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暗黑破壞神之毀滅!
來到紅白公主門前的時候,我冷靜下來了。
不是不氣了,而是覺得不能氣,要是這么氣沖沖的走進去,十有八九又得落入那紅白公主的節奏當中,節操嘩啦啦的掉。
得心平氣和,得講究策略。
我深呼吸一口氣,敲敲門,得到應許之后打開門,然后看到…這紅白公主竟然在玩電腦!
雖說在這個世界里本應該是很常見的一幕,不知為何,我硬是在腦子里產生了一股荒謬的感覺,就好像看到了哥斯拉在用巨大的尖爪,捏住相對它而言如同塵埃一般大小的樂高,懟在眼前,小心翼翼的拼裝著。
我有些好奇,乘著紅白公主沒有回過神湊上去細細一看,發現她在玩…呃,模擬挖掘機?!
就是操縱著一架逼真的挖掘機,在礦山里面挖呀挖呀挖。
不是,你西伯利亞挖礦回來,還嫌沒挖夠?
還是說職業病犯了?
這原來不是摳設定,感情你是真的去挖礦了呀!
我當時就凌亂了,忽然對紅白公主多了幾分佩服,你說她在工作,那她真的是敬業,你說她在演戲,那她…就更敬業了!
“呼,休息時間。”在我看呆的時候,紅白公主終于停下手中的活計,伸了個懶腰,這才扭過頭來。
“父親大人有何吩咐?”
“你在玩游戲?”我拿出了迂回策略。
“沒有。”
“可你就在玩游戲啊。”我指著電腦畫面。
“我在工作。”
“伱的工作就是打游戲?”
“并不是,如父親大人所見,我在操縱挖掘機挖礦。”
“這不就是在打游戲嗎?”
“我說,我在遠程操縱挖掘機挖礦”紅白公主咬重字眼。
“等等,你的意思是說,畫面里的挖掘機…是真的?”
我逐漸理解了,卻也更加震驚,難怪畫面那么逼真,駕駛室看著那么專業,連礦渣油污和細微磨損都還原了,感情…它還真就是一臺真的挖掘機啊!
見我腦子終于轉過彎來,紅白公主欣然點頭。
“不是,其實你可以不用那么努力,你是西伯利亞礦工只是設定而已,設定而已知道嗎?”
作為這個世界唯二的外來者,我覺得我有必要有責任有義務教導紅白公主,摸之精髓。
不要在領導看不到的角落里白白努力啊,親!
“可是,我沒其他好干呀。”紅白公主輕歪了歪頭,真別說,要是不知道她的節操負值早突破天際,感覺還有點萌。
“你難道沒有手機嗎?”我正了正衣領,感覺自己正站在莊嚴的嘉年華舞臺上,使命重大。
紅白公主下意識掏了掏兜里,掏出一部年代感十足的功能機,還是自帶大喇叭和一鍵收音機功能的老人機!機身上閃爍著堅若磐石的n…
我當時就震驚的連連退后,以為紅白公主終于要對我這個老父親痛下殺手了,不然你掏出武器來干嘛,擋子彈?
“手機,這個。”她在我目前晃了晃磚板,呆萌呆萌的,像是從二十年前穿越而來的土味少女。
“你好歹用個智能機啊!”
“西伯利亞買不了,高強度作業也容易壞。”
好像又有點道理嗷。
我真他喵服了,你還真去西伯利亞挖礦了呀!你閑著沒事,你沖沖浪,玩玩游戲,去旅行,去購物,去吃喝玩樂,哪怕宅在家里點外賣,不比去挖礦強?
你是自虐狂么?!
“父親大人不必用那樣的眼神看著我,我可不是什么自虐狂,之所以去挖礦,一方面是因為設定,一方面更是因為承諾。”
“承諾?”
“和世界意志的承諾。”
“世界意志?什么承諾?和你挖礦有什么關系?”我最近啊,不知怎的,一聽到這些高大上的詞匯,牙就開始疼了。
你說我一個戰斗力只有九的人,你跟我扯什么自在極意,什么破壞神,什么全王,你這不是在扯犢子么?
“說的太深奧怕父親大人聽不懂,您就這么理解吧,這礦山,就相當于是世界意志的腳皮子。”
你要這么說我立刻就理解了,沒開過洗浴王,還能沒去過洗腳店么?
但正因為我理解了一切,所以才無法理解如此微妙的比喻。
“也就是說,你在幫世界意志…修腳皮?”
“是啊,累死我了。”她擦了一把額頭上不存在的汗水,要是動動鼠標,敲敲鍵盤就能累死的話,那…那確實也是能累死猝死的。
不過絕對不是她這種,而是那種…那種…我不能說。
“你干嘛要幫世界意志修腳皮子?”雖說紅白公主的惺惺作態讓人覺得好笑,但我還是有些不爽,怎么滴,是吧,按設定,她也是我的女兒,怎么能讓我設定上的女兒,給別人修腳皮子呢。
“這還不是為了和世界意志打好關系么。”紅白公主這么解釋道。
“為啥要和世界意志打好關系?”
“那當然是為了讓它能夠更好配合父親大人了。”
“配合我什么?”我真是被她越繞越糊涂了,感覺想法就不在一個頻道上。
“父親大人不打算煉制世界樹之靈…也就是超神器了嗎?”
“誰說我要煉了?”我當時就懵了,同時也頭疼起來了,糟糕,好不容易才忘了這一茬,這不省心的家伙,怎么又讓我想起來了。
這不,電車難題,它又轟隆隆的在腦子里開始兜圈了。
“真不打算煉制?”
“不打算。”
“真的真的絕對不打算煉制?”
“真的…呃,真的!”
我咬咬牙,點點頭,你要說這是游戲世界,我到沒什么好糾結的,但你都告訴我這里是現實的,真正的世界,里面生活的人和物,都是活生生,有血有肉的,我還哪里下得去手。
我又不是阿卡拉那種性格。
“其實父親大人可以這么想,就算你什么都不做,過個千百年,這個世界也會荒蕪,毀滅,你只不過是把這個過程提前一點點罷了。”
“你這種說法,就像是在慫恿我,你看那家伙,兜里都是錢,你現在不殺他,過個幾十年他也會老死,所以為什么不現在把他殺了,還能賺點錢呢?”
我可是學過法的,張三是我偶像知道不?!
“那么父親大人再這么想,人都是自私的,為了一個和自己息息相關的,故土一般的世界,犧牲一個和自己毫無關系的世界,這么做想必不少人都能理解,閉上眼,咬咬牙,就當是用開水澆螞蟻窩,怎么樣?”
這么接地氣的說法還真是…還真是戳了我的老心窩了,我曾經也不止一次這么暗示自己,為了暗黑大陸,犧牲這么一個小小世界,如果我是阿卡拉,如果我能有阿卡拉一半的決心…
因為我是暗黑大陸的救世主,所以,必須也得有那樣的決心和覺悟!
閉上眼仔細想想,那一張張熟悉的面孔,那些在怪物屠刀下掙扎的村落,城鎮,冒險者,灑滿熱血的土地和人們…
轟隆隆————!!!
屋外的天空,又開始烏云密布,狂風大作,電閃雷鳴,一派世界末日景象。
大概是做不到吧。
沮喪的一屁股落地,不用紅白公主笑話,我都在嘲笑自己的軟弱無能,優柔寡斷了。
該自私的時候,不夠自私,該中立的時候,不夠中立,該公正的時候,不夠公正。
什么都做不好,好不容易下定決心想做點什么的時候,又老是把事情搞砸。
是啊,我就是這樣的人,又有什么辦法呢?
也不是我想要當這個救世主的,對吧…對吧…
在冷冰冰的地板上坐了好一會兒,發現紅白公主沒吭聲,我不由的困惑抬起頭看著她。
你到是笑一笑我呀,你不笑我,我可就要起身了嗷。
紅白公主眼睛烏黑烏黑,滴溜滴溜,布林布林的,輕眨了眨,好似見怪不怪的說道:“意料之中,父親大人就是這樣的人,習慣了。”
才幾天,這就已經習慣了?
傳說中的一朝為父,終生為父?
雖然我軟弱,我無能,我猶豫,但日子還是要繼續過的,我也就重新振作起來了,繼續剛才的話題。
“咱不挖礦了,沒有必要這樣討好世界意志。”
“那可不行,無論父親大人做出什么決定,既然約好了,我就不打算失信于人。”紅白公主搖了搖頭,在我還想勸一勸的時候,補充了讓我無話可說的一句。
“再說了,反正閑著也是閑著,不如找點樂子,說實話這活還蠻解壓的,尤其是在有父親大人這種父親大人的時候。”
這便宜女兒,小嘴還挺甜的,要是能縫起來讓她甜回心里該有多好。
“退一萬步,你這樣打好關系,它就能乖乖讓我煉制它了?”
“可不是么,其實世界意志一開始也有些猶豫,但在我的勸誘…咳咳,是痛陳利弊之下,它有些心動了。”
“我煉制它,它還有利了?”
我表示無法理解,就像我們看的修仙小說,那一個個煉器大師,啊,它們煉器之前,有問過材料的感受嗎?
再換一個簡單例子,那一個個廚子,它們做紅燒肉之前,問過豬的感受嗎?
“不一樣,煉制超神器這事,其實對世界意志利大于弊。”
“怎么個有利法?”
“首先,最基本一個原則,煉制的過程,對世界意志自身不會產生任何影響,甚至相當于是一種提純精煉;其次,煉制超神器后,雖然從此要受制于人,但問題是,它之前也是受制于人,而且被壓制的很慘不是嗎?換一種活法,更強,更自在,何樂而不為?”
這…好像很有道理嗷。
“可是煉制的過程,不是要滅絕所有生命嗎?”
“是這樣,可是你認為世界意志在乎嗎?或者這么說,你認為我們人類在世界意志眼中,算是什么存在?”
啊這…
“當然了,這個問題,不同的世界意志會有不同的答案,但至少在眼前這個世界意志看來,可有可無,就相當于…西伯利亞礦山一樣?”
原來人類在這個世界眼中只不過是腳皮子一樣的存在啊!
“不過,世界意志也不希望自己變成一顆死寂沉沉的星球,就像我們不希望自己全身上下變光光,連毛發都不剩一根,所以一直在猶豫。”
原來還有這樣的隱情,我算是聽麻了,感覺學到了一些根本無用的小知識。
“說來說去,還是父親大人不夠強大,否則直接強行煉制就行了,也不至于讓女兒淪落到挖礦,哪怕最后煉制出來的,還是個半成品。”
是是是,對對對,我的錯!
有沒有這樣一種可能,其實世界意志最介意的,是我只能把它煉成半成品,而不是一件完整的超神器?
這樣一想,我還真是干啥啥不成的罪大惡極的廢人。
所以說…
這個世界,
不要也罷!
這么一想,心情頓時開朗了許多,去他喵的電車難題,給爺滾!
我將腦子里的火車一腳踹開,摸起了下巴。
話說回來,我來這里…是為了干嘛來著?
看看一臉無辜的紅白公主,我撓了撓頭,實在想不起來,只好拍拍她肩膀,鼓勵一句。
“好好挖礦,天天向上。”
留下滿頭霧水,一臉莫名其妙的紅白公主,老父親也帶著一臉的莫名其妙,百思不得其解,轉身離去…
我是誰?
這是哪?
我來這里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