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我有幾分猶豫,內心打著退堂鼓,現在跑路應該還來得及吧?
本來,知道碧絲在這里,一個目的是討幾杯酒喝,另一個難以啟齒的目的,是人心里都會有一條食物鏈,恰好了,在本德魯尹認知中,碧絲十分難得的,處于自己的食物鏈下端,是為數不多的,可以調侃一下,欺負一下的人,這樣子。
很單純的目的,就是沒想到艾卡來尹也在這,和現實一樣,和碧絲也是好姬友的樣子,這可就有些不妙了,白龍小姐姐可是食物鏈頂端的存在,更不妙的是,這在破幻境,她似乎和我不大熟。
貓欺負老鼠,結果被大象一腳踩扁,那畫面感一下子就上頭了。
不過,事到如今,點了酒,騎虎難下,也就只能繼續騎一騎了,看白龍小姐姐的樣子,不在狀態,滿腦子想的都是酒,我覺得我還可以搶救一下。
碧絲手法嫻熟,很快就遞上一杯調制酒,撒點色素,搞個不明覺厲的漸變色,面上冰塊水果花瓣一股腦的鋪上去,一股子這酒雖然很少但它很貴的感覺,撲面而來,場面堪比小當家的發光料理。
忽然就很懷念現實里,碧絲拎著五十斤裝的酒壇,往桌子上一擺的畫面,在這個吃人的社會,淳樸的酒吧侍女,如今也變得功利了。
“我請客喵。”
菲妮輕打響指,清脆一聲,筆直打到了我心里,我扭頭看著她,第一次發現,菲妮真美,那張俏臉,好似上了五級美顏,就連背景,都鑲滿了怒放的紅薔薇,讓我的小心肝撲通撲通直跳,猶如陷入七彩夢幻般的初戀。
“就這一杯喵。”
“哦。”我應了一聲,漠然的挪開了目光,玫瑰花無了,感情澹了。
錯覺罷了。
喝了一口,雖然或許加了色素,雖然加了許多虛頭巴腦的裝飾,但它還是我熟悉的味道沒錯。
“喂喂喂”
隔壁的白龍小姐姐,算盤打到了我身上,一米左右的座位距離,絲毫不影響她在吧臺下面用她那大長腿,往我鞋上輕輕一點。
“吳先生,好喝嗎?”
“還行。”我酒喝的不多,沒法做比較,只能粗略估計,碧絲的手藝,應該算是釀酒界的維拉絲。
得,又把她們倆聯系到一塊了。
“但是,還有更好喝的哦。”白龍小姐姐慫恿的眼神,瞧了瞧那些琳瑯滿目的酒瓶。
“作為這里的熟客,我再來點別的,你會發現一個嶄新的世界大門在向你敞開。”
“譬如說?”
雖然白龍小姐姐醉態可掬的樣子很誘人,但是勉強還能保持幾分清醒的我,覺得這個新世界大門,怕不是地獄之門,要放一頭可怕的惡魔出來。
“只要是碧絲調的酒,只要是酒精含量大于零。”
“唉,你這么說,是要逼死選擇困難癥。”
“簡單!”
眼看魚兒上鉤,白龍小姐姐頓時來了精神:“我點一杯,你點一杯,咱倆互換。”
看了一眼正在擦杯子的碧絲,她輕舔櫻唇,壓低嗓音,聲線帶著極致誘惑,仿佛要暗地里做些羞羞的事情那種。
“私底下偷偷地”
玩家吳凡,遭遇友善NPC艾卡來尹的MAX級魅惑術,未能豁免,成功化身舔狗。
“包在我身上,可是…”
雖然被死死魅惑,但是思考能力依然健在,我遲疑了一下。
“可是,碧絲就在對面盯著,咱該怎么偷偷調換?”
“簡單哦”白龍小姐姐拋了記媚眼,開始指導我,用中指輕輕在酒杯里輕蘸一下,她也做了同樣的動作,只不過用的是食指。
家花(現實的艾卡來尹)不如野花(幻境的艾卡來尹)香,這就是男人的賤骨頭屬性吧。
演習結束,接下來就是實戰了。
艾卡來尹使了個眼色,我心領神會,一口氣悶干了酒杯,沖碧絲招招手。
“再來一杯。”
“一樣的?”碧絲不知為何還是臉紅紅的,估計是室內比較暖和吧。
“不。”我擺了個碇司令,用只差一副眼鏡的犀利目光,往她身后的酒柜上掃了一眼,道。
“我要…給我來一杯…生!命!之!水!”
“咦…咦咦?!”碧絲嚇的差點又將杯子給打碎。
“我聽菲妮說,你們這里可是什么酒都有,生命之水…不可能沒有吧。”
認識十年的老書友給我推薦的追書app,野果閱讀!真特么好用,開車、睡前都靠這個朗讀聽書打發時間,這里可以下載 “有是有…”碧絲露出為難之色,以她專業的釀酒師眼光,眼前的吳先生…別說生命之水,就算是點燃生命之水揮發的氣體,都能將他熏醉咯。
和旁邊那位比,也就五十步笑一萬步的差距。
碧絲的小腦筋拼命轉著,想著折中法子。
“要不…要不就先試試這個吧,比生命之水稍微溫和億點點,稍微墊一墊肚子,再來一杯生命之水也不遲,對吧,對吧,要愛惜自己的身體哦。”
我暗地里撇了艾卡來尹一眼,她在吧臺下豎起了大拇指,眼神輕眨——行呀,深諳魯先生之術,就這個沒問題,有酒就行。
于是,我沖碧絲點點頭,不一會兒,第二杯調好端了上來,不似第一杯那么花里胡哨,澹黃色的酒液,看著…呃,看著…
怎么看怎么像果酒啊!
就這?就這?說好的比生命之水溫和一點點呢?碧絲你的計量單位是不是有問題?
不過好歹,從里邊聞到了酒味兒,艾卡來尹似乎并不介意,反正酒精大于零就成,一切順利,按照之前的演習…
“嗯你們是在做什么游戲嗎?”
菲妮蹲在我們后面,盯著距離她眼睛不足一尺的指尖與指尖的互動,露出天真無邪的疑惑表情。
糟,螳螂捕蟬,黃雀在后。
碧絲聞聲,也連忙探頭一看,將我們的小動作抓個正著,臉色頓時變得煞白,手中擦拭的水晶玻璃杯,砰一聲,直接被她握碎。
這怕不是第二個邊境女人嗷!
“哎呀哎呀,原來已經那么晚了,我該回去了,多謝款待了。”
艾卡來尹見勢不妙,連忙將放在旁邊的一襲風衣抓起,往身上一裹,與此同時,另一只手將發圈取下,被扎起來的馬尾,便猶如疏通的瀑布一樣傾灑而來,最后將一副無框眼鏡從口袋里取出,戴上。
比變臉還要快,就在眨眼之間,在我的眼皮底下,從青春火熱的少女,變成了優雅知性,高貴冷冰的女強人。
只是,臉上殘留的笑顏朦朧,讓她在高冷之中,看起來多了幾分溫柔可親,依稀看到了屬于我的白龍小姐姐的影子。
抓起包包,她頭也不回的沖碧絲菲妮飛快招招手,接著,忽然想到什么似的,腳步微微一頓,那只手變幻成握槍狀,輕輕朝我這邊指過來。
那雙捉摸不定的朦朧美眸,也在同一時間回首,對我輕輕一彎。
“不知為何,我挺中意你的,下次再喝,我的酒友。”
砰的一聲,那只小手,那把手槍,射出了無形的子彈,直擊的我內心。
目送艾卡來尹畏罪潛逃,風風火火的離去,良久,我們才收回目光,碧絲的臉色也好了許多,但還是一臉鄭重的看著我。
“吳先生,你也不想看到你的房子變成一堆廢墟吧?”
這遣詞造句…怪耳熟的,我下意識點了點頭。
“那么下次,下次,一定不要讓艾卡來尹喝酒,一滴也不能沾,答應我,可以嗎?”
她極少露出如此壓迫力的一面,讓我再次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同時,被魅惑的舔狗形態也終于恢復過來,回首過往,不禁冷汗嗖嗖。
我這是在干嘛?我竟然想讓艾卡來尹喝酒?!
是三途河的水太甜,還是孟婆的湯太香?亦或是花田里的奶奶笑容太慈祥?
總之,沒有釀成事故真是太好了,干的漂亮菲妮。
我一口氣將眼前的果汁喝下,悶干,壓壓驚。
怎么有兩個碧絲?!
“哇啊啊,碧絲,你給他喝了什么喵?!”看著打個酒嗝,便干脆利落的一頭栽倒在吧臺上的吳先生,菲妮震驚喵叫。
“菠蘿啤兌芒果汁。”
碧絲也是震驚自己一百年,這廝竟真能和艾卡來尹一較高下。
“我做了個怪夢。”
從吧臺坐起身,我伸了個懶腰,看著一臉懵逼的侍女二人組,話說回來,歐娜哪去了?
“吳先生,您…您沒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不過就是有點累了,睡了一覺而已。”
“你那明明是醉…嗚嗚嗚!
碧絲死死捂著菲妮的嘴,沖我羞羞柔柔的一笑:“累了可以多歇一會,離酒吧關門時間還長著呢。”
“不了不了,該做的已經做了,還是早點回去吧。”
打了打哈欠,又伸了伸懶腰,奇怪了,我怎么就在酒吧里睡著了呢,看看時間,好像也沒睡多久,就一分鐘不到?
“你們忙你們的吧,我去找那幾個家伙,該回家了。”
又忍不住打了個哈欠,我沖女孩罷罷手,頭也不回的走了。
“這可真是…干脆利落喵。”
再次目送身影離去,菲妮忍不住小聲滴咕起來。
還是頭一次見走的如此干脆利落的家伙,那些客人,要么沖著自己,要么沖著碧絲和歐娜,要么沖著美酒而來,最后都是一個樣,念念不舍,一步三回頭,恨不得能住在這里。
哪像這只,走的那么干脆。
碧絲低頭輕咬嘴唇,杯子擦拭了一半,良久未動,忽然,她抬起頭,仿佛下定了決心,鼓起了一輩子的勇氣,杯子往吧臺上重重一放,發出砰啪一聲,徑直追了上去。
“嗚哇啊喵。”碧絲的突然之舉,又嚇了菲妮一大跳,看著對方飛快離去,不知為何,發出一聲感嘆。
“年輕,真好喵。”
“吳…吳先生!”門口,四兄弟喝的東倒西歪,勾肩搭背,嘴上哼著不知所謂的小調,身為歌神的我,自然是不屑與之為伍,落在后面,權當趕羊。
忽然,碧絲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回頭一看,那糅合了嬌俏與颯爽的小侍女,小調酒師,可不就在身后亭亭玉立,于壁燈的光暈之下,調整些許凌亂的喘息后,畢恭畢敬的彎了一腰。
“請慢走。”
“哦…好好,你也太客氣了,還特地追上來,話說你也不是迎賓侍者吧。”
“應該的。”碧絲微微低頭,橘黃色的柔和光暈照著她健康白皙的臉蛋,交織,呈現出一抹深深的紅暈。
她下意識抓緊了手中,忘記和杯子一同扔下的抹布。
“那…那個,歡…歡迎…下…下次…再來。”
“會的會的,不用說也會,我能喝下去的,也就你的酒了。”
“那…說好了,一定…一定!”
我停下腳步,不大像迎賓侍者常說的寒暄客套話,更…更有力一點,我不知道該怎么形容,只是覺得必須認真一點回答,不太好敷衍。
“噢,放心吧,一定會的。”我回過頭,沖碧絲豎起大拇指。
就見小小的侍女,隨即沖我來了個深彎腰,那一襲烏黑秀發垂落,將她的上半身,以及臉上那一抹剛浮現的羞喜之色,盡數遮擋起來。
只能見到,那條不知為何出現在她手中的抹布,被用力擰的像是面條一樣,咯吱咯吱作響,隱約間,似乎聽到了布帛撕裂的聲音…
邊境的女人啊…不知為何,腦海中又莫名其妙的冒出莫名其妙的感慨。
隨即,沖還在彎腰的碧絲揮揮手,趕著東倒西歪的四哥們,離開了綠林酒吧…副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