要用這批銀子和太子討價還價呢!”
“那這些人怎么辦?”
陳棋一下子緊張起來,她耳朵緊緊貼在車底,半晌才聽劉四君說:“我在路上接到殿下的急令,殿下的意思是說,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除了那個戶曹主事外,其余人一律殺死!”
陳殘心中一驚,險些趺落下馬車,她穩住心神,又聽見武化臻問道:“這件事我今晚就辦妥,不知申國舅那邊有什么動靜?”
“申國舅出動的是繡衣內衛,是那個有名悍將邵景文負責攔截,不過他們走錯了路,去了黃河,估計他們很快就得到消息,你這軍營里肯定有他們的人,不過也晚了,武將軍,這次你可立下大功,就等著受賞吧!”
“哪里?哪里?還要請劉先生替我在殿下面前多多美言。”
“好說!好說!”
馬牟過了一座土橋,百度開始上一座低緩的上崗,陳殘從車底的縫隙看見了山崗下倉庫,看見了月光下小河波光粼粼,這是她離開的機會,她不再聽下去,身子一縱便脫離了馬車,慣性帶著她前向翻滾,但她的身體極為柔韌,手輕輕一撐地,身體便隨著慣性輕輕巧巧地翻進了路邊的草叢里,又一個翻滾,便無聲無息地沒入了小河中。
無晉在水中的速度略略有些慢,仿佛小桌面一樣的鯊魚皮包在水中一沉一浮,他很小心,盡管針線已將邊緣縫得密密麻麻,里面還襯有內膜,但他依然很注意不讓水浸入包內。
他無聲無息地在水中游動,來的時候他大多時候在潛水,沒有留心周圍的情況,這時他才開始仔徊觀察四周的情況,這一帶其實是個低緩的山崗,高約二三十丈,層層向上推高,月光下,山頂上隱隱約約有一座哨所,軍營就是在數百步外的山腰處,那里平整出一塊幾十畝大小的土地,一條小河就是從山腳下蜿蜒而過,兩岸草木茂盛,蒿草長有一人多高,人在小河中潛水,很難被發現。
倉庫就緊靠小河邊修建,孤零零的一排,他是從弧線繞來,可以看見倉庫前面的情形,幾十名士兵守在倉庫大門附近,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說話,在離倉庫以西約二百余步外有一條小溝,一直延伸到幾里外的碼頭,小溝里沒有波光映照,應該是條旱溝。
無晉看了看月亮的位置,夜已經很深了,他不由加快速度向倉庫潛去。
忽然,他的手臂碰見了一樣東西,非常柔軟,仿佛是一條水蛇的感覺,緊接著,有人在水中抓住了他的胳臂,他心中一驚,‘嘩!,一聲,頭沖出水面,對面的人也浮出了水面,原來是陳殘。
“你怎么過來了?”無晉松了口氣,他知道陳殘是擔心他的安全,特地來接應他。
陳殘抹去了臉上的水,明亮的眼睛里露出了調皮的笑意,“嘻嘻!我是坐馬車,比你快,已經等你半天了,我來幫你推這個包,這么重,里面到底是什么寶貝?”
“反正是好東西,小心別進水了。”
無晉把包推給了她,又笑著問她,“聽到了什么消息?”
“你那個二師兄要殺掉我們。”
這在無晉的意料之中,“還有呢?”他又問。
“回去再說吧!他們在倉庫里好像發現了什么東西,叫我們趕緊回去。”
“嗯!回去再說。”兩個人加快速度向倉庫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