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房間的時候,感覺一個頭兩個大,要長腦子了。
這一波聊天啊,信息量爆炸,可問題是這些豆丁小知識,在日常中并無卵用,你說我一個平平無奇的包租公,你跟我聊疏通馬桶的一百零八式,讓我快速成為傳奇廁所清潔工,這不扯淡嗎?
算了算了,好歹了解到了,原來神也不容易,哪一天上帝出現在我面前的時候,我才好笑摸它的狗頭,安慰一句:好了好了,暗黑大陸這破事也不能全怪你,別哭了嗷,我請你吃桃子。
才怪哩,它要是敢出來,我要能打過它,第一個請它吃砂鍋…那么大的拳頭。
糊里糊涂的回到客廳,這不巧了,我們風風火火外出的小狐貍童鞋,也恰好風風火火的回來,那一身像極了采花大盜的貼身勁裝,沾染了了些許灰塵,她面無表情的撣了撣,也不先去換一身衣服,就這么冷漠無情的往沙發上一坐,一副這個世界上我誰也不叼,誰也不愛的桀驁不馴。
快來問問我,快來夸夸我呀,渾身散發出這樣的可疑氣息。
「你這是…」我遲疑著,等到小狐貍深沉的眼神忍不住閃過一絲興奮光芒的時候,突然搖搖頭:「算了,還是不問好了。」
「不是,你等等,你這壞蛋,哪有問人問一半拉倒的!」
小狐貍裝不下去了,嗖一下從沙發上竄起來,齜牙咧嘴,露出兩只尖尖的小虎牙,眼看就要撲過來掐脖子,咬胳膊,和我拼個你死我活。
「嗨,這不是看你累了么?」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累了,啊?老娘好的很,精神著,不費吹灰之力!」
「那你干嘛剛才一言不發,一回來就往沙發上躺?」我沉思,然后大吃一驚,目光有意無意挪到她屁股頭上:「不是累了,難道是狐貍尾巴…掉下來了?我就說嘛,這種插件得多加固一…」
話未說完,迎接我的就是兩眼一黑,人被一根毛茸茸的東西抽飛,摔倒在了沙發上。
緊接著,一雙不懷好意的眼神掃了過來,只見小狐貍步步逼近,目光可怕的在我身上某個地方盯著:「我看啊,是你這家伙要再加一條尾巴才對,加點什么尾巴好呢?」
「不不不,謝了,我已經有尾巴了。」我連忙罷手,這到是不完全在騙她,狠起來,自己還要比她多一種嘞。
眼看小狐貍不聽,還在逼近,試圖給我添尾,我眼珠子咕嚕一轉,想起她回來的時候爹爹不疼姥姥不愛的孤高模樣,機靈一動。
「對了,你不是出去打小怪物去了么?這么快就回來了?」
問了這句話的時候,我下意識看看窗外,這才發現,原來突然出現的雷云風暴,不知道什么時候,也突然消失了,一縷縷殘陽從烏云中漏出,被風雨洗禮過后的城市,宛若新生,散發著一股讓人愉悅的清爽感,就是有些…呃,狼藉。
譬如說…缺了一角且濃煙滾滾的世…哦,是雙子大廈,我甚至能腦補出某人含淚拿出零花錢修繕的模樣。
小狐貍動作一頓,眼神復雜,你它喵早這么問,不就什么事都沒有了嗎?就是要刺激我一下,就是要作一下,就是要摁撩是吧?
老娘咋就認識了你這么個壞東西呢?
想到這里,小狐貍嘆息一聲,也沒了裝一裝的動力,轉身回房間換了一身寬松的家居服,為了裝這一波,讓尾巴白白遭了一會兒罪,對不起我的尾巴,從今以后本狐封你為對吳先生寶具,專抽臭男人。
回到客廳,也沒 理我,一個原地側滑,整個人重重摔在沙發上,香香軟軟的抱枕往懷里一抱,整個狐和沙發迅速圓潤的融為了一體。
背對著我,理也不理,鬧別扭了。
「不是,你到是應一應我啊?莫非是被小怪物揍了…呃,我們的露西亞大人戰力無雙,那當然是不會發生的事。」
眼瞅小狐貍轉過身,從抱枕里露出一道幽幽目光,我連忙改口。
但好歹,她算是開了口。
「那些怪物…」
「嗯嗯。」我乖巧點頭,洗耳恭聽。
「意外的弱誒。」
「啊?」
「你知道我懷著什么心情出去戰斗的嗎?最糟糕的爆衣情況都想好了,結果就這?」
說著說著,小狐貍的情緒激動起來了,從沙發上一屁股坐直,拳頭攥緊往抱枕上狠狠揍。
「就這?就這?老娘它喵的一拳超人。」
老實說,就憑我對小狐貍的了解,她屁股一撅,我就知道…咳咳,要掉幾根尾巴毛,哪怕是這種程度,也一時分不清她到底是開心激動,還是失望無聊。
可能兩者兼有吧。
大有「老娘在沙發上滾著滾著,就成s級英雄了」的意思。
你最好是帝王引擎。
「你說,會不會有這樣一種可能性。」她呲溜一下抱著抱枕坐起來,目光迷離,陷入不可言述的臆想之中。
「老娘會不會也是魔女血脈,但是從小被惡人封印起來了,現在封印慢慢解開…」
小狐貍看著自己的白嫩小手,仿佛在說,你們呀,怎么就辣么強呢?
然后重重握拳,往前一揮:「我露西亞一生,從不弱于人。」
「你到是說句話呀。」小狐貍不滿我的沉默——老娘把你當自己人才把心里話說出口的,你敢笑話試試?
「有沒有這樣一種可能性,魔女它…依賴的并不是血脈?」
「我知道了,那一定是美貌,只有樣貌最出色的少女才會被選為魔女,而我,正是被上天一時粗心遺漏的可憐兒。」小狐貍摸了摸嫵媚天成的小臉蛋兒,又懂了。
「我到是不否認魔女人均美少女,但要真照你這么說的話…」
有只世界第一的美人魚,她可是第一個不服。
「不是,你那么執著于魔女做什么?」
「嗨嗨嗨,之前萊娜不是說過么,只有魔女才能對怪物造成巨大傷害,像什么熱武器啊,超凡者啊,在怪物面前都是人下人,傷害史詩級加倍骨折,害我出門的時候心里還忐忑著,這一次肯定得爆衣了,為了這座城市,我犧牲的太多。」
小狐貍楚楚可憐的抹了一把濕潤眼角,胸口合十抱拳,但凡現在給她一個十字架,她能自己把自己綁上去,用腳趾點燃打火機,把下面的柴給點了。
「我到是沒看出來,你出門的時候心里有如此不安害怕。」
「要是被看出來的話,吳先生一定會阻止我的。」
「哦,那到不會。」
「因為我相信露西亞大人的戰斗力。」
「咳咳,那到是,就算傷害打骨折,區區怪物也不可能是老娘的對手。」
在作死的懸崖上一個靈性漂移,我成功挽救了自己的狗命。
「嗨,都怪你,吳先生,歪題高手,剛才說什么來著,對,傷害骨折,可是我這跑出去一試,感覺那些怪物,傷害抗性也沒多高呀。」
「會不會是你太強了?」我繼續一個彩虹屁送上,為下次的作死攢功德。
「我也考慮過這個問題,
所以特地觀察了一番軍隊和超凡者與怪物之間的戰斗,作為對比,發現一個驚人現實。」
「什么現實?」
「那些怪物對于熱武器和超凡者,確實有著很強大的傷害抗性,但是,唯獨我的攻擊,怪物無法免疫。」
「所以你就懷疑你有著魔女的血脈?」
「難道不是嗎?」
「這…確實也有這種可能性。」和紅白公主一番交談,了解內幕真相以后,小狐貍的疑惑,在我心里有著正確答案,但是沒辦法告訴她。
理由過于中二和羞恥。
「莫非是有人奪走了我的魔女機緣?」小狐貍眉頭一皺,繼續浮想翩翩。
您可少看點仙俠吧。
二次元手游也少玩點,大姑娘家家的,老是把爆衣掛在嘴里,那是白嫖觀眾老爺們能看的?高低得沖個心悅3會員外加救世主外加你老公。
「咳咳,有沒有這樣一種可能性。」我打斷小狐貍的幻想,舉了一個比較現實,比較社會的例子。
「譬如說,你是外包類魔女?」
「你它喵的,你才是外包,你全家都是外包。」小狐貍怒噴道,她甚至不知道,這一梭子霰彈槍打出去,其中一顆子彈會環繞世界一圈,落在自己身上。
「最起碼,得是個候補魔女。」她表情嚴肅,表示不能再讓步了。
巧了,二樓有個候補圣女,當了一萬年才轉正,你們肯定有許多共同話題。
我心里悱惻著,就在這時,大門碰一聲被重重推開,有一陣子未見的塔莫雅忽然出現在我們面前,颯爽的正裝此時有些破損狼狽,一只手下意識的按在腰間槍套上,似乎還未從戰斗狀態中切換回來。
他急切而又保持著冷靜的大步踏入,目光立刻落到小狐貍身上。
「露西亞!」
透露出幾分責備的語氣,讓小狐貍下意識從沙發上站起來,一個立正。
大口大口深呼吸幾下,塔莫雅的語氣緩和下來。
「你沒事吧,受傷沒有?」
「啊?我沒事呀,我躲在家里,好的很呢。」小狐貍試圖裝傻萌混過關。
「我都看見了,你和怪物戰斗。」塔莫雅一記直球,直截了當的拆穿了小狐貍的謊言,頓了頓,又道。
「我知道你實力不俗,但是你和其他超凡者不同,你未經訓練,缺乏經驗,萬一…總而言之,下次不許那么沖動了。」
頓了頓,她接著說道:「如果你非要逞強,至少也要跟我說一聲,我好想辦法讓你提升一些基礎的戰斗經驗。」
很少見說話簡潔爽快的武帝大人,如此劈里啪啦說上一大頓,但那份關切之情,卻滿滿的洋溢出來,讓小狐貍不得不乖乖低頭。
「我知道了,抱歉,塔莫雅,讓你操心了。」
「你沒事就好。」說著,塔莫雅的手終于從腰間挪開,在小狐貍肩膀上輕輕一拍,一按。
「吳先生,很高興看到你也平安無事。」她終于是想起來,扭過頭,沖我投來一抹職業微笑。
「我有事!」我指著小狐貍,是時候除惡務盡了。
「警察同志,就是她,剛才用尾巴攻擊我!打我臉上,我倒在沙發上,足足暈了三秒鐘!」
「我看你呀,是想暈個三天三夜。」小狐貍眼角一挑,身后的狐貍尾巴炸毛,左右揮抽,呼呼作響。
很好,吳先生,你已有取死之道。
瞧著我和小狐貍互相問候取關,塔莫雅不知怎的,臉上的職業笑容變得稍微溫柔了那么一點點。
忽地,她的身形微微搖晃,正沖我虎牙威脅的小狐貍敏銳捕捉到,連忙扶住 塔莫雅,讓她按在沙發上坐下,上上下下關切打量。
「沒事吧塔莫雅,哪里受傷了?」
「我沒事,沒有受傷,只不過是有點累了,休息片刻便好。」武帝大人露出一個略帶疲憊的燦爛笑容。
確認塔莫雅身上沒有傷口,小狐貍才松口氣,信了她的話,畢竟這個閨蜜,她可太愛逞強了,比起自己也不遑多讓。
「你呀,就算是吃這碗飯,也沒有必要太拼。」
「我會多加小心的。」不認同這樣的摸魚宣言,但也沒打算反駁好閨蜜的塔莫雅,笑著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慰一句。
似乎要為自己的忙碌找個合適理由,塔莫雅想了想,決定向好閨蜜暴露一個小秘密。
「不知為什么,好像我對怪物造成的傷害比其他人要高,只能多擔待些了,只要能拯救更多人,辛苦一點也是值得的。」
「誒?」
小狐貍額頭上冒出一個大大的倪哥問號。
恁也是候補魔女?!
賊老天,你可千萬別告訴我,這什么候補啊,派遣啊,外包啊,數量比正式員工還多!
我在一旁看著小狐貍的懵逼表情,暗暗偷笑。
是的,沒錯,理論上,所有我認識的人,都是除了魔女外,根據關系遠近親疏,全都是候補,派遣,或外包。
高高在上,衣食無憂的天狐圣女大人,在這一天,終于認識到了社會的真實和殘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