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燙的熔漿湖面上。突然,一個圓溜溜的猙獰熊頭冒了出來。
很好,一切順利。
看了看周圍的滿目瘡痍,我十分滿意,心中的一口惡氣也出了不少。
不過,那十二個沉淪魔巫師呢?
我可不認為這一撞擊能對它們造成巨大傷害,偽領域級的強悍實力,再加上沉淪魔一族本身對火焰的極強抗性,都足以讓這些沉淪魔巫師有硬抗這一擊的資本。
一股冰寒的危機感突然涌上心頭,那是即使是身處炙熱的熔漿之中亦未能掩蓋的,突然侵入骨髓靈魂里的強烈死亡恐懼。
猛地睜大眼睛,相似,十分的相似。
和前些天的魯高因戰場上,幾百名法師在城墻上散發出來的魔法元素氣息逐漸凝聚在一起所形成的那股,感覺很相似。
那幾天,光是從側面感受到數百名法師凝聚在一起的龐大元素氣息所產生的壓力,就有一種讓自己窒息的感覺了,而此時肆無忌憚的沖向自己,緊緊將自己包圍起來的那股類似的壓力,卻似乎比數百名法師集結起來的還要默契和凝聚一些。
大概,就是這股氣勢。讓自己產生一種神乎其神的死亡感吧。
思緒只是一剎那間在腦海里劃過,下一刻,在這股危險直覺的逼迫下,我已經如炮彈般從熔漿里面躍起,帶起沖天的熔漿柱筆直向上空飛去,我敢保證,這絕對是自己背后那雙火焰之翼扇動的最賣力的一次。
直到千米高空,那股讓自己毛骨悚然的死亡寒冷感才逐漸被驅趕出四肢百髓,仿佛從冰天雪地的南極回到赤道一般,身體迅速被一股暖洋洋的感覺所取代,不由自主的舒服呻吟了一聲。
這究竟是什么壓力,竟然會讓自己身處炙熱的沙漠之中,甚至是浸泡在能將鋼鐵融化掉的熔漿之中,亦能感受到那股冰寒刺骨感,就仿佛被一頭殘暴的冰龍的目光緊緊凝視著一樣。
輕呼出一口氣,但是那股突兀的感覺讓我絲毫不敢大意,依然一直往上,一直往上的飛,直至好幾千米的高空,確定那股感覺已經完完全全的消失,才停下來,剛剛處于緊急逃生狀態的大腦,重新開始轉動。
該不會是自己破壞掉那個巨大魔法陣,而導致了不可預測的結果吧,比如說將某個兇惡強大的惡魔釋放出來,小說動漫里不經常有這樣的情節嗎?這樣一來也可以解釋自己剛剛突然感受到的那股危機感了。
不過很快,我覺得這個可能性不是很大。想想,那十二只沉淪魔巫師會那么好心,將惡魔封印,幫第二世界一個大忙?如果那里真的封印著一頭恐怖惡魔的話,恐怕它們會第一時間打破封印,放出那頭惡魔作亂,而不用等到我來了。
話說回來,那個散發著邪惡氣息的魔法陣究竟是干什么用的呢?雖然我對魔法理論這些需要幾十年研究才能登堂入室的玩意,可謂是一竅不通,不過和法拉這些老怪物接觸多了,當然,最主要是遠程傳送魔法陣坐多了,對限定的一些魔法和魔法陣,印象還是有的。
在巨型魔法陣被毀之前,我曾仔細看了很多眼,大致上知道這個魔法陣很復雜,恩,很復雜,完全看不懂,就好像小學生看高數一樣。
不過,這個繁雜的魔法陣卻讓我產生了一種似是而非的模糊印象感。
初時想不起來。現在冷靜下來,努力在大腦里回憶了一下,終于找到了那股朦朧感的根源——這不是和世界之石大殿里的魔法陣有些相像嗎?
世界之石大殿那里的輔助魔法陣,可謂是我在暗黑世界所看到過的最繁雜和透露著神秘氣息的魔法陣了,剛剛那個巨大魔法陣也給我類似感覺,只不過我現在還無法確認,這兩者帶給我的相似感,究竟是因為繁雜程度相似,還是因為上面的魔法紋路相似,要是法拉或是塔巴這些老家伙在就好了,肯定能看出點什么端倪。
失望的得出最后結論,我在半空扇了扇翅膀,看看周圍。
這里…應該還在城鎮傳送書的使用范圍吧,聽說這幾年聯盟冒險者的少兒多動癥頻繁爆發,活動范圍逐漸變廣,以至于法師公會不得不將許多精力投入到擴大回程卷軸的使用范圍上。
當然,臨走之前法拉塞給我的那十幾張新研制的還處于試驗階段的回程卷軸,也是這項研究其中一項重要成果。
應該沒問題吧。
掏出其中一張回程卷軸,怎么看怎么都像是在散發著可疑氣息,我甚至用鼻子在上面嗅了嗅,最后才無奈的展開。
算了,遲痛不如早痛,現在試試吧。
隨著一道白光閃起,大概十秒鐘之后,熟悉的白色傳送光柱出現在半空,我不再猶豫,翅膀輕輕扇動,落入傳送光柱,同時取消血熊變身。
下一瞬。白色光柱和人影一起消失在幾千米高空。
片刻之后,從只剩下籃球場那么大的熔漿湖里,相繼露出十二個腦袋,正是剛剛那十二只沉淪魔巫師。
熔漿雖然滾燙,不過在被熔漿之海占據三分之一面積的地獄,這些沉淪魔巫師早就已經習慣了熔漿的溫度,泡在里面,就如同溫泉一般,并不急于出來。
“可惜,就差一點點,被它逃走了。”
其中一個沉淪魔巫師的腦袋,緩緩吐出幽深而蒼老的語調。
“魔法陣也被毀了。”
“三位魔王大人好不容易才將我們送到這里,要是將事情辦砸的話,那我們幾個恐怕會生不如死。”
“三位魔王大人的怒火,我們無法承受。”
“但是…”
“這次的事情,必須如實匯報。”
“萬一安達利爾大人怪罪下來…”
“難道你認為能夠瞞得住貝利爾大人嗎?”
提起貝利爾,十二只沉淪魔巫師都不由發自靈魂的打了一個戰栗,安達利爾是它們的主人,這是毋庸置疑的事實,但是如果說它們最恐懼誰的話,那卻不是自己的主子,而是那位三番幾次將地獄界鬧的天翻地覆,甚至敢于調戲三魔神的虛幻與陰謀之魔王貝利爾。
督瑞爾的老巢。散發著永凍之息的冰洞里面,一面巨大的冰壁,正投影著數萬公里外的惡魔與天使的戰場,無數猙獰怒吼,散發著邪惡氣息的惡魔,和無數圣光環繞,高唱戰歌的天使混戰在一起,地上,空中,均是激烈的戰場,從天而降的尸體就像下雨一般。地面已經堆起了厚厚一層尸體,將原本裸露著的土表掩飾覆蓋。
三位魔王正聚集在這里,其中兩個目光隨意看著冰壁上投影出來的慘烈戰爭,那淡漠的目光,就像看到無數螞蟻被大水沖走一般,連一絲感情都奉缺。
“哦?”
面無表情的貝利爾,突然發出一聲像是找到什么好玩東西時的興奮感嘆。
“發生什么事了嗎?姐姐。”
安達利爾將目光從冰壁上的無聊戰斗中挪開,看向貝利爾。
“呼哼,告訴你你可別吃驚哦,小安兒你那些部下,可是帶回來十分有趣的信息呢。”
蘿莉形態的貝利爾輕輕在安達利爾面前搖著稚嫩食指,狀似神秘的說道。
“哦,這些不中用的家伙,難道連這點事情都辦不好?”
安達利爾口吻里沒有一絲感情,十二個精英級的沉淪魔巫師,對她來說就像街邊隨處可見的野狗一般,早在貝利爾開口向她要的時候,她就將這十二個可有可無的家伙的命運交給貝利爾全權掌控。
“哼嗚,大致上是這樣,不過也不能說完全是這么回事。”貝利爾的回答有點微妙,頓了頓才解釋道。
“本來魔法陣是要成功了,可惜中途出現了一個搗亂者,把魔法陣給破壞了。”
“雖然那十二個傻蛋的確不怎么中用,不過我不認為第二世界有誰能獨自一個人在那些家伙手中將魔法陣摧毀。”
“嘖嘖嘖,的確是這樣,不過小安兒呀,這次的搗亂者可不同哦,還記得上次我跟你說過的那個冒險者嗎?”
貝利爾扇著她那雙美麗的蝴蝶翅膀,高興的在安達利爾面前飛來飛去。
“看來貝利爾姐姐又找到新的玩具了。”
安達利爾淡淡一笑,冰冷的內心也不禁對貝利爾口中所說的那個聯盟冒險者產生了一絲憐憫。
真是個倒霉的家伙,竟然讓貝利爾姐姐如此感興趣,那可不是靈魂墮落到煉獄之中就能了事的痛苦。
“竟然被發現了,那要轉移嗎?”
“不用不用。”
貝利爾搖著頭,微微嘟起的殷紅小嘴咬著指頭輕笑。
“不轉移的話,那些人類可是會立刻集結伙伴,十二個精英級的沉淪魔巫師雖然在第二時世界算是強大存在,但也架不住對方人多。”
“哼。人越多越好,到時候魔法陣也完成了,哼哼。”
貝利爾那張純真無暇的臉蛋,嘴角邊微微勾起了極為違和的陰冷和殘忍的弧度,嫩白的小手輕輕一翻,一枚閃爍著光輝的菱柱體水晶虛浮在她的掌心上面。
如果是有冒險者在場,非得大聲驚叫起來,貝利爾手中這枚水晶,完全就是一枚世界之石的迷你縮小版,甚至散發出的氣息都極為相似。
“這就是姐姐這幾百年來收集材料制成的成品?”
安達利爾瞳孔微微縮,目不轉睛的看著貝利爾手中的菱柱水晶,心中由衷為對方的能力感到驚嘆——這種東西,貝利爾姐姐竟然也能夠仿制出來!!
只可惜材料過于稀少,不然的話…
“先不說這個,阿茲莫丹那個傻蛋呢,該不會真的傻呼呼跑去前線了吧。”
將手中的水晶一把收起,貝利爾的目光開始在四周巡視起來。
“你也不是不知道那家伙的性格…”安達利爾頭疼的捂上了額頭,兩魔王的目光不約而同的落到另外一個魔王身上。
蹲在湖邊,依舊用那堆讓人憐憫的小篝火烤著蘑菇的少女身影。
“阿茲莫丹那傻蛋究竟給小沙帶來多少蘑菇,還沒有吃完嗎?”飛來飛去的貝利爾做出一副搖搖欲墜模樣。
“不,已經吃完了,不過那傻蛋昨天又帶回來一些,聽說是在庫拉斯特森林那里的什么迷幻蘑菇。”
安達利爾遠目。
“迷…迷幻蘑菇?!”貝利爾瞪大可愛雙眼,目光往烤蘑菇的少女那邊看去,正好看見她一口將貌似烤好的蘑菇吃下去。
就如同在大熱天里將一勺冰冷透心的冰沙吞入口中,漠無表情的少女瞇上眼睛,雙拳緊握,全身一個激靈,電流似乎從腳下竄起,不斷帶動身體輕顫著,一直延上到她腦袋兩邊如同貓耳形狀的兩束發束上。
最后,她輕輕呼出一口冰息,重新睜開那雙寒冰一般的雙眼,心滿意足的站起來,扯了扯起了皺褶的單薄連衣裙,鉆進湖中心那張冰之床去了。
安達利爾:“…”
貝利爾:“…”
遺失之城的傳送陣里,一道白光閃過,睜開眼睛,看看出現在如自己想象一般的環境,我不由松了一口氣。
看來法拉老頭給的東西,偶爾還是能用一用的。
還沒等來得及在心里夸上法拉兩句,城墻那邊傳來的慘烈廝殺聲就引起了我的注意。
離開好幾天了,也不知道現在的戰況如何,不過既然塔巴和加恩沒有發出求援信號,想必應該還沒有到極限狀態吧。
想了想,我還是連忙往打斗聲和爆炸聲最激烈的方向掠去。
嘛嘛嘛,大家中秋節快樂,可惜小七這邊天氣多云有雨,大概是賞不了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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