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誰能告訴我,身為圣月賢狼變身的主人,此時此地的我該露出什么反應才好?
“愛娃兒,你…”我遲疑著,最終做出一個艱難反應,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
“發燒了?”
“我沒有毛病。”愛娃兒不滿的拍開我的手。
“不,你自己仔細想一想看,當初你是多么的狂熱,要讓圣月賢狼認祖歸宗,恢復作為月神大人的那部分記憶,肉眼都能看出來你對月神的向往和崇拜,甚至乎對圣月賢狼的尊崇,應該是也因為月神的關系,現在你卻說出這種話,實在讓我很難想象前后的你是不是同一個人。”
我用懷疑的眼神看著愛娃兒,這貨該不會是披著愛娃兒外皮的地獄細作吧,我該不該搜身?
“這種事情我自己也知道,所以我不是說了嗎?不想和其他人提起,大家肯定都會露出和你一樣的反應。”
眼看愛娃兒悶悶不樂,有點想就此中斷聊天的打算,我連忙補救:“我承認我反應有點過激了,記下來我會認真聽下去,所以拜托了,能告訴我這到底是為什么嗎?身為圣月賢狼…咳咳,身為和圣月賢狼有著極大關系的人,我覺得我有必要了解一下。”
聽到我這么說,愛娃兒欲站起的身子,重新落座,再次露出復雜的思考苦悶之色。
“我一直以為賢狼大人和月神大人是同一個人,所以從未想過自己會遇到這樣的煩惱,當賢狼大人和月神大人同時出現在我面前的時候,你們無法想象我內心是多么的驚訝和不敢置信。”
類似三觀崩塌那種感覺?我剛剛張嘴欲分析一番,被愛娃兒眼角余光貓了一眼,立刻閉上,該聽小故事的時候還是安安靜靜的聽把。
“但這是事實,活生生出現在自己眼前的事實,無論怎么不信,也不得不接受,等我能夠接受這個事實的時候,新的問題出現了。”
說到這里,愛娃兒深呼吸了一口氣,表示問題終于來了:“既然是不同的兩個人,那么一直以來,我所仰慕追隨的到底是賢狼大人,還是月神大人?”
“不能是兩個人都是嗎?”我終于忍不住嘴賤,插了一句。
“當然不能,這是很神圣的事情,必須只有唯一一個。”愛娃兒瞪著我。
“…”雖然我是不大懂天使的教條,但無論再怎么嚴格變態,也不至于教導天使們必須只能以一個人為目標,終其一生去追隨仰慕吧,這就好比法律規定你只能崇拜一名偶像明星或是運動員科學家,有這么玩的嗎?
所以說,這里果然還是認為愛娃兒的想法有問題比較好,她本來就愛鉆牛角尖不是嗎?這很符合她的性格。
“好吧好吧。”眼看這抖m天使公主生氣了,我連忙安撫:“就當是這么回事,但答案不是已經很明顯了嗎?以前的你只不過是一直把圣月賢狼當做是月神大人,現在真正的月神大人出現了,理應追隨月神大人才是。”
不知為何,聽到這話,愛娃兒幽怨的一個勁盯著我,直盯的我毛骨悚然,她才再次開口。
“我也這么想過,這么嘗試過的去改變自己,試圖將自己的仰慕追隨目標,改為比賢狼大人更加圣潔的月神大人。”
“所以說呢,煩惱何在?”
“不是已經告訴你了嗎?結果我失敗了。”
“不,你只是說了一句,圣月賢狼不是月神大人,真的是太好了這樣。”
“連這里面的意思也聽不懂,你是笨蛋嗎?”
“很抱歉,坐在你面前的,就是一個百分之百純天然無污染的笨蛋。”我自豪的挺起胸膛說道,當然,這絕對不是因為我真的是笨蛋,我這是為了開導愛娃兒,不惜犧牲自己的救世主形象,請以“偉大”三字來形容我這種舉動。
“做不到,試著把你和賢狼大人重疊在一起,果然還是做不到,尤其是在剛才那一刻。”愛娃兒抱頭悲鳴。
“你剛才在小聲嘀咕些什么?”
“沒什么,反正長老大人是笨蛋,說了也聽不懂。”愛娃兒一臉嫌棄。
“…”這家伙,還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心人。
“那能用我懂的方式說來聽聽?”
“如果不是知道長老大人就是這樣的人,換做別人,一定會誤以為你是在刁難我。”愛娃兒絕望的嘆了一口氣,帶著某種覺悟開口。
“月桂樹海的那些日子,我不斷比較比較著賢狼大人和月神大人,拷問自己的內心,到底真正想要追隨的人是誰,結果就是,我所向往的人終究還是賢狼大人,而并非月神大人,所以才會說,賢狼大人不是月神大人真的是太好了,幸好賢狼大人不是月神大人,這樣說長老大人你能聽懂嗎?”
“能…聽…聽懂了。”我敗在了此時愛娃兒的氣勢下,只能一個勁點頭,結結巴巴應道。
好強的氣勢,這股冰冷中蘊含著強烈羞恥心的破罐子破摔氣勢,簡直就好像是當著全世界人民面前告白一樣…啊呸,才沒有這回事。
“但是,我還是不明白為什么你心里會做出這種選擇,無論怎么看,無論哪方面,月神大人都要勝過圣月賢狼不止一籌,是更理想的追隨仰慕對象,不是嗎?”
“我也不明白,我也不明白呀。”愛娃兒完全失去冷靜的不斷搖頭。
“或許是因為…或許是因為月神大人太完美了吧,完美的讓人感到飄渺,甚至生不起仰慕追隨之心,不對,這不是真正的理由。”
眼看愛娃兒像失了理智一般,我連忙扳著肩膀搖晃,在考慮是不是給她來上幾記清醒耳光的時候,愛娃兒恢復過來,微微呼氣。
“總而言之,就是長老大人你看的這樣。”
“好了,我懂了,拜托別像剛才那樣,那可一點也不像我認識的愛娃兒。”
頓了頓,我小心翼翼的問道:“所以說,這些天你一直消沉的原因,就是因為想不通這個?”
“…”愛娃兒沉默以對,并別開了臉,不讓我窺視到她的表情。
看來似乎還有別的內情?拜托了一口氣說清楚給我個痛快吧。
好一會兒,她才微微轉過頭,讓我只能看清楚她一小抹側臉,以比我剛才還要小心翼翼的語氣,問了一句。
“長老大人不覺得…像我這樣的人,很過分嗎?”
“你說的是哪一方面?”要說對待我的態度的話,那的確是很過分,哪怕是有對圣月賢狼百分之一,我都心滿意足,不會有任何怨言了。
愛娃兒的聲音變得更細微,仿佛做了什么虧心事:“就是那種…那種方面…類似三心兩意…壞女人之類的。”
“哈?”抱歉,她說的每一個字我都懂,但組合起來卻完全不知道是啥意思。
“壞女人?”
“對…對呀。”或許是鼓起了勇氣,或許是自暴自棄,愛娃兒終于轉回頭,面對著我,一臉認真的說道。
“就是三心兩意的壞女人,長老大人不認為是這樣嗎?”
“不,我反而奇怪為什么你要這么說自己?”
“這不是明擺著的事情嗎?不過或許長老大人這樣的人的確是不會明白吧。”
“你到底是想說清楚,還是僅僅是打算損我,做個選擇吧。”我被氣樂了,怎么話題兜個圈又要我拿我當反面教材?
“我明明是仰慕追隨圣月賢狼大人的,但發現她不是月神轉世,因而產生了迷茫,甚至想將這份仰慕追隨之心,轉移到月神大人身上,又無法做到,發現自己內心想要追隨的人,終究還是賢狼大人,這難道不是三心兩意嗎?”
“這…”好吧,我也有點蒙。
“對于這樣的我,對于曾經一度想要背叛她的我,賢狼大人會有什么看法,我已經…已經再也沒有辦法,沒有臉面對賢狼大人了,像我這種壞女人,就應該活在陰暗冰冷的角落里,或許墮落成一只丑陋自私的地獄怪物,更符合我的形象。”
這樣說著,愛娃兒身上的負面感情,她的消沉絕望之色,沉重到無以復加,讓我終于明白,最近這段時間她無精打采的真正源頭,就是這里。
雖然不是很明白,也沒辦法很好的判斷,但是…聯系她之前說過的話,說仰慕追隨的人只能有一個的鉆牛角式奇怪發言,我卻明白了一件似乎和這個話題無關緊要的事情。
這抖m天使,除了抖m屬性以外似乎還有忠犬屬性。
對圣月賢狼忠心耿耿的她,忽然發現圣月賢狼和月神大人不是同一個人,進而產生了迷茫,不知道到底該追隨誰,講道理,月神大人各方面都要勝過圣月賢狼,所以理智占據上風的愛娃兒講道理了一會,卻發現原來沒有道理可講,自己所希望仰慕追隨的,其實還是圣月賢狼,而不是月神大人。
而后,內心隱藏頗深的強烈忠犬屬性,讓她因為這份理智的判斷,產生了劇烈的負罪感,認為自己背叛了圣月賢狼,好吧,這樣一來前因后果就梳理清楚了。
“不會的,不會怪罪于你的,圣月賢狼。”
想清楚一切后,我用十分肯定的語氣說道,如果不是愛娃兒提起,我根本不可能想到這種方面,就算她現在這么說了,我也沒有任何感覺,這不是人之常情嗎?在能說愛娃兒自己的想法太古怪,她和圣月賢狼又不是戀愛或者從屬關系,何來的背叛?
“賢狼大人真的會這么想嗎?”自以為罪孽深重,自暴自棄的愛娃兒,依舊抬不起頭。
“難道我說的話,不能代表圣月賢狼嗎?”
“…”抬頭看了我一眼,愛娃兒無言的點了點頭。
“那就對了,所以你就別再自責難過了,抬起頭來可以嗎?”
“但是…就算得到了賢狼大人的原諒,我自己還是無法原諒這樣的自己,啊,好想死,要是賢狼大人出現在眼前,我會立刻自殺謝罪。”
愛娃兒神色消沉的嘀咕道,從她那失去焦距,生無可戀的眼眸中,看不到絲毫開玩笑或是夸張的成分,讓我不禁打了一個冷戰,不好,因為自己的開導,讓她引發了內心更強烈的負罪感,簡單來說,她鉆牛角尖鉆的更深了。
——如果我現在變身圣月賢狼出現在她面前,她真的會自殺,這一點已經不需要去懷疑。
頭疼的揉了揉太陽穴,為什么自己身邊盡是一些性格別扭的問題兒童呢,明明是個天使,本應該心懷單純的正義之心安安分分過完一生,卻偏偏愛上了鉆牛角尖,還有各種古古怪怪的屬性,估計像愛娃兒這樣的天使,在天堂里也是十萬年難得一出的奇葩了。
不,想著不是想這些的時候,我該怎么安慰開口這樣的愛娃兒呢?果然沒有那么簡單,只是圣月賢狼這邊單純的原諒她,也并沒有任何作用,這種時候應該用過激治療法嗎?不不不,這是建立的圣月賢狼變身的基礎上,我剛才也說了,現在變身的話,愛娃兒真的會自殺,這不是在開玩笑。
至于讓現在的本體來使用過激治療法,我考慮再三后認為,被殺的可能性會很大。
既然不能治療,那就試試別的辦法,比如說轉移她的注意力?
我忽然想到一個好辦法,醞釀數秒后,緩緩開口。
“我以為,你現在的想法有些過于奢侈了,對圣月賢狼的負罪,認為無顏再見圣月賢狼,甚至想在圣月賢狼面前謝罪這些。”
“長老大人何出此言?”愛娃兒失去焦距的瞳孔抬起,冷淡無神的注視著我,好像在問,又是笨蛋的毛病犯了,導致胡言亂語么,該吃藥了嗎?
嘖,這抖m忠犬天使,別以為你黑化墮落了我就不敢揍你!
“咳咳,我是想提醒你,與其在這里消沉失落,倒不如好好珍惜一下和圣月賢狼所剩不多的共處機會…”